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纵然分界之外的海水灰沈浑浊，但靠近分界的这一块，环境还不错。
擡头能看见水面波光，脚下的松软湿润的沙滩，还真是一种很神奇的体验。陈俞拿着手机，疯狂在键盘上打字。月兔就站在她身边，但她尽力不去看陈俞手中的屏幕，而是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丧尸群。
它们停留在这里已经好几天了，在月兔缩小分界的范围之前，就出现在小岛周围。月兔不知道要怎么和人类解释，所以她什么都不说，等着人类来问她。
中枢系统计算:人类的心情指数，遇上岛之外的事情， 87.65%的概率会下降。但她不能替人类选择，选择一辈子待在岛上。月兔不知道在人类社会，不说有时候比说更容易产生误会。
现在陈俞就有点迷茫，场景有些超出她的预料。她不知道月兔今天奇怪的态度，是不是因为月兔准备带她来看这些……东西
无师自通擡手抚摸肩膀上的小鱼苗，陈俞看看不敢和她对视的月兔，发出今天水下第一条正经交流的信息。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我还以为它是小丑鱼，红色黑条纹。
“……三带圆雀鲷鱼是黑白两色的，这条，和别的不太一样。”月兔也擡起手，小鱼脑袋一点一点，顺着她的手指游动。
“或许这是它独自生活的原因，它们这个品种，一般一雄多雌为一个族群，生活在一丛珊瑚中。”月兔的讲解很轻柔，异色小鱼在两人中徘徊，最后还是回到陈俞肩头。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如果你是系统的话，为什么我还需要做任务收集能量呢
看到这个问题，月兔垂眸看着自己的手，良久才回答: “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其实岛上的中枢系统不完全由我控制。”
“我是主脑的附加产物，于是我被制造者严加看管。人类总是会害怕，害怕失去控制的东西。”月兔朝陈俞笑笑，日覆一日和人类的相处，学习，她的笑容已经几乎和其他人类别无二样。
“海蒂猜测，主系统内部还有备用的能量。但我们都没有通往内部的秘钥，广场的服务终端，是我们对主系统的一个猜测。”
陈俞似懂非懂点头，她想起出门第一天，小温就邀请她去看系统终端。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所以系统终端是你们建立的代理兔长也是你安排的吧
“不完全是，”月兔摇摇头， “终端系统是一直在的，只是我，偶尔，可以代行主系统的职能。至于小温……它知道你是我备选的任务启动人。应该是看见你和冉冉交流顺利，才主动提出这件事的。”
管理者小助手:为什么说主系统有备用能源啊主系统不是都发出能量警报了吗
陈俞手指打字不停，但她却在想另一件事:今天她确定了，月兔手上没有任何接收设备，但发出去的消息，能直接被她读取。
我的暧昧对象用脑电波和我网恋!陈俞瞳孔地震，差点忘记用嘴呼吸。
人类猛地吐出一大串气泡，小鱼都被震开，月兔凑近一点，扫描她的身体状况，反馈却是:心跳略高，其馀皆在正常范围。
“……主系统的能量报警，是针对能量库的。原来那时候你听见了啊”月兔说着，岔开话题， “时长任务快完成了，你要在周围找找海洋生物，把补全图鉴的任务做完吗”
看到陈俞点头，月兔牵着她，沿着分界的方向朝另一边前进。而陈俞就像所有被恋人看护的人类一样，头都不擡继续看手机。
系统中还不停有消息跳出来，月兔哭笑不得。她算是知道，其他人类所谓的网瘾是什么东西了。一台只连接内部信号，消息都只能发给一个人的移动终端，也能让人类这么沈迷吗
在月兔的带领下，陈俞毫不费力就完成了图鉴收集任务，也轻松多出另外两只宠物。
她看看左肩的小鱼，右肩的粉色海兔，头顶的寄居蟹，一脸严肃在消息框中输入一行字: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可恶!你这种爱捡东西的习惯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帮她扶正头上歪掉的寄居蟹，月兔掩饰不住嘴角的弧度， “抱歉，你不想养也可以不带回去，它们已经能够适应外面的世界了。”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岛上不是最好不要有外来生物吗我们找个离，那些东西远点的地方，把它们放掉吧。
“好。”月兔点头，回头看黑沈沈的丧尸大军，问陈俞: “关于那些，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陈俞眨眨眼，看月兔的表情没什么异常，才试探性敲下几个字。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嘎不是你让它们在那里罚站的吗
“……不是。”月兔突然很好奇，她在小人类心目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形象，竟然能说出这种话。
陈俞点头。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哦，我还以为那是你找来的能量储备。
“是因为这个啊。”月兔明白了，昨天她向陈俞透露了，实验室发现丧尸可以作为“燃料”，看来是人类会错意了。
月兔摇摇头，朝陈俞坦白: “其实，只有一个实验样本出现了能量反应，这中间的区别，目前还没有搞清楚。”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那它们为什么站在那里不动
发出这句话，陈俞踮起脚尖，扒住月兔的肩膀，偷看那边灰蒙蒙的海水。
“……我不知道。”月兔嘴一直闭着，但陈俞好像看见她嘴唇微动又停止的动作，欲言又止。
你不知道!人类瞪着眼睛，岛上还有月兔不知道的事情……哦等等她们已经出岛了。陈俞挠挠头，只摸到看不见的薄膜。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外面的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了我们都不知道
看到这条消息，月兔沈吟片刻，才说: “海蒂说要对它们进行扫描和调查，但是之前能量一直能紧缺，明天我会让椰子带着海蒂过来看看的。”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哦对哦，椰子!我好久都没看见椰子了它还好吗她为什么没来参加今天的采集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还有还有，这些家夥应该没办法穿过分界的对吧那其实兔子们也可以不管它们的……
人类很着急的样子，手指点得飞快。月兔看到第二条消息，轻轻将她的手握住。陈俞不明所以擡头看着她，就听见月兔说:
“其实，兔子岛是在缓慢移动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移动路径上就开始出现怪物聚集。分界的功能正常，所以它们不会出现攻击行为，但是，它们也不肯离去。”
这么说着，她擡手指着远处的丧尸阵列， “四天前，实验室能量分析申请提交之前，我缩小了分界的控制范围。仅仅一晚上，它们就聚集到此处，离分界仅仅五米。”
陈俞呆在当场，这件事让她一时间失去了思考能力。
“别担心，它们不会影响到岛上的一切。”月兔凑过来似乎是想亲亲她，但在离她额头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陈俞想起身侧的透明薄膜，没忍住笑出声。大串气泡将她眼中月兔的身影割成小碎块，她再度拿起手机。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那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推测主系统有备用能源吗我可以配合你们抓紧时间做任务的!这次我发誓!
看到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月兔无奈，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在学习如何爱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陈俞脸颊发烫，她将头顶的寄居蟹取下捧在手里，接着狠狠甩头。等海水带走脸上的热量，她才拿出手机。
管理者第一小助手:不论发生什么，我也在试着，找到正确相爱的方式。
这次，月兔没有直接从后台读取小助手的消息，而是和陈俞隔着薄膜脸贴脸，垂眸阅读她手机屏幕上的字。
“好的，”陈俞听见一声轻微的触碰，好像是月兔亲了亲她耳侧的薄膜。
“你有注意过系统中我的名字吗”
——管理者，月兔1673.
“你有想过，那个数字代表什么吗”
——当然。
陈俞擡头和月兔对望，她预感月兔接下来要说的话，会打破她的认知，也会挑战她们之间趋于稳定的关系。
“代表在我之前，有1672个不同的‘月兔’，只是她们，都被中枢系统回收了。”月兔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奇怪。眉头微蹙，嘴角却带着笑意，就像是……像是少女心事被戳破的娇嗔。
抱着手机的陈俞，呆呆望着月兔的脸，听她继续说:
“这就是为什么，海蒂和我都认为主系统还留有备用能源库，因为……”说到这里，月兔顿了一下，才在陈俞颤动的眸光中继续说: “因为昨天，我差点也被回收了。”
“没有我，还会有下一个管理者。但即使是简单的抹除记忆，也需要大量能量。主系统一定还有备用能量库。”
为什么……呼吸器从陈俞嘴边滑落，她顶着月兔惊讶的目光，一把搂住月兔的脖子。在尝到海水的苦涩之前，月兔理解她的心意，低头和她唇齿相贴。
有一滴泪水，从脸颊滑落，掉进薄膜保护范围内，消失在仍旧干燥，带着人类体温的衣襟上。
为了避免人类接触病毒浓度过高的海水，月兔反客为主揽住陈俞的腰，带着她朝海面上浮。
水面之上，一艘小艇在那里等待许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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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兔汉三又回来了!可恶上班好忙，哪有不疯的!
今天稍微早一点点更新，爱你们哟
(健康适度地爬行)(健康适度地爬行)(亲每一个路过的读者)(疯狂亲!)(给读者亲出脑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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