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吻
沈棠许久才反应过来,她抽回手,脸上带着隐约的红晕,在火光中模糊不清。
“锦君,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很奇怪。”沈棠捡起地上的烤鸡,准备去水里清洗。
尽管她的动作很流畅,秦锦君却从她略微沙哑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颤抖和动摇。
秦锦君忽的扑进她怀里抱住她:“怎样,像这样?”
沈棠瞬间石化,无辜的烤鸡再一次落在了地上。
沈棠想推开她,就听她说:“阿棠,我冷。”
盛夏时分的夜,远远谈不上冷。但沈棠就是僵直在那里,半晌不敢动弹。怀里这个人是她的王啊。
“陛下,脏。”她伸出舌来舔舔干巴巴的唇,想起自己在半日的奔波中所沾染的尘土,想推开她。
秦锦君把头在她怀里蹭了蹭:“这样我们就一样了。”
沈棠的心狂跳不止,她说:“秦锦君你放开。”
“不放!”那人应得理直气壮。
沈棠捧着她的脸,微微低头。找准位置,吻上去。
单从吻技来说,这吻实在算不上美好。她僵硬而生涩的动作使两人的牙齿相互碰撞。但秦锦君很满意,她踮起身子,加深了这个吻。
沈棠承受着,心如擂鼓。
吻毕,两人都气喘吁吁。沈棠率先打破了沈默:“我去洗鸡。”
秦锦君坐回火边,看着英明神武的沈棠同手同脚往河边走,甚至途中还把那鸡重新掉落了几次。她透过火光望沈棠,静默无声。
在经历了两次同手同脚摔倒,三次掉鸡后,沈棠终于走回了秦锦君身边。她伸手就要把鸡往火上放。
“阿棠。”
沈棠呆住。
“鸡洗过了吗?”
沈棠点头。
“可是又掉到地上去了,在你回来的路上。”秦锦君低低笑出来,从她手中接过烤鸡,“我来吧。”
她把烤鸡洗净,重新架回火上撒盐。
沈棠似乎失了神,动也不动地一直盯着她。
“阿棠,吃。”好在先前已烤过一会儿,很快就熟了。
秦锦君的技术不错,鸡肉被烤的很香。沈棠木木地往嘴里塞着,食不知味。
“回神了。”秦锦君把手在她眼前晃一晃,沈棠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盯着秦锦君。
她将视线转回鸡肉,细细品尝。不得不说,秦锦君烤得比她好得多。鸡皮酥脆,内里的鸡肉却没有半分显老。但这会子她满脑子都是秦锦君的脸,无心对鸡肉的味道多加关注。
和这样一个人在一起,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好。
她吃完了鸡肉,把剩下的鸡骨头拢在一起,扔进火里烧掉。在野外想要安全,就不该留下太多痕迹。
饭后,秦锦君拉着她念叨从前的事,但过了没多久就了声响。
沈棠脱了外裳给她盖好,不言不语。
秦国处于大陆南方,较燕国更为湿润。那夜风从她耳旁徐徐吹过,带走些了许炎热。
沈棠往火堆里添了柴,靠在树上。今夜是个晴夜,不见乌云,月把这片土地照得更加亮堂。
她无意识地数着星星,一夜未眠。
晨间露浓,秦锦君被露水打醒,睡意顿消。
沈棠见她醒转,下意识起身。正巧秦锦君也拿手撑地,两人几乎碰到一起。
秦锦君楞了楞,扶着她起身:“怎么没睡?”
“不困。”沈棠摇头,伸手从怀里拿出巾子去擦她头顶的水珠。
作为皇帝,在秦锦君头上动土的人都死于了非命。但这次她没有动,任由沈棠用生疏的动作拂去晨露,甚至打乱发丝。
沈棠擦得很认真,直到那头乌发上再不见一丝透亮。
秦锦君从她手里接过巾子,替她拭掉两颊的雾气:“一宿没睡?”
沈棠咬唇,有些不安。
这番模样,必定是怕她责怪。秦锦君心下有数,摁着她坐下:“再睡会,我去弄吃的,晚点启程。”
沈棠想说她整整一夜坐在树下,这些相比从前在军营的忙碌,不算什么。她想拒绝,但秦锦君已在一旁捡了树枝往河里去了。
沈棠远远望着她笨拙地削尖树枝在河里抓鱼,慢慢竟睡着了。
幸而是夏,河鱼长势正好。秦锦君拿树枝在水里叉了几次就捕到了两条。
她收拾干净,生了火烤好。
沈棠睡得正熟,然而孟山的事情已经拖不得了。她喊醒沈棠,二人匆匆吃完上路。
曲州到孟山骑马还需一日多才能到达。不过事态紧急,二人不眠不休地赶路,终于在夜幕降临前见着了远处刻在石头上隐隐的孟山二字。
秦锦君心下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
她与沈棠快步打马上前,待到了近处才发觉不对。
眼前是个村落,看样子规模应当不会太小。但天色已将将晚,却不见有多少炊烟和灯火。秦锦君皱了眉头,把马在村口的小树桩上系好。
一踏进村落,就更觉诡异。这处远比她预料中更安静,脚步声清晰而沈重地落在地上。除了她们,空中低低飞过的乌鸦似乎是唯一的活物。
秦锦君心下一紧。
孟山水患不是说缓解了么?怎的这就叫缓解了?更何况先前送上来的折子里也没有提到任何相关信息。
二人继续深入,越走便越觉不对。好些房屋破败不堪,门口的摆设也东倒西歪,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但这处是从秦都往孟山的重要路线之一,怎的会如此荒凉?她握上沈棠的手,紧了紧。
这会子天已经黑下来了,但二人还不曾遇见人。秦锦君想招呼沈棠一起吃点干粮再行动,却见不远处有房子透着点儿光亮,一晃而过又重新灭了。
秦锦君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主子,前方有光亮。”虽说此处暂时不见有人,但毕竟是在外面,不得不小心。沈棠还是称呼她主子。
“去看看。”如此说来,那光亮是着实存在。
秦锦君握着剑,缓缓朝火光出现过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