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份
“小爷?嗯?”还不待秦锦君出声,奚元白已眯了眼看向来人。是个有络腮胡的……小白脸?
他伸手扯去那人脸上胡乱添加的胡须和肉痣,靠在柜台旁瞥他。
来人非但不恼,还擡了脸赔笑,竟是奚明乐:“哥,你怎么来这儿了?”
“我怎么来这儿?你猜。”奚元白也不正面答他,笑得意味深长。
见奚元白露出这样的笑容,奚明乐顿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他忙吩咐掌柜开了那几间房,就要拉奚元白上楼去。
奚元白没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他。而奚明乐又怕过于用力惹恼了他,拉了半天也还在原地。两兄弟见面生生被掩出了几分小夫妻别离的味道。
秦锦君看得津津有味,甚至还搬了凳子选了个好位置坐下。
“姐姐,你不上去劝劝吗?”秦初元见秦锦君没有半分上前的意思,忍不住问道。
秦锦君瞅了瞅他,拍拍他的手道:“弟弟啊,你知道吗?男女之间只是为了繁衍后代,断背才是真爱。”
秦初元点点头,似懂非懂。
奚元白抽了抽嘴角,险些破功。他拍开奚明乐拉他的手,准备上楼。走到一半却又回到秦锦君身旁,故作恭敬:“还请小姐移步客房。”
一行人这才上了楼。
到了房间,奚明乐战战兢兢地蹲在角落里,试图让自己的存在感缩小。
“说吧。”奚元白发了话。
奚明乐不说话,装死。
“再不说我让人送你回窑子。”见奚明乐不理,奚元白使出了杀手鐧。
“噗!”秦锦君端着的茶水只剩下半杯,还有半杯果然已到了奚元白脸上。
奚元白黑着脸擦干,把头转向他的“犯人”。
奚明乐许是怕了,忙朝他讨饶:“哥,我错了!你问什么我说什么!别送我回去了!”
秦锦君虽然不太明白奚元白为什么能用这种事威胁奚明乐,但还是开口问道:“除了杀手,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春风居……花魁。”奚明乐挣扎了会儿,说了出来。
话音刚落,奚元白的脸又一次遭了秧。秦锦君毫不客气地把剩下那半杯茶水也糊在了奚元白脸上。
这回,奚元白的脸已黑得像块黑炭。他擦了脸,把桌上那壶茶端得离秦锦君更远些。
“渴。”秦锦君说着就要讨回茶壶。
奚元白知她是随口说的,拿着不放。
站在她身后一直充当背景的沈棠强势地接过奚元白手中的茶壶,给秦锦君重新满上。
秦锦君放在嘴边,挑衅似的抿一口,优哉游哉。
“……”奚元白拿她无法,只好装作看不见。
秦锦君却来了兴致,她上下打量着奚元白和奚明乐,语气轻佻:“看不出来,你们兄弟俩还有这种爱好。”
“我只是男扮女装!卖艺不卖身!卖艺不卖身!”奚明乐被她气得冒烟,跳着脚强调。
秦锦君将碎发别到而后,慢条斯理地回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春风居应该只有一名花魁,唤作明月。传说明月多才多艺,一手琵琶更是弹得出神入化。你说,如果被人知道倾国倾城的明月竟是个男人,该多叫人伤心啊?”
奚明乐拿眼白她,沈默。
“先不说明月这回事,你倒是说说上回在宫里为什么要杀我?”秦锦君压低了身音问他。
这回奚明乐倒是回得很快:“受人所托。”
“谁?”
奚明乐不说话了。
“既然你不说,这事我也不再追问。”皇宫那次刺杀,奚明乐其实并不像个杀手。或者说,至少不是个合格的杀手,更像是个江湖人。江湖人最讲义气,既然做了这件事,就必定不会供出幕后主使。秦锦君不再追问,眼下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奚明乐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奚元白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踢踢趴在桌子上的奚明乐:“你怎么这里?”
奚明乐正要说自己是来游玩顺便参加贸易会的,却先被奚元白打断了:“别跟我说是来参加贸易会的,你有多讨厌出门还要我说吗?”
“在家闷久了,想出来逛逛嘛。”奚明乐面不改色地扯谎。
“看样子你是想回春风居了。”奚元白威胁道。
奚明乐咬牙切齿。
奚元白也不催他,任由他在那里坐立不安。
良久,奚明乐败下阵来,他哭丧着脸道:“上面让我跟着你们。”
“就这样?”秦锦君半信半疑。
“就这样。”奚明乐用力点了点头,生怕她不信。
奚元白朝秦锦君使了个颜色,大概是在肯定他的话所言非虚。
秦锦君又问他:“路上那个坑是你做的吗?”
“什么坑?”奚明乐回问道,似乎真的一无所知。
“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秦锦君迫切想要知道身后的威胁来自何处。
奚明乐楞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上面说你们会经过湖台,让我在这里等候。并且,你们肯定会来这个客栈。”
众所周知,秦都去孟山必定会经过湖台。所以这算不得什么稀奇事。但对方又怎么能肯定他们会在这里驻足,且会住在这家客栈呢?秦锦君思量片刻,想到了客满的诸多客栈,恍然大悟。这几件房,就是为他们准备的。但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莫非这家客栈有问题?她回忆了一下先前见过的掌柜小二等人,否认了这个可能。不说别的,看小二先前送茶水的步伐,分明是没有学过武的普通人。
不过,能包下湖台大大小小那么多客栈,并且不被发现的人,势力应该也不小吧?
究竟遗漏了什么呢?秦锦君细细思量,试图从中找出点儿蛛丝马迹。
“喂,你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的?”秦锦君扯了扯奚明乐,问他。
“昨天晚上。”奚明乐有些不耐烦,躲开她的手,“你问这个做什么?”
秦锦君心下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