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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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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
    “刘老师,您这是干什么?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一散会,常年跟刘元芝搭班的老教师来找她。
    解决方案没出来前,刘元芝暂停校内教学工作,她收拾着东西,“您放心我没有意气用事,走前能说说心里话我也知足了。张老师,刚才多谢您,我替那些孩子谢谢您肯他们反思的机会。”
    张老师惋惜道:“这是我应做的,但愿他们能尽快返校,高中课程一天都耽误不起。”
    刘元芝没带走太多,桌上分门别类堆着两摞卷子,“张老师,走前还要麻烦您一件事。左边的是一班英语周测卷,我批改好了,下周课程的PPT和教案都在这个U盘里,您交给班长——”
    刘元芝想起班长是杨贝芊,歉意地说:“交给学委,我放心他。然后这一摞是我检查完的数学练习册,名单在这,我不在这几天您多催催他们,尽快完成。”
    全办公室里没有比刘元芝更上心的班主任了,她带班的用心大家都看在眼里。
    张老师叹息不已:“行,你放心吧。我是副班主任,不会让他们懈慢。等你回来,创1班肯定还是年级第一。”
    刘元芝点头,提着包下楼,没有人看见她在空廖的校园逗留回望,然后走进将尽的夜里。
    腊月底,寒风刺骨,万物雕零,冷空气似要将冬日的清晨冻住。疏落的树林挡不住浩浩长风,长驱直入扫荡进街头巷口。
    窦米吃完早饭,一切按照学校作息,早读背书,覆习自学。白天刘元芝给他们补习英语,每次卡的严,多错一道题领一张卷子。规定好时间内记住多少高考单词,依刘元芝训练强度,一天的单词量比她一星期背的都多。
    碰上周末,陆一卿来找江彧,被刘元芝一同抓来学习。
    他惨兮兮缩在茶几边缘,吭哧几道题。天知道他就是为了逃英语补习来江彧这躲躲,不曾想这该死缘分,兜了一大圈自己送到英语老师家门口。
    陆一卿:“没想到英语老师住隔壁。”
    江彧:“没想到你又不请自来。”
    刘元芝挨个检查,先拿谭丛开涮:“你这完形不行啊,语法是短板,后面的阅读理解有进步,再加强。”
    谭丛翻着卷子批注好,“那我今天可以少写一篇阅读吗?”
    刘元芝想了想:“我忘记你昨天正确率多少了,你今天再练几篇我看看。”
    “……”
    窦米立起书本挡住脸,以为能逃过一劫,刘元芝下一个说的就是她:“窦米。”
    “在。”窦米连用胳膊压住卷子,“刘老师,你再看看谭丛的,我找江彧帮我改。”
    谭丛挤眉弄眼,丢了个“你他妈”的口型,刘元芝一拍他手臂,“看这题。”
    “欸欸好。”
    窦米乐得一笑,咕叨着:“怎么这么像女婿怕丈母娘。”
    江彧眼风扫过来,又疾又凉:“听不听?”
    “听听听。”
    陆一卿存心不良地暗笑:“呵,你这有种小媳妇怕丈夫的感觉,夫管严。”
    窦米横了他一眼:“妻管严,江鱼要听我的。”
    江彧听见他俩的密谈,握着红笔的手用力,指骨泛白,冷倦的目光紧随她,“要不你俩先聊?”
    “我聊完了,江老师,开始吧。”窦米乖学生的样子:“江老师,我这道比昨天多对一个。”
    “嗯。”江彧在左上角写了个分数,“怎么,要奖励吗?”
    “当然要。”
    江彧擡起手,翻回卷子在正面写了几个字,面庞幽隽坦然,扬起一抹笑。
    规正的红颜色楷体写下——一个奖励。
    窦米显露出看怪人的表情,嚷了一声:“你这跟不给有什么区别?”
    “你想要什么?”
    “没想好。”
    “那就等你想好了再说。”江彧拈走她试卷,找出作业写起来。
    窦米这下可要宝贝好这张破纸,腆着脸皮笑眼迎合:“你别反悔,我要什么都可以。”
    江彧写题顿歇了一下,不答话,继续填ABCD,有一瞬的悔意。
    刘元芝最后辅导的杨贝芊,“芊芊,坐直。”
    不止杨贝芊,其馀几个无精打采身体扭成麻花,脑袋像歪脖树斜视眼的几人立马坐正。
    杨贝芊是最省心的一个,写了几张卷子正确率都是百分百,没什么要补习的地方,一上午在一边自学。
    刘元芝摸摸她的辫子:“芊芊,休息一下吧。”
    “好,我先把这个写完。”
    五分钟,十分钟,一上午过去,杨贝芊除了去洗手间外就没离开桌子,她比以前还要认真学习,不是赌气而是意识到她跟目标距离十万八千里,发自内心的负疚。
    旁人都看得出,杨贝芊更害怕刘元芝了。尤其是刘元芝受牵连被停职。白天杨贝芊全心在功课上,一次晚上睡不着,见主卧里父母坐在橘黄灯下谈起此事,杨友林焦头烂额帮不上忙,刘元芝争强好胜的性子也不禁掩面掉泪。
    高中讲课进度快,一学期两本必修。临近期末四校联考,窦米他们允许回校考试。
    清晨,四人走在落败的巷里,互相给彼此加油打气。
    “郝妈咪说了,不蒸馒头争口气,我们不但要考好,还要比以前考的更好。”窦米捏扁豆浆纸杯抛进垃圾箱,全身轻松并无考试压力。
    杨贝芊把记下来的考场座号拿出来,看了又看。
    谭丛鼓励道:“芊芊,你别紧张,平常心就行。”
    窦米:“你最近这么努力,辛苦是不会白费的,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是最优秀的杨贝芊。”
    晨曦初照,江彧站在即要散去的冬雾里,“你别说别人,你双语怎么样?我上次给你的总结册有没背下来?作文题目多看几遍,小学生都不会写跑题。”
    窦米被说的烦了,看着别处敷衍道:“知道啦!”
    “涂卡笔带了吧?窦米,你都不知道多带备用笔芯?你今天不会还走错考场吧?”江彧语气越说越重,“我就没见过比你还笨的人。”
    窦米自证清白,不乐意撅起嘴巴:“我之前都有带好不好,就今天忘了。还有上次走错班是失误,你都说不会再提了,还提。”
    谭丛靠着班门,听着两人争来争去,马上开考,他用胳膊勒着窦米的脖子把人掳走,“有我在,你放心吧。”
    窦米和他并肩往2班走,江彧看着一高一低的背影渐行渐远,他还没说完的话止于心,看了眼手里刚拿出的一把黑色笔芯,缓动了动,放下手。
    杨贝芊的目光在江彧和窦米间徘徊,看出什么又不太确定。
    预备铃忽响,她跟着进班了。
    上午考完一科,2班同学对于窦米和谭丛回来,热切地询问。下午还有考试,窦米没在班里逗留太久,中午吃饭她分享此事。
    “芊芊,江鱼,你俩回校你班同学是不是也很热情?”
    杨贝芊摇摇头:“大家都忙着准备考试,没有人说话。”
    “噢那可能你班都是尖子生吧,比较看重这次考试。”
    江彧:“他们不是比较,是非常看重。”
    杨贝芊附议道:“对,而且气氛有点怪,他们走路都在温习,以前没有这么夸张。”
    谭丛:“你们班忒吓人了,不怕学傻啊。”
    毕竟是高中第一次联考,还是难度系数很高的天一试卷,从上午的语文卷就看出,常规题不常规,问题有好几个坑,作文更像是一座山,拉开高低分。
    中午饭吃的索然无味。
    英语在最后一门,中间几科目的考试就到了窦米这种理科天才的主场,自由随心弛聘在数字和公式里,尤其是物理卷,考题新颖,她就喜欢具有挑战性的新题。
    一出考场,哀嚎遍野。整场考试下来,大家被天一试卷碾压得挫骨扬灰,阴云笼罩。
    学校要求这周天要返校上自习,周五考完试,同学一圈一圈将她堵得水泄不通,都在问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窦米,我每天把笔记写好给你发过去,你有不会在q/q上找我。”
    “人家有江彧。”几个男生诙谐打诨,不好好走路:“窦女侠,早点回来啊。”
    窦米坐在桌角,垂着两条长腿,荡秋千似的晃悠:“当然。”
    等人散了些,白熙抱着胸前的书包走来,“抖抖……窦米!”他咬定牙根,颠出一句磕磕撞撞的话,“希望,你——”
    他像自己投降,扯出张纸,上面写好了话:早点回学校!!!
    能连带三个感叹号,这情绪是多诚挚热忱。窦米有些意外,刚好白熙借走她试卷要对答案,她边等边单方面闲聊。
    江彧和杨贝芊考完试也被问了好一会,副班张老师特意留住他俩,说的内容无非是“调整好心态”“功课别落下”,“课停是暂时的”之类的话。
    张老师交代完,回身一看,班里没几个人走,放学铃响过很久,同学们基本上都在。
    “你们今天有安排?”张老师琢磨,笑了下:“都早点回家,考完试别疯玩过头了。”
    老师一离开教室,三五成群的女生围在杨贝芊桌边,其中一个还眼睛红了,“杨贝芊,听说刘老师要辞职了,是真的吗?”
    杨贝芊惊愕不已,张大了嘴巴:“我不知道,她没有说过。”
    学委眼神坚定不移,喉咙一紧,“我亲耳听到办公室里的老师议论,千真万确是刘老师自己提出来的,咱们副班都在叹气。”
    像被雷劈中,她感觉眼冒金星,踉跄地后退两步:“刘老师是暂时停职,还会回来的。”
    杨贝芊始终记得在学校要叫刘老师,这时也不忘。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思绪中断,想赶紧回家确认。
    乔雪从后门冒出来,略为诧异道:“你们班也这么热闹?”
    她戳戳一个同学:“麻烦帮我叫下江彧。”
    江彧座位离她不远,听见对话回头,拉开椅子从座位上站起来,跟她到走廊。
    江彧一边操心窦米那边,一边还想着刘元芝辞职的事,听了几耳朵,不知真假,他现在心早飞远了。
    乔雪见他魂不守舍,没打算纠缠。她有重要事要说,说完就走。
    “那个。”她手伸进校服口袋,抽出个东西。
    江彧一瞥,见又是疑似信纸之类,他先声明:“我不收情书。”
    乔雪一楞,明白过来后笑起来:“你想多了,我可从来不写那东西。”她把折叠的白纸给他,“这是我家亲戚的电话,他在《新榆报》工作,知道这件事的情况,舆论导向转变这么快,必须要澄清。”
    江彧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你这是?”
    “帮你们呐。”乔雪补充道:“别多想,我就是想让刘老师赶紧回来,我的英语成绩需要她。”
    江彧收下,叠好装进兜:“好,我也会转告窦米,替她谢谢你。”
    “?!”乔雪气闷,胸口一沈,磕绊道:“谁,谁让你转告她?”
    江彧:“那我间接转告?”
    “随便我不管你,反正要刘老师回来给我们上课。”
    窦米跟白熙对答案,眼神乱瞟,就看到走廊上两个人,正好看见乔雪有些恼羞成怒,而江彧则是熟悉的冷眼旁观,把薄薄一张纸揣进兜里。
    窦米走到他身边,怨声大叫,眉尾要甩到天上:“江鱼,你收她情书!叛徒!”
    “你想多了。”他把乔雪的话原封不动说给她听。
    “那是什么?让我看看。”
    江彧故意逗她:“乔雪说不能让你看。”
    “好啊,你现在这么听她的话?”
    窦米无理地扯他书包,江彧快走,她往左他就靠右。他越是躲着,她小脸皱的越紧巴,大声说话,嘴巴嘟起一会又像瘪掉的气球,腮帮子鼓鼓地撑起:“江鱼,你不爱我!你为什么不爱我!可是我好爱你。”
    江彧走得远远的,一脸“我不认识她我不叫江鱼她是个女疯子”的表情。
    “芊芊和谭丛也不爱我了,考完试他俩都不说一声就走了。哼搞小团体,哼。”下了公交车,窦米没消声过,“不是我们背叛组织,是组织抛弃了我们。所以说,咱俩要报团取暖,搞好团结。”
    窦米看着脚下往坡上走,没看前方,江彧停下脚步,她一头撞上他后背。
    “你干。”她顺着江彧的目光,往前看,呼吸一下止住了。
    杨贝芊家大门被人喷了红油漆,硕大肮脏的三个字——卖国贼。
    窦米瞠视前面,一顿慌张,颤音微不可查:“芊芊没回来?”
    身后的上坡路出现杨贝芊和谭丛的身影,两人并排说说笑笑,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
    红油漆醒目,在门上晾一会就吸引到邻居的猎奇心,终于等到这家人回来,求知欲得不到满足,意兴盎然出门瞧着。
    江彧顺刻移过去,刻意遮挡住,窦米一个转身,平展手臂,提起笑唇,与平日别无二致的聒噪:“谭丛,你又请芊芊吃独食,不给我买!”
    这回不碰巧,谭丛良心发现了。
    杨贝芊拉开书包拉链,拿出一个塑料袋,上面印着“北京冰糖葫芦”字样,“豆米,这是谭丛给你的,那串山楂是江彧的。”
    谭丛没眼色,大跨步向前走:“咋不回去?”
    窦米拐弯,刺啦冲过去,脚步趔趄,戛然:“去我家!”
    杨贝芊被拽走,不经意还是看到路边举止奇怪的邻居,她心疑,侧头一看,就见江彧一人挡在长舌妇们前,无法淹没出挑的个子,露出颗脑袋。
    都是多年的老邻居,隔岸观火看热闹并不泰然自若,探求心促使她们巴头,那闪躲的身形像极了东躲西藏的鼠辈,怕打草惊蛇一只耳还要提防主人家,半边身子躲在家门后,一双贼溜溜的眼藏在暗里,互看彼此,搬弄是非的闲话开始悄无人声地传播。
    那一瞬间,好奇得到满足,像尝到甜头,不再藏着掖着,站在日光下,无意发出的笑声都坦率起来,以十足的看客姿态,含沙射影地指手画脚。
    人多口杂,一点点从开阔的路边转移到巷外,不留神三四人居然站到了家门口。
    杨贝芊当场震惊得说不上话,那张平和的脸像出现一道皲裂的瓷瓦,强压不住的惊恐和局蹐无所遁形。
    她浑身颤抖,饶是害怕到了极致,还在佯装无惧,看着周围每个人:“谁干的!”
    “杨贝芊,网上的照片是你和你妈?”
    “呀刘老师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闹成这样,学校都去不成。”
    三言两语发展成:“啥?刘老师被解雇了?”
    窦米恶狠狠吼道:“你们别瞎说!”
    “哪里是瞎说噢,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娃娃也不是被停课了,净给家长惹祸。”
    谭丛脸色变了变,快步走到杨贝芊身边,把她往家里拽。
    窦米张牙舞爪就要跟人干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乱嚼舌根,小心遭天谴!乱造谣别人家,不好命——”
    杨贝芊听到矛头都在抨击刘元芝,难听的话刺痛耳膜,恐惧笼罩心头,她心胆俱裂,沈重的双脚堪堪往前挪动。
    她像断电的玩偶,像夹板上失声的人鱼,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过了很久,骂声在耳边像要爆炸,她听到自己陌生的声音:
    “谭丛……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骂那个小孩,不该跟他奶奶吵架,不该出去玩……我要是不喜欢二次元,就不会发生这么多。”
    她低着头,眼泪掉下来,一滴一滴断了线。谭丛恼火得快要失控,充血的双眼如同伥鬼,握紧双拳,指节咔咔响:“杨贝芊!别道歉了,错的是他们又不是你。”
    “是不是只要我承认错误,写检讨书,他们就能放过我妈妈,让你们回学校……他们可以骂我,但能不能别骂无辜的人,那么多喜欢动漫的人都受牵连挨骂。”
    谭丛又怒又气,想要把外面的人活吞,又恨自己无能为力。他颓丧地垂头,不管不顾把人拉到怀里。
    他嗅到她身上青果味的甜香,燥怒在慢慢平覆:“杨笨蛋,你听好了,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在做你喜欢的事情,没有犯法!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怀里的人不挣扎也不反驳。
    两个少年在冬天的狭巷抱住彼此,寻求温暖安慰,呼吸纠缠在一起。这时候的他岿然不动,像座巍峨小山,胸膛温热宽阔,给她依靠;这时候被人用力抱住的她,像清澈透底的汪汪湫潭,淋漓温婉。
    两具年轻的身体第一次拥抱,有朋友的沥胆披肝,家人的手足之情,两小无猜的心有灵犀,唯有迟开的情窦在此刻最为不足挂齿。
    冬风吹,女孩的眼泪流进他脖间,带着滚烫的温度,一下灼烧进心里。
    谭丛手脚僵硬,忽然失去了思考能力。
    天地寂静,杨贝芊能听到他加快的心跳声,外面喧嚣又起时,听到刘元芝怒不可遏大骂:
    “我刘元芝再说一次,我女儿还有她的朋友没有错,但凡再有污言浊语沾惹这些孩子,我绝不姑息!泼油漆的人,我给你一个机会,这里安有摄像头,都好自为之。”
    暗墙后面的两人怔住,杨贝芊隔着远远的距离,看着刘元芝:“……妈。”
    刘元芝走过来,牵住她的手,语气温柔道:“走,回家。”
    光照进巷里,她们走进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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