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中招
灵熹头脑昏沈,惊觉自己掉入一个黑暗无比的深渊,那深渊里有着浑浊的不明液体,时而翻腾,时而平息,时而不断冒着黑色的汽泡,随同这些汽泡漂浮在液体上的她,拼命挣扎着,却始终找不到一个支点,可她却始终不想放弃,如同一只逆境求生频临灭绝的生物……忽而场景转换,她跌倒在一片竹林里,四周的竹杆陡变成一只只竹箭齐齐向她飞来……忽而她置身火海,遭受烘烤,五脏俱焚
“灵熹……灵熹……”方才已经给她吃下了一粒丹药,刘清逢掐着女子的人中,试图将她唤醒。
“救……救命……”她小声说着,刘清逢俯下身,将耳朵贴到她的唇边,这才听清她的话语。他翻开她的眼皮,继续为她把了一脉。
“刘公子,我家小主这是怎么了?”佩蓉没有见识过这等场面,惊吓地直哭。
“不容乐观……”刘清逢皱眉,细想这前因后果,就觉着灵熹就是在妓院里出的事。他当时不该避嫌,就该一同前去的,这下倒好,变成了这副样子,也不是不好治,只是这治疗的方式,着实有些……乘人之危……
“是否有办法,小主好不容易可以找着重瞳子了,现在自己却身陷险境……”佩蓉哭得一脸泪水,也顾不得形象,直接用衣袖擦了擦。
“有是有……不过……”刘清逢为难地说:“不过要找到你们的大公子。”
“君翊公子?”佩蓉反问,似乎不知道这跟君翊有什么关系:“君翊公子可治小主的怪病?”
“你寻他来便是。”刘清逢面色有些古怪,对有关君翊的谈话内容也有些不耐烦。
“可是……大公子,失去音信许久……”佩蓉说道。
“……那就没办法了……”刘清逢自言自语。
“没办法?”佩蓉一惊。
“照顾好你们小主,我去去就来。”刘清逢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面露痛苦的灵熹,急忙走出厢房外。
不出一炷香功夫,刘清逢拎着一堆药包归来,额角流露汗意,将草药递给正在给灵熹擦拭的佩蓉:“你去将这药草熬成汁水,药渣不要丢去,再准备一些浴汤罢。”
他在灵熹的榻前坐下,拿起方才佩蓉用过的帕子,将灵熹额角的汗渍拭去,柔声说着:“你会理解我的……我永远不会让你知晓……”
——
灵熹再度醒来之时,眼前一片朦胧,只见窗外有一道身影,背对着她,望着窗外。她动了动唇,发现无法发声,口腔满是腥甜。她虚弱地动了动,终于引起了那人的注意。
“灵儿……你感觉……感觉怎么样?”君翊慌忙走上前,坐在灵熹身边,将她扶起坐靠在自己的怀里。
“哥哥,你怎么在?”灵熹疑问地看着他,擡眼扫视四周,这里有些奢华的舍内摆件:“这里是哪里?”
“南焱国的皇宫。”君翊理了理她额角的发丝。
“啊?我怎么在这里……我这是怎么了,浑身没力气……”灵熹疑问。
“灵儿……都怪我,我应该一直陪在你身边……你都昏迷三天了……”君翊皱眉,神色不明。
“我就记得……见了暮瑾,出来头很痛,就晕倒了……哥哥,你跟暮瑾……”灵熹使劲回忆着当日之事。
“你不相信我?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君翊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盯出一个洞。
“我只是……只是……”想确定。
“只是想找个理由,是不是?”君翊冷然。
“什么找理由?”灵熹摸不着头脑,适时有人敲门。
“请进!”君翊恢覆常态。
一个着灰袍的男子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递到君翊手边。
君翊端起,用调羹舀起一勺,吹了吹,轻声说着:“来,喝了。”
“哥哥,他是?”灵熹看着眼前一直低头的人。
“重瞳子。”君翊淡淡回答。
“他就是?”灵熹好奇地盯着重瞳子瞧,重瞳子也擡起头,外形与常人无异,只是,跟她对视的时候,左眼的两个黑色的瞳仁险些把她惊到。
“嗯。”君翊继续给她喂着药。
“刘公子呢?”灵熹问。
君翊喂药的双手陡然一顿,汤药险些飞溅出来:“他?走了罢……”
“去哪了?”灵熹喝着药,可能是生病的原由,她的感官都变得迟钝,都没发觉身边男人的怒火。
“去他该去的地方。”君翊将调羹继续放到她嘴边。可不是么,这该死的刘清逢最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哪里呢?
“这药好苦,可以不喝了么?”灵熹肚子空空,这药味令她欲呕。
“不行。”君翊不容置喙,继续舀着汤药。
喝完药的灵熹,满眼睡意,君翊给她掖好被子,将空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走出门外,另一人跟上。
“这戏演完了?”重瞳子笑了笑,后刻神色变得严肃:“你到底把清逢弄哪去了?”
“你觉得我会把他送去何地?”君翊挑眉。
“我不妨告诉你,他如果有个好歹,你这灵儿妹妹,也休想活命了!”重瞳子讥笑。
君翊迈步离开,走到一处偏房,门外有两人把守着。
“城主!”两人双手抱拳,让开路,将房门打开,待君翊进去,立马合上。
一身布衣装扮的暮瑾被倒吊在房梁上,右脸有一条血渍还未干涸的鞭痕,一旁的左正抡起鞭子:“还不说吗——城主!”
暮瑾顿时睁开眼睛,她头晕目眩却依然笑着:“君翊,终于又见到你了。”
“为什么?”君翊没有看她,似乎不想污了他的眼。
“君翊,我是你的女人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暮瑾哭了起来。
“看来你真的是不要脸面了……”君翊从衣袖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揭开瓶塞:“这水液蚀人骨肉,你说我应该淋在哪儿呢?”他好似思索了一番,作势将瓷瓶口对准暮瑾的脸:“既然这脸面你不想要,那么还是不要碍眼……”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暮瑾激动地瞪大双眼,脸上的鞭伤已经让她有些担忧,如果再加上其他的伤痕,她这张脸真的就毁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罢。”君翊并没收起瓷瓶,那液体还有着一定的威胁,一旦这暮瑾所说不合他意,这瓶子他还不能保证是否还拿着稳当。
“我给她下了……迷香……”暮瑾小心着措辞。
“你最好从实招来……不然……”君翊拿着瓷瓶,在她眼前晃着。
“迷……迷魂香……”暮瑾忐忑。
迷魂香,是一种造价十分昂贵的香料,也是一种无药可解的迷香。此前,可服用解药,以保安然无恙。可中了迷香后,除了与异□□合,别无它法,不然会七窍流血不止,直至死去。这也是妓/院用于对付一些重要人物所准备的香料,一款朝廷禁药。
“你怕只是活腻了罢。”君翊将瓷瓶的液体尽数倒出,淋到那有着鞭痕的一边脸上,女子的尖叫声几乎可以刺破耳膜。
“君翊……哈哈哈……你为何这么对我,倘若你对我好一点罢,我就不会这么对待你的灵儿了……哈哈哈……我不仅对她下了迷魂香……我还给她催眠了……她已经知道……你不仅和我,还和很多女人都有肌肤之亲……哈哈哈……”容貌尽毁的暮瑾笑着,面孔狰狞可怖。
“……那不是事实!”君翊反驳。
“是不是事实有何要紧,关键你的灵儿已经这般认为……”暮瑾笑了哭,哭了笑,那状况与疯癫并无二致。
“左正,做干净点,把她给我处理了!”君翊怒吼,转而收敛怒意:“这刘清逢为何还在这世上。”明明是一个疑问,却也是一个陈述的警告。上次左正妇人之仁,将刘清逢扔到荒郊野地,这可是多么大的一个后患啊!
这刘清逢,待他抓到他,绝对碎尸万段,不容姑息,居然在他离开之时,将灵熹引了出去。
他真的不敢想,如果他晚来一步,这情势又是什么模样。
在他满天下找着灵熹之时,搜索她的各方足迹,终于找到了那个客栈,她所在的那个厢房。灵熹正神志不清地在浴桶中泡着药浴,他那时简直要疯了,那男人看到了她这副模样,说不定……说不定……他自己也都是在她神志不清之时对她做了亲密之事。那么,那个男人呢,他绝对不会坐怀不乱的。因为,他的灵熹那么美,胴体也那么美妙。
尤记那日灵熹被西铭玦抛入水缸,浑身湿透,以致体染风寒。他想为她换上干净衣物,正式那日他自戕时合卧的衣物。可是那柔美的身体,玲珑的腰身,弹指可破的肌肤着实令他沈迷,他想占有这副美妙的身子,专属灵熹的美妙身子……那男人,那男人肯定也是这般想法!
他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刘清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