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虞洋来审判院上班的这一天,游行跟容倾来得特别早,七点,他们就去见张满月了。
其实不是他们不愿意见张满月,而是张满月彻底清醒后不愿意去见他们。
京都市的十七号台风雨系统里,游行的爸爸妈妈曾经救过一个烧烤摊子被老板刁难的女孩,后来这个女孩有了自己的烧烤摊子,当了老板,有一个可爱的孩子跟爱她的丈夫,甚至在舆论对她的救命恩人群起而攻之时为游行出气伸冤,高调发表自己的言论而不被家中爱人刁难。
黄泉——华之都的另外一场台风雨。
张满月回到了现实,被家暴的男友,路边救下的可怜人宁简实际上把她杀死了,张鸣跟宁简联手算计她,让她流掉孩子。
要有多久才能忘记伤痛,至少游行本人不会去问,不会去劝解这个人现在应该立即学会放下,假使连伤心多长的时间多被剥夺,一定要要求这个人马上要丢掉难过,安慰自己要接受啦。
那才是身为人最残忍的惩罚,连伤心都不被允许了,允许多久都被要求了,为什么呢?
家人不理解,我不能多伤心一些时间吗?
时间是最好疗愈伤痛的药,可一些周围人的流言蜚语跟旁边人的推波助澜就是最歹毒的药。
江涵秋最喜欢干这种事情了,这个人有了新的生活,从过去的伤痛中走出,然后极尽笔法渲染这个人过去多难,这个还好,关键是一遍又一遍逼着经历过痛苦的人反刍过去,撕开过去的伤疤。
张满月不是没被莫悠暗中安排接受过江涵秋的采访。
那些话游行现在听了都想笑:“如果不是你跟你男朋友关系不好,不听他的话,他为什么要打你呢?”
“您现在作为一名家庭主妇在家中,其实也产生不了多少价值,对于找不到工作,您先生也帮过你许多,为什么不选择继续干下去呢?”
“身为一名新闻记者,我的任务是给事实真相,既然您报警了,为什么又选择撤诉呢?是不是您说的也有假话?”
张满月被张鸣说过很多次,讲什么哎呀,就算是你现在出去找工作,又能挣到几个钱啊?你的月薪连我的零头都比不上,上什么班。你擦口红是真的不好看,擦掉擦掉。你离开我能找到哪个男人要你啊……
叶离跟游行说,有时候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
张满月愿意主动跟他们说话,这跟叶离分不开干系。
他很高兴。
叶离也很高兴,十七号台风雨中的生活给了不同的人不同的记忆,让叶离认识了她与祁清涵不过如此。
张满月终于笑了,她看向游行,“很抱歉,我需要时间……我实在不想再经历过去的事……”
游行也笑得很温柔,“你想要找到你的家人吗?我知道你不是覆制人,你有个爸爸叫江树海,有个姐姐叫莫悠……当年你妈妈没有把你送回江家,而是送给了实验室替代一个死掉的覆制婴儿。”
张满月摇头:“我不想,我不相信什么家人感情,他们对我没有感情……”
游行道:“我今天会把你父亲单独喊过来,你跟他说说话,他别的方面也许不行,但他很宠他的孩子的,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与容监察要去处理别的事了。”
张满月着急道:“什丶什么时候?谢谢您,也谢谢这位大监察官……我感觉日子很好,还学了好多东西,什么手工啊,还有手链,这些东西不值钱,但我都是认真编的,我什么都不会,我能不能去吃顿烧烤……我……我跟张鸣出去,他从来不让我上桌。”
手链,项链,勾起了游行久远的回忆。
然而张满月这么久了,最大的心愿就只是先吃一顿烧烤?
叶离说:“不是不让她吃,而是身体问题啦,雨光肽会损害她的心智,慢慢消解了人就恢覆正常了。哥,你说是吧?”
容倾拍拍手,他笑着说:“可以,晚上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请客,你要是想开店我可以帮你找学习的,但我不专业,或许能帮你问问,这方面我是真不熟。”
游行看他,告别叶离跟张满月后。
容倾的手压在他肩膀上,笑道:“你的过去,我都知道。”
游行挑眉,“我知道,但都这么多年了,无异于大海捞针啊,我妈妈跟我爸爸……”他欲言又止,当年许无忧作为覆制体苏醒后,她没有钱,就瞒着游行把许含跟游廖留给他的唯一手链还有他一岁生日时容怀书送的项链给当了……
容倾揽他的腰,他道:“你又知道我什么?嗯?大骗子?幸好你还知道我想要什么,否则啊……追你真的很难。”
游行任他搂,也没说什么,当年他选择自杀,觉得生无可恋之时,他仍然在口袋中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写着——“对不起,我爱你,容倾。”
游行去到雪山……漫天大雪中,离开的容倾在那张字条后写了句:“我也始终爱你。游行。”不可谓不浪漫,也不可谓不心痛。
容倾抛开雪山中那具白骨,他翻开游行黑衣的口袋,字迹从未褪色,思念亘古绵长。
“春天见,容倾,我想你,我很想很想你,我也很……喜欢很……喜欢你。”
容倾被这句表白烫到,反正就搂着游行的嘴亲了一下重的。
他道:“还是长嘴好,不长嘴娶不到自己心爱的人……”
·
游行盯了一眼虞洋,对方后退好几步。
他知道,虞洋跟何雅彤关系目前进展,他就地拨通了一个电话,是打给肖悦的。
容倾默默凝视游行,他故意靠游行很近,压在游行的肩膀上,便道:“我这招怎么样?算不算耀武扬威,是那种勾引上司的漂亮小绿茶啊?”
绿茶这个梗是过不去了。
容倾跟游行觉得很奇怪,就他三个人,为什么虞洋不动啊。
游行电话接通,肖悦就听见游行说:“哪里来的绿茶,明明就是你容倾……”
但是肖悦还是很分得清楚场合的,她在经期吃雪糕。
一边吃凉的一边问:“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呢?”
“你终于缓过来了?那个你喜欢的人你终于得到手了?还是你终于忍耐不住舍得动手了?哎呀——游行,我们高中毕业就认识了,你当初一打十战斗力就那么强了,我当时就说你为什么当时不跟容倾在一起,现在我算是懂了,就算是在一起,结局不是你想得那么好。”
“肖悦,打你的人我找到了……男的女的,你要亲自来么?”
“谑,你不是早就知道么,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叶离妞也在么?她不是心理学出身么,妞儿真是厉害,大院长啊?她罩我?”
游行笑得很甜:“嗯,我也可以罩你,从来一直都是,包括现在。”
肖悦笑:“我也懂!莫欺少年穷不适合你……那叫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句话叫做秋后问斩——我也很想看看那个莫悠是什么货色,她什么货色我就什么脸色咯,当年我不过是跟宗之啸谈了场恋爱,就那样被记恨……我不是你,傍后台,谁怕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又苦又痛,她何尝不喜欢那个爱他的少年,只是江素熙威胁她如果她不离开宗之啸,那宗之啸的父亲宗天明就要被革职,整个华之都都没有宗家的生存机会,小小人命如蝼蚁,视如草芥啊!
当十七号台风雨内的游妍死去时,她心中没有一丝丝快感。
她听游行讲过游妍的故事,第一次如此,被莫悠害死,第二次还是。
后台高嘛!
肖悦踩着高跟鞋,这些年她没做啥,学了跆拳道,而且还准备了一根撬棍。
肖悦终于给宗之啸发了短信,“我们谈谈?”
十年还是七年?
肖悦永远不会将宗之啸母亲上门威胁她精神病母亲的事告诉她的爱人。
她们之间隔的不是相爱与否,而是双方的家庭跟跟各自性格中无法调和的矛盾,宗之啸不会是洗头小弟白手起家,他丢不开家业,她也不能离开母亲。
……
游行看向虞洋,他觉得奇怪,为什么还不动?
恰逢这时,莫悠袅袅走来了,虞洋尴尬地还是站在原地……
莫悠捂着鼻子说:“虞洋,你又尿身上了?你怎么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啊,还是你被游行给吓尿了?这股味道真的太难闻了……”
虞洋跟莫悠关系过去不错,特别是肖悦的事情虞洋也有参与。
虞洋想,莫悠跟他不是好朋友么,怎么话说得这么难听?跟以前完全不一样啊?
莫悠一直被何雅彤压着,她心中十分嫉妒,华之都女性之首是何雅彤,不是她。
莫悠掏出手机,涂着指甲油的手上下滑动,她志得意满道:“我要拍张照片,隔日华之都又有大新闻了,你妈妈肯定很高兴,虞家最讲体面,你——我天啊,虞总二十三岁了,堂堂虞家副总裁居然会尿裤子,我还真的是第一次知道啊……怎么说呢,你们虞家也不过就这样嘛?”
虞洋无地自容,游行跟容倾走过来,游行跟容倾各自脱下身上的外衣给虞洋,他们都知道,虞洋是最好面子的,尿裤子这件事确实丢人。
但他们不是那么没有同理心的人,不会落井下石。
虞洋说不出一句话,尿裤子这件事是他心里的伤,小时候父亲死了留下的后遗症。
虞洋欲言又止,深深低下头,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游行跟容倾不会对虞洋说任何安慰的话。
游行道:“言必行,行必果……因果循环,总有报应。”
容倾道:“看我做什么?我们是互相喜欢,游行不是薄情男……如果没有虞家,你也没有今天。我懂得你不懂的,你不懂的,我还是懂。我从来不会将工作带入私人情绪。”
虞洋只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他嘴硬:“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莫悠道:“什么故意?一朝地鼠上天,摆出这样一幅气势给谁看啊?”
就过了几秒,莫悠的手机忽然别人抢过,一个狠厉的巴掌重重地抽在莫悠的脸上。
莫悠的脸顿时又青又肿,莫悠还没来得及喊是谁,肖悦踩着高跟鞋,她先是左右打了莫悠一个巴掌,这会儿她擡起右手,用上她跆拳道黑·带的力气,一巴掌跟打死驴一样狠狠地抽,狠狠地打。
然后她硬生生拽下莫悠耳朵上的耳环,直接扯掉,莫悠耳朵全是血。
根本不能抵抗。
肖悦攥着莫悠的头往铁浇铸的电线杆子上砸,十七岁那年被打的怨气倾巢而出,她骂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你个狗娘养的婊子!”
——砰砰砰!
莫悠的脑袋像颗球一样一下一下重重地往电线杆子上砸,肖悦擡起膝盖重重抵在这个贱女人的腹部上,她骂道:“我都那么求你了,你还是不肯饶过我?”
肖悦楞生生扯她的头皮,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打……
高傲不可一世的莫悠终于哀哭着求饶道:“饶……饶命啊……”
“你饶了我……是我对不起你……我错了……”
一个声音突然跳出来,虞洋浑身冷汗直流。
祁蕴和道:“饶你?为什么我家悦悦要饶过你啊,你是想去找谁?你uncle游廖,实在是不好意思……”
祁蕴和之所以会迅速将游廖五马分尸,就是有一天想着能不能派上用场,他家弟弟游行会收着点他可不会啊……
祁蕴和一边摄像,一边把充满腥臭味的尸渣子摊开在莫悠面前,他抢过莫悠身上的录音笔跟针孔摄像头,他道:“啊呀,你想发给你哥哥江涵秋什么资料啊,实在是不好意思,我把什么监控视频全都给关掉了——你既然求饶,为什么要准备这些东西呢?”
祁蕴和当着莫悠的面掏出她另外一部手机,肖悦还在紧紧攥着莫悠的头发,他不急不缓地删掉莫悠的视频。
——阿倾很漂亮,阿行吻得唯美啊。
祁蕴和对游行说:“你们两个,秀什么恩爱啊,就该这样嘛……”
祁蕴和示意肖悦放开,他蹲在地上看向鼻青脸肿,脸肿成包子的莫悠,他道:“哎呀,我这人不像我弟弟,他受了伤大概是不喜欢说的,当年你们江家压着我没苏醒的尸体威胁我弟弟游行,让他死得那么痛苦,幸亏啊,游甚不是那么没有良知的人,叶妈妈也知道铤而走险……你知道么,容芜跟我是关系好,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因为长得像女孩子,你这个女孩子的楷模又对我做过什么?我觉得人心都是很善良的,但你怎么这么歹毒居然还风风光光活到现在呢?”
祁蕴和拿了一个勺,他挖出一勺腥臭的尸渣,就那样笑着,往莫悠的嘴里送。
他道:“啊,张嘴,你放心,我不杀你,我还会放你回去……只不过……游廖是你杀的哦……嗯,你杀了你叔叔游廖哦……”
莫悠不敢动弹,多年前所干的一切终于变为回旋镖狠狠地插了回去。
她发着抖,只能将那勺渣子咽下,她根本不能动弹。
然而,比起祁蕴和与肖悦过去那些年所受的心理噩梦,这只是一盘开胃菜。
人肉味奇臭无比,这又算得什么呢?
肖悦流着眼泪红着眼睛瞪向宗之啸,她道:“宗之啸,你当初维护的莫悠是这副样子,真相就是如此,你作何感想啊?是不是很想公主抱她回去,安慰啊……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怎么样啊……”
宗之啸没有说话。
因为恨极,便默认莫悠送着肖悦险些被那几个人轮……
宗之啸这辈子都觉得自己擡不起头,简直不是人。
祁蕴和此次前来,一则是将这莫悠整治一番,容倾跟游行心思都很柔软,不舍得亲自动手。动手当然是杀boss啊,对付莫悠这样的人,这不脏了他们的刀?
小人怎么配得上名刀?莫悠不配,虞洋更不配。
从良是他的朋友,也长得像女孩子。
祁蕴和穿着白大褂,从前他一直没有对从良说过说他娘炮的那个人是谁,从良就站在他身后,刚刚,祁蕴和非常贴心地走到他好友周贤的办公室,拷贝了那一天的监控视频。
他可会卖惨了……祁蕴和道:“阿良,我呢,死过一回了,不是不愿意见你,而是有人会穷追猛打,我其实没有地方可以上班……祁清涵跟虞洋……嗯……”
祁蕴和耸耸肩,他道:“你总是问我,我无所谓咯……”
从良是个学问人,他是学哲学的——小时候因为听信谗言而害死了不该害死的人。
哲学吗,平心静气,他一直以为蠢笨这种事是可以通过勤奋弥补的,但他发现,人心这种东西真的是很难测量。因为学习努力要被人叫做四眼儿,性格偏阴柔他就使劲夸自己,越是夸其实内心越空虚羞愧……为什么会那么讲逻辑性,因为……
从良捡起肖悦的撬棍,虞洋刚站起来,他被从良一撬棍敲在脊梁上,撬棍直接被打歪,虞洋惊慌失措回头,眼泪顿时掉下来,他道:“为……为什么?”
从良搓搓祁蕴和汗湿的后背,他道:“为什么啊?第一toptop帅气的男人给人伸冤报仇啊,你以为我真当你是朋友啊,别做梦了,你配?你配得上我这么帅气的男人纡尊降贵说自己下贱么?你说我口吃,祁蕴和说我可以慢慢练,声色优秀,你配?你根本一点都不配。”
虞洋道:“你骗我?你居然骗我?我要告诉我奶奶去……”
叶离踩着高跟鞋出现,游行跟容倾拦住她,道:“别去,脏。”
游行跟容倾一直特别保护叶离,叶离哎呀了一声,她先是叫人把这围起来,然后给了一句让虞洋心惊胆战的话:“不好意思,就是虞珊虞老太让我安排你审判院的……你现在知道叫奶奶啊,我跟你讲哦,你叫妈跟叔都没用……虞老太说了就是说了,你不是总是骂他老太婆么?人心都是热的,况且你还不是虞老太亲生的孙子,就别糟践虞家了!”
虞洋敢怒不敢言,这是事实,没有错。
他目光委屈无比。
叶离看了狗屎一般的莫悠,又看看宗之啸。
再看看于文文拍给她的祁清涵跟莫悠共进晚餐的温情画面。
叶离嘲讽模式全开,他道:“我说莫悠啊,你到底是公交车啊还是八爪鱼啊,你跟于婷婷混不就是两辆公交车,十六只腿,你忙得过来吗你,你爹江树海可是老师,你为什么能脚踩这么多只船啊……我的天,博亚局有你这样的烂人真是烂透了。”
“宗之啸,没听过一句话,叫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么?”
宗之啸攥紧拳头,平素他匪气上身,骂谁打谁,碰见感情这桩子事儿,只剩哑口无言。
他全身颤抖,说出了一直很想说的那句话,“对不起,悦悦。”
肖悦转过身,她道:“不必说了,你我已经分手,何必再吃回头草。”
莫悠自始至终像个瘾君子一样,她被肖悦撕开上衣,内衣都出来了就那样半死不活躺在地上,要知道,肖悦可是被——撕开了内衣,露出半个胸乳,还得面对周围人促狭的目光,也不过才只是十七岁。
肖悦见旁边有个消防栓,她放开水……呲溜往莫悠的身上冲,也往虞洋的身上冲,她道:“打下作之人的手真脏啊,蕴和哥,回去吧……咱们又给游行添麻烦了……”
虞洋跟莫悠像是落汤鸡。
叶离骂虞洋:“你这蠢货!明日起你不用来审判院了,滚回去上班。”
虞洋道:“你什么意思?”
叶离笑道:“啊,我有特权啊……我就是有特权啊……虞家想分一杯羹……他没特权啊,审判院唯一有特权的是我——你懂么?男人,你放着好好的潇洒日子不过,你可知道,坐这个位置的本来不是你……你懂么?虞家少主,从来不是你……你懂么?”
容倾睨着他,一切昭然若揭。
叶离道:“虞大公子,他没有孩子……而何雅彤为了你……当年,她把自己的亲生孩子给打了……你觉得,你对得起你母亲么?你母亲……你亲生母亲……她是个躁郁症患者,六岁你来到虞家,尿床的毛病也是那时留下的,你凭什么认为何雅彤要迁就你?凭什么?你跟我哥哥从来不一样,我哥懂审时度势你不懂……知道我为什么不叫你哥么?因为你不配!你更不配做个男人。”
虞洋宛若丧家之犬,俊美的脸面色煞白。
游行道:“叶离,不要讲了,我们回去吧。”
叶离反骨上身,“不讲,哥,我知道你……不想,可是我想啊……我受不得气呢,现在虞家出了乱子知道来找我了?之前呢?一边宠我一边笑我,我凭什么不能说,要恨,就恨他们没有一个亲叔叔叫容怀书……我不喜欢特权,但特权就是我啊,我就是特权本身。我跟哥哥一样,从来只想一家人好好在一起,可就是有屎有什么办法。”
游行道:“肖悦,把资料给虞洋。”
虞洋一楞一楞,祁蕴和不想理睬虞洋,从良也懒得搭理他。
肖悦把虞洋亲生父母的资料给虞洋,上面显示虞洋亲生父母均已去世,虞洋是独生子,原名肖阳。
肖悦道:“我是你姐姐,但我不是你亲生姐姐……妈妈是个很不好的人,她有精神病……你好好待在虞家,别管其他的了……好好上班,爸爸一直在找你……他因病去世了。”
虞洋呜呜呜地哭起来,只能一声又一声地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姐姐,我记得你的……我记得你的……”
虞洋是被人硬生生从车上抢走的。
虞洋不是不知道,只是心结实在放不下。
叶离叹气,她道:“无药可救,就知道哭。”
容倾跟游行四目而对,游行感觉自己的掌心一凉,容倾把游行父母的遗物放在他手中。
悄咪咪也很像炫耀,他说:“花了我八位数呢……”
游行看他,但人有那么快改变吗——未必哦,有些时候,人回到熟悉的环境,依旧会被打回原形。
虞洋实在是特殊了。
莫悠呼呼地喘气,游行还是打电话喊来了医生。
他没说话,还是打电话喊来了医生。
如果不能避免强烈的爱恨,那该怎么办?
受到了欺负应该忍耐多久?要多久才能消去伤痕?
虞洋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要你管啊?”
游行:“因为你是肖悦弟弟……你怀疑我早有预谋,很抱歉,我没那乐于助人的想法,故意挑衅,你自己拖欠工资在先,我不能去拿吗?”
虞洋:“切,就知道……”
他也自知没趣,他最终道:“很抱歉,那样跟你说话。”
从良道:“虞洋,我们还是朋友……若你死性不改,那就算了。”
祁蕴和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肖悦始终没有搭理宗之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