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清醒
    试问一个曾经是敌人的人，忽然摇身一变成了自己上司，还带着另一个敌人一块要在这里办终身大事是何种感想？
    旁人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在场办成绣娘的几个魔都震惊到说不出话了。
    虽然池渊不像秋离那样报出名号就能震慑整个魔界，但他的封印术依然让众魔为之一颤。在场的这些都是资历较老的魔，他们曾亲眼看见池渊立于临仙海之上，仅一招便将魔界当时能呼风唤雨的魔头封印在临仙海底。
    池渊下界处理妖魔鬼怪时并不会戴面具，一来是防止万一将来这些十恶不赦之徒破封报覆无辜之人，二来是为神界立威。
    所以那张脸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忘。
    至于千允辰，那可是在场众魔第一个想杀的人。
    不管怎么说，神界离魔界都太过遥远，魔界作妖神界不可能次次派神君下来抵挡。所以更多时候，魔界的一些小魔能躲过神界监察处监视，偷偷渡海入人间行恶。
    但不幸的是，人间有个千允辰。
    千允辰的御剑术可一夜过万里，因此时常来往于临仙海和落西川两端，相当于守着人间东方和西方的两个交界口。
    凡渡过临仙海的魔，或多或少都在千允辰手上吃过亏。长此以往，也给魔界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神界的神杀不到，人间的皇子总能杀到。于是魔界派人埋伏在临仙海附近，就为取千允辰性命。
    然而最后，却是魔界这边葬送了数百人。
    假设给魔界众魔排个最想杀的人榜，这两位绝对能榜上有名。结果这两位不但不避，还主动送上门来，甚至还想在这儿成亲。
    这下就是魔界内部再不团结，也得放下芥蒂先合作，无论如何，绝不能容忍两个仇敌踩在自己头上！
    “不是要量尺寸吗，你们几个还杵在那儿作甚？”池渊催促道。
    几个魔交换眼神，决定先不要打草惊蛇。他们倒要看看，这两个人深入魔界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究竟有什么阴谋。
    而在众魔量好尺寸准备撤退时，池渊却叫住了他们：“等等。”
    众魔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
    不会被发现了吧？
    怎料池渊却叮嘱道：“婚服不必做成人间女子出嫁那般繁琐的款式，简单点就好。凤冠也不要，换成普通发冠即可。”
    千允辰擡眸看他，忽觉心中一暖。原本他还想按皇家规模，那么繁琐的婚服和首饰他该怎么穿戴。池渊这番话，直接解决了所有疑难问题。
    众魔连声应下，然后迅速撤离主殿，生怕对方看出什么异常。
    好在此刻池渊眼中都是千允辰，完全没去注意几个“绣娘”的异常。量好尺寸后，他便连哄带骗把人重新抱回榻上。
    此后三日，再没让千允辰下榻一步。
    直到第四日清晨，池渊才舍得放千允辰下去。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在经过三天三夜无人打扰的缠绵后，池渊的精神和肉l体都得到了极大满足。
    随着池渊内心的满足和平静，萧回舟给的邪气慢慢反压制住了这股有问题的，让池渊能暂时恢覆清醒。
    脱离邪气控制的池渊第一件事就是从千允辰体内出来，辛苦三日，千允辰总算是能睡一个好觉了。
    他这一觉直接从清晨睡到晚上，补足精神后，千允辰终于有了思考正事的精力。
    不过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还是向池渊确认了一遍：“你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问题？”
    池渊举手发誓：“我保证，三日内绝不会被那股邪气控制心神。”
    千允辰半信半疑：“当真？”
    倒不是他不愿意相信池渊，只是对方前科太多，可信度实在不高。
    “真的，我发誓。”池渊握住千允辰的手说，“阿允为我辛苦三日，我若连保持三日清醒都做不到，岂非太过辜负阿允的良苦用心了？”
    千允辰哼道：“你还有脸说。”
    这种时候，甩锅就对了：“阿允……那不是我，真的。”
    千允辰头疼：“别闹，干正事。”
    池渊连忙应道：“好，都挺阿允的。”
    要说入魔前后的池渊有什么区别，那大概就在这儿了。入魔前的池渊心里好歹还有根线，知道什么时候该干什么。入魔后那个就……干着正事还不忘颠鸾倒凤，简直没个正形！
    “魔界这么大，我们要怎么找那位萧前辈留下的痕迹？”千允辰问。
    池渊扶千允辰下榻，道：“当然是去藏书阁。”
    “藏书阁？”
    “嗯，萧回舟前辈创立魔界，以他的性子，必然要将自己的丰功伟绩记录下来给后人观摩学习。”池渊分析道，“虽然后世魔界偏离正轨，但藏书阁肯定还在。魔界的魔普遍大字不识几个，藏书阁里的书他们是看不懂的。估计这么多年，藏书阁就一直是摆设，没有魔会去。”
    “也好，反正我们手上一点线索都没，就按你说的来吧。”千允辰点头，随后问了一个很灵魂的问题：“你知道魔界藏书阁在哪儿吗？”
    嗯……好问题。
    池渊咳嗽两声掩饰尴尬，道：“我没来过魔界，当然…不知道。”
    千允辰：“？？”
    那你开阵门一下开到魔界主殿还这么轻车熟路怎么解释？！
    池渊看懂了千允辰眼神的意思，连忙解释道：“那个时候我已经被邪气控制，可能在入魔的状态下，我对魔界的方位有所感知吧。”
    池渊原本是打算将阵门开在魔界边缘一处隐蔽的地方，与千允辰悄悄深入魔界内部寻找萧回舟残留的力量。怎料半途心神被控，竟临时变卦把阵门开到了魔界主殿。
    回想着这几天自己干的“好事”，池渊再看千允辰，不免更加心虚。
    “那些账留着以后再算。”千允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说，“当务之急是找到萧前辈残留在魔界的力量，然后把你这动不动发疯的禽兽样子治好离开这个鬼地方，不然……”
    再来上两三天，他可真的受不住了。
    池渊眼下哪还敢有意见，连连点头，而后拉着他悄悄从后门进了旁边的副殿。
    魔界的魔宫建的非常覆杂，光是一扇小门后面就有六条路可选。但凡换个不认路的来，没走两下就该晕了。
    不过有利有弊，魔宫里虽然路多，但功能齐全，什么都放在一起。在上了两层楼梯推开十道门绕过六个岔路口后，二人成功找到了藏书阁。
    藏书阁对魔来说是真没什么用，推开大门，里面的灰尘不难说明，这里已经几百年没人来了。
    池渊托起一团光先行踏进阁中，确保没有危险后才伸手接千允辰进来。
    看清里面陈设的一瞬间，千允辰脑中只有一个词：暴殄天物。
    魔界的魔不认字，藏书阁却修的比皇城还要豪华。池渊看到后也是大吃一惊，光看规模，都能媲美神界藏书阁了。
    “不愧是古神出身的魔界始祖，真够奢华的。”千允辰感慨道。
    “是啊，若魔界能按他的意识走，如今的势力和影响力只怕不输神界。可惜……唉，看来我离开神界倒是个正确的决定。”
    否则继续为这样的天道卖命，他内心只会更加愧疚和不安。
    “都是过去的事了。”千允辰转移这个沈重的话题说，“藏书阁这么大，我们要找什么资料？”
    “记录魔界历史的，或者与六界历史有关的，只要是记录历史的都能拿来一看。”池渊从桌上找了几只蜡烛点亮递到千允辰手里说，“我们分头行动。若有线索，一定要及时告诉我。”
    千允辰接过蜡烛点头：“嗯，那我看左边，你看右边吧。”
    “好。”
    明确任务后，二人便分头扎进书海，感天谢地这藏书阁虽然书多，但分类很整齐，找起来并不会多覆杂。
    只是看完几个书架的内容，二人都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
    书上说的来来回回就那么点，魔界的历史丶始祖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开创魔界丶开创魔界的意义是什么……总结下来都是萧回舟当年的废话，没几处可取的。
    硬要说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大概就是千允辰刚看完的一本《始祖往事》，里面记载着萧回舟成为魔神前的经历。
    书上说，萧回舟最初只是个孤魂野鬼，因为冤屈未解而停留在奈何桥边不愿离去。他太冤了，就想通过跳忘川河解脱，但就是这个时候，他遇上了一位神。
    那位神帮他平冤，给他力量让他脱离轮回成为了后来的六古神之一。为报答那位神的恩情，萧回舟拼命修炼，掌控了天地间最暴戾的力量，并用这股力量开辟魔界。
    自此天地间各种力量全部得到控制，六界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为感谢萧回舟帮忙稳固天地灵力，那位救他的古神将他纂写的其中一本秘法卷轴交予萧回舟让他修炼。萧回舟的本体是鬼魂，力量终归不稳，用这本秘法卷轴修炼可以逆转生死，让他重塑肉身。
    萧回舟受了如此大的恩惠，实在无法回报，便主动提出要帮那位古神保管卷轴。
    后来古神遇劫，为保护秘法不被天道夺取，萧回舟便将秘法的核心部分撕下藏在魔界，另一部分则丢到人间，任它辗转于百姓手上。
    因为是残卷，所以得到秘法的凡人无一人能修炼成功。渐渐的，秘法便在凡间没了下落。
    而这本秘法卷轴，正是尘羿先前赠予千允辰名叫“轮回”的法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