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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开学一周，开学考公布成绩，年级第一是创新1班的江彧，总分成绩遥遥领先。第二名是窦米，相差十一分。
    要知道放在竞争激烈的高考，一分就拉开千百人。窦米跟前一名拉开距离的分数都差在双语上。
    乔雪没参与开学考，不然窦米又要沦为老三，被她压一头。
    江彧几科接近完美挑不出一点毛病的考卷在各班传阅，办公室里各科老师对江彧褒奖不断，说是想让他去各班传授考试经验，被此人一一婉拒。
    江彧课间很少出去，再者1班班主任是刘元芝，可谓铁腕管班制度。大家对行迹神秘的年级第一好奇但也不敢前去观望。
    江彧的名字出现频率最高的地方，除了年级大榜就是校园论坛。
    1楼：我平行班的，好想一睹学霸真容。谁有照片发一下，听说是神颜帅哥，好资源就要共享。
    2楼：[图片.jpg]
    2楼回覆：只有军训几张模糊的，像素太垃，凑合看吧。
    即使是几张晚上不清晰的照片不一会就被刷上去，点赞数过千。
    半小时时间，底下就被清一色的“好帅”“有颜有成绩的帅哥我好爱”“谁有他企鹅号”“江彧有女朋友吗？”等刷屏。
    隔天“路过”1班门口的女生就多了起来。
    江彧和窦米他们一起坐公交，来校晚，到的时候班级外散了一波，窦米自然刷到昨天的论坛，也发觉走廊上女生偷看的目光。
    她喝着杯绿豆汤，手里拿着两份郝美丽做的早餐，一份是江彧的。
    她去拉江彧手臂，用不大不小的音量说：“阿姨做饭好好吃，谢谢你给我带早饭。”
    江彧侧目，视线往下降，停在她脸上。
    早上有些困，他没跟上窦米的脑回路，不知话里意思，嗯了声，“走了。”
    两人在前后门分开，各回各班。
    明明是普通的一段路几句话，看者有心，愈发觉得这两个人关系不简单。
    上午就有人偷拿手机在论坛发消息：尤其学霸看校霸的眼神，怎么有种地下小情侣不同班分开时缠绵不舍的感觉。
    2楼回覆：等等，校霸是谁？
    3楼：创2班的窦米啊，年级第二的小姐姐。
    2楼：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会功夫，很酷腿很长的女生。
    ……
    窦米中午吃饭时，边刷手机边偷乐，看着大家对她评价很高，自然而然把她和江彧捆绑校园NO.1，cp名都有了——江米cp。
    这届同学很会磕嘛。
    往下翻的时候，一条新评论顶上来，发表时间是在中午，正是讨论区激烈热闹的时间段。
    1楼博主：大家看看这位年级第二的各科分数。
    底下附上一张成绩表，出类拔萃的理三科，以及拖后腿惨淡的双语。
    1楼博主：小姐姐偏科有点严重哦，语文勉强九十几，这不就是刚及格吗。
    2楼：只有我的关注点是，人家有瘸腿科目总分还能领先吗？以后分了文理，小姐姐理科buff叠满，那不得冲到第一。
    窦米的各科成绩遭人围观，她这个当事人居然成了吃瓜群众。
    怎么谁都比她着急，竟然还有给她推荐语文补习班的好心网友。
    1楼博主头像是空白，在评论区消失好一会，再冒泡时就贴了张另一人的成绩单。
    1楼博主：这是入校年级第二乔雪的成绩，听说这个小姐姐是请假没参加考试，不然第二一定是她的。
    窦米点开照片，放大看见姓名，差点一口把米饭喷出来。
    乔雪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关键人还没来上学就开始隔空跟她一较高下。
    从初中起，“窦米”“乔雪”这两个名字总是被拿来比较，以为上高中会好一些，没想到已进入到如此白热化阶段。
    她跟她是敌人，是对手，是仇人！！
    窦米剩下的饭没吃完，胸口堵得难受，端着餐盘送到泔水池，刻不容缓就回班学习去。
    瘸腿的都是语言类科目，平日一朝一夕的积累不像数学物理掌握公式，靠刷题就能飞速提上来。
    高中三年来日方长，急不得一时。
    语文老师列了张书单给她，“有时间多看看名着，积累作文素材，语感很重要，慢慢补□□能追上来。”
    领完书单就该轮到来找英语老师取经。
    隔壁桌是刘元芝找出窦米试卷，负责任的圈出简单题丢分点，每项题目都有问题，卷面画满了红墨水。
    “平时做题正确率怎么样？”
    窦米低眉顺眼，“比考试还低。”
    刘元芝：“……”
    老师叹口气：“这样吧，你把所有的课外读物直接都换成英文原着。”
    窦米想想都头大，“啊……”
    刘元芝反覆看试卷，想办法：“实在困难的话，先看一遍译文，再看原着。我知道你有手机，不认识的单词上网查，省去翻词典的时间，手机该用上还是要用。就一个要求，查词的时候把后缀丶词性以及相关联短语都要记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找个随身本，早中晚都要看看。”
    刘元芝不愧是骨干教师，送走好几届优秀学子，带过省状元的老师传授学习方法详尽细致：“还有你这个字要练，找本高考英语字帖练习，最好是临摹范文，写一遍也背一遍作文了。”
    窦米握着笔一秒钟也不敢分神，竖起耳朵听：“老师你说慢点，我记下来。”
    刘元芝擡头看她奋笔疾书，然后继续语速飞快吐露：“我已经给你妈妈发过去了。”
    这就是跟任课老师做邻居的一百个好处吗？
    窦米吧唧摁回笔头，从办公室出来大课间刚好结束，听完语文听英语，她脑子晕晕沈沈。后两节是物理自习，像是终于能透口气。
    窦米笔杆子不停写了两节课的物理，刚好下课铃响，解完最后一道大题，一翻答案，步骤简洁正确。估摸分比平时还高了三分，她丢掉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课前混沌的大脑一下清晰了。
    爽。
    好景不长，窦米在理科上获得的自信与成就感很快被语文专项测试卷碾压成渣渣。
    以及，乔雪回校了。
    周四早上，窦米在走廊喝豆浆，跟陆一卿谈论着《笑傲江湖》代风清扬传授给令狐冲的内功心法其实是易筋经。
    窦米刚拆开包三角饭团，去丢包装袋时，看见走廊上一个眼熟的身影。
    乔雪没领校服，初秋天气寒凉，她穿着米棕色套装，学院风百褶裙介于双膝上一点，白衬衫修身，衬托腰细腿长。
    发型很心机烫成不明显的羊毛卷，阳光透过玻璃窗滤进来，照在她精心打扮过的脸上，一双杏眼含情剔透，像高贵的白天鹅，浑身透着高不可攀不入凡尘的仙气。
    名副其实的校花。
    一路过来赚翻了回头率。
    窦米看见她的那一秒，表情管理就已失控，毫无防备再见到仇家，轻微楞神后就是想恨不得活吞了对方。
    好久不见，比以前更会打扮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韩国回来的女团练习生。
    一上午窦米气压都很低沈，像极盛冷雾笼罩着教室后方一角，冷锋遇见暖锋，前面是热闹迎接新同学的气氛，后面是阴雨绵绵。
    窦米那双眼就长在乔雪后背上了，紧咬牙关，恨不得手撕了她那张惺惺作态伪善的假面。
    乔雪到校晚，坐在前面白熙边的空位上。
    笑面虎好脾气校花跟前面同学感情联络的差不多，主动走到后面，就差没和窦米圈子里的人介绍自己了。
    旁人不知晓两人以前的过节，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乔雪和窦米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前者伸出手，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一股压抑下的针锋对决。
    乔雪那张脸如无遗的白瓷，一种云破开处暖阳透进来的明媚，生的玲珑纯良：“不好意思，因为我身体原因请了很长时间的假，现在才返校，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窦米声线平，松弛样：“这可是你说的。”
    乔雪挺直腰杆，扬起下巴，做足过场后转身就走。
    晚自习语文古诗专项测试，这是乔雪拿手学科。
    不共戴天的两个人再怎么明争暗抢第一的宝座，一方总有不擅长的地方。比如窦米的语文，乔雪的物理。
    测试九十分钟，题量不大，古诗赏析无非就是从“诗眼”“炼字”“句意”“意境”出考题，抒情咏物写景，各式换来换去但万变不离其宗。
    窦米准备了一周，胸有成竹，扫了一眼题目，没看懂。
    仔仔细细扣每个字眼还是两眼一抹黑。
    这都啥跟啥。
    不是常见题型，偏难怪都出现了。
    这张卷窦米写的是呕心沥血给写满了，但她字体又大又飘，老师如果看不清估计两分也不舍得给她。
    交了卷，窦米眼都长了。
    算了，一次小测验而已，下次再战。
    隔壁江彧和杨贝芊放学早，在班门口等他们下课。
    窦米背着书包，蔫蔫地走出来，看见乔雪正跟江彧有一搭没一搭说话。
    乔雪是那种要风度不要温度，宁可美丽冻人，领了校服也没换上，十几度早晚温差大，那身单薄套装硬是穿了一整天。
    见窦米来了，笑容不露破绽，继续跟江彧搭腔：“早就听说年级第一是个超级学霸，总分果然很高。”
    江彧没搭话，往前迈了一步，高大的身形不着痕迹向窦米靠拢。
    乔雪红润的唇弯起，“要不我们加个好友？”
    窦米默默看一眼，好奇江彧如何回应。
    江彧停顿了几秒钟。
    识趣的都知道这几秒钟沈默什么意思。
    是拒绝！
    是“我觉得没必要，不是很需要你的联系方式。”
    是“我看就算了。”
    窦米心领神会，瞧着这尴尬的一幕，内心狂喜，克制住想要喷薄而出的笑声，并没发觉勾起的嘴角。
    江彧对待所有来加联系方式的态度都是一概拒之。
    “不好意思，我手机没收了。”
    好学生怎么会被没收手机。
    这显然是拒绝的套话。
    窦米在一边偷笑，没注意江彧走过来，淡音：“笑什么？考试都会了？”
    窦米脸瞬间垮了，笑意凝固：“考砸了——”
    这次题难，江彧猜到她会是这句话，盯着她那张小哭包的表情，不禁含笑：“那还不快点，回去给你补习。”
    窦米搓搓冰冷的食指中指尖，甩着车钥匙跟上去：“好啊，别嫌我笨就行。”
    “我做好讲十遍的准备了。”
    窦米不客气地捶他。
    江彧走在一边，一段路两人拉拉扯扯，一个果冻从江彧校服兜里掉出来。
    窦米手快捡起，还是粉红的草莓味果冻：“好啊，乔胜男那个女妖精给你东西你就要！”
    江彧走到车棚，四人的车挨在一起，窦米的在外侧被堵住，他先把外侧的车挪走，“胡说什么，喜之郎草莓果冻，这不是你早上掉我这的么。”
    窦米撕开，一口吞了果冻：“是哦，嘿嘿我忘记了。”
    江彧给她腾出地方，她一开锁就能把车顺畅推出去。
    有考试的晚自习他们要留校，晚上赶不上公交便骑车来，四人小分队两两并排，空旷无人的柏油路上，幽静，风里有料峭的寒意。
    窦米是心事挂脸上的那种人，看表情就知道跟新同学相处不好。
    江彧逆着风，捏着刹车：“你和那个人吵架了？”
    窦米没立马回答，想了会：“哦你说乔胜男啊，我跟她八字不合，猫鼠竞逐那种关系，当然她是弱势那方，总有一天会落败于我。”
    “乔胜男？她说她叫乔雪。”
    “她改名了，以前叫乔胜男。”窦米昂起脸：“现在没几个人知道她原名，乔胜男最讨厌别人这么叫她。”
    几人骑车进了巷子，窦米把车锁好，抱着书本就往江彧家跑，杨贝芊要练琴，谭丛闲人一个。
    窦米：“你没什么事情就来一起补习。”
    墙后头的谭丛甩着书包往卧室走：“你觉得可能吗。”
    “当我没说。”
    小江老师语文补习课堂只有窦米一个学生，第一天没准备，江彧就给她讲了讲晚自习考的试卷。
    卷子由简到难，背面几首古诗，要是江彧不说，窦米还以为纯粹是描写景象，哪能想到家国情怀。
    她往旁边标注了几个新词。
    晚自习测试分数当天批出来，补习刚结束，班级群就弹出消息。
    窦米收到成绩单，有自知之明从下往上找她的名字。结果没想象中那么糟糕，起码在中游水平。
    她舒了口气，看到第一是乔雪，一口气又提起来，嘎嘣咬碎了块锅巴片。
    小兽磨牙似的，两颗虎牙不甘心直痒痒，眼睛盯着手机屏幕能凿出个洞。
    十分钟内，收到年级排名。
    江彧和乔雪并列第一。
    俩人的名字挨在一起，窦米怎么看怎么不爽。
    江彧专注的在写题，还保持着弓着背伏案的姿势。
    窦米切回界面，去刷校论坛，果然讨论度最高的就是乔雪，校花啊天仙，被夸得天花乱坠。
    后来居上，受欢迎程度都超过了江彧。
    之前眼熟的那个1楼博主ID又出现了。
    -说实话，我投江彧乔雪，这才是双学霸组合。
    2楼：都散了吧，这只是一次测试，什么也代表不了。一中考试那么多，每一次考试前几名都会易主（除了江彧学神以外），都睡吧。
    窦米打了个哈欠，不舍得关掉手机，趴在桌上手指不死心往下划。
    最下面也是发布较早的一条，还是军训结束没多久那段时间，追江彧的人很多，有人打探来情报就发了出来。
    -新榆一中，江彧，身高一八六，巨蟹男，爱好学习考试等一切烧脑反人类事情，好像会弹钢琴。
    窦米困得揉揉眼睛，问还在写卷子的江彧：“你多高？”
    江彧：“一八六——”他顿了顿，“点五。”
    呵果然男生对身高都要准确到小数点后一位。
    窦米坐正，拿起手机劈里啪啦在一条老早前无人问津的帖子下执拗回覆：
    -情报不准确。校草身高一八六点五！爱好弹钢琴和看书。最爱俄国文学！不爱吃辣的酸的，口味清淡，喜欢蓝色和夏天。还有哦，他有一只两岁金毛犬，很爱小动物。
    窦米一口气把知道的都打出来了，最后道：他是我的！
    连ID都没顾得上换直接点了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