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换皮是要把人身上的皮活活剥下来，换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其间的痛苦不言而喻。若非得已，没有人愿意冒这个险。因为即使是再好的换皮医师，也不能保证两个交换皮的人都能活下来。
    北瑶想想就不寒而栗，平日里她杀个兔子都惨叫得厉害呢，人换皮更是无法想象。她倒有些佩服换皮师是有多强大的心理才能做得下去。
    听说不用换皮，叶红衣总算放心。“好吧，像我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能符合条件与我换皮的肯定是找不到啦。”
    “别贫嘴，趴好，我要包扎伤口了。”北瑶拿起一卷纱布。
    “嗯……”
    很快，北瑶便包扎好了，让叶红衣穿衣，端着水盆出去准备倒掉。
    迎面一人匆忙上前禀报北瑶，“王爷，王妃不见了！”
    北瑶手里的水盆下意识地一抖，掉在了地上。心呼完了完了，估计明天又得去还债了！
    “你们这群废物，怎么看的人，就他那败家的速度，老娘过不了几天就得上街要饭！还不快去赶紧把人找回来！”
    一脚踢走禀报的侍卫，北瑶赶紧冲回房间，拿了佩剑就走，叶红衣叫了她几声都没应答。
    然而几乎驿站的所有人都去找了，也没看到风扶玉去哪了，找了整整一个晚上，没差点把整个小长安郡翻过来。
    最后天亮了，北瑶无奈地顶着两只熊猫眼放弃回房歇息一下，却看到风扶玉就坐在她的梳妆台山梳头发，看见北瑶回来还冲她微笑了一下，“阿瑶，早上好啊。”
    “你给我滚出去！”
    随着一声怒吼，众人看见从王爷的房间内被推出来一个人，一看正是昨夜失踪的小王妃。
    风扶玉顶着众人各异揣摩的眼神，手里的梳子断了半截，那是被北瑶一气之下掰断，弄得他仪容未整地狼狈出来。
    风扶玉昨夜出去找沈君悦要钱了，并不知道北瑶找了他一晚上。
    介于风扶玉昨夜跑掉，北瑶看管地更严了，即便是风扶玉一再表示不会乱花钱了，但是北瑶就是不信，就这样一路被监视到了长安。
    城墙上的长安二字望过去有些沧桑，还有些破旧。
    北瑶望着那两个字，心里感慨万千。
    皇姐曾告诉她，这个地方是九国中最想夺下的城池，不仅仅是因为长安二字，而它代表整个华夏的中心，曾经有不少人为了这座城池而丧命。
    长安是千年古城，历经无数朝代，不知有多少人为了这座城池而刀戈不断。任是有长治久安之意，此地却从未长治久安过。
    巍峨而古老的城墙足有百丈，道道痕迹代表每一道历史的见证，甚至就连一块小缺角，上边的隐隐血痕告诉北瑶，
    长安这座城池，遭受过多少人的觊觎，受过多少次的战火。即便是这样，长安永远是华夏九州最繁华的城池，多少人望而不及。
    曾经有多少人做梦也想来长安，只为停驻一刻，了却心愿。
    周国虽然国力如今不及东越，但以长安为都，多少国还是服周国的，因此附属于周国之下的小国也是最多的。
    临近大周皇帝寿诞，城门前二守卫比往常严了许多，不光要看通行文书查身，还要记下名字以及家里的人情况，以防有人趁着机会而对大周皇帝行刺。
    论到北瑶一行人的时候，守卫看了一眼李彦递过去的文书，“北国使臣？车里坐的可是北国亲王？”
    “正是，我家王爷在车里。”李彦应答。
    因为北瑶身份尊贵，小小的守卫并不敢过于为难，便放行了。
    北瑶一行人走后，几个守卫嘀咕了起来。
    “眼看临近陛下寿诞，这八国使臣如今还没到齐。”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到不到齐，都是一样的。”
    “什么一样？最过分的是那个东越，摆明了看不起咱们周国，趁着陛下寿诞，还在边境攻打我周国，简直欺人太甚。”
    北瑶靠着马车壁闭目养神，她长年习武耳力甚好，全部都听了去，看来之前的担忧是对的。周国皇帝这次寿诞，估计是要生很多事端。
    不管出再多事端，只要不连累到北国，都跟她没关系。她担忧的是，会连累到北国。
    一抵达皇城，北瑶等人简单收拾过仪容后，便率领北国使臣进宫觐见周国皇帝方延溪。
    金碧辉煌的殿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百龙衔珠的金龙皇椅，后面有一道琉璃珠帘，隐隐可见放着一张雕凤红椅。
    北瑶头上九珠王冠压得她脑袋有点沈，一身漆黑描金边的蟒龙正装不苟言笑，风扶玉瞅着她还真的像个王爷，如果不是她那张秀气过头的脸的话，就更像了。
    虽然未正式成亲，但是风扶玉要以北瑶夫君的身份出使周国，朝堂觐见天子必定也是要穿北国王妃的正装。
    虽然北瑶抠门，但是正装还是做得非常豪华大方的，风扶玉的王妃正装镶嵌了不少翡翠玉珠，上边的织纹也是各色丝线和金银交错织的，是极为覆杂费时的妆花工艺，实际比北瑶的王妃正装更是豪华。
    不过由于北国男子多为偏髻，压在边上的重冠让风扶玉感觉重心不大平衡，觉得还是便服真的舒服。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个北国王妃有点眼熟。”
    “好像是的，下官瞅着也有点眼熟。”
    众官员的目光多偏向风扶玉，不是北瑶不吸引人，而且风扶玉眉目躲闪的样子，让众官员好奇得不行。
    风扶玉交叉在袖子里的手有点发抖，好多熟人啊，别千万别把他认出来了。
    北瑶哼了一声，低声道。“看来你以前坑过的人不少啊，说吧，这些是你曾经的债主，还是你医治过的病人？”
    “一半，一半。”风扶玉眉目闪躲的更厉害了，装作咳了一声，用袖子挡住脸。
    北瑶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一半？估计全部都是他债主！也不清楚他还欠着人家钱还是还清了。
    最好是他早就还清了，不然回去好好收拾他！
    北瑶连养自己都够艰难了，还要替风扶玉背债，真是上辈子欠他的，除了一张脸什么都一无是处。
    “陛下到——太后到——”
    随着一声尖锐的太监声音，一身穿深红吞海金的龙帝袍的男子映入北瑶的眼里，帝王的威严压迫而来，那人看了北瑶一眼，眉目稍微舒和了一些，点了点头，朝帝座上走去，一步步皆是带着北瑶无法感受的沈重。
    太后萧氏拄着红木龙头拐杖，看到北瑶后，慈祥地点了点头，走过去拉着她的手，“瑶瑶都这么大了，听说成家了？可是让奶奶放心了。”
    北瑶点头，拉过风扶玉，一起行礼。“奶奶好。”
    换在常人，是没人敢这么称呼萧氏为奶奶的，就是她自己的孙子孙女也不例外，只能恭恭敬敬地称呼她为“皇奶奶”或者“太后”。
    但北瑶不同，因为北瑶长得很像萧氏的孙女客歌公主，客歌很受萧氏喜欢，且天生聪明伶俐，和北瑶一样的喜欢耍刀弄枪，只可惜后来夭折了。长相相似的北瑶，八岁那年萧氏来北国，瞅着她甚是喜欢，再加上她和客歌的性格和爱好都特别相似，萧氏便将认作了亲孙女。
    其实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事情，毕竟北瑶和萧氏半边关系都沾不上。而后北瑶常年在外征战，更是再也没有见过萧氏。不过两人来往的书信特别频繁，即使是再忙，北瑶也是要给萧氏写信。
    虽然没有多少亲情，但是萧氏在北国那段时间待自己特别好，一份亲情只有用更深的回报，才能换来长久的厚谊。
    “瞅瞅这小手这么多茧，奶奶心疼死了。”萧氏心疼地抚摸着北瑶手上的茧子。
    被文武百官看着，北瑶有些不大自在，便轻咳给萧氏递眼神，萧氏完全不在意。
    完了之后，萧氏又看了看风扶玉，那眼神慈爱地完全是皇奶奶看孙子的眼神，瞅得风扶玉尴尬地不行，毕竟大殿之上那么多人，萧氏还让侍女给他递上一盘果子饼，说饿了就吃，不用管殿堂上的别人，不用怕。
    萧氏磨磨蹭蹭了半天才去帝座珠帘后的红椅上坐。
    方延庆对母后大殿上的做法是非常无奈，但是老人家上了年纪，因为客歌的夭折当年没差点弄疯了母后，不得已，他托人去打听有没有长得和客歌相似的小女孩，后打听到北国的小公主长得和当年的客歌公主特别相似，这才带母后去北国看看。
    说来也奇怪，北瑶的样子和自己那个夭折的大女完全是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是性格也很相似，对着刀刀剑剑的完全不撒手。
    看到北瑶的时候，方延庆还以为是自己做了梦，仿佛是客歌回来了。若不是年龄和胎记的位置相差甚远，他也几乎以为是同一个人。
    “母后，你别在众爱卿面前这么做了，你看人家北国公主都不好意思了。”
    萧氏却当完全没听见，方延庆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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