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梦为牢（八）
    喻甜手指摩挲着手机，像是在沈思什么，但随后她回神将手机收起，十分钟时间到了，她得去接收答案了。
    又一次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将莫二叔从沈思中惊醒，他擡头看着再次走进来的小姑娘，表情尤为覆杂，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败在你手里。”
    喻甜从中听到了近似任命般的妥协，她笑了笑， “这确实很难想象，毕竟我在绝大多数人眼里都是个死人了。”
    莫二叔摇摇头， “你知道，我并不是纯粹指这些。不过……罢了，你想知道什么”
    他不绕圈子，喻甜就更没有绕圈子的必要， “我想知道暗河现阶段的动向。”
    莫二叔， “与其说他们有动向，不如说他们依旧在蛰伏，否则蝉生的事也不会落到我们头上。”
    喻甜对于他这个回答不置可否， “我是指他们有没有在操盘什么具体的计划或者说你知不知道，一直以来暗河不断筹集资金投入资金的那个项目，具体是做什么的”
    莫二叔神色之中闪过一抹沈思与困惑， “你难道不清楚暗河的实验摇篮有无数个实验研究，这些研究都非常烧钱，这些资金不就是为了这些研究准备的吗”
    “这个理由我听说过，也见识过，但是并不足以说服我。”喻甜语气不急不缓，她随手将自己带在身上的扇子重新抽出， “本来我是想省点力气，也免得让你吃苦头，但是现在看莫先生你不老实啊。”
    莫二叔本能的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他神色有些晦暗的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对你说谎，我也猜他们筹备资金并不完全是为了实验摇篮，准确的说主要是为了实验摇篮当中的一个项目。但是那个项目的具体内容我真的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个项目已经运作很多年了。”
    喻甜沈思了一瞬，莫二叔的这个说法和她所知道的还有姜薇那传来的消息，三合一，验证了暗河确实在酝酿一个神秘的计划。
    这个计划未必会影响当下的局面，但一定会在也许不久也许很久的将来爆发。
    “能让莫先生你这样谨慎的人关注并且起疑心，可见这个实验项目还是漏了些端倪，所以就算你不知道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但是它运行的地点，你应该了解一二吧”喻甜盯着莫二叔的脸，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莫二叔没有否认，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拖拖拉拉的也没意思，更重要的是喻甜现在问的这些还并没有触及到他所掌握的底牌。
    他只是用一种略微奇异的目光也回望着喻甜， “说来也很巧，据我所知那个实验项目所涉及的地点之一，就是你假死脱身之前所在的那个分区基地。”
    “有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好奇，你既然是异能者协会的卧底，那么当初那些被你干掉的高手其实都是在为异能者协会覆灭暗河铺路，与许南初无关，对吗”
    喻甜听到答案时内心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是捕捉到了什么，但是听莫二叔提起老师，又不由深深望了他一眼。
    “可以这么说。”
    不仅无关，就连老师本人我都已经送上路一次，并且很想持续再送。
    “你果然也认识老师，这么看你与暗河之间的同盟关系，绑定的比我预想的还要深。不过既然你提起老师了，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喻甜又向前走了几步，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莫二叔， “老师，她究竟有没有站在你背后，或者说你是不是她的提线木偶”
    莫二叔没想到会换来这样的回应，但是当他听清喻甜问了什么之后，内心忽然生出一种巨大的寒意， “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的答案，喻甜觉得单纯由语言来回答并不可靠，她在下一瞬展开了自己的折扇。
    ……
    扇面被重新合拢时，喻甜带着自己搜寻到的答案满腹心事的走出房间。
    房间外，莫父正在等她。
    喻甜收敛了大部分心神，将一份录像交给莫父， “伯父，这是我们刚刚谈话的全部内容，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
    莫父接过录像，很是关心的打量着她的脸色， “小喻，我看你还是去休息一会儿吧。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而很多事情的处理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
    其实喻甜和莫二叔谈了什么，他基本上全都听见了，之所以说是基本上，那是因为在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上，喻甜显然并不相信莫二叔嘴上的回答，对他施展了幻术进行拷问。
    在喻甜施展幻术的时刻，他看到的就只有莫二叔眼神放空，魂游天外的模样。
    当然，如果喻甜在施展幻术时把他也囊括进去，其实他是可以看到究竟发生了什么的，但这样无疑更消耗精力。
    喻甜点点头，她确实觉得有些累了。姜薇她们千方百计的削掉她血条，带给她的影响完没有还全消失。
    不过喻甜进了莫父给她安排的房间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休息，而是再度打开了手机。
    姜薇新发来的消息静静的躺在里面， 【我们刚刚又确认了一遍，有关那个投资项目的消息目前还没有新的进展，不过之前告诉你的信息应该都不掺加虚假成分。】
    喻甜， 【薇儿姐姐，你们真的好快啊!现在方便接视频电话吗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看。】
    姜薇没回消息，下一瞬直接拨来视频电话。
    接通视频电话后，喻甜也没从姜薇那边听到什么嘈杂的声音，似乎姜薇那边的事情也暂时告一段落了。
    姜薇， “你这边有什么进展吗”
    她不觉得她们在忙碌的同时，喻甜会放着莫二叔父子不理会，必定还是要从他们身上榨取线索。
    喻甜组织了一下语言， “这个啊，简而言之，最有价值的线索有两条。一条就是天音的二叔告诉我，有关这个投资项目的实验研发地之一的位置在哪。我打算抽时间再去看看，这个一会儿再细说。
    第二条就是……我从他的身上发现了这个。”
    她说着对姜薇摊开手掌。
    姜薇第一眼看着她空空如也的掌心，差点以为喻甜又在和她开玩笑，但她仔细盯着喻甜的手掌看了片刻才发现那里面躺着一条若隐若现的透明丝线。
    那丝线并不是实物，而是由一种能量光波凝结而成，看起来随时都能逸散消失。
    姜薇眸光微凝，因为这透明丝线对她来说并不陌生，不久前她就在喻甜的幻梦里见许老师使用过， “这是……”
    喻甜对她肯定的点点头， “这是我在天音二叔身上截取到的一段傀儡线，准确的说他就是老师操纵的傀儡。”
    尽管喻甜之前就推测许老师还活着，也推测过许老师可能就站在莫二叔的背后，但当这个推测变为现实时，姜薇还是感到一种沈重的荒诞感。
    荒诞过后就是诸多困惑，姜薇仔细想了想， “可我看天音二叔的神志很清醒，他不像是被人操控了神智，尤其是他如此的谨慎。”
    姜薇在引莫二叔入套抓人的时候，近距离观察过对方的情况，更对他此前展现出的谨慎深有体会。感觉这种人如果被操控了神智，出现短暂失去记忆或者意识的情况，很难不引起他的怀疑。
    “是啊。”喻甜轻轻叹了口气，就这么几秒钟的功夫，那条被她截取出来的傀儡线已经逸散。
    事实上，这已经是她花了心思尽力维持的效果。如果换一个人来的话，可能根本发现不了这根傀儡线，更加无法成功将它截取出来。
    “薇儿姐姐，你还记得上次我和你谈到最高阶的傀儡术，所能达成上限吗”
    姜薇点了点头， “我记得，但是……”
    喻甜笑一下了， “没有但是，事实已经摆在我们眼前。我所截取的这条傀儡线上确实蕴含着老师的异能量波动，天音的二叔也始终保持着自我。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傀儡术没有使他的神志陷入混沌，而是在无形无迹的改变他的潜意识，让他以为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主行为。”
    她说到这又摇了摇头， “不是我看不起他，他的手段确实有馀，但是力量不足。尤其是他还是远程操控，并没有亲赴现场。所以实际上和李默涵有正面交锋是的莫天赐。我很难相信莫天赐还有李家那些货色能置李默涵于死地，但是如果加上一个老师在暗中推波助澜，那就合情合理多了。”
    姜薇心中巨震，其实有关李默涵之死的真正推手是许老师的这个猜想，喻甜之前也和她提过，但这依然不妨碍她此刻的震惊。
    因为这种能力已经不是操不操控那么简单了，这简直是一种无异于命运的魔力。
    不过她也从喻甜的话中听出另一种端倪， “你此前好像并不能确定许老师也是傀儡师”
    上次她和喻甜谈起莹莹时，也谈起了对暗河首领身份的怀疑，能力的猜测。
    落网的前两任暗河首领，应该只是赝品。真正的暗河首领依旧藏在暗处，而他的能力似乎是精神系异能者当中的一系，更准确的说当时的喻甜在言词间明显怀疑暗河首领是傀儡师，至于首领下面的高层则是能被他掌控的傀儡，至少也是受制于他，所以他才能那么放心的放权。
    “或者我该问的更准确些，许老师她和暗河首领究竟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