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勾人
    是以，见翠湖对制作首饰感兴趣，苏安歌故意当着翠湖的面将图纸拿出来，甚至还允诺她可以随时查阅，但给她的那些图纸，是被她放弃的。
    虽然拿来出售，还是欠缺了一些新意，可给翠湖拿来练手，却是绰绰有馀了。
    她本想着，这是她最后一次相信别人了。
    如果翠湖到最后依然辜负了她的信任，日后她再对待旁人，再不可能心无芥蒂。
    但好在，翠湖并未让她失望。
    等她将程嘉月的计划说出来后，苏安歌索性将计就计，让她把这些废弃的图纸交到程嘉月手上。
    而她又特意在真正的点翠图纸上用了特殊墨水完成最后的勾勒，预热方能显现。
    这份图纸是她今早交给翠湖的，倘若程嘉月继续发难，便让翠湖将这份图纸也一并交给她，等着她钻入陷阱。
    至于翠湖的弟弟，苏安歌拜托了刘管事。
    将军府的人，对这些事情向来熟练，没多久就找到了人，并将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救了出来。
    程嘉月虽说要给翠湖弟弟治病，却并未用心，直叫人用一口药吊着，被救出来时奄奄一息，要不是钱大夫救治及时，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后面的事情，月栀就都知道了。
    可这么大的事情，苏安歌宁愿告诉刘管事和钱大夫，也要将她瞒在鼓里。
    月栀气得一甩衣袖背过身，语气都委屈起来，“您不如叫翠湖做您都贴身丫鬟成了，原来我竟是那多馀的一个。”
    苏安歌也知道这事儿瞒着月栀不对，旋即拉过月栀的手，讨好地笑道：“好姐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也并非刻意瞒你，只是你做事，哭笑怒骂全表现在脸上，万一露馅，不就前功尽弃？”
    “我就这么靠不住……”月栀还想再说什么，一回头，瞧见苏安歌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瞅着她，再要指责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又是这样的表情。
    从前在苏家，苏安歌若是做了什么错事，惹了苏盛生气，便会摆出这副软萌可欺的模样，叫人瞬间就软了心，消了气。
    加之苏安歌今日妆容艳丽，眼下又媚又纯，实在叫人提不起劲来生气。
    月栀忍不住感慨，她家小姐，真真是太好看了！
    -
    怕夜里再遭抢劫，到了申时，太阳虽还未落山，苏安歌还是闭店回府。
    翠湖见状，立刻去叫车夫过来。
    今日生意不算好，但也不全是坏事。
    辉夜阁虽然算不得多么上得排面的首饰铺，但毕竟有程家的招牌在那里，如今被苏安歌扳倒了，再有眼红的同行想要背地里动手脚，总要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况且这段时间，孟轻舟的伶人馆生意越来越好，他也信守承若，替她宣传了忆金堂，名声和信誉打响了，又没了外敌，生意应该很快就会有起色。
    苏安歌心里尚在盘算着忆金堂后面的安排，就见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在店前停下，车夫却不是今早上送她过来的那位。
    苏安歌觉得奇怪，正要问问一旁的月栀是不是自己记差了，就见那马车的门帘被掀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从车里伸出来，嗓音低沈，又叫人不容置喙：“进来。”
    这声音，苏安歌真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苏安歌顺着那戴着扳指的手的方向望过去，就见本该在茶楼喝茶的洛南川，正漫不经心地望着她，“楞着做什么？你那辆马车破破烂烂的，趁着爷心情好，送你一程。”
    他车上安置着一个小茶几，放了几盘精致的糕点和一壶茶。茶盏正冒着热气，偶有香气从马车里飘出来，大抵是点了熏香的。
    哪怕是从前苏家鼎盛的时期，也没他这么会享受的。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似的，翠湖恰好在这时带着车夫过来，那马车自然没有洛南川口中那么不堪，但和他这辆从外饰到内景都富丽堂皇的马车比起来，仍旧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苏安歌早就没兴趣追求这些虚的，又觉得洛南川看向她的眼神总太过热烈灼人，下意识就想拒绝：“我与将军不顺路，就不劳烦将军了。”
    “去自己家，怎么就不顺路了？”洛南川似笑非笑，“我今日在私宅留宿。”
    苏安歌瞪大了眼睛。
    她不愿住将军府，他便搬了过来。
    这人真是……
    她心里还没想到骂人的词，洛南川已经没了耐心，“快上来，爷今日给了你脸面，这般大庭广众之下的，你还要打爷的脸吗？”
    眼看着周围打量的目光越聚越多，苏安歌只好硬着头皮坐上去。
    洛南川这才满意了，马车太高，他甚至还贴心地牵过她的手，拽着她上去。
    他手掌厚实温暖，十指交扣，苏安歌还能感觉到粗粝的老茧。
    洛南川这人，漂亮矜贵得像个家境富裕，整日无所事事的纨絝子弟，也只有在这时候，苏安歌才能真切地意识到，他总归是个上阵杀敌的将领，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靠自己的命一点一点夺来的。
    她这边尚在走神，人已经被洛南川拉进怀里，他手更加用力握着她的，不满地皱眉：“手怎的这么冰，穿这么少，是还想再病上一回？”
    “我这还不是为了……”生意二字没能说出口。
    洛南川勾住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没有任何预兆的吻，肆意且贪婪地，席卷苏安歌每一处城池。
    这已经不是苏安歌第一次被洛南川强吻了，可每一次都被他折腾得毫无招架之力。
    可他还是不满足，从口中退出来，或咬或舔舐她的唇瓣，酥酥麻麻的触感叫苏安歌莫名就软了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去。
    下一瞬，洛南川有力的大手托住她的腰，压着她向下倒去。
    马车里铺了厚厚一层毛毯，苏安歌也不觉得疼，只觉脑袋昏昏沈沈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做出回应，下意识勾住洛南川的脖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
    没有男人能抵得住这样明晃晃的诱惑。
    洛南川又一次入侵她的唇舌，托住她腰肢的手不自觉上移，去探她的衣领。
    偏这时，马儿长啼一声，马车猛地停下，两人便顺着力道向前滚去，撞倒了放在茶几上的茶壶。
    茶水瞬间倾倒，落在两人身上。
    好在茶水不算太烫，只湿了衣裳。
    “将军你们没事吧？”听到马车内传来的动静，车夫起身就要掀开车帘，却被洛南川即使喝止住，“不许进来！”
    他声音里带着刻意隐忍的怒气。
    车夫吓得立刻下马跪在地上，求饶道：“将军饶命啊，是有黄口小儿顽劣，突然闯出来，小人这才勒马停车，冲撞了将军，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放过小人吧！”
    洛南川脸色很不好看。
    叫张贺去办事，去了大半天也没回来便罢，还给他安排了一个如此不顺心的马车夫来给他添堵。
    他何时，就成了那不讲道理，随意杀人掠夺的恶霸了？
    正要开口，衣领就被一双娇娇软软手扯了扯，身下的人儿早就红透了一张脸，垂下眼帘不敢与他对视，只娇滴滴求他：“孩童无辜，车夫也是良善之辈，你不要怪罪。”
    洛南川：“……”
    他在一众人眼里，就这么不讲道理吗？
    只奇怪得很，同样的话从苏安歌嘴里说出来，洛南川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起来，继续做你该做的事。”洛南川再开口，语气已经温和了许多。
    车夫如获大赦，千恩万谢地站起身重新上马。
    马车再度行驶起来，车内晃动颠簸，洛南川的目光仍旧落在直勾勾落在苏安歌身上。
    他在茶楼上瞧见她时，便想吻她了。
    从前苏安歌也漂亮，只是那种漂亮带着不食人间烟火的疏离感，可今日这身红衣配上她这艳丽的妆容，很是衬她。
    衬得她媚色天成，勾魂摄魄。
    他将手落在被他吻花了妆的唇边，轻轻摩挲着，慢悠悠命令：“你今天这身穿得很漂亮，但下次，不许再穿了。”
    说罢，又情不自禁地吻上她的唇。
    苏安歌：“……”
    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
    她现下总算找回丢失的理智，挣扎着要开口，嘴巴却被堵着，只发出支支吾吾地语气词。
    就连嗓子也不知何时变了调子，软糯暧昧，勾人得紧。
    苏安歌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声音会从她的嘴巴里冒出来，一时间惊讶得连挣扎也忘了。
    察觉到身下的小姑娘不对劲，洛南川总算良心发现，直起身子，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想说什么？”
    怕一开口又是刚刚地语调，苏安歌咬了咬唇没开口。
    只那红晕，从脸颊直直烧到了耳后根，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洛南川看明白了，轻笑：“害羞了？”
    苏安歌受不了这样明晃晃的调戏，也顾不得其他了，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你丶你先起来。”
    洛南川不为所动，只接着刚刚的话道：“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脸皮纸糊的吗，怎么总这么容易害羞？”
    苏安歌：“……”
    她忍无可忍，抓起洛南川的手，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