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男人看见他害怕，眼眸里反而出现了一丝兴奋，徒手朝少年的胸口处伸去，手下用力。少年顿时疼得脸色发青，跪都跪不稳了，整个人靠着旁边的矮岸支撑，而他又不能反抗，就那样生生承受。
白色的亵衣被胸口流出的血瞬间染红，朝四处扩散，地上更是渗了大片血泽，将地白色的锦簇地毯都染上了浓重的血腥味。
即使是这般痛苦，少年就连一声痛吟也未曾发出，嘴唇闭得极紧，一丝缝都不开。
“求寡人啊。”男人冷笑，却见不堪一击的瘦弱少年一滴眼泪都没有，更是怒不可遏。当下更用力了，几乎是伸入了少年的胸膛，要将那颗心脏给挖出来。
“陛下！”
原本紧闭的殿门被人踹开，一名白衣男子带着一个小姑娘急忙冲了进来，两人带了很多人进来。
面对众人脸上的震惊不解，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怀里的少年已经完全昏厥过去，不省人事。急探鼻息，仅剩微弱的呼吸声。
“陛下，救救他吧。”女孩扑通一声朝帝王跪下，乌黑的发髻上的步摇撞在一起，发出叮呤的声响。
女孩看上去和昏阙的少年差不多大，发髻高盘于顶，显然已嫁作人妇。华丽的宫装压在她瘦小的身板上，显得有些繁重。
“慕容公子不知礼数，惹陛下生气了。可还请陛下念他年纪尚幼，饶过他这回，下次臣妾定会好好管教，不会再让他冲撞陛下。”女孩朝帝王连叩了三个头，叩得额头都有些发红了。
“罢了，看在媛媛的面子上，寡人这次就放过他。”帝王扶起女孩，温言道。“以后你也少管他的事，他这个牛脾气，寡人看他一次就被气一次。”
“臣妾知道。”女孩点头，命人把少年扶回紫宫，让太医过去看看。
“今天天气挺不错的，媛媛陪寡人去御花园里走走，你最喜欢的那个红花这两天开了一大片。”帝王对这个叫媛媛的妃子倒是特挺宠爱的，看她的每一眼都带着温柔，对慕容冲的态度是完全不一样。
不过苓落总觉得，这个妃子好像一直是郁郁寡欢的病秧子样子，走路都需要人扶着，三步就得喘，特别是刚才一跪为慕容冲求情后，整个人脸色都白了，似乎身体状况特别差。
“媛媛？不会就是慕容冲那个妻子吧？怎么会是苻坚的妃子？看这样子好像是个长年体虚靠药物维持的病人。”
苓落着实有些佩服这个小妃子，居然到后来有勇气跳下长安城楼。明显是给皇帝戴绿帽戴得理直气壮。
“长得也挺普通的，感觉还没有我长得好看，居然这么受宠。苻坚后宫的美人都只怕都强过她吧，能受宠必定有过人之处。”
苓落一直以为慕容冲的妻子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可万万没想到根本不是，相貌特别普通，顶多算清秀，这样的脸大街上随便一抓就是一大把，丢在人群里都不会起眼让人记得的那种。
“明明野史上写的，慕容冲是特别受宠的，但现在看来野史始终只是野史罢了。受宠不过是苻坚贪他颜色罢了，所谓的爱不过是后人瞎想杜撰的。”
苓落摇头，想起方才的画面就揪心地疼。不知为何，她一看见慕容冲受欺负心这块就特别疼，疼得眼泪掉了多少自己都不清楚。
她一直在擦脸，哭湿了手绢，眼睛肿得都快睁不开了，这个样子都不敢见人了。她忍住告诉自己不要哭，那个慕容冲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哭给谁看啊。
但是越告诉自己不要哭，偏偏哭得更凶了，即使是用手把脸捂住了，还是有湿意从指缝里倾泻出来。
偌大的院子里，苓落拼命擦眼睛。也许是她太过伤心了，感觉到四周的景物都在乱晃，晃得都分成一份两份，越变越多，最后完全看不清楚了。
苓落哭累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见那个叫媛媛的女孩面对梳妆台，看着镜中火红嫁衣，凤冠霞帔的自己，清秀的脸颊却出现两道泪痕。还未褪去稚气的她，哭起来却是没有声音的，任凭泪珠又一次哭花妆容。
妆娘手忙脚乱地替新娘补妆，不停安慰她不要哭了。反覆补了好几次妆，直到贴着喜字的门被人推开。
新娘回头，少年穿了一身红色滚边的白色长衫，苍白的唇终是移动，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对她说了两个字。“恭喜。”然后转身离去。
他转身的时候是有一丝犹豫的，还有一丝颤抖。
“凤皇……如果我们有选择都就好了……”女孩艰难地牵动唇角，无力地说出这句话。
紧接着是迎亲的队伍来了，为首，一少年红色滚边黑色喜服，眉心点了一滴朱砂痣，给他原本清卓逸致的面容，增添了几分烟火气。
“请夫人登堂。”喜婆嬷嬷尖细拔高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喜庆的吹鼓声，热热闹闹地迎着喜轿出了贺兰府门，一路朝北庆王府擡去。
永安街上，许多百姓停驻了看北庆王的迎亲队伍，北庆王苻青阙骑着高头大马走在队伍最前，虽然极致保持淡淡微笑，但是还是掩饰不住他眉梢的喜悦。
“听说这新娘子本来是皇帝的宠妃，后来不知为何赐给了北庆王爷。你们说这北庆王娶了他老子的女人，不还这么高兴，不会这新娘子真的特别漂亮吧？”
“我告诉你，这新娘好像是因为是会惠泽身边的人这个原因才被皇帝纳入后宫的。但是这新娘进宫都三年，连个蛋都没下，所以后来皇帝这才腻了，随手赏给他的一个儿子了。”
“不是吧，我明明是听说还是北庆王自己去求的，赶鸭子非要娶她。而且我听说，这个新娘进宫后，虽然明义上是皇帝的妃子，但是皇帝都没碰过她，不然不是处子之身，北庆王还会主动去求娶？”
“就是，而且北庆王爷是咱们长安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怎么可能去娶一个残花败柳的女人？这女人几年前她没入宫的时候我也有幸见过一面，就那长相，普普通通的，若不是有过人的才华，也不可能被北庆王爷看上吧。”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远去，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议论之中。
而轿中新娘却面无喜色，眼睛肿得即使是胭脂都掩盖不住，甚至眼角都有几分血丝。
“咳咳。”新娘从衣袖里摸出一方锦帕，捂着唇咳了好几声，放开后，锦帕原本的鹅黄颜色顿时被中央一团咳血所染。
“还歌，你怎么了？”轿外传来新郎的清朗呼问。
“青哥，没事。”轿中新娘的语气显得十分虚弱。
轿帘被掀开，新娘靠在轿沿上喘着气，嘴角染了几丝血，脸色惨白到发青，没有一点精神气。繁重的凤冠似乎很重，压得她头都擡不起。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苻青阙眸眼的喜悦凝结住了，眼前的女子虚弱地随时都会离他而去，这让他怎么开心得起来。
“先把头冠取下来吧。”苻青阙把她头上的凤冠移下来放在一边，从衣兜里取出一小玉瓶，倒出一颗在掌心，喂女子吃下。“等回了府，你好好休息，我请的神医明天应该就能到，等他来了，你这症状定有缓解。放心，有青哥在，定是不会叫你再受委屈了。”
“谢谢青哥。”女子服下药后，没过多久面色好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
“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苻青阙伸手去抚女子的额头，女子侧面躲过，他面色我顿显，淡然一笑收回了手。
放下帘子后，两人都沈默了。似乎这一帘之隔，便是两个永远不可能交集的结果。虽然外面锣鼓喧天，红灯高挂，苻青阙却在这份喜庆中，神色显得更为落寞。
苓落伸手去拍苻青阙的肩膀，“喂，帅哥，我是苓落啊，前几天找你画过一幅画的。”
她伸手落下的瞬间，却是穿了个空，什么都摸不到。
“我这是在哪里？”
苓落提起快要掉在地上的裙摆，看着周围喜庆的一切，一草一木犹在眼前，然而并没有一个人能看到她。
“又是梦，我已经梦见她好几次了。”
苓落有种不祥的预感，有种本来就是她自己的过去展示在眼前而已。
她猛然看向被人搀扶下轿的新娘子。
正好，新娘也刚好擡头，似在看向苓落，但更多的是一片茫然。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失去了所有在乎东西的那种木然的茫然。
“新娘跨火盆。”喜婆扶着新娘，新娘擡起一只脚，小巧玲珑的脚朝碳盆跨去。正要走过去了，苓落擡起一只脚，将火盆踢翻了。
红通通的碳木滚落了一地，惊得在场的人都不知怎么办。
“这是不祥征兆啊！怎么会突然翻了？”喜婆快哭了，“太不吉利了！太不吉利了！”
王府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个不祥征兆，十分恐慌。
唯有新娘，在丫鬟的搀扶下，显得异常镇定。不过当她看到苓落后，脸色微变。
“请问姑娘是……”
苓落本来只是试试，便把火盆给踢翻了。没曾想因此之后，新娘还真的看得到她了。
“这句话该我问姑娘才是，你已经来我梦境好几次了，我直到现在才知道你是谁，也才知道你是慕容冲未过门的妻子。”
一连几次都梦见这个贺兰还歌，而苓落看到的，觉得是已经过去的事情。而她不明白，明明是和慕容冲有关的人，却不到他的梦境里去，而来找她这个陌生人，这究竟是为什么？苓落觉得自己一定要弄明白。
“姑娘果然都知道了。”新娘发出一声长叹，她说完后身后的景物全部都如幻境一般隐匿不见了，包括四周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了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和她孤独地站在哪里，脸上的胭脂也褪了去，露出原本清秀的面容。
“我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他提过你，也从未见过你。姑娘可是有未完成的心愿，需要我帮忙告诉他，才会一二在再而三地来找我。”
苓落见她不再回忆过去，和自己总算面对了，松了一口气。这些他的过去，苓落就算作为一个旁观者都看不下去了，不想再看了。
贺兰还歌淡淡一笑，“姑娘误会了，我没有什么心愿。看来姑娘还是不清楚有些事情，把过去望得太干净了，即使是这样都不能想起来。”
“过去？”这下换苓落迷茫了。她看向贺兰还歌，那双眼睛虽然清澈，却透着一种不属于她年龄的沈寂，如一潭不可见底的池水。
她看不透贺兰还歌，真的看不透。
“其实，姑娘应该面对的是自己的本心。只有面对本心，找到自己到底是谁，一切都豁然开朗了。”
贺兰还歌说完，伸手朝苓落指了一个方向，身体就化为乌有了。苓落都没来得及碰到她，就不见了。
最近加班时间长，从早上七点半到晚上十一点都是连班，抽不出码字时间，因此要缓更一段时间，一周更新两章，也就是一周六千字，以后都是这样的。
本来这期我是有榜的，现在太忙估计是要进黑名单了，后期作者本人在未恢覆天更时不再申榜。预计十二月底左右完结。
预收已开，《恃宠》
郡主完结后无缝接档这本预收。
明年我在家不再出来工作，会有很长的时间码字。
今年年底赶货不能耽误工作，彻底抽不出时间，辜负大家历来的支持了。
放心，现在是缓更，不会断的。
我这人有坑必填，虽然有的时候丧中途会断。
郡主完结后还要接一本现言《治愈系恋爱模式》，到时候会开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