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李追远痛苦地闭上眼病,又犯了。
人皮,仿佛又要开裂。
他以为自己做得足够好,已经控制且好转到一定程度,有自信去面对这个女人。
但果然,眼前这个女人,是这世上,最擅长扒下他身上人皮的存在。
少年擦紧双手,让指甲对着自己的掌心,本能地想要以肉体上的痛苦来抵消发泄一点点精神上的撕裂。
可他的指甲,却在此时触碰到了阿璃今早在他掌心处,留下的浅浅痕印。当自己还在自我感觉良好时,只有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才会担心看那最坏的情况。
她不希望自己伤害自己,她都没舍得将自己掌心的皮肤刺破。李追远艰难地松开双手,指节发白。
少年的脸,仍旧苍白,有冷汗不断溢出,他抿着唇,与这次的犯病,进行看艰难抗争。
这是他打自随心魔开始,犯的最严重的一次病,即使是在过去,也从未有过如此强烈
本体,肯定是感受到了。
这会儿,其实是本体向“心魔”发动攻势,将心魔吞噬消融,彻底掌握这具身体,成为“李追远”的最好时机。
因为此时的李追远,根本就无力抵挡。
他为自己建起了防洪坝,可当大坝溃堤时,那泌涌而下的洪水,只会更加可怕。
但,本体并未有丝毫动作。
他没有落井下石,也没有火打劫,他很安静。
不仅如此,本体似乎还在做自我克制,等于是在帮李追远,压制住这次犯病,在抗拒此时与李追远的融合。
因为本体清楚,这会儿还不是时候,他所求的,不是那种不惜一切代价,只为了“取而代之”后,仅畅快这一下。
他很清楚,两家没有灵的龙王门庭以及外面这个有一点点感情且在按照江湖正道风格行事的李追远,是维系与天道之间脆弱天平的关键。
李兰看到了少年掌心的痕印,那不是刚刚造成的,也不是自已儿子的指甲造成的,那甲印,分明是个小女孩。“儿子,你早恋了?”
李追远闭上了眼,仰起头,深吸一口气。
李兰:“是画中几乎贴着你肩膀,站在一起的女孩么?”
吸一口烟,张开嘴,烟雾在嘴里酝酿回旋,后又轻吐而出。李兰将夹着烟的手挪到窗外,抖了抖烟灰。
“妈妈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能与你关系亲近到这种程度?你爸爸当初已经是妈妈能挑选到的、最合适最优秀的那一个了。我承认,一开始与你爸爸在一起时,我是有过一点点感觉。
但很快,我就无法抑制地,开始自心底排斥他、反感他.…哪怕我知道不应该这样,不能这样,却无法控制住自己。呵,
睡在你身边的人,他不经意间的一言一行,会让你觉得他真的很呼那时候我就意识到,所谓的爱情,男女,无法阻挡我脸上人皮消融的速度,我的一切希望,只能寄托到我那刚刚显怀的肚子。
儿子,告诉妈妈,你和她在一起时,没有相类似的感觉么?”
李追远的神色,终于恢复了平静,他将刚刚的犯病,给压制了下去。少年:“彬彬哥,水。”“给,小远哥。”
接过谭文彬递来的水,拧开盖子,李追远喝了一口,回答道:“李兰,你在我眼里,就是个蠢货。”李兰笑了。
李追远将盖子扭了回去,与李兰现在一样的姿势,后背靠在座椅上:我们里,最蠢,最可笑的,就是你。”李兰:“还有一幅画,你没看呢。”
李追远:“我已经猜到,画里的内容了。”李兰:“那你说说,我听听对不对。”李追远:“它输了。”李兰:“这么自信?”
李追远:“第一幅画只要成立,那第二幅画的结果,就是唯一。”活到成年后的自己,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去的东海。那条大乌龟,都没有赢的可能。
这与自信无关,这是事实,是一种必然
在梦鬼那一浪中,虽然最后真正下法旨的是大帝,但曾出现过三足鼎立。这意味看,那三位,是同一个档次的存在。
只是这里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梦里出现的魏正道…李追远无法确定他是什么时期的魏正道
少年认为,魏正道是越往后越强大。
原因很简单,像鄯都大帝这样的存在,现在所追求的,仍然是不惜一切代价,求得长生,求得继续存在。
魏正道则在不断地尝试发明各种自杀方法,为迟迟无法自杀成功而苦不堪言、气急败坏。
大帝这样的存在汲所求的,正是魏正道最部夷厌弃的。
天道现在是谋划看利用自己,然后再杀自己,假使自已能冲破这天意宿命,撞开这伽锁,活到成年,那他的成就,只会比魏正道更高。
因为他比魏正道觉醒得早,而且他的发展期,比魏正道艰难不知多少倍。“呵呵呵呵.
李兰发出了笑声,她用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嘴,笑得有点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