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7 章
    何雅彤开车送了游行容倾回琅馆，容倾打横抱着游行进屋，叶迦南提醒他顾鸢在等他有话说，容怀书则是提醒少让阿行出去招摇。容倾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是滋味，不就是打了顾鸢一回么真的是，不过游行今晚干的事……容倾叹气，迟早都是要碰面的，毕竟他跟这些纯血种表面还得客客气气的不是。
    容倾放下游行，却被对方掐紧了脖子抱怨，容倾是个狗日的混账东西！
    使劲扯都扯不下来，容倾无法，只能带着他去书房，看样子这人是打算听他们说话了，不要以为他不知道他的把戏。
    书房内铺了厚厚的地毯，跟卧室打通了，整个空间十分宽敞，他与顾鸢长话短说，各自说起之前的事，顾鸢精神消沈，却问：“你把游行当什么？把你的朋友我又当什么？”
    顾鸢眼角有乌青，看样子过了熬了很久才勉强说出这句话。
    他们是朋友，容倾被他暗算过，现在他喜欢的对象也死了转生了，又只剩下他顾鸢孤身一人，容倾家人美满婚姻幸福，依旧是那个容家长子，风光无限。
    容倾坦言：“顾鸢你知道我跟你最大的不同是什么么？”
    顾鸢盯着容倾侧脸出神，并不搭话，容倾切笑了声：“你是我的一把刀……刀切下去我与吸血鬼就再无干系，我与游行不可能分开，你能舍弃你君王的位置么？我看你是不舍得又没力气再继续，那么我助推一把又何妨，况且聂沈只是暂时与你分开，你连二十年都等不了说什么喜欢他啊？你把力量给他未尝就不能帮助他脱离精神体，只是你不愿。”
    话句句伤人，容倾又说：“我与游行认识也要三十年了，我们完整在一起的时间一年都不到，我可不为你做嫁衣，我明白告诉你，进化源与精神体我是一定会毁掉，我知道你迟早都会站起来，不如我把话摊开来讲，你值得利用，往事一笔勾销。你干不干？”
    顾鸢叹气：“聂沈……哈哈，他说他把我当女人用，真要死了又为我去死，真是恶心死了……我的喜欢就这么不值一提了？我妈妈那么疼我，讲碰见喜欢的人要珍惜努力追求，拼尽全力也要弄到手，到头来我什么都没了。”
    容倾：“出去吧，我陪阿行说会话……”
    顾鸢点头离开，游行起来，他揉了揉眼睛，眉宇间有愈后的一缕病气，容倾擡手擦了一下他的眉尾，因为睡久了脸蛋有些涨红，像水彩融化后的浅淡，又像天边的绯霞。
    容倾的手摸过游行松软的发，感受着指尖的柔顺，游行转身又扑在他怀中，微微地蹭一下再呓语一声，“台风雨里爸爸说喜欢一个人就要拼尽全力，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容倾揉他的耳廓，声音很轻很淡，却句句撩人心扉，“还有呢？”
    游行打了个哈欠，双手爬到容倾的颈窝。
    容倾的身上很温暖，没有冬日的冷气，游行感觉到那股芬芳馥郁的气息越发浓郁，他深深呼吸一口又将半张脸埋在他的锁骨上，左手扯着他左边的发丝说：“我要去洗澡。”
    容倾轻微地叹了一口气，又拍拍他的腰，他说：“你总是这样。”
    游行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回头伸了个懒腰，容倾手张开，臂弯中忽然少了个人让他有些不习惯，难得的他觉得自己有些疲惫，因而揉了揉眉心，好像必须面对一些很重要的事，如今要摊开在眼前，反而不习惯了。
    相爱跟坦诚很难，当年的十八岁肆意妄为，如今另外一个时空的二十岁什么都有，反而情怯。
    容倾扯松领带，不耐烦地扔到座位上，他也去洗澡了。
    他打开浴室门，冷不丁被劈头盖脸砸了块肥皂，游行声音特别大：“滚！死流氓！”
    容倾摁住眉心，砰一声门关上，容倾瞪大眼睛头发丝都扬起来。叶迦南的声音随之而来，她大声说你是不是又跟阿行抢被子了，又用他的毛巾？
    容倾骨节青筋暴起，很想大声说明明是这人穿他衣服，刚还打他，到底谁是亲生的！
    容倾无奈去到另外一间浴室，熟悉的香气又勾得他目眩神迷，似乎，血液替代剂不管用，即便再怎么努力，他无法抵抗吸血鬼的本能，但成为人类也抵抗不了来自异世界的新力量。
    容倾的气在浴室镜子上起了白雾，他雪白修长的手腕一把将雾气拂过，他暗骂了句：“我操！”
    半个小时后，那股沐浴后的熟悉香气又进来了，容倾坐在书房的书桌上看书，树叶声刷拉刷拉的，在寂静的夜晚十分响亮，游行最近都喜欢穿帽子上有毛的棉大衣，他穿了简单的家居服，穿了棉袜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有擦动声响，容倾的目光落在他那截因为走动而露出的鲜白脚踝上，游行走过去，跟以往无数次一样……把容倾的腿当凳子，容倾看书他玩手机，或者翻电脑，总之今晚容倾戴了眼镜，显得他平素有些嚣张的姿色更嚣张了。
    房间内开了暖气，游行坐在容倾的膝盖上，他看容倾的脸有一瞬的陌生，手却搭在对方的手腕上，他说：“你神经啊，又不是上班，你穿衬衣做什么？”
    容倾看他，目光满含谴责，游行有些心虚，他问了沈曜吸血鬼标记的事……老实说他没有这种困扰但是困扰好像双倍返还到了容倾身上，这人是他的，随便他摸随便他碰，游行许是觉得无聊，解容倾的衬衫玩儿，从领口解到第三颗扣子，容倾将他的手腕攫住，他眼神真诚：“你要问我什么？反正我是你的……宝贝，我不保证有问必答。”
    游行觉得自己的手腕很轻松就能被他制住，他盯着容倾水润的嘴唇，然后上半身趴在桌上就那么看他，容倾能看到游行那截脖子上微湿的黑发，他把凳子往前挪让游行的上半身舒服些，游行本来想说很多话，但是最终只有一句：“容倾……你还是把我养成菟丝花了……”
    游行放在桌上的左手一下攥紧，容倾翻了一下书，他看见游行牙关咬紧又松开，似乎要隐隐表达什么，容倾道：“你跟六岁那年碰到我有区别么？病小孩。”
    “老妖怪。”
    容倾笑，“那你喜欢老妖怪么？”
    眼睛有光在闪动，游行红了耳尖。
    游行头压在臂弯里，露出半只眼睛睨视他：“那你怎么不亲我不抱我不摸我了？”
    “有些事情……我……我早就知道。”游行的半张脸埋下去。
    容倾还在翻书，片刻间他道了句：“很抱歉……当年我杀一些吸血鬼跟人类，并不知道那其中有你的父母亲。”
    “你早看到我了是不是？你却还是停了下来。”
    容倾掰开他的手，发现他在紧咬着嘴唇，他冷笑一下，“爱上杀父杀母的仇人很难过是不是？还是说……怎么样呢？”
    游行看着那双眼睛，很入迷，容倾的目光浅淡，他去抓容倾的左手……容倾的手搭在书页上，又翻了一页，他注意到游行的棉袜掉了。
    对象脚踝很细，皮肤又白，还有钱，还好看。
    游行无奈道：“可是又能怎么样？他们找到了我还不是把我扔了……我……”
    容倾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冷白无比，游行越发委屈，他面色潮红，容倾磨着他说：“我只有你……你让我怎么办？你又不会扔我……我……我……你给我点时间，处理完001进化源的事情再给你答案行不行？”
    容倾笑了下，嘴角弧度弯弯的，游行注意到容倾的指甲总是修剪整齐，纤长皙白，近些日子嘴角的笑意总是带着一丝试探性，轻声的一声笑落到了心里，游行忍不住擡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容倾脱下他的棉衣，让游行跨坐在自己身上，两个人贴近，容倾脸颊被扇了很大一个红印，刚进门容倾就注意到了异常，于是某些事情异常顺利，游行坐下来就被摁住了，容倾摘下眼镜扔到一旁，他让游行整个身体往下坠，还顺手捞过旁边的领带绑住他的手，从始至终，容倾的右手就摁着游行的腰腹没动弹过，容倾擡住他的下巴问道：“好得很，你敢偷偷去吸血鬼宴会，瞒着我……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
    “干……你啊……你不是容许了么？”
    游行用无力的眼神凝视他，容倾吻如蝴蝶一般贴在他的嘴角，游行往后缩了缩，但是眉头却皱得更紧。
    这一下，容倾力道忽然开始发狠，他吻的力道从缓慢轻碾到蛮力纠缠，生生撬开他的唇齿大力吮吸，肺中的氧气似乎要被吞噬殆尽，令人无力抵抗，只能缓缓融化在这个溺闭的吻中。然后吻变得轻柔，唇瓣却没有分开，游行手轻软地解开领带，他环住容倾的脖子，小声地呜咽了一下，容倾喉头微动，却霸道地不容许游行离开他分毫。
    游行被困在他的身体跟桌子中间，进也不是，后退也不是，手只好扣住桌沿，容倾将它们一根根掰下，骨节握得发白，他一直压着游行的后脖颈，游行怎么后退他就怎么追吻。
    躲不开，游行感觉自己根本无法躲避容倾的吻，太野蛮又凶狠。容倾却放开他说：“天真无情又惑人，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容倾的眼中有茫然，游行看见后又轻轻将嘴唇贴在他的嘴角，喃喃道：“喜欢你。”
    容倾起身，就着刚才的动作去了卧室，游行睁大眼睛，拼了命地垂死挣扎，门被关上前他听到容倾的一声轻声哼笑：“乖，夜还长。”
    ……
    不知道多少次，游行在无意识中的冲撞中醒来，高潮绵延无尽头，容倾汗湿挺直的鼻梁在他的颈间蹭过，吻不住落在脖颈的血管上，游行想逃走却被拉着脚踝回来，然后又被迫仰起头承受容倾的深吻，对方那双血红的眼睛在黑夜中紧盯着他，转瞬即逝。
    脖子上犬齿没入的瞬间。
    游行哭喊，但是没人能听得到，容倾用力量凝滞了时间，消解了声音。他无数次沈睡却又被唤醒，哭声被泯灭于唇舌碾压间，直到坠入黑甜的深渊。
    直接后果就是游行一个星期拒绝见容倾，睡梦中前游行还觉得体内滚热，像被什么压着，他整整被容倾睡了一天，他改了作息时间，容倾七点起十点睡，他就六点半起十点半睡，依旧把人当暖炉，之后把被一滚，头也不回离开。
    关于那个标记，游行有答案的，只是要把进化源001给处理完他再说。
    日子一如往常。
    其实也没啥，就是时间长，容倾让他提前体验了下，当容倾终于发出他第一条微信。
    -“我说过了，不是我不让，你怕痛……而且太久了……”
    游行翻出名单，拉黑！再也不见。
    容倾十分郁卒，他扶额……这游行小混蛋把他的血液替代剂给换成开水，咬了他几口就晾他一个星期，他忙得要死要活，原本想解释一下那五天实在是太忙了，你又老喜欢一个人待着，我不就顺从你的意见结果？
    容倾又打了电话说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以后再也不自以为是了，我绝对不自作主张。
    游行反手一个电话，他忽然适时地喊了声：“容大人？”
    这一声恍如隔世，容倾问游行他到底什么时候恢覆记忆，游行说高中，高中毕业那一次暴虐般近乎纵容的洗礼，容倾确定自己要游行，但是对方死活不同意，关心是关心他可不喜欢搭理他。游行解释说是自己没法过心里那关，从来不想自己是弃子其实自己就是弃子，六岁的他不过是一个诱饵让他们逃走罢了。父母并不爱他的，不论怎么想，这么久了，游行坦言：“我遇上你是我的福气，又是你的不幸，容大人……我放不开你，无论如何我都不想放开你的手，你的世界我也参与不进去，但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如果没有最初的纠缠，也没有现在的游行。容倾，我的最初还是最后，从来只有你。我们是伴侣，你做你想做的，我不会干涉。”
    容倾听得内心滚烫，他在那一句说完的背后，便吸了下鼻子道：“乖宝，我爱你……阿行，我爱你。”
    “没有人比你对我更好了。”
    容倾又道：“那你猎人哥哥白慈若是回来呢？”
    游行笑道：“他会喜欢你……我挑的对象他没有说什么的……他待我如兄如父。容倾，我不会跟他走……哥，我就是长在你身上的菟丝花……我慢慢有现在这模样我很开心了……我告诉你啊……他吃软不吃硬。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容情却还是容情啊。”
    容倾：“阿行？”
    “嗯？”
    “给我点生活费吧？审判院开不出我的工资了。”
    “哦……啊……现在这么穷了？”
    “嗯，削减开支了，有人要跳脚了。”
    “呵，还好我有钱……”
    第八天，容倾看自己颈间的数道抓痕，背上的痕迹……他心想自己是不是太惯着游行了，但是转念一想他说自己老妖怪，早上出门上班还不忘从大门口跑回来骂自己老牛吃嫩草，容倾罕见地去照镜子……被叶迦南看见后，他妈满脑子疑问：“你破相了？你又对他做了什么？你这么大的人了，让着人家一点……”
    容倾诚挚发问：“妈，我很老吗？”
    那张极其年轻俊美又漂亮的脸，让叶迦南狂骂容倾你就脸拿得出手，还敢问我你老不老，你把你妈放在哪里？容倾辩驳，那我很漂亮咯，结果父亲容怀书回来了，游行装作哭哭啼啼说容倾最近把好多工作给他，容怀书与叶迦南暴起，抄起鸡毛掸子抽得容倾琅馆到处跑，游行这祖宗是要连本带利讨回来啊？
    一个星期的白天，容倾就没见到自己的爱人。
    容贵妃让他去参加一场宴会，暗示说今晚进化源将要被拍卖，你让阿行带着人毁了它。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游行在宴会上又石破天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