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恨你(十八)
手下心里有些疑惑,难道老板认为杜家不该放弃贪狼吗又或者说没有做到斩草除根。
他没有随便问出口,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是在汇报工作,不是在和老板闲谈,老板要是有兴致肯定会继续说,老板要是没兴致,他像个好奇宝宝似的瞎问,无疑会显得很没眼力见。
莫二叔确实没什么闲谈的兴致,他将所有怀疑目标的资料迅速扫过,然后将其他人的都放下,只单独拿起了贪狼的那份。
“你认为袭杀天音的人,最有可能的是他可就他最后一次出现展现的实力来看,单打独斗他根本不是天音的对手。”
更别说莫天音身边还有两个实力不俗的保镖,而三年了他固然可以进步,莫天音也在进步啊。
当然也不排除他另有什么奇遇,实力今非昔比。不过奇遇之所以叫奇遇,就是因为它可遇而不可求,概率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手下赶忙说: “您说的没错,我当时也觉得调查出的这个结果十分矛盾。因为无论是天音小姐身边那两人受伤的位置……”
他摸了摸自己咽喉的部位, “符合贪狼一向出手专攻人要害,尤其喜欢割喉砍头的习惯,还是现场残留的异能量以及兵器留下的痕迹,都比较吻合。”
“虽然为了掩盖现场,天音小姐显然在事后又派高手去现场抹除了痕迹,并用异能量覆盖了原本战斗过后的力量残馀。如果我们再晚去几天,现场现在保留的痕迹,更得十不存一。”
手下说着放出了在现场拍摄的影像,破砖碎瓦,荒草凄凄,明明是虚幻的投影,但那种战斗过后的肃杀感还是扑面而来。
“可是根据我们对贪狼这个人的解,他并不具备能够重创天音小姐还有她身边人的实力,尤其是他一个人的时候。”
“所以我们就想会不会是我们推想错误,但现场的痕迹实在是和贪狼这个人太吻合了,所以我们又在现场来回搜寻了很多遍,终于有了重大发现。”
莫二叔听他这样说,联想他们最开始讨论的那些细节,心里就有了大概的猜测。
纸面上的实力归纸面上的实力,但也没有人规定战斗的时候就一定要光明正大的硬拼,就算有人规定也得有人遵守。
果然手下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纸袋,那个纸袋并不大,从形状上看就很像是装了照片之类的东西。
然而他将纸袋里的东西倒出,里面是一摞照片和一条已经断掉的银色项链。
照片上全是一个人,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笑容明媚,满是活力,挂在胸前的星月坠如同她的笑容一样闪闪发亮。
而这条断掉的项链与照片上女孩脖子上的银链是同一个款式,只是没了坠子。
照片上的女孩自然就是米可,而项链当然也是她的项链。
莫二叔目光在米可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才去看项链。
突然出现的贪狼,消失的米可,激战现场残留的项链,似乎都昭示一个对聪明人不难联想的事实。
花匠和米可落到贪狼手里,更准确的说是花匠落到贪狼手里,米可应该已经死了。
对他这种一心覆仇的亡命之徒来说,米可的命没有任何存在价值,他不会也不可能在意一个普通人的死活,带着她作为要挟更是麻烦,毕竟人质有花匠一个就够了。
而他虽然最恨天音,但花匠也是他的仇人,杀了米可能在精神层面上折磨花匠,他为什么不做
至于天音他们这边明显实力超出贪狼,居然还打出了一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也就不那么令人惊讶了。
因为被仇人拿捏住了弱点,投鼠忌器。
再者花匠在贪狼手里,主动权也在贪狼手里,他约见的地点,哪怕天音明知道是陷阱也得去。
不过这孩子到底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意气用事的热血少年了,没有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赴会——可能明面上有,但私底下也布置了人手。
而贪狼在掌握主动权的情况下,依然落败逃走,莫二叔倒也不能说他是废物。毕竟他只有一个人,一个人能做到的事终究有局限性,但凡他有个帮手,或许现在就是另外一种局面。
话又说回来,自从他以贪狼的代号再度出现后,他和他的队友基本都是三人同行。他销声匿迹三年现在又突然出现,队友似乎也不在身边,莫非这中间发生了其他变故
莫二叔沈思了片刻,也没将太多注意力放在贪狼身上,事情要有主次,他该优先考虑的还是全局。
至于米可的项链为什么会出现在废弃的科技园内,其实有很多解释。
最有可能的一种就是带着活人或者尸体都麻烦,但带着那个人身上的物件不会,还可以在关键时刻丢出来用来扰乱一下对方阵营的军心。
这已经是亡命之徒的最基本的手段。
而寒鸦渡之前查到花匠两人坠海身亡的事,现在可以肯定是情报的失误,但这个失误是由谁来主导的呢
贪狼发现寒鸦渡的追踪,为了甩脱麻烦毁尸灭迹做的假象
还是天音在救回花匠后,知道除贪狼外还有寒鸦渡以及寒鸦渡背后他们这些不知名的雇主的存在,所以既为保护花匠,也为引他们上钩,设下了骗局
如果是前者还好,如果是后者,只能说他这个侄女进步的速度相当可怕。
而莫二叔偏向是莫天音安排的,原因还是因为贪狼可能只有一人,他只是想甩脱麻烦,杀人毁尸对他来说并不难。
他只要让人追踪不到他的行迹就行,没有必要做到一应俱全。
而坠海消失的那个局细节到位,既然不是真的,那就是一个精密的局,这显然是由一个专业团队操持的。所以相比前者当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而所有事情对莫天音来说都是突发的,莫二叔可以确定自己这边全程封死了花匠联络她的渠道,当然也包括其他人的。
如果没有贪狼突然横插一脚,现在的骗局必定是个死局。而莫天音如果在所有变故接踵而来时,依然如此完善的做了布置,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忌惮
也多亏他这边一直没有放松警惕,时时关注莫天音的动向,但凡有所松懈或者再晚上几天,他相信这些匆忙之下无法面面俱到的细小漏洞都会被堵上。
到那时,他可能真的会完全相信花匠已死,自己侄女对花匠的消失还一无所知。
手下见老板陷入沈思也没打扰,直到老板重新擡眼看他,他才说: “老板,目前来看,是贪狼的突然插手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天音小姐的注意力虽然全部被他吸引,但无疑也是最惊弓之鸟的时候。她显然也受了伤,您说她会不会向家族寻求援助”
要是莫家下场追查这件事,事件的等级无疑还要上升,他们究竟还能不能藏在暗处也要打个问号了。
莫二叔本来是在思考眼下局面的虚实,这是他性格里的谨慎使然,尽管他内心已经相信手下报告给他的这些消息,但内心还是本能的留存了一分质疑。
闻言他反倒笑了笑, “她要是真有心求助,这周老爷子叫我们回老家吃饭,她就不会找借口不回了。”
这也间接证明莫天音的身体状态和她的心情一样,都不佳到了极点,否则她不会藏着不见人。
“你不了解她,她虽然成长了很多,但骨子里还是自傲的。毕竟是年轻人啊,天赐也是这个样子。”
以莫二叔对这个侄女的解,她但凡还有点能和人动手的能力,就不会向家族求援,何况在她眼里,这绝对是她自己能解决的问题。
也是,贪狼手里可没第二个花匠,医生也被她接入庄园,他们再对上,莫二叔也不认为贪狼能有赢面,除非有第三方势力入场搅局。
想到这莫二叔又是一笑,对手下说: “天音那边不要放松警惕,继续盯着她的动向。”
虽然他现在不认为侄女是在做戏,但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看看暗河无论是本部内还是包括他在内的合作盟友们,这么多年来来回回死了多少人。只有他还算安稳的藏在幕后,最主要的原因之一绝对是因为他这份乾坤未定,永远保持着一分怀疑的警惕心。
手下暗自感叹一声老板真是够稳健的,倒也并不意外这个指令。
“至于贪狼。”莫二叔望着手下, “有他的下落吗”
“天音小姐的人一直在搜寻他的踪迹,我们一队人负责盯梢他们,另一队人也在查找他的下落,只能确定他还在雾市。”
手下说到这试探性的问, “老板,如果我们找到贪狼的下落,要和他进行接触吗”
接触他干什么,当然是因为贪狼是一个比暗河更适合为莫天音死负责的背锅侠。
不过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贪狼就是想杀莫天音,等到后面能不能由他亲手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这份心,那就顺带承担一下这份责任好了。
莫二叔当然知道手下这么问的原因, “暂时先不用,但也别让天音的人先找到他,真把他给杀了。”
凭莫天音能动用的能量,贪狼没能在第一时间逃离雾市,现在也就基本没可能活着离开了,被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贪狼和莫天音在雾市上演的戏码,与寒鸦渡和花匠在雨市的情况并无区别。
而最后都会有第三方势力的插手,将局面导向令当事人难以预测的方向。
不同的是贪狼于花匠来说是雪上加霜,他们对贪狼可能就称得上雪中送炭了。
只是雪中送炭也要讲究方式,上赶着可不是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