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恨你（五）【倒V开始】
    姜薇四人彼此间已经完成线索交流，至少在米可的事上她们掌握的线索是一样的，所以他们现在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给米可下毒的人究竟是谁
    不过何知枝的话完没说还，她补充了一下千日醉的发作过程， “千日醉不会一开始就让人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毒发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
    “最开始只会让人觉得有些精力不济，慢慢的会让人开始看到幻觉。再后面就是像喝醉了一样，半是清醒，半是沈沦，这个阶段持续的时间会比较长，最后才是将一个人的意识完全摧毁只剩本能，直至毒发身亡。”
    喻甜挑眉， “这么说，或许米可还是存在自我意识的，她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
    何知枝手无意识的敲击着沙发扶手， “完全清楚应该不太可能，但应该会对外界存在一两分感知。”
    莫天音在旁听了半天听的实在有点心急，怎么聊半天也没个重点，她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问何知枝， “姐妹，给个准话，毒你能解吗你要是一个人没把握，我再摇几个人过来。”
    何知枝瞟了她一眼， “看不起谁呢，我肯定能解。再说你摇人能有我摇来的专业。”
    莫天音自傲仰头， “我有钞能力。”
    她不懂医道，但她可以发动钞能力请精通医道的大家，真当医学研究不烧钱吗
    何知枝切了一声，倒也没说别的，有钱确实不起。
    喻甜听着何知枝和莫天音的对话，原本想提醒莫天音要是发动钞能力摇人，动作得小心点。
    虽然毒大概率不是幕后黑手下的，他们大概也不会想到莫天音请名医是给米可解毒，但要是被关注到产生什么怀疑，她们做的那个不怎么牢靠的假死局就更难取信于人了。
    不过何知枝既然说她能解，喻甜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她琢磨着前不久自己脑中那个刚刚成型的计划，又想，但这个破绽还是有必要漏一漏的，只是不能在与米可有关的细节上漏，得在别的地方漏。
    她乌溜溜的眼珠在那里转来转去，一看就是在盘算什么的模样，立时就引起了姜薇对她的关注， “在打什么坏主意，说出来听听”
    喻甜立时挂上招牌无辜笑容， “对别人来说可能是坏主意，对你们来说肯定是好主意，不过……”
    她拉长语调， “我们还是先讨论一下米可究竟是怎么中毒的吧，把线索都整合好了，才方便决定要不要实施我接下来提出的计划。”
    莫天音扫了喻甜一眼， “我怎么觉得你是有怀疑目标了，又在这考我们呢。”
    喻甜， “其实也没有，我就是怕我先入为主了。”
    姜薇已经有所预感，凝眸看着她， “所以你怀疑是谁”
    “李默涵。”喻甜回答。
    尽管已经有所猜测，但当喻甜真正说出来时，姜薇还是有些愕然。
    莫天音与何知枝也跟着一怔，但她们都不是蠢人，自然很快就想通喻甜怀疑李默涵的理由。
    有时一件事不能光看它的过程，更要看它造成了什么样的结果。
    李默涵给米可下毒未必是想伤害她，而是在保护她。毕竟如果他察觉到自己身边危险迫近，解幕后之人乃至曾经所属的组织手段有多么残酷，他做出这种选择就一点也不奇怪。
    米可如果被他们用宁可错杀的原因灭口，反而是个痛快，怕就怕他们会用酷刑折磨她，妄图从她口中问到李默涵并不可能透露给她的任何消息。
    话又说回来，如果米可中毒无解死了怎么办
    这固然是一种可能性，但同时还存在另一种可能，如果喻甜的朋友和朋友的上司没有接连出事，蝉生就不可能孤立无援，他会等来属于他这方阵营的帮助，退一万步说他等不到他的女朋友米可，也能等到。
    然后那些人也可能如她们现在这样，讨论米可的救治可能。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事情出现了偏差，但本质上也没太大区别，她们要论阵营，也确实可以和蝉生划分到同一个阵营。
    喻甜看着三人变幻的神色，猜她们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不过她还是需要补充一点， “我猜你们现在正在想，李默涵给米可下毒是为了保护她不被幕后知人灭口。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我也希望是这样，因为这样的话他们的羁绊比我想的更深，米可就真的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姜薇听她这样说，就预感到她接下来又要教她们点人间险恶，不由轻叹了口气。
    果然喻甜笑盈盈的瞧着她， “看来，薇儿姐你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了。”
    姜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老师认真教了这么久，学生要是连这点皮毛都没学会，就真是脑子有问题了。”
    她又轻叹了口气， “你认为如果李默涵不是为了保护米可给她下毒，那是纯粹的为了卧底身份的秘密不被泄密，还是单纯的厌烦她了，随手干的”
    其实喻甜刚刚说怕自己先入为主，事实上却是她们有可能先入为主。因为在她们眼里，李默涵是异能者协会的卧底蝉生，那就代表她们是同一阵营。
    有同伴滤镜在先，他在她们这又是受害者，自然会将他可能做出的举动都往好的方面推想。
    但她们都忘记了一个前提，李默涵是蝉生的同时也曾是暗河的阿夜，暗河出身的孩子总是更了解同样是暗河出身的孩子。
    “这两种可能也没什么区别，都是用完了就想丢嘛。”喻甜对她微笑，耳上红色的流苏在逆着光的视角，竟有一瞬殷殷似血。
    莫天音出身大家族，内里的肮脏事其实也没少见，是以此刻她对喻甜和姜薇的对话接收的很平静。
    反倒是来的最晚，接收消息最晚，又接连迎接反转，没有时间缓冲的何知枝在怔神过后，看了看三人中肯的评价， “你们的心都好脏，这都能想到。”
    姜薇有些怜爱的，捏了捏她白嫩脸颊上的肉肉，纠正， “是我们学会了接受人性的肮脏。”
    何知枝没好气的拍开她的手， “去去去，没大没小。”
    姜薇， “……”
    虽然但是好像我比你大。
    莫天音则摆了摆手， “我们的猜测各占一半，至少从调查到的资料上看，李默涵不是个人渣。”
    虽然不是人渣，和是个好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有些人杀人放火，但他不玩弄感情。有些人玩弄感情，但他不敢杀人放火。
    人都是多面性的，两个人的感情到底如何，显然也只有当事人清楚。
    “再则李默涵下毒的目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毒究竟是不是他下的”
    锁定了这一点，她们的其他推测才可能不同样跟着产生偏差。
    莫天音说完发现其他三人都在看她，她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你们看我干什么”
    何知枝推了推墨镜， “没什么。”
    如果是从前的莫天音必然会关心李默涵下毒的原因，她对事情的真相，一个人行为的正义与否，总是格外在意。
    但如今她也会说这些不重要了，这怎么不算是一种改变呢
    不过在场三人谁都没点破这点。
    姜薇总结道， “总之我们暂定给米可下毒的人就是李默涵，他有动机也有能力这么做。”
    她说着又看向喻甜， “所以说说吧，你刚才在想什么”
    喻甜这次也没再把话题推到别处， “我只是在想幕后黑手收到你们的死讯后会是什么想法，他是相信还是不相信，亦或者半信半疑，又是否会做出什么反应。”
    这些姜薇当然也想过， “我认为幕后黑手应该不是一个人，因为整件事情有很多矛盾的地方。”
    这件事与其说是一个骗局，不如说是出纰漏后的一种补救。
    一个人身上最难得同时具备的东西，就是想要解决问题的担当和能力。姜薇不觉得一个欺凌无辜女性的畜生是个有能力有担当的人，除了满足色欲，她看不出他能在这件事里得到什么。
    一个聪明且有能力的人，绝不会干这种蠢事。
    所以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帮他收拾烂摊子，和手下相比，她更倾向是上司或者长辈，因为只有在地位或者力量上高于一个蠢货，蠢货才会乖乖听指挥。
    能出来收拾烂摊子且因为她和莫天音的关系就如此谨慎布局的一个人，你不能说他不聪明，这样一个既聪明又谨慎的人肯定不会轻信。
    喻甜认认真真听完姜薇的分析，说， “非常有道理，但其实还存在一种可能性。幕后黑手不是被色‘欲冲昏头脑的蠢货，是个被愤怒冲昏头脑的蠢货，比如他没能从李默涵身上得到他想要的，就将怒火发泄到了米可身上，恰好米可也是李默涵关系最亲密的人。
    无论是出于失智的怒火发泄还是试探和审讯的手段，都推动他这么做了。”
    姜薇听到这种可能性心里立时又对幕后之人产生了更多的厌憎，她皱起了眉。
    莫天音也冷冷骂了一句， “畜生。”
    喻甜， “所以问题又回到当下，他会怎么应对”
    姜薇蹙眉， “大概会再三确认我和米可的死是真是假，或许也会想办法来天音这里探探风声。”
    莫天音吐槽， “我不在江湖，江湖却处处都有我的传说。这么害怕我，倒是少干点缺德事，非得让我在八百米开外的地方也躺枪，我感觉自己都变脏了。”
    姜薇劝慰， “不至于，不至于。”她说完又看喻甜， “我怎么感觉你不止在想这些”
    “不是完没说还吗薇儿姐姐你也太心急了。”喻甜眨了眨眼睛，一派无辜， “你们安排的假死局没问题，换做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只是有一点我们之前都轻忽了。”
    她没有吊着所有人胃口的意思，很快又说， “如果幕后黑手真的和天音存在关联，是很了解天音的人，那天音所处的位置就永远都是明处。”
    这句话一落定，姜薇，莫天音，何知枝三人神色都是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