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我心意
    面对池渊近乎威胁的劝说，千允辰又不受控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此处海水已深，千允辰慌张之下不慎跌倒，只是还未跌入海中，腰身便被银丝所缠，随后整个人都到了池渊怀里。
    “没摔着吧？”
    听着这关切的言语，千允辰心中更慌，忙道：“没…没事。”
    池渊不放心，把千允辰抱到岸边礁石上，给他脱下鞋袜细心检查有没有受伤。
    他越是温柔，千允辰就越是不安。
    “阿允。”池渊握着他的脚踝叫他，“你抖什么？”
    千允辰未言。
    池渊也不恼，反而笑意更甚：“你在害怕，怕我。对吗？”
    “……”这话千允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怕，这是池渊神君，他仰慕了十几年的人。
    说不怕，这是个阴晴不定的魔头，天知道他会不会看自己不顺眼一刀砍了自己。
    池渊看出了千允辰的心思，于是替他一句句道出：“你怕我，因为我是魔头，因为我性情喜怒无常，因为我让你受尽屈辱苦楚，因为我不再是你记忆中的样子，对么？”
    千允辰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不是”。
    但这是句假话，他说不出来。
    “我知道。”池渊继续说，“这一路走来你受了许多苦，所遭受的也非你这个年龄该遭受的，哪怕面上没有表露，心里还是怕的，对么？”
    听到这话，千允辰有一瞬间恍惚，好像他还是那个善解人意的池渊。语气也不自觉放松了几分：“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所以阿允。”池渊进入正题，“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你以前是什么样子啊……”千允辰回忆着过往说，“我第一次见你…是小时候，我犯了错被父皇罚跪在奉神殿，那个时候我不懂事，觉得很委屈，就在神像前一边上香一边哭。然后…你来了。”
    池渊静静听着：“然后呢？”
    “然后你哄了我一晚上。”千允辰对上池渊的眼神，“那时候你总戴着面具，我看不清你的样子，但从你这双眼睛里，我看到了温柔。”
    说到这儿，千允辰突转话题：“所以，那个温柔的神君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
    “池渊，醒醒吧。”千允辰抵上池渊的额心说，“你曾说过，你为堕神，不为邪魔，你说你不会忘记自己的本心，不会拿这股力量去伤人，你都…忘了吗？”
    池渊顺势搂住千允辰腰身，在他耳边低喃道：“这么说，你心里念念不忘的是他，不是我，对不对？”
    “？”
    千允辰听懵了，但还未等他张口询问，池渊的吻便落了下来。
    他的吻很重，千允辰重心不稳摔在了凹凸不平的礁石上，后背吃痛。
    池渊没有起身查看，而是继续胡乱吻着，吻到最后甚至成了撕咬。
    千允辰此刻他就像野兽口下的食物，只能眼睁睁看着野兽咬断自己颈间要害吸吮鲜血，然后把自己吃抹干净。
    而自己只能看着，一点都挣扎不了。
    就在千允辰绝望迷茫之际，一股海浪打到岸上，打湿了礁石上缠绵的两人，也打醒了千允辰。
    他忽然想起十六岁那年自己领命外出，往东行至临仙海除魔，等他赶到时，已有人开始与魔头缠斗。
    于是他们合作，在临仙海之上掀起百米高浪，封印魔头。
    善后工作完成后，千允辰便问他叫什么，来自何处。那人离他大概五步远，欲要转身离去，听千允辰这么问，他便缓缓转身，隔着海雾缓缓擡手摘下面具，说出了一个千允辰来讲熟悉又陌生的名讳：“落西川池家，池渊。”
    此后种种，皆如这次隔着海雾的真容相见，都带着真心，却又都想隐瞒。
    之后千允辰的心就乱了。
    对神动心，这显然太荒唐了。
    直到现在，千允辰才真正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敬的是神君，惧的是魔头，爱的是池渊。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千允辰眼神顿时清明，他双手抵上池渊肩膀，趁池渊不备猛然擡起膝盖给了他致命一击。
    任凭池渊本领通天，也受不了这致命一击。
    千允辰借此机会双手发力推开池渊，他抚上脖颈，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怎出血。
    池渊面部狰狞擡头看向千允辰：“阿允……你这是要废了我啊。”
    “闭嘴！别这么叫我！”千允辰理好衣襟遮住痕迹说，“我心里念念不忘的从来只有池渊，并非魔头，也非神君。我爱的是他这个人，与他的身份立场无关。哪怕是魔，只要是他本人，我都会义无反顾爱着他。但前提——必须是他本人。”
    而不是被某种力量控制心神的池渊。
    听了千允辰这番话，池渊脸上闪过一丝讥笑：“好一个只爱他本人。但是阿允不要忘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是他自己选择的这条路，变成这样怪不得任何人。”
    说着，池渊重新逼近千允辰，对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选择成神的是池渊，选择成魔的还是池渊。无论是神是魔，这都是池渊自己的选择。阿允难道觉得，他亲手选择出来的“我”是错的？”
    千允辰楞住了。
    “你这般抗拒，抗拒的其实都是同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意义何在？”
    是啊…成神，堕神，都是池渊自己的选；修炼禁术，掌握邪气，也是池渊自己的选择……现在阻止，有什么意义？
    见千允辰有所动摇，池渊乘胜追击，重新把千允辰摁回身下，手去摸他的裤腰带。
    千允辰没有反抗。
    “阿允，你方才那一下可真狠，要废我的节奏吗？”池渊边开玩笑边解千允辰的腰带，“阿允，你舍得废我吗？”
    千允辰扭过头，不答。
    “也罢。阿允你这种人啊，就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哪怕见了棺材，不见里面有人也不落泪。”池渊解开千允辰的腰带丢到岸上，“就得让你受点真苦，你才肯服软。”
    千允辰觉得不妙，忙道：“你不能……嗯！”
    那些劝阻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一阵又一阵的海浪打在千允辰身上，到最后，千允辰已然分不清哪些是海水，哪些是汗水，哪些是泪水。
    等身上那人舍得起身时，千允辰只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下面。他不敢去看，也不敢去摸，心想自己大概是废了。
    他说不出一个字，只能半睁着眸子看着眼前的人。在池渊眼里，这样的眼神无疑是诱人的。
    “乖。”池渊声音同样是哑着的，他用邪气烘干衣服给千允辰重新穿好，说：“在这儿等我，我去打开结界，带你回家。”
    千允辰想阻止他，奈何身体使不上一点劲。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忽然，千允辰想到了溯回法术。
    那个使用三次，第四次使用就会遭到反噬的法术。
    眼下池渊没有戒心，如果用溯回法术恢覆实力巅峰，千允辰是有把握制服他的。
    只是这样叶寒江的嘱咐……
    眼见池渊擡手准备攻击结界，千允辰连忙默念法术口诀，打算与池渊拼一把。
    只不过念到一半，一股异常庞大的力量便席卷而来，打断了法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