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见世面
苏安歌发狠似的地瞪着他，可眼尾泛出被宠爱过后的殷红，叫人察觉不出丝毫的威胁。
像只气急败坏的小兔子。
兔子急了当真是会咬人。
洛南川气笑了，算不得疼，便连反抗也不曾反抗一下，任由苏安歌咬着。
被咬的人像块木头，苏安歌觉得没劲，很快就松开了。
她这张嘴生得小巧精致，谁想连牙齿也格外可爱，只在洛南川手掌处留了浅浅一圈牙印，不痛不痒的。
洛南川低头瞧了眼自己的手，好笑：“在给我做印记？”
苏安歌听不懂，没好气地问：“什么印记？”
“你也要？”洛南川不回答，只反问她。
好奇心害死猫。
苏安歌直觉这实在不是什么好东西，干脆不说话了，缩在马车的角落里，刻意和洛南川保持距离。
见她一副防备的模样，洛南川有些不悦，却也知道眼下不是逼迫她的时候。只是瞧着她衣襟被茶水淋透了一片，勾勒出妙人的曲线，实在很难不叫人心猿意马。
他从前也不是个爱纵/欲的人。
洛南川解下外袍，丢到苏安歌身上，“穿上吧，天气尚冷，别又冻着了。”
苏安歌可不觉得他能有这么好心。
只是一会儿还要下马车，她湿了身的模样总归不方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也不再扭捏，麻溜地穿上了。
忆金堂距离私宅不算远，可苏安歌从未觉得时间过得如此漫长过。
好不容易下了车，她甚至不要洛南川搀扶，就慌慌张张地跳下马车，动作太急，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栽倒。
好在洛南川眼疾手快，及时将她扶助了。
苏安歌就这么避无可避地，又成功把自己送进洛南川的怀抱里。
开业的日子明明是她翻过黄历，仔仔细细，千挑万选出来的，怎么就倒霉成这样？
苏安歌简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彼时，得到消息的刘管事正领着一众家仆赶到府门外候着，好巧不巧就撞见苏安歌妆发凌乱，襦裙湿透，披着自家将军外套的可爱可怜模样。
这要是说在回来的路上没发生什么，他刘管事第一个不信。
“看样子，这两人是又和好了啊。”王婶眨眨眼。
“可不是，都说小别胜新婚，古人诚不欺我！”钱大夫顺了顺胡须。
……
一群人挤眉弄眼的交流实在太过明显，苏安歌又红了脸，从洛南川怀里钻出来，连馀光也没在落在洛南川身上一眼，慌慌张张地往屋里跑。
这丫头脸皮是真薄。
洛南川瞪了看热闹的家仆们一眼，“看什么看，还不快去把苏安歌屋子里的东西都给挪到我那屋去，我今晚住这儿。”
咱家大将军，这么多年了，终于开窍了啊！
刘管事激动得鼻子一酸，他用力搓了搓鼻头，忙不叠道：“是是是，老仆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
苏安歌浑身湿透了，好在月栀和翠湖这时候也回来了，便叫她们备好洗澡水，进了厢房里间沐浴。
方才在马车里发生的种种，反覆在脑海里盘旋。
脸颊越来越红。
苏安歌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头埋进水里。
半个时辰后，苏安歌终于调整好心态，结束沐浴，穿好衣服出来。
屋外动静很大。
苏安歌奇怪，开了门望去，就瞧见丫鬟们要拿她的日常用品往外搬，又被月栀和翠湖拦着。
“你们在做什么？”苏安歌不解。
难不成她终于让洛南川厌弃，准备赶她出府了？
苏安歌还没兴奋多久，就被那丫鬟的话浇了个透心凉：“恭喜夫人，大将军说了，要您搬到正院与将军同住呢。”
同住？
苏安歌楞了楞，又听那丫鬟接着道：“夫人，您快叫月栀和翠湖别拦着啊，这可是好事啊！”
这算哪门子的“好事”？
苏安歌一时无言。
是了，她就该知道，洛南川好端端说要留宿，自然不会是只在府上睡上一觉那么简单。
这事儿她逃避了那么久，总归是躲不下去了。
做了人外室，哪有一直拿乔的道理。
他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再要如何，她也拒绝不了。
苏安歌深吸口气，同还在阻止的月栀和翠湖道：“让她们搬吧，我过去。”
别人不懂苏安歌的心思，月栀却是再了解不过的，立刻就红了眼眶：“小姐！”
“哪里就用得着一副生离死别的模样了。”苏安歌故作无谓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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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宅不算大，她住的院子也的确离洛南川那屋最近，没多久就到了。
比不上将军府规矩多，丫鬟把她送到后人就走了。
洛南川难得来一趟，院子里很热闹。
正好是吃晚饭的时辰，王婶几乎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大大小小的吃食都往屋里搬。
苏安歌跟着走进去，洛南川已经坐在客厅的餐桌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见她过来，招了招手，“有喜欢吃的吗？没有我再让厨房去准备。”
苏安歌对吃的其实没有什么挑剔，只是不爱吃葱姜蒜，所以放了葱姜蒜的食物她都不爱碰，可这些调料饭馆里多多少少会放些，所以从前爹爹带她去见客吃饭，总让人觉得她挑食。
而今晚的菜显然都随了洛南川的喜好，好在王婶贴心，特意备了些没有葱姜蒜的菜。
苏安歌便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只吃那两道菜。
“多吃些，这么挑食，抱起来都硌手。”洛南川说着就夹了块红烧肉放进她碗里。
苏安歌：“……”
如果没有后面那句话，苏安歌还会觉得他是真的在关心她。
她撇撇嘴不说话，漫不经心地把粘在红烧肉上的葱一点一点挑出来。
“你不爱吃葱？”洛南川看明白了，“苏盛怎么教得你，挑食成这样？”
他总当着她的面连名带姓的喊她爹爹，实在没教养得紧。
苏安歌瞪他。
洛南川嗤笑，嫌弃地拿过她的碗，然后认认真真地替她把葱都挑出来，最后重新放到她跟前，面上仍旧是一副嫌弃的表情：“这下可以了吧。”
苏安歌一时看不明白他这时什么意思了。
或者说，从来也没看明白过。
他总是这样，时而觉得他恶劣至极，时而又觉得他也没有那么十恶不赦。
她想得入神，目光就没有防备地落在洛南川脸上。
洛南川乐了，“怎么，这就被爷感动到了？”
苏安歌立刻回过神，反驳：“你胡说，我，我才没有！”
洛南川不以为意，说话间又挑出来一块干净的鱼肉放进她碗里，不知是想到了什么，低声道：“你这样娇贵，又跟了我，将来……”
苏安歌正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洛南川却没了下文，只伸手用力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快吃吧，吃完早点休息。”
一句话又拉响了苏安歌心里的警钟。
她都快忘了，今晚要做什么了。
-
可该来的总要来。
因着苏安歌洗过澡了，吃完饭，苏安歌便被洛南川带进了他的卧室，等着洛南川沐浴。
两人之间就隔了一扇屏风，苏安歌能听见淅沥的水声，一下一下，激得她面红耳赤。
等洛南川洗好澡出来，就看见独自蜷缩在穿上，双颊绯红的苏安歌。
见他出来，又像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立刻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你怎么不穿好衣服！”
睡衣没有带进来，洛南川只用毛巾围了下半身。
这在军营实在是常有的打扮，洛南川觉得苏安歌这样爱脸红，归根究底还是见过的市面太少了。
他一时间起了逗弄的心思，大步走到她跟前半蹲下身子，拉下她捂着眼睛的手，“怕什么，总要习惯的不是吗？”
他说着拉过苏安歌的手，去碰他的胸膛。
肌理分明，精壮有力。
苏安歌却如同碰到了烫手山芋，一个机灵就往后退。
洛南川却不依不饶地，起身去抓她。
两人一逃一追，很快苏安歌就被洛南川压在床上。
空气变得暧昧起来，苏安歌害怕地闭上眼。
她不知道一会儿要经历什么，只从前听府里的嬷嬷背着她说过诨话，女人的第一次，总是要疼的。
她双眼紧闭，卷翘的睫毛轻颤，就连身子都抖得厉害。
她总这样怕他。
洛南川一时间竟开始后悔，早知如此，刚认识的时候，他就不吓唬她了。
洛南川一阵烦闷，没了兴致。
他松开对她的钳制，站起身问她：“你要睡里面还是外面？”
“嗯？”苏安歌恍恍惚惚地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
她星眸还染着水汽，懵懂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洛南川心里那股不知道从哪生出来的烦闷，就又莫名其妙地散了。
他勾过她的脖子，亲亲吻了吻她的唇。
温柔的，不带任何情/欲。
然后他掀起被子盖在两人身上，淡淡道：“罢了，就这么睡吧。”
“嗯？”苏安歌是真的不明白。
这人怎么一阵一阵的？
——
“也有的男人，惯会装腔作势，做足了前戏，真等要提枪上阵了，却是个不举的。”
苏安歌脑海里不知怎么的，又冒出从前嬷嬷们说得那些话。
她忽然间福至心灵。
所以洛南川他，是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