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叶离觉得自己的爸爸舒城凉有些重男轻女,妈妈也是一样,对她最好的反而是叔叔容怀书,但这个叔叔不是那个覆制人叔叔,那个假的坏人容怀书。
她知道自己的叔叔被人杀死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说的话,就算是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所以叶离一直深深地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
叶离也知道自己的哥哥死过一次,那个会温柔摸她脸,告诉一切都会很好的容倾其实小时候比她还小,原先她让容倾叫姐姐,后来哥哥赖皮,又让她叫回哥哥。
叶离第一眼见到游行就有一种很熟悉的强烈感觉……小时候就见过,但始终想不起来那声温柔的睡吧是谁说的,跟妈妈叶满也不像。
尽管舒临风很宠她……审判院的人也很宠她,但是有时候只是空气,唯有哥哥的妈妈叶迦南给她拿出了一份好东西!
叔叔的任命书——叶迦南阿姨说,有这个东西,能在审判院保住你的命,你该怎么玩就怎么玩。时至今日,她都还记得周启生跟周昌明那呆滞的嘴脸,识人不清,为什么偏偏就喜欢祁清涵呢?
尽管十七号台风雨看起来很真实,但梦就只是梦,原先期盼的热恋其实不存在……在外人面前看来很好,实则千疮百孔。
祁清涵暗地里跟于婷婷走得很近……梦里梦外没差别,该受到的折磨一点也没有少。
叶离觉得自己的确是比较强势的人,行事果断,但在祁清涵眼中,那就变成了你被家里宠坏了,不能小女人一点?温柔如水一点吗?给我煮个饭,安安心心待在家里相夫教子,或者冲我撒个娇也行啊,非得这么跟我犟?
叶离不想兼容任何人,父亲送她去上学,她瞒着祁清涵考上博亚局监察官,是为了跟祁清涵平起平坐,而不是让祁清涵对她说,你压我一头,收着点儿……
或许,男人都是喜欢于婷婷这种温柔如水的妩媚女性,精致高跟鞋跟挽好的发髻,一席勾勒身材的窄裙
叶离对祁清涵喊道:“是,祁清涵,你他妈要求高,看着我巴结你你很得意是不是,我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你满意么?现在,立刻,你给我滚出审判院,这里不是你博亚局该待的地方。”
祁清涵把笔甩在会议桌上,“我就知道游行跟你关系特殊,他去哪儿你去哪儿是吧?他喊你一声去白雪山抓变异人,说去就去,叫你给我煮个晚饭这么遭罪,那你还跟在一起七年,你不是早就忍不了么,是,你清高,我比不上你行了吧?!”
叶离道:“你以为谁都是你妈妈就知道给老公煮饭熬汤?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我跑去博亚局去考那我看不上的监察官,我真是蠢,放着我好好的院长不当,你倒好啊,让江素熙给我下迷药抓住我?是我向下兼容你,也是你先追的我,也是我现在把你给甩了,是你配不上我。你凭什么拿你的标准要求我?你的平起平坐不过就是把我变成你的煮饭婆,你从来不会从我的立场考虑问题,你只知道攀比,你觉得我压过你让你丢面子。”
叶离披着审判院的制服,压在桌子上的指甲扣进桌子里,指甲都断了,她右手指着祁清涵,然后又指指自己,她道:“我有我的家人,你有你的家人,我有我的抱负,我不可能——会再回头找一个不会支持我的决定,随处贬低我的男人,稍微有点智商,我或许会随便找个男人嫁了,可我不是……”
叶离轻蔑地看过祁清涵一眼,她道:“我不像你,我到今天这一步,没有院长这个身份我照样秒杀你,我哥哥游行心善,不去计较你在江楚面前提供那么多的资料——他能一刀捅死江楚,你觉得他会是个善茬么?若不是顾及我跟游家的某些糟粕,你以为呢?我劝你学着什么叫做逼数。我再把话说一遍,是我,瞧不上你,懂了么?你能抓住我一次我就能毁了整个京都的数据库,可你抓不住我第二次。”
祁清涵说不出一句话,叶离与他彻底决裂。
叶离身上披着黑色大衣的外套,她身材窈窕,又瞥过于婷婷。
她笑了,“祁清涵,我是——牛逼,你是阴逼。我这七年喂了狗,当然,狗都比你强,你连狗都不如,你这种眼光,也就只是配得上这种货色了。”
“还有哦……你不是一直想巴结虞家么?可虞家就是瞧不上你祁家么,事到如今,我也不必隐瞒于你……虞老太太,我亲外婆——有个双胞胎女儿,我小姨叶迦南跟我妈叶满,但你是不是忘记查了,我外婆有个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女儿——她叫许含啊?于婷婷,当年我哥哥在白雪山殉情,不过就是撞见你跟江树海的丑事……干了什么啊?”
于婷婷面色煞白,她慌张离开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叶离道:“哎呦呦,怕了,也是,我那个舅舅虞琛脑子就剩屎了。”
于婷婷是因为虞老爷子跟秘书出轨生下的女儿,叶离调查清楚了,秘书女士实际上是跟她那直男外公的下属通奸生下的……后来,外公跟外婆因为赌气离婚了,秘书扔下孩子也走了,她这个蠢舅舅特别疼于婷婷。
叶离心叹之时,目睹叶离如何说自己妹妹的虞琛本人,面如菜色,他一身黑色西装,眉眼俊美,听见了脑子剩屎他十分郁卒,他道:“她好歹是你小姨。”
叶离哈了一声,特别大。
她道:“舅舅——老子小姨就一个,一个叶迦南失踪了,另外一个许含已经死了,至于那个覆制品许无忧,有多远死多远,你带着这个便宜货给我有多远滚多远。你骂我,我去找外婆……或者,我去找大舅妈何雅彤去,你不疼我她疼我——她可是真正的高知女性,不是什么爬床小三生的女儿,切,鬼知道是不是小姨呢……”
虞琛赶忙带着叶婷婷离开,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嫂嫂何雅彤,刚嫁进来没一年,丈夫就死了。而今撑起虞家企业半边天,与他分庭抗礼。
偏偏,两个人,产生了不该产生的感情。
·
时间线拨回一年以前,游行刚大学毕业一年,离开容家已经四年,当初高中毕业的晚上,他翻出了那份录像带,过往一切的记忆翻诸脑海。
倘若能够忘记,何须苦苦纠结……即便再来一次,该会遇见的还是遇见。
应该如何忘记掌心拂过对方脸颊的温度?
应该如何忘记对方投过来的明媚笑脸?
应该如何忘记每一次心动?
在那四年,游行自认为将心情隐藏得很好,宗之啸在一旁开饭店,两个人常常深夜对酒独酌,游行从未将心事说给任何人听,曾经知道他情意的唯有那漫天降落的白雪跟剖开心脏的痛苦,容倾是一个多么怕痛的人,最爱漂亮,火烧着他,该有多痛?
游行已经不太记得周昌明还是谁敲碎他的骨头了,关于容倾能够留下的东西越来越少,那一天相遇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
他冲他笑得明媚如花,故意骗他说自己脚崴了,能不能够进来休息,吃点饭饱肚子。
那笑容多么像,他们两个人纠缠了五年,互相刀剑相向,每一回都恨不得弄死对方,但没有哪一回愿意下手。
时间大概真的过得太快了,游行跟宗之啸在酒馆喝酒,他从不喝醉,只是慢饮,他需要保持绝对清晰的理智不能做傻事,倘若他当初不要那么固执,那么以后会是怎么样?
他连容倾都不记得了,游行苦笑,脑子是不记得了,身体反应还记得,还不是喜欢上了?
如果不喜欢,那他还是那个模样。
容倾依旧是容倾,大概会跟别的女孩子结婚生子,而不是焚化炉一道黑烟,对此,他永远恨自己,恨容倾将自己拖入地狱,也送自己入地狱。
更悔恨,如果自己真的坦诚一点会怎么样?
如果真的不顾一切,坦坦荡荡爱一场又如何?
顾及这顾及那最终什么都没有,到处一场空。
游行只是个懦夫而已,是一个连喜欢都不敢开口,只知道逃避的懦夫而已。
他再也当不成父亲一样的猎人,却选择以死证明自己的立场多坚定,那个人那么多次的对他说喜欢,他怎么能每次都开口拒绝的?
游行喝得特别醉,宗之啸劝他别再喝了,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游行摇头:“是我错了,我错了!”
那是他成年来第一次失控,也是唯一一次失控。
容倾来找他了,他把人摁在墙边,力道像是揉进骨子里,他反反覆覆说:“我喜欢你的,容倾,我喜欢你的。”
那个时候容倾还不没恢覆记忆,也没去白雪山挖出那具哀哀的白骨,只知道游行喜欢一个人很多很多年,自己不过是个跟他长得像的替身罢了。
是谁说的不得为人知,父亲容怀书也说游行研究出你不过就是个替代品。
容倾字字句句,如刀刃一般插进游行的心脏。
他惯不喜欢解释,却道:“你把我容倾当什么?”
字字句句皆是真相,字字句句皆不是真相。
游行也没有机会对容倾说起,死去那一天落在他身上的雪有多凉,多冷,敲在他骨头上的每一次有多痛。
如今再回到容家,是因为容倾要与别人成婚了,这个人是他的姐姐游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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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宴前夕,游妍告诉游行,这不过是容倾跟她的一桩交易,白桃反覆过来安慰他,安慰他说带他去旅游,游行不想逃避,也知道他姐姐游妍一向是个软弱的人,于是他就在他身旁护着他,两个女孩子都是很好的人,热情大方。
季白桃告诉他她喜欢上了审判院的一个男孩子,那个人名字叫沈曜,跟她见过许多次话,明里暗里对她示好,可就是没表示,她想说沈曜是真的很好,会保护人,会跟他讲许多的笑话。
游行是知道游妍的,她一直爱慕沈曜可是胆子实在是太小太小,连说句重话都不敢,偏偏他那个阿姨一直不同意她跟人正常交往,特别是跟他。
游妍说:“阿行,我一点儿也不想嫁给什么有钱人,我就想当个幼儿园老师教教小孩子们,我爸跟我妈天天吵架……我爸说我妈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我妈就知道拿我跟莫悠比,哎呀,你不知道,莫悠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好相处,凶死了!”
季白桃跟游妍关系不错,季白桃会说很多安慰的话。
她说:“游妍你别难过,我带你去旅游,让沈曜带着我哥跟你一起去。”
游行答应她们等参加完婚礼后带他们一起去看极光——极光多炫耀多五彩缤纷,美得人顿失心神,那一刻,我也会忘记一切的吧。
婚礼那一天,是一个平静如常的夜晚。
他想,如果这一回他不去找容倾的话,那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两个人在琅馆门口面对面,对方目光冰冷无情,让游行一瞬心惊,他恢覆记忆了?
容倾没跟他说什么,游行却忍不住拉住他的手,讲了句:“我喜欢你的,容倾,我再说一遍,我喜欢你的。”
容倾没回头,他问:“你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等到我要结婚了你才来找我?这几日有着这么多的时间让你来找我,你为什么一定是现在说?为什么?你这种人总是这样,总是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不管别人了……喜欢我,你就是这么喜欢我?”
假容怀书此时出现,他笑着,问道:“阿情,为什么你弟弟说喜欢你你都没反应的?今天是你跟游妍的婚宴,不要迟到了。”
游行很是惊慌失措,他急忙道:“容倾,是我不对……你能不能别跟其他人结婚?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无论重覆多少次,他都愿意。
容倾是恢覆记忆了,只是他是真的恨,恨自己为了这个人抛弃一切,家都快没了,这个人却终于知道自己喜欢他。也恨自己信错了人,更恨自己年少轻狂,逼得人死了一回,又痛苦地死掉第二回。割破皮肉都不舍得说一句话的人,敲断骨头,他有多痛,那些人有多心狠,竟然碰不见一个善良的人。
容倾知道自己今晚非结果容怀书不可,对方从来不是个好人,叶满尤其是……母亲,容倾知道自己母亲心会有多痛,但容怀书已经死了,他那个善良的父亲早就已经死了。
容倾喊来几个人压着游行跪在他面前,尽管他心中无比疼痛,心涩,可是他必须这样做。
那些话,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
“凭你,就凭你?你凭什么要让我喜欢你?你以为你是谁?”
“你命定之人是我,又如何?我却不想你做我的命定之人……你满身都是罪恶,我为什么要接受你……”
“你一生都不配拥有阳光……吸血鬼怎么可能待在阳光下?
“但除了我,你也没办法喜欢上别人。命定之人,你为命定二字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但我爱你么?我什么都能给你,唯独,我不丶会丶喜丶欢丶你……”
容怀书大笑离开,容倾只能放游行走,就像每次他做的那样,转身走开便好吧,别再碰见这样的他了,一点也不好,游行何尝不是因为碰见他失去一切。
他这个人啊,嘴上说着喜欢,却又让游行这么难过。
容倾道:“回去吧,阿行,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想碰见你,你也别再遇见我这样的人了。不好,很不好。”
“一点都不好,阿行。”
他的语气自己都在哽咽。
游行本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拿起惊雨刀,他知道容倾是在向他求救,有求而不得的苦衷,他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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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家游妍跟江素熙大吵,游妍道:“你要怎么样才能认识到我在这个家真的很不开心啊!我交朋友你要干涉,我选专业你要干涉,我在花店打工你要干涉,我不是你控制的傀儡啊,我说了我不想跟别人结婚,你为什么老是干涉我的选择?”
“因为你是我江素熙的女儿?!你姓江,我生了你你就要听我的话,我是你妈妈!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不听我的听谁的?你要是走,就别给我回来!要么,你就去死。死就给我死在外面,再也别回来。”
游妍心中凄苦无比,这女的,就知道拿死来要挟她,她除了是个棋子,还能是什么?
她一辈子都在跟别人比,跟于婷婷比,跟祁夫人比,就是不知道体谅她。
游妍选择沈默,她发了短信问游行,问道:“阿行,你带刀了么?你带我走吧,姐姐好累啊。”
游行谨慎观看着,不论事情是什么样,他都要带容倾走,不在乎多带一个游妍。
他点头道:“好。”
婚宴开场,先是新人入席,歌声缓缓流淌,游行抚摸着自己的惊雨刀,他绝对不会容许自己像上次一样,连容倾的骨灰都带不回去。哪怕容倾对他说了那样的话,他也心甘情愿,他知道他有苦衷的,他绝对不会是说这种话的人。
游行心道:“爸爸,保佑我吧。妈妈,保佑我吧。”
这是他唯一一次向最亲爱的父亲母亲许愿。
“保佑我带着容倾脱离苦海,我知道他一定很累……这些豺狼虎豹,个个都想咬死他。我想他要好一点,开心一点。”
聂沈在屋外接应他。
还没等人走进礼堂,游行捏着惊雨刀先斩容怀书的下属手臂,他拉过容倾,喊上游妍,道:“姐,跟上来!”
容倾呆滞,他没想到游行居然一开始就握住他的手,而且抓得那么紧那么紧,但是事情是不是过于顺利了?
聂沈答应游行在屋外给他准备一辆车,容倾喊他:“阿行,放手!”
游行不会放,他回头看容倾一眼,道:“我不放,我带你走。”
此时屋外有人围了上来,游行早就有所准备,他把容倾的思年刀递给容倾,他道:“我们合作,好不好?你在我身后……”
此时此刻,容倾只看到叶满身子翩跹着从旁走过……他目光模糊,看向游行,却是来不及喊出那句话,一根麻·醉枪射中他的颈部,他以为,姨娘会对他有一点点的怜惜的,随着倒地,叶满的声音很大:“来人啊,把容倾擡下去。”
容倾闭上双眼,心道只是无奈,只是无奈。
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是怎么都斗不过容怀书,不是——游行看向游廖控制住他的嘴脸,泪水从他的脸颊滚滚而下,叔叔让他克制情绪,尤其要克制,切勿被人扰乱心智。
最终,他还是成了傀儡?
这个家,可曾有人对他有过一点点善意?哪怕是母亲?
游行眼看着容倾被人带走,他拿着惊雨刀捞住游妍,只要活着,他就一定可以。
这个时候,他跟莫悠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差,游行答应游妍带着她走,其一不行但是可以有其二,他捏住游妍的手,道:“别怕,我在你身边。”
游行杀了数十人,体力精疲力竭,但是为什么找不到聂沈?
人越来越多,莫悠忽然喊了声:“阿行,你看背后!”
游行果断出刀,他一刀差点捅入游妍的心口,刚反应过来,游妍捏着刀送进自己的心脏,她道:“阿行,我对不起你,你走吧……阿行……快走。”
游妍穿着一席血色婚纱倒在血泊中,结婚进行曲缓缓进行。
聂沈在远处觑着他,面容冰冷,顾鸢也觑着他,他跟聂沈嘴角的弧度太像太像。
他们在一起,他们狼狈为奸,他们明明早已分道扬镳却为了一己私欲仍然伤害亲爱的朋友。
游行赢了顾鸢无数次,也赢了聂沈无数次,唯有这回……他心甘情愿服输。
是他的心太软了吗?守着什么所谓的猎人信仰也没什么用,除了自己守着,谁会遵守?
是他错了吗?或许是。
正当他犹豫时,季白桃拉过他的手,赶忙道:“走,随你妹妹我走……你照顾我那么多次了,该老妹来救你了,沈曜沈曜在等我们。”
游行精疲力竭,额头全是冷汗,季白桃告诉他,如果他不动手,容怀书也会动手的,他们早就安排好了。
逃跑自然先要去门口,季白桃带着他走的是小路。
心跳声咚咚咚,季白桃带着他疯跑,不料还没到门口,却被人一把领着人拦住,宁简皮笑肉不笑,他心道:“游行,好久不见……当年一别,可是虎虎生威,你今天这副下场,容倾今天这副下场,都是你们自找的。”
游行把季白桃护在身后,宁简对沈曜说:“我就知道你软弱得很,女朋友跟自己,还是自己最重要,对吧。”
游行瞪着沈曜,可他实在是心理崩溃了。
“你……你……”
宁简一脚大力踢在游行腿上,他骂道:“我叫你伤害我妈妈!”
游行面色发白,他道,聂沈……聂沈……聂沈……
精疲力竭一度昏过去了,季白桃扎了他一针,她拿着枪抵住宁简的脑袋,骂道:“放我哥出去……放我哥出去!沈曜,你也走吧……我只是……我只是看错人了……我那个爸爸实在是太毒了,我没有他那样的爸爸……”
沈曜拉着游行就要走,等到沈曜走远,宁简反剪过季白桃的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道:“江市长好喜欢你的,我送你去他床上做雏鸡!”
本身就被堵在厕所猥亵过的季白桃面色一白,她立即跑开!
宁简对着黑暗中的人说:“要打吗?!”
“打死她!给我打死这个女的!打死她!”
沈曜背着游行,他不敢回头,游行精力早就崩溃,好像,这几年,他心里一直都很脆弱,挤压着沈重的东西。白桃让他一定要带着游行走,去找叶迦南,无论如何,一定要去。
不论发生什么。
“沈曜,别回头,我不值得……你一定要带着他回琅馆,我求你……不论发生什么……我死了也没关系。”
当年,许无忧被人强·暴生下季白桃,扔掉垃圾堆里。
叶迦南找了很久,才救活她,还把她送到季父季母家中,可惜——幸福太短暂了。
季白桃别的都不会,恩,她一定会报。越是让许无忧难堪,她越要出现。
惨叫声,痛苦声,沈曜撕心裂肺,他只后悔没跟季白桃说一句喜欢,他真的喜欢她了。
游行腿快被宁简踢断,她是在季白桃的惨叫声中醒来的,他要走,但是他浑身剧痛,前世痛苦的记忆伴随着钻心彻骨的疼痛让他无地自容。
游行:“你不去救她?你让我下去可以么?”
沈曜坚定背着他去到琅馆,他道:“白桃要你好好活下去。别忘了,天下之大,到处都是家。”
游行泪流满面。
·
琅馆,容倾假意睡着,他现在精神保持极度的清醒。
思年刀,在他耳后……他至今也不懂为何叔叔跟假容怀书会让假游廖牵制他,别的他不管,容怀书,他一定要杀,而且是今晚……他感觉他越是冷静,力量便越强。
然而,脑子身体却烧起一团火,简诀早对游行相当觊觎,他偷换了游行的那杯酒,没想到对方如此下作。
假容怀书进来时正跟叶迦南有说有笑,他放下外套,一边絮叨叨:“容情你怎么回琅馆了,你哥哥容芜呢?”
容倾脑子越发不理智,容家时代规定要尊敬长辈,不许对长辈动手……
他忽然甩出思年刀,一刀从背后刺入容怀书的心口。
“我没有哥哥,我只有一个父亲,却不是你。”
叶迦南给假容怀书洗了个苹果,曾经同床共枕十来年的虚假爱人——就这样死在了她身旁。
她的苹果掉在地上,咚咚咚滚到容倾脚边。
容倾的话那么那么可怜,他道:“妈妈,你怎么不来抱我?”
叶迦南等了二十年,她知道思年刀一出手,假容怀书必然会死了。
她的儿子,她的丈夫,统统都不见了。
叶迦南忙拉着容倾的手,她压着嗓子道亲亲容倾的额头,便道:“没事,没事……妈妈上次没能救你,这一次你做得很好了。”
叶迦南仍然是很柔弱的,她扶起容倾,小心跨过那一团血迹,沈曜等会儿会带着人来,她扶着容倾,琅馆之内,这会儿都是她虞家的人,虞老太太告诉她第一件事就是忍耐,再忍耐,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的计划。包括她的母亲也没有告诉,她要一步步把叶满的真面目昭告天下,她要她的孩子永远堂堂正正,活在光下,包括容倾爱着的人。
容倾脑子是木的,母亲柔弱……很柔弱。
叶迦南把门锁起来,她把容倾带到从前容倾长大的房间,抚着他的脸说:“只有你的耳朵后有一颗痣,我知道你喜欢吃甜的……你小时候长得像个洋娃娃,像个女孩。”
叶迦南说一下亲一下,她说:“妈妈啊,只爱你的爸爸,那个真的容怀书,但是妈妈什么都不会,才把你爸爸给害死了……你是容怀书唯一的孩子,妈妈没有怀过双胞胎,只怀了你。但是呢,你姨母恨我,特别恨我,恨我抢了她的一切……所以妈妈呢,就大着胆子去了实验室,把试管中的东西给偷换了,骗着那个许无忧去生孩子……你哥哥是你叶满小姨亲生的孩子……阿情,当年如果我答应你……你喜欢的人也就不会那么可怜,如果不是我懦弱,让他走……他也就不会死……”
容倾脑子很懵,他道:“妈妈,你说什么?”
叶迦南懒得解释,容倾房间的门被推开,沈曜背着游行进来,叶迦南不知道容倾发生了什么,她摸着儿子滚烫的脸,以为他是受惊了。
她招呼着沈曜把人往这边送,道:“我把你喜欢的人给你带回来了。”
游行意识已经迷失,伤心欲绝,他嘴中呢喃:“我要去找容倾……我要去找容倾。”
容倾喉头微动,
叶迦南注意到容倾不对,忙拉着沈曜走,她喊道:“门,我锁了。”
游行闻着熟悉的香气,他去摸容倾的手,脑海中有个强烈的意识告诉他,容倾就在这里。
容倾灌了点酒,他果断搬着人到了床上,在他上辈子长大的这张床上。
他一遍遍又一遍地喟叹,这一瞬间,他内心忽然燃起冲天的怒火。
这算什么?到底算什么?
游行这几年用工作跟学习麻痹自己,容倾心中恨,为什么四年了,快五年了,游行仍然又等待了另外一个五年才来找他,这算什么?
到底算什么?
原先有多深爱,现在便有多痛恨。
他近乎疯狂地咬住那张日思夜想的嘴唇,游行怕痛,他便凶狠地摁住他,他的手狠狠地掐在他的脖子上,擡高他的下巴,逼到他不能呼吸。
嘴唇靠得那么近,心也很近。
容倾搞不懂,他们之间没有第三者,到底是什么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的结局?
亲朋好友离散,到底是为什么?
游行在挣扎,他努力抗拒着,但是有人在撕开他的衣服,试图弄死他。
他眼睛根本睁不开,那人的手在他腰线处游走,他抽出手去打,容倾脸被打歪,他一点也不留情面地压钉住游行的手腕,他算是知道了,要喜欢就不要心软,一遍又一遍心软。
游行喊道:“你放开我!”
放开?这无疑于彻底激怒了容倾,他在游行耳边道:“放开?你做梦!”
脖子同时传来剧烈的疼痛时,上辈子敲断骨头死的痛处反射性浮现,游行面色发白,他反覆挣扎,大声痛哭,“不要,我好痛……我好痛……容倾,我好痛。”
容倾没管,他更加凶猛地咬住游行的脖子,游行抓紧他的肩膀,容倾又何尝不痛?
焚化炉的火烧得他至今都心有馀悸,他怎么不痛?
他们抱在一起,心贴得那么那么近,却好像永远到不了的彼岸。
游行伏在他肩头又哭又闹,眼泪哭湿一片,指甲在他后背拼命挠出痕迹,只是一遍又一遍重覆,“哥,我好痛……我都没能再好好看你一眼的。容倾,对不起。”
下封印会激起人内心最痛彻心扉的痛苦。
容倾从来不知道,有人能那么狠,死了也不放过,死了也惦记着他的心脏。
游行贴住他的颈子,一遍又一遍呢喃,“我知道是你,当吸血鬼不好,我来陪你,好不好?”
到底是谁痴?
他甚至怀疑录像都是有人刻意记录拿出来恶心游行的,有什么比勾起人生最痛苦的事最折磨人的?
容倾不再像以前那么冲动,今天过后,他们关系到底是不同了。
下封印,随时随地都能找到人。
容倾吻住游行,无论如何也吻不够,他吻去游行嘴角的泪珠。
心中的怒火发泄了,还有身体上的……他到底是个混蛋……
……
第二日,容倾起床,他火速让沈曜把容怀书的尸体送到焚化垃圾场,然后当做什么也不知道。他知道其实游行一直在听:“我知道你在跟我对着干,但我没打算放开你……”
游行:“我放弃了……你不是能干吗?能把我这该死的记忆给消除么?”
容倾:“你指哪个——?”
游行:“我很痛。你实在是很差劲。”
容倾:“……那该死的十七号台风雨,你到底要跟周启生做什么?”
游行:“你来继续追我啊,本来我心中歉意十足,你倒好啊——不过那主神权限系统在你手上,你要是能干啊,就去把系统核捞回来,你想被游廖控制?要我帮你,也可以……”
容倾马上走过去捏住他疼得要死的嘴,他道:“报酬呢?你给我什么报酬?”
游行:“你不是爽到了么,你去看看……你去看看……我还以为你多缺爱,哪知只是庸人自扰。妈妈……被你囚禁了?”
容倾恶声恶气:“是——我把你也给关起来!”
游行拉下他的领子,尽管他无法确定这是不是容倾的手段。
但是……
他仍然选择跟容倾干了起来,也跟聂沈时刻提防着,总之两头讨好,然后便是那一日,容倾气到不行,终于跟着他一起进了台风雨,没啥,脑子出了小毛病,陨石之心有放射性能量,万一能赌赢呢?他不仅选择跟容倾干,时不时滚个床,然后去顾鸢那里喝喝酒,左右逢源,数据全在他脑子里,想来拿,拿得到就给。
反正就是吊着对方——十七号台风雨控制人心的力量真的很强啊。
容倾也帮着他篡改痛苦记忆,但是没办法——谈恋爱就是很难很难啊。
容倾当游行在跟他调情,反正这人死鸭子嘴硬,上辈子跟这辈子到底是不同。
·
游行领着容倾来到虞珊家中时,是下午了。
游行化去了所有病气,他拉着容倾来到虞珊的茶室,他道:“老师,我带人回来给你看了,他叫容倾。”
虞珊的茶室在一座幽深的小院,周围栽满了樱花树。
之所以称之为故乡,是因为容倾上辈子下辈子都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年少时代。
几乎都忘了,吸血鬼不会老。
虞珊满头银丝,面容年轻。
虞珊给游行斟了一杯热茶,不过首先,她觑着眼问容倾:“我问你,你跟阿行成婚了么?你是想浸猪笼?”
老古板家庭就是老古板家庭。
游行一楞一楞,容倾跪在地上去挽虞珊的手,他道:“外婆,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处理完这些事就带阿行去过国外……”
虞珊对这个容倾是又爱又恨,这是她最疼的小孩,也最像她丈夫。
脾气轴,她打断道:“算了,受不起……”
游行恍然大悟,却也没说什么,他气质从凌厉收敛到极度温和。
他道:“外婆,是我不对。”
虞珊这会儿极其反感容倾黏他,她拿起鸡毛掸子抽了容倾的腿两下,给他赶了出去,然后把门给锁了。
她道:“我知道,你也难过痛苦,但是我有些话我作为过来人还是想说。”
游行颔首:“老师请讲。”
“不用这么拘束。”
游行跟虞珊的相识始于高中毕业后一个暑假,他救了虞珊一只猫,树很高,他早已恢覆记忆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虞珊一个人住,此前他不知道虞珊的身份,却也是刚刚才得知虞珊是那个虞家。
但他心中没什么想法,是这位老人告诫他不要轻举妄动,要学着积攒力量,把握住现拥有的。
游行磕了一个响头:“谢谢老师。”
虞珊道:“我知道容倾高中喜欢的人就是你,也知道我女儿叶满干的那些事,虞家那些人也没有几个好人,好坏参半……容倾喜欢你,这吸血鬼封印术又叫歃血术,他插·你心口一刀他也同样痛……但你的答案似乎没改变,容倾跟周启生仍然以为你与他不合,只是玩玩……我没想到,你被容倾捅了一刀,还是想把心还给他……你……”
游行:“可真太拗口了……老师,他对我很好很好了,他不该为我折腰,不对,我跟他是平等的,他不该为我折断双翼,家人朋友都是很好的东西……他是被宠大的,我贸贸然杀死任何一个人对他好的人,他会难过的。”
容倾一把拉开门,拉起游行便要走,他嘟囔道:“你别听我外婆胡说八道……”
游行拉他坐下,双方靠得很近,气质也变得相近。
他道:“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你是个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别做傻事了。今天我带你来原本是想拜访恩师,哪知居然是你外婆……”
游行拉着容倾的手在自己膝盖上,他对虞珊说:“我会好好对他好的,我喜欢他,老师您放心。我会一步一步慢慢来。”
虞珊摆手,苦笑了下:“我不管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有任何后果都是他们自找的。”
虞家其实很不喜欢容倾,但是他最讨虞老太太喜欢。
虞珊道:“其实,你母亲跟我很熟,你跟你母亲很像……容倾这么多年,也还是学会了忍,迦南我原以为她柔弱万分,为母则刚啊。去吧……去休息,老太婆我要去寺庙上香。”
容倾赶忙带着游行走了,他拉着游行去逛自己少年时代在虞珊这边的房间。
他想喝水,在冷水跟温水剑果断选择了后者,但是需要时间。
游行闲看,双方互享衣柜。
刚翻开抽屉,他惊呆了……
他丢失的钢笔,学校不见的大头贴寸照,消失的学生证……
当游行拉起一枚纽扣,哐当一声,容倾赶忙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他羞愤道:“你还给我!”
上届高中毕业晚会,高二游行穿着学生制服静静躲在角落帮忙,度过他的高二下学期最后一天。
那一天他遭遇了袭击,有个穿白裙子踩着高跟鞋的女孩子,身心不稳朝他扑过来,似乎是想亲他,但只亲到了侧脸,游行被扑倒在地,那人似乎是很急,反正是翻了疯一般扯他的扣子。
游行至今都记得那个样子,被压得太狠了。
从那后,他坚定学了跆拳道。
游行嗤笑:“果然是你……又来这一套!”
容倾十分羞愤,他拉着游行的手紧紧抓住,脸十分之红了。
他坦然:“我带你去看早春的樱花,一直想跟你一起看的。”
游行被他拉着走,窗户外便是一个露天天台,有沙发跟地毯。
容倾递给游行一杯温水,干脆就这样就着自己的杯子喂他喝,他像是完成一个什么心愿一样,他盘坐在地上,拉着游行坐下,然后像抱着一只倨傲的猫般蹭了蹭他额头,举高他,终于叹息道:“让哥摸摸骨头,长好没有。”
早就长好了。
游行倾身亲到容倾的嘴角,他表白说:“我爱你。容倾。”
容倾闭眼,他沐浴在阳光中,他道:“我抓住蝴蝶了,大雪里的蝴蝶。”
当年十七岁雪山初遇,容倾的确是追着蝴蝶飞驰而上,顺带去找自己的朋友,然后,蝴蝶落在一个少年的肩膀,他伸手去捉,游行把蝴蝶放走了,他说的话也很无情:“你捉我的蝴蝶?”
容倾赌气:“我抓你!”
游行目光与他相撞,他回答说:“也许。”
蝴蝶与樱花在阳光下旋舞,绽放,风与云相拥,往后便是永恒。
他们的手抓得那么紧那么紧。
容倾凝视着游行的侧脸,呼吸仍然一窒,无论过了多久,容颜心动一如当初。
“我也爱你,游行,很爱很爱的那种。”
·
“阿行,故乡的樱花,已经开了。”
“这不是……庄周梦蝶,蝴蝶飞了么……”
游行仿若是男人手中的珍宝,他微微睁开眼眸时甚至有些许的湿润。毫无迟疑地追吻上去,像是欲语还休。
光与风从未离开,樱花下落的速度是秒速5厘米,离别停留的瞬间是永恒。
“晚安,好好睡。”
“乖……等会儿我们就见不到了。”
“哎……你跟我那位朋友一样,真是痴人……可你又能支持多久呢……”“看同一片雪,她也日日夜夜期待着与你相逢的一天吧。白鸦杀尽,会有天明的那一天的,沈大人。”
沈曜重覆了一遍,他仰望那场漫天的雪,那如雨一般的大雪好像泪水,彻底坠入他的眼底。
“那场梦,不要想多。”
“真是可怜的孩子。我不该这么对你的。”
“冷不冷?”
“不冷,但很痛。”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片不可抗拒的天涯海角。
我恨你,妈妈。
“我想等的人回来找我的。”
“我给你立衣冠冢,我给你打最好的碑,但我知道你现在就在我身边,所以我很幸福很幸福。双倍的那种。”
“怎么光记得坏的,不记得好的?”
琅馆那一抹,他内心最隐秘的爱恋。
最不能为人知,最痛苦,最煎熬的刻骨情衷。
寻常跟喜欢之人在一起过日子的生活,是真的好。
仅仅只是这样两个人互相走在一起,就觉得很安谧,无关于其他,因为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很长的时间也很短。
游行……我他妈这辈子……就栽你手上了。没谁比你更会蛊惑人心……谁喜欢你,就是遭罪,可我心甘情愿。
“我把心献给你……你能不能把我哥,还有……容倾还给我?”
游行再也找不到如梦中容倾一般对他好的人了。
“原本,我只有你,后来,你我也找不到了。
我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你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是一定舍不得容倾离开的,如果是那样子的话,应该会追随他而去的吧。
因为只是想跟喜欢的人一起手牵手,走在阳光下,而已。
“我的容倾不能什么都没有……我只是想……我只是想……他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他该有更好的一切的……我在陪着他。”
“全身骨头都被敲断了……阿倾……这……”
“今年会相见,明年会相见,每一年每一年都相见。”
“来年,春天见。阿行。”
——只有那皑皑的白雪,见证着从不为人知晓,从未说出口的感情。
“你走了,我活不下去,只能去死。
·
不知道是碰到了音乐器还是怎么样……
第一首仍然熟悉……
忘れられるなら
倘若能够忘却
谁かを爱して歩いていたい
我愿携爱而行
もう一度だけ愿うから
再一次满怀憧憬
远回りだとしても
即使百转千回
たった一人ただあなたを探してる
我也会独自将你寻觅
手と手のぬくもりが
双手之间的温存
心を引き寄せてく今
拉近了你我的心此刻
同じ空见つめてる あなたに逢いたくて
多想遇见 仰望着同一片天空的你
谁かに頼りたくなる时は
当我想找人依靠的时候
今君が居てくれたら(居てくれたら)
多么希望你就在身边(就在身边)
でも言えない ここには居ない
然而无从开口你不在这里
缲り返して映る君のスマイル
反覆浮现出你的笑容
大きな口を开けて笑う
看着你开怀大笑
それを见て仆も笑えたら歌う
我也能一同欢笑放声高歌
偶然の奇迹は必然と信じたい
我愿相信偶然的奇迹必将成真
届けこのメロディーライン
将这一曲旋律 传递到你的耳旁
运命があるなら
倘若存在命中注定
赌けてみたいもう戻れないから
我愿赌一赌不再回头
踏み出すよこの场所から
迈出步伐从这里开始
私をあなたの傍にいかせて
请将我带到你身边
ずっと一人ただあなたを探してる
我一直独自寻觅着你
手と手のぬくもりが
双手之间的温存
心を引き寄せてく今
拉近了你我的心此刻
同じ空见つめてる あなたに逢いたくて
多想遇见 仰望着同一片天空的你
·
君によく似た横顔今日见たよ
今日望着和你相似的侧脸
息をするのを一瞬忘れた
一瞬间忘了呼吸
失ってから気付くなんて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使い古された言叶の意味
这种陈言滥语的意义
今更知るだなんて
时至今日才开始理解
What is forever love
永远的爱是什么
もしあの日
如果那一天
What is forever love
永远的爱是什么
君の手を
没有放开
离さすにいたなら
你的手
今顷笑えていたかな
是不是仍能相视而笑
What is forever love
永远的爱是什么
もしあの日
如果那一天
What is forever love
永远的爱是什么
私から
我能够
素直になれたら
坦白以对
未来は违ってたのかな
是不是未来就不会重蹈覆辙
君はいつでもこの胸の一番
你在我的心里
·
きっと全部そうなんだ
一定都是那样的
この星のその先の
在这个星球之上的
どんな场所にも咲いている
无论在何处都会绽放着
水は风を抱いた风は空に恋した
水拥抱着风风却依恋着天空
爱しい空とまじわった
与爱恋着的天空交织相伴
风は云を孕んで云は时を食んで
风孕育了云云吞噬了时光
水が产まれ落ちる日まで
直到水滴诞生降落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