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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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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银两
    江闻夕远远地瞧见一个极叫人惊艳的女子, 对方饰着清丽素雅的白角花冠,穿了一袭桃花色衣裙,淡雅出尘, 他驾马靠近时, 心都乍然一紧。
    紧接着,他认出了那人——是温宛意。
    江闻夕:“……”
    对方无论作何打扮,都能吸引他的视线, 即使他最初没认出是她,也会心头一跳。
    白角冠顾名思义, 用白色牛角磨制而成,上面的四时花景又是用绢纱丝绸照着花卉样式制成,这样的花冠是近日才兴起的,造价极其昂贵, 寻常女子是戴不得的,他最初听说时, 便想过她会喜欢这样漂亮的装饰, 如今街边偶遇, 果真见她戴了白角冠, 也和他想象中一样端庄雅致。
    “此冠与温姑娘甚是相配。”江闻夕下马,扯着缰绳过来与她打了个照面。
    “青阳将军竟也知晓这些女儿家的东西?”温宛意低落的心情稍微好转了些, 擡眸看向他。
    “此为白角冠, 能衬出温姑娘的八分美。”江闻夕垂眸看向她薄施朱黛的脸庞, 喉头微动,“此妆再添两分, 衣裙的颜色更是锦上添花, 有人面桃花相映红之美……鄙人不才,刚巧懂得些京城时兴的妆容, 让温姑娘见笑了。”
    温宛意到底还是爱美的姑娘家,听到有人称赞自己的打扮,要比直接的奉承赞美容易接受得多,江闻夕心细,会懂她所有的精心打扮,她也更乐意和他闲聊。
    温宛意想起他方才的架势,知道他是有事去做,所以便问道:“将军眼下要去往何处?”
    “舍弟病了,我去接他回府。”江闻夕迟钝片刻,不想自己在温宛意心中变成一个嫉恨狭隘的小人,便没透露出自己想要去兴师问罪的念头,当然,他亲自接弟弟回府这件事还是可以让她知道的,能显出他的大度和心软。
    于是江闻夕笑了笑,见她身边只带了几个丫鬟,便邀约道,“温姑娘若是闲暇,可否与我同行一段路?”
    温宛意正巧也不想回茶楼去,便答应了他:“好啊,刚巧这里离那儿也不愿,没几步脚程。”
    江闻夕一楞,惊讶道:“温姑娘竟然知道舍弟的住处?”
    温宛意点点头,道:“之前元萱出来时在医馆门前偶然遇到过令弟。”
    元萱接话道:“他当时有些难处,我回府后告知了我家姑娘,姑娘心善,便叮嘱我去照应一二,渐渐便也认熟了地方。”
    轻飘飘几句话,却叫江闻夕心中百感交集。
    他神色覆杂地看向身旁的温宛意,突然觉得对方看得一直都很清楚,他对那对母子的恨,以及心中的纠结犹豫,她都知道,甚至他最后反悔来接人回家,她也料到了。
    她出手去接济那两人,便是为他铺好了后路,让那对母子坚持活到年节之后,也让他能够在悔恨后不至于真的于事无补。
    她这么好的人,如和暖的春风拂过他狭隘的心间,悄然疗愈他的千疮百孔,却不嫌弃他的卑劣。
    江闻夕一时无言,手指略显局促蜷起,轻轻勾住了她衣袖的一角。
    温宛意并未察觉他的小动作,而是和元萱一起朝着江文朝的住处走去……
    茶楼上,白景辰已经有一段时间见不着温宛意了,他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可偏偏面前的几人还没有停住话头,也不便突兀离场。
    他拿起茶盏低头浅饮半口,润喉的同时,掩饰自己跟随温宛意飘到外面的心思,随后,那口茶水下肚,他目光缓缓落到侃侃而谈的陆氏身上——这位富甲一方的商贾完全不似印象中的商人膀大腰圆的豪横形象,也不知是否是因为画七娘那些岁月的囚禁,此人瞧着黑丶瘦丶精明,给人的感觉宛如“束修六礼”中的肉干,想要说服此人,得废些牙口才行。
    “左姑娘的医馆,星然姑娘的紫微记,穆兄的茶楼,在下的鱼跃鸢飞楼,都是方便接头的好地方,既能掩人耳目,又能方便王爷调配,依我看啊,这瑞京城就不必另建书院了,不然拆了哪处去充当书院都得不偿失。”陆知筠说话只挑好听的,把在场几人轮流捧了一遍,才隐晦地点明自己的意思。
    他不想花真金白银在瑞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大兴书院,能在除瑞京城外的小地方修书院已经是他退让后的结果了,如果非要他在瑞京城修建书院的话,那他也得让在场的其他几人吃点儿亏,尝尝割生肉的滋味。
    花他的钱,确实和拿刀割肉一样疼。
    “星然姑娘身处紫微记,背后却是陛下的意思,我们再想要折腾也是动不得紫微记的,而左姑娘的医馆呢,再才刚建好没几日,莫名其妙地拆了改建书院太过惹人注目,也太令人心疼……在下觉得,要拆也是拆我这茶楼。”穆睿笑着开口,同时又故作苦恼道,“只可惜这地方有些小了,建书院……怕是不够啊。”
    陆知筠客气地假笑道:“那按穆兄的意思,莫非是要动我那鱼跃鸢飞楼了?”
    “非也,非也。”穆睿揣着袖子,摇头晃脑地和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鱼跃鸢飞楼身处霄琼街最繁华地带,怎么能改建书院呢,一来会让陆兄心疼每月的入账,二来书院建到那里,书生们也不可能心无旁骛地求学读书,与咱们王爷扶持读书人的初衷岂不是背道而驰了?”
    陆知筠擡眼看他:“在下愚钝,但穆兄好像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如还是径直说亮话吧……”
    不过一个“财”字,这陆知筠既不想得罪恒亲王,又抠抠搜搜自己那点儿金银,谈到一半开始讨价还价,叫这屋中的气氛都滞闷不少。
    同为江月令令主的左沁听得心烦,起身开窗去了。
    陆知筠精明的目光一转,随后从她身上收回,继续笑眯眯地等着穆睿回话。
    “陆兄乃生意场上跌宕多年的商人,吃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若连陆兄想不出什么办法,却让我先一步想出来了,岂不是辱了陆兄的一番见识和本事?好在众所周知的是——我们江月山庄的陆兄心胸坦荡,虚怀若谷,就算我夸夸其谈了,陆兄应当也不会介意的吧?”穆睿直视他眼眸,笑道,“既然这几处地方都拆不得,那陆兄可介意另择一些地方兴建书院?毕竟陆兄家大业大,手底下的地方也有不少,为咱们王爷割爱些许,应该也是愿意的吧?”
    陆知筠脸上挂着假笑,一口牙都要咬碎了,才僵着笑说出“愿意”二字:“这也不失为一种办法,还是穆兄考虑得周到啊,是我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一点,不过啊,能为王爷效犬马之劳,是在下的荣耀,哪里需要客气地问一句是否愿意呢。”
    “虽说兴建书院由陆卿出最多的力,但本王又怎能完全袖手旁观呢,瑞京城兴建书院需要不少银两,哪怕对于富甲一方的陆卿,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恒亲王捏着茶盏,笑道,“本王不愿太过劳烦陆卿,你只管出一些地契,兴建书院的花销算作本王的。”
    陆知筠只管和穆睿吵嘴,全然没想到恒亲王会突然在此时说出这样的话,这话一出,他马上坐直了,谨慎地思量对方的话语。
    就算恒亲王愿意掏银两,他也不敢堂而皇之地拿了啊?
    “王爷美意,我替陆兄心领了,可是王爷您的初衷是帮扶寒门子弟有书可读,有学可上,您向来善行好事不留名,如今书院尚未开始建造就主动掏了银两,我们自己人知道真相当然不会多说,可若不凑巧落到外人耳朵里,岂不是会私下议论王爷您兴建书院是为了拉拢天下文士?万一将来东宫的人再给您扣一个结党营私的帽子,还是一件挺棘手的事儿呢。”邓文郁趁着陆知筠犹豫的功夫,马上站出来替他回绝了,“陆兄是我江月山庄的人,所做的决定也和大家夥是一样的,我们只为扶持正统,为王爷一人效力,只要能帮得上您就足矣,谈钱不钱的不妥,况且这区区几千万两对于陆兄而言不过九牛一毛,陆兄掏腰包时连眼睛都不用眨!”
    陆知筠肉疼得眼皮都要抽搐了,全凭手指捏紧大腿才没让自己的表情崩掉。
    “王爷……”他一边抽气一边开口。
    而这时候,窗边的左沁突然疑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众人目光看向那边,却见对方转身对恒亲王道:“王爷,温姑娘跟人离开了呢。”
    白景辰神色一凛,连忙起身:“跟谁走了?”
    左沁直言:“江闻夕。”
    白景辰终于没办法收心继续听下去了,他转而把这摊子事儿留给邓文郁帮着协商,自己匆匆下楼去找人了。
    恒亲王走后,陆知筠也不装了,他咬牙看向面前的二人,啧啧道:“文郁穆睿,你们二人可叫我如何是好!”
    邓文郁抱着胳膊,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陆兄,我们这是在帮你啊。”
    “钱不出在你们身上,你们自然不心疼了。”陆知筠叹道。
    “眼下正是夺嫡的关键时候,我们同为江月山庄一脉,而我们也是在初见胜局的时刻才拉陆兄入局的,陆兄你也知道,这种可是稳赚不赔的局,咱们王爷将来也是要荣登大统的,陆兄以后说不准可以摇身一变,成为首位吃皇粮的商贾,背靠着将来的天子,陆兄难道还有什么需要发愁的吗?”穆睿拿指尖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划了条长长的水渍,连接他们彼此,“陆兄都无需放太长的线就能钓到大鱼,甚至不用担惊受怕地承担风浪,多美的一桩生意,你知不知道。”
    陆知筠草率点头:“行行行,你们说的对。”
    “好了,陆兄,这钱是真不能由王爷出啊。”邓文郁见他俩说完了,这才出面讲道理,“而今恒亲王府与东宫那边的人争得如火如荼,我们兴建书院确实是为了党争一事,可就算要结党营私,也眼下八字还没一撇呢,断然不能把这件事提到明面上,不然会被东宫那边揪着找麻烦的。更何况我们江月山庄既然选择了王爷,所有的人就必须站到这同一条船上,陆兄不能让王爷觉得我们是不情不愿的,这钱早晚都得出,不如痛快些拿出手,大家都舒心……退一步讲,就像穆兄说的,王爷可是未来的天子,难道还能亏待了陆兄不成?”
    “道理是这个道理……”陆知筠还是有些牙疼,但却没办法反驳了。
    左沁走过来,顺手帮他把了一脉,言简意赅道:“还有十几年可活,若身子养好了,也能延年不少,但要是触怒了那位,怕是没多久好日子了。”
    陆知筠:“……”
    好好好,花钱,无怨无悔,不狡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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