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阵现在被一条狗给破坏出了缺口,现在,我要你们去那里,将缺口
堵住,为我争取时间,由谭文彬临时指挥。”
最后一句话,是对陈曦鸢说的。“是!”“是!”
有着先前在老狗面前放下戒备"的命令,现在大家伙对把小远哥单独留
在这儿的命令,也就没那么抗拒了。
润生三人转身就要离开,只有陈曦鸢,在转身前,又认真看了一眼自己
这个小弟弟。
陈姑娘有着一颗细腻且容易发散的心,谁叫她自小就是靠听家里私宅八
卦来练域的呢。
故而,她觉得此时小弟弟身上,简直在亮着光。一个人留在龙潭虎穴,把他们派出去保护苍生。
谛听的身形一闪,拦在了他们面前,他看着仍站在供桌前的少年,开口
道:
“小子,你这也未免太不把我这条狗当回事了吧?”
李追远:“你的目自的是让虞天南苏醒,不是为了掀起这场浩劫,你之
前故意做了那么多破坏,无非是想以道德责任作胁迫,让你的主人不得不静
开眼。
现在,我已经告诉你了,他不是不想醒来,而是无法醒来。你阻拦我的人去制止浩,又有什么用?
我不希望我的人死,我不希望浩劫产生的因果落在我身上,我不希望我
走江失败,我现在比你,更希望虞龙主能够苏醒。
所以,
给我让开,羞狗!”
这一声呵斥,别说陈曦鸢都有种心神荡漾之感,谭文彬与林书友也不自
觉挺起自己的胸膛,就连润生,眼里都冒出了光。
非当事人,无法体验到这种感觉。
这一浪里的幕后黑手,制造这一切的“大邪崇”,被自家小远哥,当面直
呼“羞狗"。
要知道,小远哥对自家养的那条小黑,都不会这般严厉和不客气。谛听右眼不断闪烁。
他无法辩驳,因为少年说的确实是事实
左眼金色开始沸腾,显然真正的“谛听”早就憨惯良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它这只金色的左眼,打第一次看见这少年时起,
就对这少年产生了极大的恶感。
没来由的恨,而且恨入骨髓的那种。
如若不是黄色的右眼,也就是小黄狗完全掌握着这具身体的主导权,换
做先前还是大白狗状态时,谛听第二眼就会扑上去,把这少年给撕了。
这种感觉,也并非没有缘故,因为谛听从菩萨座下高高在上的存在,一
步步沦为被老狗洗掉记忆的玩物,都是拜李追远所赐。
黄色的自光变得坚定,左眼闭起。
“真正谛听"的愤怒,在此刻,不值一提。谛听让开了路。
谭文彬四人走出祠堂。
陈曦鸢忍不住发出感概:“以前看先人们的笔记,看到他们对那一代龙
王的溢美之词,我总觉得有些过度肉麻与奉迎,现在我终于意识到,这已经是很内敛的表述了。”
谭文彬:“这确实。不过,我好像发现,在小远哥喊老狗蠢狗时,那老狗不是生气,反而有点激动?”
陈曦鸢:“有么?”
林书友:“有,像小远哥第一次喊我阿友时,我的反应一样。”
谭文彬:“我怀疑,这就是以前虞龙主对元宝的昵称,小远哥刚刚是故
意把这个称呼加进去,好让它同意给我们放行。”
陈曦鸢:“连骂人的话都得深思熟虑?小弟弟这活得,好累。”谭文彬:“你呼吸时会觉得累么。”陈曦鸢:“有道理。”
谭文彬:“好了,走,我们该去堵门了。”
陈曦莺:“听你的,小弟弟说,让你来指挥。”
谭文彬听到这话,有些头疼,若是说以前他还能似模似样地指挥一下的
话,现在大家越来越强活儿也越来越细腻,加之这次还有个陈曦鸢在,他是
真不晓得该怎么好好指挥。
可偏偏,眼下四个人里,除了自己已没人能承担起这一责任的,让润生指挥还是让阿友指挥?
若是让陈姑娘指挥,怕是域一开,笛子一举:兄弟们,跟本姑娘上!那更没得玩。
谭文彬:“喉,要是前外队没死,待会儿也跑过去堵门就好了。”林书友:“三只眼可能没那么有种。”
以三只眼的脑子,混到词堂这里来,难度应该不大,他既然没在这里出
现,那按照林书友对他的了解,怕是一直在外围摸鱼。
谭文彬:“好岁是前外队,总得有点期待,万一这次他真男人一把了呢?”
林书友撇撇嘴,显然是不信的。
陈曦鸢:“虞家正门处的人现在肯定很多,老东西们不用太期待,但余
下的走江者倒是可以争取。
所以,待会儿是打龙主秦还是龙主柳的旗号?”谭文彬:“两个都不打。”
陈曦鸢:“那怎么号召人,还是就纯粹靠我们自己?”谭文彬:
“打龙王陈的旗号。”
虞家龙王的石碑落下后,原本漆黑一片的虞家祖宅,渐渐被红色的光芒
所笼罩,黑暗被驱离,能见度随之提升。
大家都是奔逃而至,且目光众多,先前落单时能偷偷摸摸干的事,这会儿倒是没办法再下手了。
长辈们全部都来到了虞家正门外,以陶万里与令竹行这两位龙王门庭出
来的为主。
二人自光对视,年轻走江者折损了很多,这并不稀奇,这里头也不乏他
们下黑手的功劳,可他们这帮老东西们,居然也缺损了不少。
更吓人的是,明秋水,竟然到现在还没出现。
先前进攻虞家时,就是以他们三人为主,轰破虞家大门后,一通乱杀,
其余人负责跟随,短时间内就将盘踞在这里的妖兽屠大半。
陶万里:“你说,明秋水是折在机缘里了,还是
令竹行:“什么样的机缘,值得她这种出身的去冒险?”陶方里:“呵,那就不得了了。”
说着,陶万里自光落在了坐在台阶上的令五行身上,令五行丢了一只耳
朵,脸上带着血迹,原本身边的四个人,此时只剩下两个。
不过,令五行身上有好几股气息波动,应该刚收获的东西,还未能将其完全吸收与压制。
到自前看来,他的收获,是极大的,这还只是单纯感知出来的令竹行知道陶方里是什么意思,自光特意暨向陶竹明。
陶竹明也是坐在台阶上,身边的四个人一个没少,而且看起来状态也保持得很不错。
陶万里:“你看,我们家竹明两手空空,衣服都没怎么脏,像是就在里
头闲逛了一圈。”
令竹行:“我是竹明的干爷,当初竹明出生,我去你家喝满月酒时,就
瞧着这小子不俗,硬是逼着你们认了干亲,还在他名字里加上我的竹字。
竹明这小子,心思似海,他就算得到什么机缘,也不会表现出来,是个
天生做大事的料。”
陶方里:“你家的令五行呢,不也得了你的字?而且是你本家的侄孙。”
令竹行摇摇头。
两个老人的目光再次巡。
一持枪青年,在一名侍女的擦扶下,正靠着柱子勉强站立,胸口血淋淋一片,明显被开过。
他很惨,但他的真实情况很难瞒过两个老东西的眼,其看似虚弱萎靡,
实则依旧能枪出如龙。
一个光头汉子,奠在那儿,身上半边烧焦严重,包括头顶也是如此,他
身边的两个手下,正在帮他撕扯脑袋上的焦皮。
一灰袍书生,坐在石狮子上,身旁有个老奴端着肉食,还有一个书童在递水。
不光是陶万里与令竹行在观察,周围的其他老家伙们也在观察。这么多人一起进去,此时,就剩下这五组了。
死去的年轻人中,怕是死于寻找机缘的,是极少数,妖兽在这里盘踞生
活那么久,哪有多少危险的机缘。
绝大部分,应该都死于老家伙们的黑手之下,亦或者是他们年轻人之间
的自相残杀。
有些老人们在互相安慰,或许,安慰的那个老人,正是杀对方后辈的那
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