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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楚合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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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楚合谋
    宋铭劫语态凉薄,浣溪使亦无法反驳。
    “她......在哪儿?”
    “我知道的也不全,只晓得约莫一年前她在西北边疆露过面。”
    “她如今过得好吗?”
    “我没查过,不过想来应是不错的,前些日子刚得到消息,说她要成亲了。”
    “成亲?”浣溪使瞬间未能掩住惊讶,不过好在面对的是宋铭劫,“同谁成亲?”
    “名姓我尚且不知,但那应当是个富庶的商家,我也托商帮的弟兄去打听过,她嫁入那家人,好歹馀生吃穿不愁。”
    “什么吃穿不愁啊!商人自古重利轻别离,她那么自幼被宠着的野蛮性子哪能经得住此等婆家的刁难?你可是她的亲哥哥......”
    浣溪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你是何时知晓的?”
    “很早。”
    浣溪使没有刻意掩饰。
    “对不起没有亲口告诉你。”
    浣溪使道:“无妨,这事的确不好让太多人知晓。”
    宋铭劫沈默半晌:“我十岁就离开皇城了,璟灵是被宠出来的孩子,不论是我父皇还是周易甚都不会让她这么个公主嫁到宏城。”
    “我明白,当初你也做到极致了,这不怪你。”
    宋铭劫沈默不语。
    “既然你们如今还有机会,你便去吧。”
    “可过几日就是......”
    宋铭劫似在宽慰,调侃:“怎么?宏教少了浣溪使就变天了?放心吧,交给我。你只管去追回璟灵,若她真嫁了人,一切便都晚了。”
    “宋铭劫。”浣溪使很少直呼他姓名,“谢谢你。”
    书阁之内,谁也不知书架后会有谁。
    楚彦方才喘上口气,却听得一阵鼓掌声:“好啊,真是场感人肺腑的苦情戏。就是不知宋铭劫看到此景,会如何处置?”
    楚彦刀刃所指,是贺梓安喉头。
    贺梓安却丝毫不乱,只轻轻动了动手指,便从颈口把刀推开:“楚帮主别心急啊,若我能帮到您呢?”
    “帮我?你帮我什么?”
    “您如今不信我,但碍于我哥哥,你也杀不了我,莫不如信我一回,联手一回,各取所需。”
    楚彦冷“哼”一声,面上尽是轻视:“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谭容之的命。”
    楚彦笑了声:“为何?就为了宋释?”
    贺梓安道:“你如今不会懂这种感觉。你不会明白,眼睁睁看着放在心上十馀年的人迎娶他人时的那种痛苦。”
    于楚彦,他不必理解这些:“那你待如何?”
    “再过几日就是誓师祭旗,教主,我哥哥,还有五使一定都会去。在那以后紧接着就要出兵西境,宋铭劫一定没有闲暇管其他事,若你要动手,应该就在那时吧。”
    楚彦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所有人都会在,我又怎会在那时动手呢?难不成是要自投罗网?”
    贺梓安略深邃道:“不,这对你而言是最好的机会。”
    “此话怎讲?”
    “只要出了宏城,那一切都说不清了,出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
    “那又如何?”楚彦有些不耐烦了,“你觉得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来完成我想做的事。就算最后查不到我头上,也未免得不偿失了。”
    贺梓安道:“我不管你想做什么,只要无关教主性命,我便有办法帮你。”
    楚彦神色一变,却又随即恢覆如常:“那是自然。”
    “好。”贺梓安道,“只要宋铭劫离开,你想做的事也会容易很多吧。”
    楚彦点头。
    “他如今心没有往昔坚如壁垒,他有软肋,有挂念,便给了旁人制作诱饵的机会。”
    “你是说谭君宜?”楚彦提到她时还带着讥笑,“这姑娘可不是好惹的,凭你还想骗她?”
    贺梓安倒也不觉生气:“还是一个道理,人有软肋便有不攻自破之处。”
    贺梓安顿了顿,便接道:“楚帮主,您如今在宏城地位颇高,在朝廷中与您接应的丶也必是显贵至极的吧。”
    “你想怎么做?”
    “我想要一封求救信。”
    “谭相的?”
    贺梓安没有否认:“楚帮主这事,想必是能做到的吧。”
    楚彦犹豫半晌:“他毕竟是宰相,与我接应的人也得顾虑他三分的。”
    “与您接应的是周易甚吧。”
    楚彦一惊,不过回想方才的话,的确有些漏洞百出了,被识破也不奇怪。
    而今想来已近最后关头了,摊牌也罢。
    他点了点头。
    “我会尽力一试。”
    “郡主,您可回来了,可把奴婢急坏了!怎么去庙里走一趟要这般久呢?”
    谭君宜脱下披风:“路上耽搁了,我这不是安然回来了吗?别担心。”
    夙心结果她的衣物:“郡主啊,您是不知道,您离开的这天,可传出大事了。”
    谭君宜也不急:“何事?”
    “据说要打仗了。”
    谭君宜手里的茶杯一抖,滚烫的茶水翻在手上,两指猛然一痛便松开,地上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夙心赶忙伸手去捡,可就这么一急,便被狠狠划了下。
    谭君宜要去扶她,可她忍痛止住:“郡主别动,千万别伤了自己。”
    谭君宜不听她的,只是小心翼翼地还是扶起了她,自己去床边拿药。
    她拉过夙心的手,夙心却将尚还流着血的手一索:“这是教主给您的金创药,珍贵万分,奴婢哪里是受用的起的?您还是别折煞奴婢了。”
    夙心说着便低了头。
    谭君宜只做不理,打开那小罐头,手上抹上些,便亲自给她上药。
    夙心似有些受宠若惊:“小姐您这是怎么啦?”
    谭君宜见她一脸惊讶,失笑道:“怎么?上个药罢了,难不成我从前有多么苛待过你?为何如此难以置信。”
    夙心眼里似有些湿润:“郡主您好像变了,从前您不会做这些有失身份的事。在我们这些下人心里,您便像那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仙女一般,怎好做这种事?”
    谭君宜手上顿了顿。
    真的吗?原来她从前是这般冷漠的人啊。
    也许她自己难以察觉,但身边定还有许多人是夙心这么想的吧。
    她如今,心可是被捂暖了?
    其实自幼,她都不缺暖意,但为何,改变却在而今来临?
    夙心见谭君宜不再动了,便即接过药膏,旋即放入柜里。自己却只用指尖残存的一点,如珍似宝地匀了匀。
    “你在做什么?”谭君宜道,“我说了给你,这一瓶都给了你。你替我省什么?受伤了就得涂药。”
    “若您下回受了伤,给教主知道药没了,定会生气的。”
    “原来你是在怕他?”
    夙心点点头:“是......是啊,您不怕吗?”
    谭君宜手上又是一抖,却偏要强自笑着:“怎么会呢?他将是我夫君,顶多算是相敬如宾吧。”
    “不,”夙心道,“奴婢服饰您这么多年,您看赟钦王的眼神,那才叫相敬如宾。而看教主,那是疏远,是顾虑。”
    谭君宜心中深深一震,旁观者看到尚且感受尤甚,却不是宋铭劫又会伤心几回。
    她从不想如此心狠,找夙心说来,那只是自私惯了。
    她的心,交不出去。
    也罢,事已至此,宋铭劫势在必得,若真能以她作码,让谭家在乱世中活下来,也算值了。
    谭君宜沈默半晌:“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方才说打仗,是什么事?”
    夙心慌忙摇了摇手:“这是阿哉同我说的,您放心,不是和皇城打。”
    “是要打西境吧。”
    夙心有些惊了:“郡主好生聪明,您是如何得知的?”
    谭君宜未答,心中却是一本明账。
    虽说如今打皇城,道天地将法都样样优势,却难免引来皇城军队的拼死相抗,这死伤可想而知。
    以宋铭劫的性子,不会做赔本生意。
    而今看来最好的止损法子便是以西境压制。
    自古西境政权颇多,地广人稀,若要治理定要耗费不少周章,故而一直空悬着无人收覆。
    如今,宋铭劫竟想从此入手,倒也不算奇怪。
    谭君宜道:“你便就别问了,回去歇着吧。”
    夙心点点头,便告了退。
    谭君宜褪下衣物,正要就寝,却在腰间摸到一个锦囊。
    原是那算命老先生给的,想必是做不得数,看了便看了吧。
    她解开锦囊丝带,取出里头一张卷纸。
    她压根没有犹豫便看了:“尚未了前怨,又添了新仇,无缘善终。罪难宽己,以身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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