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聊
宋卿时端起茶碗润了润喉咙,面上粉黛未施,难掩眼角的一丝疲惫。
魏远洲问了关押李崇的位置,就先行离开了,这会儿天都快黑了还没回来。
昨晚他们俩的矛盾还没解决,就又有闲杂的事扰了两人的关系,有的情绪并不会因为问题解决了就消失的,更何况还是没解决好的。
“娘子醒醒,别在这儿睡了小心着凉。”
一道突兀的声音从耳畔穿插而过,唤醒了宋卿时的意识。
缓缓睁眼,才发现自己半躺在贵妃椅上,绿荷正蹲在她的身边柔声唤她,看来是她刚才不小心打了个盹。
绿荷望着她半眯着的眼睛,提议道: “姑爷那边还要废些功夫,娘子要不先去泡个热水澡上回准备要去泡温泉也没去成。”
绿荷的话让宋卿时想起那天因为一场乌龙而错失的温泉,忍不住有些心动。
思虑一会儿,宋卿时伸了个懒腰,笑着道: “那你去准备准备。”
两刻钟后,宋卿时在温泉旁的屋子脱下繁琐的冬季衣物,换了一身家常袍子,往露天温泉那处去了。
宋卿时没有魏远洲不让人贴身伺候的习惯,除了绿荷,还另外带了两名从魏家跟来的丫鬟。
内里空荡荡的,全靠外头一件衣物御寒,走在冬日的露天环境里,多少还是有些凉飕飕的,注意到领口有些松散,宋卿时下意识拢了拢胸前的衣物。
推开房屋的大门,眼前便出现了一泓温泉,旁边两株开得极为茂盛的红梅,阵阵微弱的小风刮来,视野所及就飘起了花瓣雨,美轮美奂的场景让人近乎忘记了寒冷。
宋卿时笑眼弯弯,迫不及待往前面走了几步,绿荷等人端着一些吃食落在后头。
甫一靠近,她便发现热汽腾腾的水中,有一道模糊的高大身影。
宋卿时眨眨眼睛,忽地扭头: “你怎么没告诉我……”他也在这儿。
话都还没说完,就发现身后哪里还有绿荷的身影。
不用想,她便猜到是绿荷故意为之,就是想要撮合他们和好。
他们今日表现得很平常,可相处之间隐晦的别扭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更遑论心思较为细腻的绿荷呢。
“溜得倒是快。”宋卿时看了眼不远处被放下的托盘,叹了口气喃喃。
之前幻想的鸳鸯浴,要成了真。
宋卿时才舍不得转头就走,也不会傻到站在岸上吹冷风受冻,迅速脱掉外袍之后,便从岸边走进水中,水逐渐淹没了她纤细的小腿,然后是大腿和腹部,最后是胸口。
她将整个身子淹没在水面之下,后脑勺则靠在折叠好的软糯帕子上,调整好姿势后就开始闭目养神,那模样似是根本就没发现他的存在。
如瀑长发柔顺地漂浮在胸前,嫩青色的肚兜带子系在不盈一握的细腰上,胸前鼓鼓囊囊,让人不由感叹一句真是好容貌好身段。
魏远洲的视线从她的头发挪到她的脸上,因温泉内的温度而浮出微红,白皙光滑的肌肤似上了层薄薄的胭脂一般惹人怜爱。
一截白皙脖颈,纤细而脆弱,隐藏在发间,埋藏在升腾的水雾之中。
宋卿时泡得正舒服,懒洋洋地使不上劲,迷糊间听到了一道不轻不重的嗓音: “杳杳。”
她无意识地嗯了声。
魏远洲靠在远处,凝着她缓缓开口: “明日我会派人将李崇送官。”
听到这话,宋卿时蓦然睁开眼,却又想到了之前的顾虑,尽管她不想质疑官府,但是还是忍不住拧了下眉。
似是看出她的欲言又止,魏远洲遂接着道: “该受到律法制裁的人逃不掉。”
得到他的保证,宋卿时才松了口气,云开村的官员欺软怕硬,只因惧怕权势便包庇罪犯,同理也会狠狠惩治罪犯。
就算她不相信别人,也该相信魏远洲的手段。
“也是,谁能在魏大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宋卿时撇撇嘴,没忍住阴阳了一句。
谁料,话音落下后不久,她就听到了一声短促的低笑。
紧随着发出低笑的主人,穿过层层的水雾,像是要过来捉她。
他只穿了一条底裤,赤裸着上半身,精瘦的身躯一览无遗,肌肉线条分明,一滴水顺着他狭长的眉眼留下,在锁骨的位置打了个旋,留在了那处像是倒扣碗的小窝。
宋卿时刻意不去看,匆匆转移视线: “你靠过来做什么”
边说边控制不住往后退了半步,那原本垫在后脑勺的帕子扑通一声滑落水中,她转过头去瞧的时候,那人已经近在眼前。
“我们一定要在这种时刻,谈论一些无关紧要的人”
“那谈什么”宋卿时抿了抿唇。
魏远洲敛眸: “谈我们,谈昨夜未说完的话。”
浓淡不一的雾气飘荡开来,缭绕在二人中间,犹如在彼此的脸蛋缠上一层轻纱一般,模糊了彼此的神情。
宋卿时深吸了口气,眼眸中萦绕着团团愁绪,对他道: “我想要的无非是一个解释,对我坚定不移的选择,可以明确表达的爱。”
提及此事,她忍不住对他嗔了声: “可你从来都没……”
“我心悦你,喜欢你,是我没了你就不行。”
魏远洲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将她一直想要从他口中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宋卿时怔在原地,眼睫不受控地颤了颤,随后忍不住用眼神瞪他: “你的爱太过模糊不清,我抓不住,你若是喜欢我,那上辈子为何会冷落我”
她瞪过来的眼神没什么威慑力,却分外惹人怜惜。
魏远洲拉着她的手,不允许她逃离半步, “杳杳,并非每个人都能第一时间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你上心的,可我却逐渐离不开你。”
“我也并非故意冷落你,上辈子我醉心做出政绩升官,情爱于我而言并不是第一顺位,那是我从小到大的认知,也是我的人生目标。”
“你就在我的生活里,无时无刻伴着我,这让我更加无法确定自己的情意与你相同,直到那次……”
说到这,他顿了一下。
“当我意识到你不再喜欢我,我面临着要失去你的结果,我像无数迷途知返的浪子一般找寻到了藏于心底的那条明路,我心中有你,我心悦你。”
“对我来说,你们同等重要。”他暗哑的嗓音克制着汹涌的爱意。
宋卿时眼尾泛红,咬着唇不知道该回什么。
思绪又开始乱飞。
就像他自己说的,他有胸襟有抱负,有他的责任有他想要保护坚守的东西,列祖列宗呕心沥血几代人的家业不能毁在他身上,注定他不会成为贪图享乐的酒囊饭袋之辈,在他心里儿女情事必然低于家国大事。
这是他从小的认知,是他刻在血肉里的责任。
他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表明了他的心意。
他大多时候就像一块冰,从未与她聊过家长里短以及生活琐事,冷淡到让她觉得捂热他的心一点指望都没有,可偶尔冰化,他也有像这辈子这般温暖柔情的时候。
他是他,却又不像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爱意,她既无法做到全然相信,也无法去探究真相,怀疑,害怕,茫然失措…
宋卿时凝着他的眸子,眼珠不安地来回转动,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声音带着意思轻微的颤抖。
“从前的你不会说这样肉麻的话,这辈子你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贴着她的额头,似在喃喃自语: “因为害怕再一次失去。”
他实在自私,听不得她说不再爱他,他会疯。
“杳杳,你能不能重新爱我重新把视线放到我的身上。”魏远洲道。
宋卿时眼眶发红,狠狠揪着他胳膊上的软肉,可他硬邦邦的,没把他怎么着呢,反倒是她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起疼。
“看你表现。”她忽地笑出声,混杂着些许哭泣的低哑。
魏远洲答应得很快: “好。”
为防止再次发出声响,她死死咬着唇。
平素都没怎么见她哭,今日倒是变成水做的一般了,动不动就红了眼睛。
“别咬了。”魏远洲的指腹擦过她的唇瓣,眉眼多出几分缱绻。
随后不久,魏远洲揽住她的腰,大掌牢牢托住她的腿弯,稍微用点力就将她抱了起来。
她的身子往上跑,水面便下沈,晃晃荡荡的热水在她的胸前流连,从那一弯沟壑趟过,起起伏伏惹人往不该看的地方看。
说到底,魏远洲也是个俗人,抗拒不了男人的本能,直勾勾地望着,眼神逐渐变得滚烫。
宋卿时快速敛起面上的惊慌失措,耳垂刹那间变得润红,低声警告: “别乱来。”
“就亲亲。”他哄道。
宋卿时还算理智: “我才不信。”
说着,就要挪开他搭在她腰间的手,却被人摁住。
“嗯,毕竟只亲一次怎么够”他偏过脑袋,低头贴过来。
面对面相拥,静寂之下彼此能清晰听见对方深吻时发出的吸吮声,挑动着隐秘的神经。
红色的花瓣飘飘,从相抵的鼻尖向下飞落,擦过敏感的唇瓣,最终掉落在水面之上,激起细微的涟漪。
促狭的亲吻在时间的流逝下,发展得越来越不像话。
“你这是拿我当面团揉呢”宋卿时推开他,有些气。
魏远洲脚下踉跄一下,瞧着自己手下白花花的两团,不得不承认,确实有几分像她口中的揉面团,只是这般直白说出来,就显得她有几分大胆了。
在这种事上,她向来是含蓄羞涩的,偶尔也有配合享受时,但很少。
魏远洲越发将她搂紧,二人身上微薄的布料紧紧贴合在一起。
他轻声说: “我想好好表现。”
“我说的表现,是这个意思吗”宋卿时更加气急败坏,恨不能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