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
地暖将屋子熏得热烘烘的,可在这冬日还是寒凉的,但身体的热远比外界的冷更剥夺人的理智。
不知哪里刮来的风,使得烛火飘荡,给室内氤氲之地添了些光晕。
魏远洲将人往怀里搂得更紧,这样的姿势极大地,尽量不让她的肌肤裸露在外, “不过夫人做之前记得给为夫提个醒,不然为夫怕承受不住。”
宋卿时起初还当他在说笑,可这怎么越说越离谱,越说越没边际了她属实没想到他居然有这恶趣味,算是见识到了何为语出惊人,震惊得瞪大了双眼。
他的取向竟是这种他喜欢刺激的
还真是……看不出来。
贵妇太太们聚会时,私下偶尔也会谈论闺房秘事,其中就有一位太太提及关于尝试新事物的爱好,那会儿她年纪小,经历得也少,总觉得房事这种私密的行为羞涩难言。
可令她更没想到是的,贵妇太太们一个比一个会玩,花样多到难以启齿,而且她以为的少数人,其实是大多数,话题一挑开,几乎多半以上的太太们都有过别的经验。
她第一回知晓了原来还能这么玩。
也第一回知晓了除开新婚前悄悄放在陪嫁箱底的避火图,市面上竟还有别的图纸卖,一幅幅生动别致的动作和姿势看的人脸红心跳。
而更过分的亦有之,甚至不知哪位人才还将男人的那物什具象化拿出来卖。
关键,买的人还不少……
思绪不可控地越飘越远,直至被男人粗鲁的冲撞拉回了现实。
宋卿时难耐地搂紧他的脖子,犹豫片刻,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我不喜欢。”
“什么”魏远洲仔细着进出的力道,没听清她的小声嘀咕。
“不喜欢……打你。”宋卿时涨红着脸快速说完,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改口道: “严谨来说,你不喜欢在欢爱时动用武力。”
“没关系,别的时候也行,只要你愿意,只要你需要,我都会配合。”他深沈的眸子蕴着暗涌,瞧着比窗外的夜色还要深。
她还不乐意配合呢。
宋卿时咬紧了下唇,迷糊想。
*
绿荷忐忑地候在屋檐下的长廊,等了又等,不免有些着急了。
同行的丫鬟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问: “绿荷姐,咱要不要去问问主子身边总得有人伺候不是”
早就过了约定好的时间,主子们还没有要出来的动静。
绿荷抿了抿唇,想起某人的吩咐,只能按捺住躁动的心思,道: “再等等。”
若不是姑爷的主意她不得不从,这会儿子她早就伺候好娘子了。
在她楞神之际,不远处紧闭的大门,总算有了动静。
门从里面被人打开,大公子从内走出,身后跟着面若桃花的娘子。
经过熏陶的绿荷一眼就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小脸红了红,只是很快就恢覆了正常,淡定自若地指挥着身后的两名小丫鬟进去收拾。
她则不动声色地悄悄跟在了自家小姐身后,往落梅榭的方向走去。
冬日的太阳落幕之后,黑夜总是会比别的季节更让人觉得疲惫,恨不能天一黑就钻进暖暖的被窝里躺着。
更别提刚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宋卿时累得很,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躺下歇息了。
魏远洲去前院处理了一些事,回来的时候屋内正冷清,安安静静的。
他去了内室。
床上趴着个素面朝天的美人,墨发如瀑铺在后背,散开的几缕落在腰侧,床榻,纸张之上。
身前摆着本书,时不时翻开一页,纤长的双腿翘起来时不时晃动,两腿一上一下,脚掌小巧玲珑,盖在身上的被子及裤脚顺着动作滑落,露出的一截小腿晶莹如玉,皮肤白得晃人眼。
魏远洲倚靠在门框,不作声,定定地欣赏了一会儿。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作声”宋卿时的馀光瞥到他,然后快速合上书本,撑着床榻坐了起来。
魏远洲走进几步,道: “大概忙完了。”
根据前世的经验和记忆,他自是知道哪些人有问题,只是今世的他并不知道,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
他将跟管家牵扯极深的几个人都挨个审问了一遍,有纰漏和问题的地方他都让人标注出来,接下来只要一个个去查便是,推波助澜一番,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白日里与你提过的,云开村的王家姑娘王桂春,她家知晓的内情应当挺多的,她爹的腿……或许之后可以用作物证和人证。”
她将魏远洲的腰牌给了王桂春,也有这层关系。
利人利己,她总得拿出些诚意,后面要想请人帮忙也才更有说服力。
云开村王家
云开村王姓的村民极多,具体哪一户他得命人去查一下,便道: “我会留意的。”
听他这么说,宋卿时就稍微放下了心,想要将手里头的书剩下没看完的看完。
她睡了一遭又醒了,没了睡意就想看会儿书打发时间,只是这书的内容实在枯燥无趣,粗略翻看就快到底了,他就恰好回来了。
可就算再难看,她也没有半途而废的打算,于是目光重新落在书页上,翻看了两页,才发现魏远洲竟还站在原地,迟迟未再有动作。
宋卿时奇怪道: “你还不走吗”
魏远洲的表情有些疑惑: “去哪儿”
“隔壁偏房啊。”她不以为意。
脚踝露在外面时间太长,宋卿时将不知何时挣脱了被子舒服的腿收进被窝里,暖意袭来很是舒服。
魏远洲盯着那藏起来的位置,低声回: “哪有夫妻总分房睡”
宋卿时闻言,瞥一眼他的神情,讷讷: “这才一个晚上而已”
提到分房睡,她不由得想起了刚重生时她去魏府退婚,他那会儿为了留她所说的话,又补充:笑着“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魏远洲不明所以: “我说什么了”
宋卿时不语,只擡了擡眼,看着他: “你之前说过的,会离我远远的。”
宋卿时特意模仿了一下那时他的语气和表情,看得魏远洲一噎,确实是他说的话。
“没话说了也是哈,自己说过的话,还能不认”少有他吃瘪的时候,宋卿时捂着唇笑得乐呵呵。
谁料她还没笑几声,那人就直接在她的床边坐下,俊俏的脸直逼她的面门: “你都说了,那是之前。”
宋卿时望着他近在咫尺的黑眸,不受控地眨了眨眼。
他接着说: “现在,就不作数了。”
“……骗子。”宋卿时忍不住骂。
魏远洲勾了勾唇,笑着应下: “嗯,我是骗子。”
骗子都是不讲理的,魏远洲似是要将这话贯彻到底,洗漱了就留了下来,当真没有信守诺言的自知。
宋卿时习惯睡在里侧,今日就她一个人睡,顺势就睡在了外侧,这个位置被她睡得热乎乎的,她并不想往里面去睡那冰冷的。
放下书本后,直楞楞地躺在那,与过来的魏远洲大眼瞪小眼。
“那我睡里面”魏远洲明白了她的意思。
宋卿时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
按照惯例,婚后女人都是要睡外侧的,方便照料丈夫,晚上缺个什么或是想喝水了,都得女人去拿,隔日一早也要早起去伺候丈夫更衣洗漱。
宋卿时刚开始也是按照礼仪这么做的,可是魏远洲似乎与寻常的男子不同,他不爱睡里侧,也不爱人贴身伺候,几乎没让她动过手。
这很好,给她省了不少事。
宋卿时望着头顶的幔帐,感受着床尾凹陷下去一块,很快身侧的位置就被男人的气息占满。
魏远洲的胸膛是滚烫的,在冬日真就像个大暖炉,她几乎没多犹豫,不客气地伸进他的上衣下摆,将略微冰凉的手使坏般贴在了他的肚子上。
凉意袭来,魏远洲打了个激灵: “嘶。”
冷归冷,他倒也没让她把手抽回去。
甚至将手掌全部覆盖住她的手,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传递温暖。
宋卿时用微红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的虎口,唇边是温婉的笑意: “真暖和。”
她唇瓣那一抹艳色,直往他心里钻。
不久,原本安分的手就变得不安分起来。
“你不睡觉吗”宋卿时瞪他。
方才在温泉那来了两回,这还要来,他是有多少精力,忙活几回不应该歇歇吗
他不作声,以行动告诉她,他不睡觉,睡她。
许久,放在枕头边的铜铃终是响了。
魏远洲叫了水,亲自给她擦了身子。
路过梳妆镜时,宋卿时无意瞥见铜镜里的自己。
疲软窝在男人宽阔的怀里,小小的一团,乌发凌乱,脸蛋因为刚经历一场激烈的房事而嫣红靡丽,虚虚被衣服遮盖的脖颈往下更深处,全是撒野留下的红痕。
怒火又窜上来,发泄般往他身上招呼了几下。
“怎么了”魏远洲垂眸问。
怀里的人儿一撇嘴,闭眸埋脸,不想跟他说话。
“不舒服还是疼”他继续追问。
往日泡了澡,涂了药就会好个七八分,按经验来说,绝不会像这般跟他再而三的闹脾气。
看来今日属实要的狠了。
她依旧偏着脑袋不回话,魏远洲不放心,便道: “我看看”
下一瞬,宋卿时伸手,捂住他的唇,无语讷讷: “废话真多,我要睡觉了。”
藏在发丝里的耳朵,红得滴血。
一缕香气缓缓沁入鼻尖,魏远洲讨好地吻了吻她的掌心,激起柔荑的主人一片颤栗,怯生生缩了回去。
魏远洲抱着她上了床,替她裹裹身侧的被子,温声让她快些安心睡了。
宋卿时侧着身子朝墙面而睡,闭着眼睛愤愤。
再有下次,她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