陶万里叹了口气:“这就是走江啊,确实残酷。”
令竹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老东西,你可没少杀,现在在这儿感概个
屁。
远处,邪票气息越来越浓郁,虽然大部分邪票都被龙王石碑牵扯住了,
但仍有一小批没受影响,这会儿已经逼近大门。
陶方里:“怎么说,拦不拦?”令竹行:“你先打个样。”
陶万里:“咱俩好岁出自龙主家,先前那架势,跑就跑了无所谓,现在
的邪票数自还不算很多,倒是有机会拦一下的。”
令竹行:“那些龙主石碑无法阻挡其它邪票太久,一旦石碑破裂,后续的邪票一股脑涌出,我们被牵扯住的话,想再跑,就没机会了。”
陶万里:“可是,太丢脸了。”
令竹行:“命和脸,你想丢哪个?呵,你我要真是要这脸,家里就不会把我们俩派出来了。”
陶方里:“说是这么说,但我们可以走,这些孩子
“虞家事急,我先去通知本宗早做防备,再拿章程,先行告辞!”“为苍生计,我只得先行一步!”
为正道计,合该从长计议,诸位莫怪!”
已经有老家伙直接走了,这次来虞家的老家伙们的数量,本就比年轻人
多得多,其中很多人是没晚辈在这里走江的,本意是来虞家跑马圈地拿资源
,见局面不可收拾了,自是走得毫无挂念。
有的自家晚辈折在了里面,这里的邪票,他们再拦也没意思,甚至巴不
得余下其他家的年轻人,也赶紧都死了好,这样心里还舒服一点,那走得也
是相当利索。
“轰隆隆!”
那尊体形巨大的存在,已能看见身形,那是一座肉山,上面布满了,无
法看清楚它的本体是什么,或者,长久的腐烂与滋生,连它自己都分不清楚
,它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它所行之处,大量白黄色的肉抖落,如同瀑布倾斜,脚下大面积的螺动,又像是水流。
令竹行:“能二次点灯么?”
陶里:“二次点灯得看时候,早点点灯说不定就没事儿了,可眼下这情
形,就算认输下场,也得遭受因果反噬,怕是要落得个生不如死。”
令竹行:“其实,你我家里,多付出点代价,帮孩子们消一下,倒也不是不行。”
龙王门庭的底蕴,确实是有说这句话的资格。
陶方里:“一来家族底蕴不是消耗在这儿的,一个为关道所弃的才俊,已丧失了家族对其继续投入的必要;二来,你得先问问这些孩子们,是否愿意认输。”
令竹行:“关意如此,造化弄人啊。”这时,陶竹明起身,走向令五行。“令克,见到赵克了么?”未曾,赵兄怕是.
“不会,我观赵兄,好像根本就没打算往这宅邸深处去的想法。”“那他现在人呢?”“谁知道呢。”
你看,老家伙们,开始走了。”
“我刚才数了一下,老家伙们折损的,怕是不比咱们这帮年轻人少,你
做掉几个?“
“几个?兄弟你太得起我了,就一个,那个老杂毛死去前,还拉掉了我一只耳朵。”
“我也就一个。”
你看起来倒是很轻松。”
“装的,我现在身上伤势严重。”
“那位胸口上的伤势,以及光头上的焦皮,也不是妖兽的手笔。”“那就都算一个好了。”
“那位正在被老奴喂的肉,看起来有点老啊。”
“那也算一个。可这么算下来,数自对不上了,要么就是有人与老东西
同归于尽了,要么就是有人,杀了不止一个老东西,两个,甚至是三个。”
“能杀三个老东西的家伙,到底谁才是老东西?”
“挺吓人的,真的,不过,有一位如果没死,也进来了,说不定可以。”
“你说陈家那位?她倒是真有可能。”
“四玄门的人失踪了,死在了洛阳城区,悄无声息,应该是背着我们在
她身上留下了印记,想去追杀人家吃独食,结果被反杀了。
这就说明,要么陈家那位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强,要么就是有另一伙人在
保护她。”
“那日博物馆大阵塌我就怀疑了,可是赵毅与陆轩都说是虞家妖兽在外
攻阵。”
“听他们放屁,要是妖兽们都能玩起阵法了,咱们家长辈还怎么攻得进
这虞家?”
“来了,它们来了,怎么办?”
“我是不会认输的,再说了,这时候二次点灯,还不如死了干脆。”“我也是这般想的。”
二人目光交汇后,全部站起身,各自面朝自家长辈,也就是陶万里与令竹行,行礼开口道:
“虞家灾祸,将蔓延人间,感谢长老为我龙主门庭之尊严念,为正道念,助我等为苍生守门!”
陶万里“.令竹行“.
两老头心里当即一个咯。
先前在祖宅里,涉及到走江者身上因果深重的缘故,他们这帮老东西都
会尽量避免与自家晚辈碰面。
就是刚才,双方也是泾渭分明,各自站一圈,连声问候都没有,就是怕掌握不了这个度。
而当这俩年轻人,向着自己直接发出愿求时,俩人心中不祥之兆迅速升
腾,他们清楚,这是因果已经在开始攀扯他们。
这俩小畜生,用的是“感谢而不是“请”,这是要硬生生地把他们俩拉着
一起当垫背!
持枪青年,转过身,对着后方一位头发花白身背两杆木枪的老者行礼:
“不肖子孙徐默凡,请叔公,为苍生念,助我等守门!老者将一杆木枪抽出,往地上一杆,坦然道:“自当如此!”
老者有两杆木枪,其中一杆红的、绿的、黑的,浸染得一塌糊涂,仿佛
连枪身都吸满了血,这是他用来杀妖的。
而老者现在所用的这一杆木枪,枪身纯木色,白缨如雪,这是拿来杀人
的。
他在以此方式表明,先前在虞家祖宅里,他未曾对年轻人下过手。书生放下手里满是老萤的人手,抹了抹嘴,对身后喊道:“朱一文不孝了,得请姨奶与我今日一同死在这儿。”
后方一位穿着打扮很是土气,脑袋上还别着一朵花的老太婆叹了口气,
道:
“喉,不该来的我,活该贱命。”
那光头汉子吹了吹刚从脑袋上撕扯下来的焦皮,笑道:“他妈的,你们谁把我那矮矮胖胖的老叔给早早弄死了?”
大部分老东西都已离开,但还有几个没走,留在这儿。虽未明说,但态度已然明了。
其实,就是先前那些离开了的,倒也不全都是贪生怕死,而是这队伍,
经过虞家祖宅天忽然变黑的那一遭后,本就凝聚力不够强的人心,直接就散了。
一伙人里,谁刚刚偷袭过谁家晚辈,这样的团队,该怎么统筹,该怎么
上下一心?
徐锋芝将木枪一甩,指向站在那里的还没表态的陶方里与令竹行,冷笑
道:
"呵,老朽自小都是听历代龙王的故事长大的,幼年梦想就是有朝一日
,能与故事中人物一样,站龙主身后,为人间斩妖除魔。
如今这龙王门庭,倒是让老朽好生失望!陶方里:“我等站在这里,还需多言?”
令竹行:“若真想走,我等早就走了,就是现在,难道说就走不得了?”
徐锋芝看向陶竹明与令五行:
“龙主门庭,当以千责方难为先,以一家当关下任。
喉,自龙王秦与龙王柳衰落后,这江湖浩然正气,怕是都垮去了一半。
两位在我眼里,反倒不如各自家里的这两位娃娃。”
陶万里:“少说点漂亮话,手底下见真章吧。”令竹行:“今日事急,你无罪。”“轰隆隆!”
来了,很近了,最大的那头,身上的肉,都已经甩到了这里。陶竹明与令五行各自领看人走下台阶,准备迎敌。书生从自己竹筐里,取出一本书,开始翻动。徐默凡将长枪一抖,站在了自家侍女身前。
光头男站起身,搓了搓手,骂了一声:“娘的,真是好恶心的一玩意儿
后方的老者们也都各自上前,站在年轻人身后,包括陶万里与令竹行。
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等待,有可能,这是他们人生中,最后一场斯杀
忽然间,一道小小的身影从前方地下不知道哪个裂缝里窜出,直冲而起
,撞入到那巨大邪票之中。
“轰!”
那巨大邪票竟然在这一撞击之下,倾倒下去。
但那漫天的肉,却立刻迅速移动,井然有序,或形成囚笼或聚成刑具,
准备对那小小的身影进行绞杀。
“嚼!“嚼!”
两道寒芒浮现,将墙割开口子,是梁家姐妹前来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