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方秒秒有些无措的看着程总，紧跟着蹲下身子来用不多的感情经验安慰道: “程总，现在通讯交通都很发达，想他就打电话，打电话不行那就去见他。”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句话在女人身上也同样受用，这叫什么美人难过英雄关方秒秒总觉得这么形容怪怪的。
    程一欢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有些失态，她扶着车身慢慢站起来，坚持不让方秒秒搀扶，一步一个脚印的往电梯口的方向走去。
    方秒秒知道程总是个要强的女人，她说不用，那就是不用，过度的关心会让老板觉得没有面子，甚至会惹怒她。
    她识趣的站在车子旁目送着老板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她叹了口气，嘀咕道: “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谁也逃不过。”
    能安全到家，摸索着把房门打开全凭意志力，她的身体早就醉成了一滩烂泥。
    她艰难地在玄关将自己的鞋子和外套脱下，几乎是爬着来到客厅的沙发上，像是一条卑微的流浪狗跋山涉水进到家门口后彻底累到脱力一般。
    她仰躺着大口喘气，手在桌边摸索着水杯，胃里烧的难受喉咙干渴到像是能吞下一条江河。水杯里是早上走时剩下的热开水，现在彻底变成了凉白开，冰凉却很解渴，大半杯下肚，她整个人都清醒了许多。
    她沿着沙发的边沿摸索着，在夹缝中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一瞬间耀眼的白光迫使着她眯起眼睛来，手指下滑，她将亮度调到最低，眼睛舒服一些才勉强睁开。
    她像往常一样点进聊天软件看看她给盐碱地发送的消息有没有被接收，失落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已经没有了期待，看到了同样的结果后，她划掉软件，关闭手机，眼睛也跟着闭上，休憩了一会。
    过了几分钟，她又重新拿起手机，点进微信按照备注查找着陈守默的账号。
    她换了头像，是金色的草原。
    点进主页，第一条朋友圈是昨天早上七点钟发的。
    图片上女人身穿锦绣棉袍，头戴沙黄色牛皮帽，立身在一匹棕色骏马上，她的身后一名赤膊男子卖力挥动长鞭马蹄高高扬起，似是正在卖力追赶。通过体型和模糊的五官她大概能判断出来这男人不是别人，是看到陈守默眼里就冒星星的鲁光。
    配文是一个蓝色的冻得抖牙的表情图。
    她恨戳戳的点开陈教授的头像，一个语音电话拨了过去。
    铃声刚响起立马中断。
    手机那边响起女人温柔平稳的声音: “怎么了”
    许是酒精麻痹了她的大脑，想说的话不用经过加工脱口而出: “什么时候回来”
    陈守默坐在壁炉前，优哉游哉的从捆扎好的木材里抽出一根添进壁炉里。
    “你不是要跟我道别，我回丰城你还要见我吗。”陈守默故意问她。
    程一欢从沙发上坐起来，闲着的右手，大拇指和食指相互揉搓起来。
    “林氏的项目，你说会帮我。”这个项目对她来说至关重要，只要这次得到林氏的认可，品源只是接林氏的单子每年的业务就不用发愁。
    这也意味着很快她就能还清剩下的债务，完成这件事情，她才能有精力做对她更重要的事情。
    当年老程强j案上诉成功，只是因为原告方缺少了关键证据，老程无罪释放后，他只是从被关进监狱的强j犯变成了自由的强j犯，所以她的妈妈才会承受不住压力跳江身亡，她怎么甘心就让这件事情过去。
    于她自己而言，也只有真正还老程清白，她才能真的从肮脏中爬出来，或许……或许也可以呢。
    “这样啊，那你需要我什么时候回去呢。”陈守默把语调拉长语气里难掩失落。
    程一欢羞愧的低头，好久不能说出话来: “不着急。”她违心的说着。
    陈守默将燃烧了半截的柴火棒丢进炉子里，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来到床边拉开窗帘，面朝溪水，阵阵冷风铺洒在她的脸上。
    “我帮你，谁来帮我呢”
    她低沈的声音奏响了寂寞传进程一欢的耳朵里。
    这感觉仿如后背被人用指端轻轻摩挲着，发痒泛着麻麻的滋味。
    程一欢没听懂陈守默这句话的意思想当然的问道: “你有什么需要我帮的忙，说出来我会尽全力。”
    陈守默只在电话那头笑。
    程一欢等急了焦躁的说道: “你笑什么地球之藓。”
    话说出口后她自己都楞住了，地球之藓是她给盐碱地取的外号，每次盐碱地拿她取乐，她又想不出好的法子反驳的时候，她就会叫她地球之藓。
    “所以我是盐碱地是地球之藓的时候你需要我，我是陈守默你就不喜欢了吗”陈守默捏住窗帘的一角，输送着她的紧张。
    程一欢顿住，电话两端的呼吸声就快交融到一起。
    “你上头了，互联网上的事情怎么能当真。”程一欢佯装。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陈守默松开捏着窗帘的手，脸色比外面的溪水还冷。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把程一欢的语音挂断。
    手机在掌心里紧紧的攥着，似乎是想要把它折断。
    手机铃声重新响起。
    程一欢的语音又弹了过来，这次她等了很久都没有接，直到铃声到结尾部分的时候才接听起来。
    这次她没有说话。
    电话对面传来稀疏的哽咽声，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埋怨: “你骗人!你说过不会再不回我消息，为什么我给你发的消息你那么久都不回。”
    陈守默坐到床边，继续沈默。
    “曲幽说的对，你就是一块寸草不生的破地，是境外诈骗犯，你怎么能这么狠心，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呜呜呜呜…”程一欢一边抹眼泪一边抱怨。
    “你说话，为什么不说话我们四百多天，没有一天断过联系，这几天你一点都不想我，一点都不难过吗你是石头吗”
    陈守默扶额道: “不是石头。”
    “呜呜呜呜……盐碱地没有了，我好难过你快把她还给我，还给我。”程一欢把头埋进沙发抱枕里，痛哭流涕。
    陈守默既心疼又觉得好笑，她的心情难以言喻，最后实在听不得她撒泼打滚还是开口安慰道: “好，我马上把她还给你。”
    她将语音按成免提，把软件重新装载回来。
    看到小番薯的未读消息之后点进去回覆道:
    盐碱地: 【别哭了】
    听到熟悉的消息提示音，程一欢的哭声戛然而止，她迅速把头从抱枕里擡起来，将手机视如珍宝般捧在手里。
    语音突然中断，陈守默守在聊天界面上等着截下证据。
    小番薯: 【我好想你】
    小番薯: 【我们能不能不要道别】
    小番薯: 【你为什么会是SM姐姐，为什么会是陈守默】
    小番薯: 【图片】
    她把之前在酒店门口拍的陈守默的照片给陈守默发过去。
    小番薯: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长的那么正点还那么优秀】
    小番薯: 【我以为我配你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笑死了简直笑死了……】
    小番薯: 【怎么办，你太耀眼了，光快要把我吞噬掉。】
    小番薯: 【如果我是一颗烂掉的番薯你还会想来我家喝粥吗】
    陈守默存够了证据，赶在关键信息回覆了一句:
    盐碱地: 【你试着邀请我一下】
    小番薯: 【来我家喝粥吗】
    小番薯: 【图片】
    一只手伸进米罐子里抓了一把。
    小番薯: 【现在就煮。】
    陈守默从床上站起来，匆匆穿上外套，推门而出。
    程一欢还不知道自己耍了多大一个酒疯。
    她竟然真的放下手机开始正儿八经的在厨房煲起粥来。
    只是砂锅放上竈台却没有点火。
    她去卧室抱了毯子坐在客厅等粥煮熟，一晃三个小时过去开锅的哨声到夜里十一点钟都没有响，她就坐在沙发上这么睡着了。
    房门在凌晨四点多被叩响，程一欢被惊醒，她头脑昏沈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拖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来到门口问道: “谁啊”
    陈守默喘了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着急。
    “陈守默。”
    程一欢瞬间清醒，她瞪大了眼睛，打开旁边的视频监控屏幕，陈守默真真实实的站在门口。
    她语无伦次，手忙脚乱一边开门一边问道: “你，你怎么来了”
    门被打开的瞬间，陈守默扑了过来。
    对是扑了过来，差点把她扑倒在地，好在她转了个身，后背抵到了玄关的墙壁上才躲过摔倒的命运。
    陈守默的冲锋衣湿湿凉凉的，她的脸蹭在她胸前的地方，又冰又冷。
    “你衣服好凉，先松开我。”
    陈守默松开她去解衣服的拉链，很快外套褪下来，被她挂在门口的架子上。
    她又要过来抱她，她低头绕到她的身后，伸出手来隔在两人之间: “不是，你，你先等等……”
    陈守默现在上身只剩下黑色的紧身打底，将她的身形包裹的凹凸有致，看起来风情难挡。
    程一欢不可察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陈守默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头发情的母狮子，眼睛红红的，蓄力待发一样的盯着她。
    “我来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