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死不了
在池渊做出行动前,千允辰已经主动搂上他的腰身,低声道:“阿池,你来吧。”
按理说,千允辰如此主动,池渊应当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把那人摁住开始发泄。
但这次听他主动,池渊心中的欲望反而被扑灭了,内心被一种既高兴又难过的情绪迅速填满。
高兴的是他愿意为了自己做到如此地步,难过的是他明知道这样自己会难受,却依然要这么做。
池渊握住腰间的手,刚要开口,又听千允辰道:“我知道,你一路走来都在受折磨。无论是神界的禁术还是魔界的邪术,练起来都是种折磨。你熬过那么多苦走到现在,就是想要一个公道,如今只差一步,你真的甘心放弃吗?”
甘心吗?当然不甘心。
可他不想拿千允辰去完成这最后一步。
他珍惜这个人,想爱他护他,想让他们之间每一次都是真诚而美好的。可一路走来,每一次缠绵都带着目的,这份爱被各种利益牵连,所能见到的真心少之又少。
“阿允。”池渊转身搂住千允辰,感受着怀里人的体温,到嘴边的话居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他是看着千允辰长大的,知道他性子有多倔,但凡是他认定的事,任谁都劝不动。哪怕最后失败,他也依然要倔强地重来。
对于千允辰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撞了也不回头的性子,池渊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所以池渊一言未发,只是搂着千允辰不断轻抚他的头发,用这种动作表达自己心中的珍重和心疼。
千允辰被他搂在怀里,能感受到几分他现在的情绪。良久,他踮起脚,轻吻了对方那一抹红:“别想太多。”
“阿允…”
千允辰勾下池渊的腰带,看着他道:“我是心甘情愿的,无论有没有附加条件。”
哪怕不需要压制邪气,他也愿意来上七天七夜。
池渊还是心疼他:“你受不住的。”
千允辰指了指不远处暗室桌上的瓶瓶罐罐,说:“那要取决你怎么做。”
听到这话,池渊终于笑了出来。他抱起千允辰朝暗室走去,把人轻放到榻上的那一刻,他最后确认道:“阿允,你可想好了?这次可是七日。”
千允辰阖上眼,说:“哪来那么多废话,快点吧。我…也想你了。”
“好。”说着,池渊从旁边的桌上挑了个精巧的小盒子。
听到盒子打开的那一瞬,千允辰便知,他没有反悔的馀地了。
…
萧回舟站在临仙海边,注视着海上某个方向。半晌,那个方向泛起一丝金光,金光穿过海面落到他身边。而后在萧回舟的注视下,逐渐凝成人形。
正是帝卿尘。
但准确来说只是帝卿尘的一道分身。
故友见面,二人却没有过多闲聊,只互相对视片刻便进入正题。
“他们如何?”帝卿尘问。
“嗯,你想让他们看的他们都看到了,只需等七日后邪气被压制,池渊体内的邪气就能彻底解了。”
“那便好。”
“憬琛,我有件事不明白。”萧回舟掏出几张纸说,“他们去藏书阁调查,你为何要让我把书中提到你赠我轮回法术的事都抹掉?那法术又没什么危害,不能让他们知道吗?”
“不能。”帝卿尘斩钉截铁道,“六门法术,三门都已被天道纳入天枢圣殿。剩下三门,我不想让他查到任何下落,更何况…”
轮回法术是那个人拿此生性命找回来的。哪怕只有一点痕迹,他也不想让其他外人发现。
萧回舟更懵了:“你这不是自相矛盾么?既不想让那位小殿下知道,还把不完整的轮回法术给他,那你到底是想让小殿下学还是不想让他学?”
“可以学,学个皮毛即可。”帝卿尘解释说,“轮回法术第一层要领就在‘轮回’二字,有点悟性的人都能学懂。包括你,学的其实都是第一层要领。”
萧回舟:“……?”
所以他学了那么多年,也只是学了个皮毛??
帝卿尘咳了一声,掩饰尴尬说:“这可是轮回道秘密最多的一门法术,哪能让你把核心学了去。学个皮毛,足以应对大多问题。”
只要不涉及六界存亡,轮回法术的皮毛足够了。
至于核心的那部分,他宁愿永生永世都用不上。
“扯远了,说回正题。”帝卿尘擡手用神力凝出玉佩,正是神君们用的通信玉佩,“待邪气的问题解决,你把这个交还给池渊。告诉他待时机合适,便上神界吧。”
萧回舟接过玉佩,半晌,他意识到了不对劲:“神君回神界不需要玉佩,除非神界守护结界开……等等,你要干什么?”
帝卿尘笑道:“你不都猜到了吗。”
神界外围有一层结界,是历代神尊的力量结合在一起留下的。这个结界能将神界与外界隔离,一旦启动,里面的人出不来,而外界的人想要进去,必须靠神界特有的玉佩做钥匙。
帝卿尘把池渊的玉佩送到这儿,无疑是已经开了结界。
“憬琛!你怎么能……”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帝卿尘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从冰海海域到魔界,你的魂魄消耗不小,为池渊化解掉邪气影响后,便回忘川里修养吧。”
“那你呢!”
“当然是去封印他啊。等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若这次不动手,下次还不知要等多少年。”帝卿尘望着海说,“更何况他越来越疯,再不封印,只怕你们也不安全。”
“谁问你这个!我问你会怎么样!”
“我啊……反正不会死就对了。”帝卿尘强撑着笑说,“好了,就此别过,若有机会…忘川见。”
说完这话,帝卿尘的分身便消散了。
他怕萧回舟再多劝两句,他就狠不下心了。
萧回舟楞在原地,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呢喃道:“不会死…是啊,两道双生,哪怕如今轮回道深埋忘川河水之下,你依然能借到力量供养你这缕魂魄。可是……”
不会死,难道就不会痛吗?
以残魂之躯去封印天道,无疑是以卵击石,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可想而知。
彼时,神界。
帝卿尘坐在书房里,满脸憔悴。此时房门被敲响,燕若烟推门而入,见他如此憔悴,不免担忧:“神尊,您气色看上去也不好,需不需我给您看看?”
“不用,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寒江他怎么样?”
“放心,有我出马,不会有事的。”燕神医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他…具体是什么症状?”帝卿尘又问。
他不是专业的,只能看出叶寒江旧伤覆发,可他总觉得天道还对叶寒江做了什么,绝不只是旧伤覆发那么简单。
“嗯…除了旧伤覆发外,他的神力也不太稳定,我开了个药浴方子给他,估计景之神君这会儿正帮他呢。”
“还有呢?”
“还有吗?”燕神医露出些许迷茫,“没有了吧,我来来回回查了三遍,都没再探到其它毛病。”
“是吗?”帝卿尘依旧有些怀疑,但还是道:“那就好。”
可帝卿尘忘了一点,燕若烟是医,身体上的毛病她能一眼看出来,但天道是在叶寒江心理上动了手脚。哪怕她医术再精湛,也难以察觉。
叶寒江的府邸后院有个寒池,原本是用来清心定神的,现在在夏景之神力的催动下,冷水成了热水,加上燕若烟的药,便是现成的药浴。
待水温调好后,夏景之便将叶寒江抱进水中。经夏景之神力调节加热的水温度刚刚好,能最大限度发挥出药的效力。
叶寒江泡的舒服,全身的筋骨渐渐放松下来,夏景之能明显感受到怀里的人软了下来。
“寒江,感觉如何?”
叶寒江点头,并往夏景之身上靠了靠。
两人皮肤相贴,感受着对方的体温,夏景之心跳骤然加速,抱着叶寒江的手也有些颤抖。
叶寒江似是察觉到什么,擡眸看他。
须臾,起身吻上。
夏景之瞳孔骤缩,茫然片刻后,搂稳那人开始回吻。
这个水温最容易乱人心,叶寒江恨不得把自己融进夏景之体内,但夏景之很清醒,他知道现在的叶寒江有问题,所以哪怕他吻的再用力,夏景之依旧维持回吻的动作,没有加力。
得不到更多,叶寒江明显有些急了。他猛地挣开夏景之,被水汽蒸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夏景之看。
夏景之不为所动,他知道自己如果纵容下去,叶寒江的情况会越来越糟。
他想开口安抚对方,却听叶寒江带着哭腔道:“为什么…”
听到他的哭腔,夏景之彻底懵了。
“寒,寒江……你……”
夏景之伸手想碰他,叶寒江却避开了,只是用泛红的眸子看着他:“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夏景之:“??”
不是!没有!
可想说的话还没出口,叶寒江又道:“既然不喜欢,何必要对我好?何必在我拒绝后亲手给我涂上药膏,在妖界的时候何必处处护着我,回神界后何必刻意找理由靠近我!”
“我,我那是……”
叶寒江撇过头,捂着心口低语:“明明知道我修无情道须无情无欲,当初神尊要派人去妖界为何刻意提我…为什么要引我动情破我无情道……你都这么做了……为何现在又连个吻都不肯给我。”
听到这话,什么冷静理智都被夏景之抛诸脑后,他连忙上去搂住那人,安慰道:“没有的事,你别瞎想。”
叶寒江在他怀里挣扎着,夏景之就这样任他发泄,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忽然,他觉得胸前一热。
夏景之怕他又要哭,连忙去给他擦眼泪,怎料看见叶寒江嘴角带血!
血落到水池里,很快染红了一大片。夏景之连忙扯了件衣服裹在叶寒江身上,两三步带他出了水池回房。
因此他没注意到,那滴落入水中染红半个池子的血,在接触到空气中蕴含的神力后,变成了黑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