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例进圣殿
    叶寒江被天道带到天枢圣殿前，池渊和夏景之找过去时，他正对着圣殿敞开的大门，一动不动。
    “寒江，你没受伤吧？”夏景之走上前问。
    就在夏景之即将碰上叶寒江肩膀时，池渊过来拉住了他，说：“别碰他，他现在不是寒江。”
    夏景之闻言立马收回手。
    “果然是个麻烦人物。”叶寒江开口，却是一个庄严沈稳的声音：“当初靠那一道错旨逼你堕神，本以为你会就此成魔，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回来。”
    “帝卿尘认我，我便还是十三神君。”
    那声音冷笑道：“哼，连神力都没有的人，怎么配称神呢？魔就该待在魔界，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音落，空中惊雷骤起，数十道天雷聚在一起朝着池渊的方向劈来。与寻常的天雷不同，这几道天雷带着力量压制，邪气与神力相斥，在这些天雷的环绕包围下，池渊根本发挥不出力量！
    眼见天雷要打中他，夏景之连忙唤出武器捆向池渊，把他拉到了一边。
    “没事吧？”
    池渊摇头：“无碍，只是这些天雷着实烦人。”
    如今池渊没有神力，对邪气的掌握又不够熟练，连结丹都没有。没有结丹，他的力量只是一盘散沙，永远发挥不到最强。
    更别说他还少半颗心。
    对上天雷，夏景之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他被帝卿尘带到聆天台挨过无数次天雷，那些雷自天际而来，没有明确的源头，看不清抓不住，防不胜防。
    “不必挡天雷。”池渊观察着叶寒江说，“打晕寒江就好。”
    夏景之懵了：“什么？”
    “天道维护六界平衡，他的本体离不开聆天台，只能借寒江的身体行动。只要寒江没了意识，他自然无法再占据寒江的身体。我靠近他使不出力量，景之，靠你了。”
    “好，交给我。”
    神力不会被压制，这些天雷于夏景之而就与普通天雷无异，他虽然不能全部挡下，但全部躲开还是绰绰有馀的。
    这一刻，夏景之总算体会到了点以前挨罚的好处。
    可他近不了叶寒江的身。
    无论怎么说，那都是叶寒江的身体，夏景之始终不敢下狠手，生怕一个控制不好力道伤了那人。
    果然，太重情义，迟早会坏事的。
    “景之。”池渊指着天枢圣殿说，“快！进天枢圣殿！”
    “不行啊！那里除了寒江没人能进去！”
    池渊无言片刻，身先士卒站到天枢圣殿门口说：“大门都开着，怎么不能进？快进来！等在在外面被劈成筛子吗！”
    听池渊这么喊，夏景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即改变方向朝天枢圣殿奔去。
    一道天雷追着他一路往天枢圣殿劈，池渊看准时机，一把拉过夏景之，关上了天枢圣殿的大门。
    门上的特制结界拦下了那道天雷，似乎是因为结界阻挠，雷声慢慢停了。确保外面没有动静后，两人总算松了口气。
    池渊秋后算账道：“你说你，大门开着不进干嘛？”
    “我怎么知道真的能进。”夏景之反驳道，“以往就算门开着，也是有结界拦着的。除了寒江，外人根本进不去，连神尊都不行呢。”
    经夏景之这么一说，池渊也察觉不对劲。
    天枢圣殿是天道的地盘，里面记录着六界不可言说的秘密。即便是帝卿尘想要进来，都必须在叶寒江的带领下，而且只有一炷香时间。
    刚刚叶寒江站在大门敞开的天枢圣殿前，池渊下意识踏入，却真的进来了。就好像……是天道刻意让他们进来一样。
    “当然不管怎样，我们现在都出不去了。”夏景之试着推门说，“门被锁住了。”
    “果然，他是故意放我们进来的。”
    “可为什么？”夏景之不理解，“他占了寒江的身体，把我们引到这里是想让我们看什么？”
    天枢圣殿很大，甚至比神界主殿还要大，囊括了六界自诞生以来的一切，若要从这里翻找什么，无疑是大海捞针。
    池渊光是绕着入门的区域转了一圈就找到了数十条岔路，不敢想象继续往里走，会有多少岔路等着他们。
    “这么呆着不是办法。”池渊凭直觉站到了一个岔路前，“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其他出路吧。”
    夏景之又推了两下门，见门还是纹丝不动后放弃挣扎，无奈道：“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
    帝卿尘抵达人间的那一刻，千允辰正准备带着枯枝返回神界。
    他和赶下来的帝卿尘撞了个正着，一时间，千允辰竟有些心慌——他还没想好怎么和帝卿尘说呢。
    沈默半晌，千允辰递上树枝，说：“神尊，这个是……”
    “我知道。”帝卿尘打断他道，“不用说，我都知道。”
    因为这也是他教的。
    那时落星河还没被封为凌天上神，憬琛忽然问了他一个问题：“若有一天你需要用剑，剑却不在你身边，那你该怎么办？”
    落星河觉得奇怪：“剑我已经随身带了十几年了，怎么会有不在我身边的那一天？”
    “都说了是‘若有一天’，你这孩子，怎么总钻牛角尖呢。”憬琛轻点了下他的额头，笑着打趣道：“这么倔，上辈子可别是只牛。”
    落星河皱了皱眉，想去拔剑。
    憬琛摁住他的手说：“哎哎哎，别动不动就把剑对着师尊，不孝徒。”
    “哼，你教的。”
    “那我再教你一个道理。”玩笑过后，憬琛把这个“若有一天”告诉了他：“若有一天需要用剑，而剑不在身旁，那就……随便找个什么东西代替。”
    当时的落星河觉得这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一把剑庇护不了天下。”他轻声道，“你要明白，这世上有太多太多需要护的人。哪怕本事再高，一把剑也是护不过来的，你得学会不依靠剑庇护众生。当然，我不希望你遇到那一天。”
    奈何兜兜转转一圈，还是遇到了。
    帝卿尘颤抖着手接过枯枝，半晌，长叹了一口气，半是欣慰，半是心疼。
    身旁无剑，仅靠枯枝施展陨杀剑招渡恶鬼，他终于真正担得起“上神”二字了。
    可凭一抹需要依附养魂灵木而活的魂魄来说，这无疑是透支极限的一击。
    “他早就算好了吧。”帝卿尘忽然开口，“故意带你下界，就没想过回去。”
    “嗯……”
    罢了，帝卿尘阖上泛红的眼眸，心想早晚都是要走的，这是既定的事实，再悲伤也改变不了什么。
    千允辰本想说点什么安慰他，可再开口，帝卿尘就已经振作了起来：“结界补好了？”
    千允辰楞了一瞬，点头道：“嗯，补好了。”
    “那就好。走吧，回神界，商量下一步。”
    说着帝卿尘准备开阵门，可在阵门打开的前一刻，突然一道天雷落下劈在帝卿尘身边。帝卿尘下意识去挡，完全没注意到还有一道天雷从后方绕过。
    但那一道被忽视的天雷没有攻击帝卿尘，而是奔向了千允辰！千允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天雷捆住带离地面。
    天雷同样把千允辰带到了天枢圣殿，因为千允辰不是神，所以上神界的过程会有些痛苦。到天枢圣殿后，他缓了好一阵才缓过来。
    看着周围漆黑一片，千允辰觉得不妙。
    “有人吗？”他小心翼翼地喊。
    可这个空间太大，他一喊就有无数回声响起。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却那么诡异。千允辰觉得瘆得慌，还是决定老老实实做个哑巴。
    万幸灵力已经恢覆，他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千允辰刚想用灵力照明，看看自己究竟到了个什么地方，却发现他不管怎么努力，都使不出半点灵力！
    “……”什么叫辛辛苦苦大半年，一夜回到解放前，千允辰算是明白了。
    他叹了口气，只好贴墙而行。
    这似乎是一条长路，千允辰摸着墙走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任何光亮，仿佛这里就是这样，只有黑暗和一条看不到头的长路。
    在这种环境下多呆一会儿，普通人可能就疯了。千允辰也好不到哪里，他撑着墙，渐渐觉得体力不支，眼皮也突然变的异常沈重。
    他挣扎了两下，最后还是沈沈睡去。
    这一觉睡的并不安慰，梦里，他依旧是一个人置身在望不到头的黑暗中。他会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很久，也会觉得自己一直停留在原地没有动过。他想离开，却怎么也找不到出路。
    就在他要崩溃的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
    那声音在叫他：“阿允。”
    片刻，又叫他：“小殿下。”
    千允辰那声音很近，就在他耳边。可等他擡脚去追寻声音来源时，又觉得很远。但他实在厌倦这里的黑暗，于是擡脚去追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声音。
    那声音似乎在给他引路，千允辰追了许久，终于看见一丝光亮……
    朝光亮奔去的那一刻，千允辰骤然睁眼。
    看见千允辰醒过来，池渊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阿允，你可算醒了。”
    “阿池？你怎么…我刚才……”千允辰有些茫然，他擡手一摸，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发生什么了？这是哪儿”
    池渊给千允辰擦着额间汗水，说：“这里是天枢圣殿，天道的地盘。他不知因为什么放我们进来，又把我们困在这里。我本想去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怎料突然看见你倒在地上，脸色又那么差…阿允，你可吓死我了。”
    “我没事，放心吧。”千允辰对池渊露出一个笑容说。
    “话说小殿下你怎么晕在这儿？”夏景之问。
    千允辰自己也很懵：“我也不知道，被天雷绑上来后，我恍惚了一瞬。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黑暗中……我走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出路，直到听见你们的声音。”
    池渊想了想，说：“阿允，你方才，怕是中了寒江的法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