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
    “当然不是你，是你的话，你何至于每年都去王家送钱。”刘影掐了烟，维持一脸的平静，“但你看到了什么？告诉我。”
    “我先走了，给我几个小时，我联系你。”马秘书站起身离开。
    “光殊，你怎么知道的，她真的那天在现场！”刘影又惊又喜，语气像个考了满分又不常得满分的孩子。
    “我猜的啊，她跟你对话一直都表现出非常强大的自控力，应该是冷静的那种人。如果不是受到了十分的冲击，不会每年都去王家。她这行为总给我种赎罪的感觉。之前叫峰子给我查了查三年前那案子里的物证，的确现场有不少烟蒂。所以随便一诈，她就撂了。”
    “也没撂啊。”
    “这种人你不能逼她太急，等着她联系你吧。”
    “好，那我回公司了，积了好多工作。何璧成出了事，其他部门的同事反而对我客气多了，你说好不好笑？”刘影推开咖啡馆的门出去。
    “那是啊，靠山一秒倒了，还不赶快抱财神爷大腿。之前你说何璧成偷偷查你经手的业务，没被他查出什么来吧？”
    刘影开车，“我觉得也奇怪，这么长时间就什么都查不出来？之前也是有少量的违规操作的，因为特批过，所以我也就点头了。可能是吴乐查出来也没跟他说吧。”
    “嗯，吴乐挺崇拜你的。”
    “她真的是，可惜了。哦对了她们家不肯住Jason家医院，但我又很怕何璧成会不会找人做出什么来……”
    “把吴乐地址发来，我过去看着，反正今天也是没什么事了。”光殊翻身起来，摸摸炸起来的头发，给压下去。
    “你那边事解决了？”
    “嗯。就等明天了。”
    “那一切小心啊，等你回来啊光保安。”刘影微笑。“好，”光殊说。
    到了医院，光殊先去病房看吴乐，“哎，你谁啊？”里面一个女护士正在做检查，看见光殊问。
    光殊擡头，女护士眼前晃过一张美貌的脸，瞬间态度转弯，笑起来，“找人啊？”
    光殊已经看见吴乐了，她小姨坐在她旁边玩手机，闻言擡头看了眼光殊，又看手机了。吴乐看起来是在睡觉，光殊随口答嗯。
    “哎，这位先生，访客要签字啊。那边。”护士双手插在白大褂兜里，挨着光殊向护士台走过去。
    她专走曲线，挡住光殊的路，让他只有去前台一条路可以走。
    光殊随手编了个名字签上去，电话号码也改了两位，看着那女护士笑意盈盈的样子，头疼，现在的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知道矜持。
    他签了字，觉得既然如此，不妨利用一下。他朝护士打听，“那个病人，就你刚量体温的，怎么样了？”
    “你找她啊，倒是没什么事了，只要她不再乱吞药。你是她朋友？”
    “那倒不是，我是保险公司的，她刚找我买了一份重大疾病险，然后她家里人就给我打电话。我本来都要处理赔单了，我老板非让我来打探打探病情，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光殊做出一脸无奈的样子，表示根本不想跑这一趟。
    “哎呦还有这人啊，”这护士脸都歪了，诧异地看着这位保险从业人员，“自己自杀还骗保？你们保险公司也太好欺负了好伐。”
    “是不是！”光殊激动地拍桌子，“我就说她家人怎么支支吾吾的。也怪我们那条款约定不明，那我今天就在她门口守着，收集收集证据，你看行吗？”
    “当然可以了，这种人不能叫她得逞的呀。”护士小姐仗义地说。
    “好好，能拜托你不要跟别人说嘛？”
    “放心。”护士做个会意的表情。
    光殊就坐在吴乐病房对面的塑料椅子上，鸭舌帽压低。时不时拿出手机假装拍照片，表示自己真的是在收集证据。
    一直到晚上都没有什么动静，她家人很小心，喝水吃饭都只吃喝自己带的，一定要等到病房里有其他人才会出去上厕所。
    但吴乐妈妈到底不放心，夜晚就叫黄宇治来给她办了转院手续。她跟黄宇治说自己精神快崩溃了，有点风吹草动就觉得不对劲。下午来替小姨的时候，觉得外面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很不像好人。
    一身黑衣服，完全符合杀手的气质。
    黄宇治推吴乐出去的时候，留神看了一眼，大晚上还带鸭舌帽，可真不是吴乐妈妈神叨。
    一身冷汗推着吴乐向下走，总觉得鸭舌帽下有双眼在朝他们注视。
    光殊摘了鸭舌帽，站在窗口看吴乐上了车，才打车回到家里。暂时应该是安全的，只要黄宇治配合何壁成，而吴乐还没有力气反抗。
    一旦吴乐不愿翻供撤诉，那她的危险就随之而来。
    程晓听刘影叙述完找马秘书要U盘的经过，不可思议，“这是演谍影重重吗？所以下班之后她把这U盘寄过来了？”
    “嗯，应该里面有重要证据。原本我是不想叫你参活进来的，你现在肚子里还有宝宝，不宜进行这种胎教。”
    “没事，我家宝以后绝对能当编剧。”
    刘影一哂，码农突然叫她们，“好了好了，快来看。”U盘里就只一段视频，点开之后一直到进度条走完都没有人再说一个字。
    程晓摸着小腹，吞了口口水，“这，这真的？”
    镜头晃动，镜头后面的人显然十分恐惧，手指颤抖。是那一晚的高台，只有城市里非常微弱的光线。
    何壁成笔挺的藏蓝西服几乎融在夜色中。手机在很远的地方，听不见他们在对什么话，只有肢体手势可以看出，这三个人都十分激动。
    后来送去物证鉴定处处理之后，声音全都显现出来。
    “Vic，why you lie to us？!”
    “Lier!”
    “你明明说我是你唯一的爱！为什么你也爱林绣？”林绣一直在哭泣。
    “我就是骗你的怎么样？你这么大的人了连骗都不知道？”
    “You raped me!”王蕴不可思议地大叫。何壁成笑了，两手一摊，“Yes，what would you do”
    王蕴扑过去，抱住何壁成狠狠地咬他，“你去死吧！”何壁成摔开王蕴，“疯子。”第一次知道这种看起来文静有礼的女孩子，疯起来有多疯。
    王蕴只是无法接受她好容易接受了的爱，竟然只是性的暴力。而何壁成满脸的理所当然，你们这些小小的女孩子，本来就是为他服务的。
    何壁成转身要离开高台，躲在楼梯口的手机拍到了他的脸。
    王蕴拿起手袋狠狠对着何壁成后脑砸过去，“我要去告你！”她尖声吼叫。
    何壁成转过身来，从小到大没有人敢这样对他。他踢开王蕴的手袋，说：“告我？”王蕴瞪着眼，旁边林绣拉她，“我们走吧。”
    王蕴甩开林绣，说：“我要撕破你这道貌岸然的皮，叫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人？”
    “oh no, 你不会想的。”何壁成靠近她。王蕴从未见过那么狰狞的脸，向后退一步。她说：“I will……”
    何壁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瑞士军刀，林绣一见，腿已拔不动。王蕴也害怕起来，随着何壁成猛然的一挥，她举起双臂向后躲闪。只听到一声尖叫，过了很久，林绣确定她听到人体骨骼碎裂的声音。
    “You will never。”
    何壁成用小刀划过林绣的脸，拿手机给林绣看，那上面是没有衣服的林绣，何壁成说：“Sugar，你要说出去吗？”
    林绣的眼睛一瞬之间浑浊，她脑子里只有王蕴落地的声音。她楞楞地望着何壁成，跪了下来，说：“哈哈。”
    警察从高台捡到了软成一摊布娃娃的林绣，确定了案情。
    林绣偶然清醒过来的时候告诉王洛，那一天是她们发现了彼此两天后，约何壁成见面，要与他对峙。何壁成考虑了一下，叫她们去高台等着他。
    一开始他就想到了高台是可以利用的。
    而当时的马秘书刚跟了何壁成不久，第一次开始怀疑他还有其他的女孩子，于是听到他讲电话之后尾随他到了大楼高台。
    因为不敢露出身体，就悄悄把手机伸出去，从镜头里面看。越来越不对劲，她开始按下录像键。
    在何壁成转头走过来之后她迅速逃离。后来一直保管这这一份录像，想着也许会有用处。
    是有用处。
    第二天一大早，刘巡两脚交叉叠在桌子上捏着鼻梁，吴乐提供的那些酒店的监控都查过了，法医鉴定报告也出了，何壁成一言不发，竟然还能走完取保候审的手续。
    这世界真他妈颠倒。
    顶着上面的压力关满了看守时间已经是刘巡能做的极限了。即使他知道可能出了警局何壁成就再也不会在海城露面，也无济于事。
    刘巡踹了一脚桌子站起来，何壁成已在律师法务的陪同下缓步走出警局。他深深地吸气，啊，这良辰美景奈何天。
    刘巡手里的台子突然发出声，“刘队，快抓何壁成！”
    何壁成再次被押向警局的时候，早上那一脸的自负开始出现漏洞，他看到了站在里面目光灼烧的刘影。刘影目送何壁成被再次抓进审讯室。
    “怎么回事？”律师问刘巡。
    “收到报警，指控何壁成杀人。”
    最近更新可能不大稳定，因为朋友来找我了，auditor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