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白枭咄咄逼人的目光下，黎戈硬着头皮给黎花花打了电话。
    “小戈……”
    白枭的耳朵竖得高高的，可惜，黎戈走远了些，他实在是听不到电话里说了什么了。
    “妈妈！”小胖白也听到了黎花花的声音，在白枭手里扑腾着，“妈妈我好想你呀！”
    黎戈通着电话，回头看了眼白枭和小白，表情有些不忍。过了一会儿，他拿着电话走回到白枭身边：“我姐要跟你说话。”
    白枭楞住了，一时不知是接，还是不接。
    “白小鸟。”白枭听到了黎花花的声音，如此平静，就好像她只是出门买个菜就回来了似的。一股无名火蓦地从心底腾起，他恶狠狠抢过电话：“干嘛？”
    那边安静了好一会儿，“我这边有些事，暂时过不去，能不能……”
    “不能！”白枭吼道，“你今天要是不过来解释清楚，就去警局接你的好弟弟吧，哦，还有你的野崽子，我要他好看！”
    黎戈捂住了脸。
    黎花花那边又沈默了许久，“我肯定会来见你的，请你给我三天时间，我妈这边体检离不开人。”
    “……三天？”白枭恨声道，“好，我就等你三天，你要不来，我就把你弟弟和这小崽子一起扔掉！”
    “……你别这样叫他，会吓到他的。”黎花花加快了语速，“还有件事要麻烦你，小白在办转学，我本来拜托了黎戈，如果黎戈无法脱身，麻烦你去Y国圣普朗幼儿园拿下行李，他的转学手续还需要园长签下字，也一并拜托你了。”
    “黎花花！”白枭大吼一声，“你有没有搞错，你让老子给你的小崽子办转学，这不可能！”
    “嘟嘟……”黎花花已经挂了电话。
    一直被他拎在手里的小白重重一口咬在白枭手臂上：“不许你对我妈妈凶！”
    白枭低头一看，谑，好深一个牙印。这母子俩都是属狗的吧，都这么喜欢咬人！
    这时，白枭的手机震动了下，他打开微信，震惊地发现黎花花又把他加回来了，还给他发了两个地址，一个是Y国圣普朗幼儿园，另一个是粤州市第一幼儿园。
    粤州市第一幼儿园，白枭知道它，这是粤州市最好的幼儿园，就在他公司隔壁。
    白枭几乎把手机捏碎，黎花花！
    “嗡嗡……”黎花花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三日后，我们在哪儿见？”
    服了，白枭从来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人。当初一声不吭走得干脆利落，现在想来就来？
    “我办公室里。”白枭沈着脸回了消息，把手机扔给助理，将小胖白夹到腋下，擡脚就走。
    黎戈这才有些慌了，“哥你带他去哪儿？小白还是个宝宝，他什么都不知道。”
    “Y国。”白枭冷冷道，“你也一起。”
    在飞往Y国的白家私人飞机上，白枭寒着脸，如一座冰雕，不断向外散发寒气。
    小白依偎在黎戈怀里，吃饱喝足后，悄声问他：“舅舅，那个叔叔是不是我家的债主？”
    “债主？”黎戈含糊道，“算，算是吧。我们家确实还欠着他家的钱没有还清。”
    小白探头又看看白枭，很快被白枭凶狠的目光瞪了回来。他在黎戈怀里趴了会儿，又问：“怪不得他对我们这么凶。”
    黎戈揉了揉小白细软的头发：“他是个好人，今天发脾气也是事出有因，等妈妈回来，让她跟你解释好吗？”
    “嗯！”
    去往Y国路途遥远，黎戈陪小白玩了三四个小时后，实在抵挡不住困意，放倒座椅睡着了。小白无聊地在黎戈身边坐了会儿，从他身边爬过，悄悄走到了白枭身后。
    白枭早就看到他的小动作了，他眯着眼睛等了会儿，身后却一直安安静静的。
    白枭又等了会儿，仍不见动静，不由狐疑地回转头。只见小白规矩地坐在座椅上，看到他，竟然仰头对他露出一个笑容：“叔叔好。”
    啊，好可爱的笑容！白枭的心里仿佛过了电，可很快，他又板起脸：“你不要乱动，累了就睡觉。”
    “叔叔，我妈妈一直有在努力赚钱，我爸爸也是，他为了赚钱整天出差不回家。我们一家会好好还钱的，你不要生气。”小白诚恳道。
    白枭一楞，心里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味。这些年，她还是这么辛苦吗？是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才不得不委身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
    白枭朝小白伸出手，“来。”
    小白爬下座椅，立刻被白枭抱进了怀里。
    白枭看着他，还有些不死心：“你几岁了？”
    小白认真地算了下，伸出三根胖嘟嘟的手指头：“三岁半。”
    三岁半……之前，灌进白枭心里的冷水结成了冰，从内到外将他刺了个透透的！
    小白果然不是他的……黎花花竟然……所以说，在和他分开仅仅半年后她就又找了个男人是吧？好，很好！
    到了圣普朗幼儿园，白枭冷眼瞧着黎戈忙里忙外地收拾东西，小白则和他的小夥伴们挨个道别。别说，小胖子人缘还挺不错，一听说他要走，有两个小姑娘还哭了起来。
    小白分别吻了两个小姑娘的面颊，又把她们逗笑了。白枭看在眼里，内心愈发愤懑，看看，这不知是哪个风流鬼的种子，小小年纪就撩得一手好妹，什么玩意儿！
    想起小白在飞机上的话，白枭暗恨。这是多么不负责任的男人啊，黎花花都给他生了孩子，竟然常年不归家，儿子转学都不来？不行，黎花花一定得离婚！
    小白人小，行李还真的不少，白枭给他准备的30寸的行李箱都塞满了。园长也很快在手续上签了字，之后，她带领全体小朋友欢送小白。
    小白一边和他的老师朋友们道别，一边抱住了白枭的腿。
    白枭低头看着他，小不点儿，才刚到他膝盖，别赖着他，干脆一脚踢飞好了。
    白枭弯腰，把小白抱起来，让小白坐到他臂弯里，“走吧。”
    小白还在朝他的朋友们挥手，“再见，我还会来找你们玩的。”
    “一定要回来呀小白，”有个小姑娘喊道，“小白，你爸爸好帅呀！”
    有个小男孩抱着双臂：“我还以为你说谎呢，你真有爸爸啊，我向你道歉。”
    小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眼白枭，大声道：“嗯，这就是我的爸爸，你们羡慕吗？”
    一众小朋友似懂非懂地点头。
    回华国的飞机上，白枭探究的目光落在小白身上，“小子，你为什么要说谎？爸爸可不能乱叫。”
    小白低着头，两只小胖手纠结地缠绕在一起，脸蛋涨得通红。
    黎戈看着这一幕，心里急得不行，可黎花花不许他说，他也不敢贸然开口。
    半晌，小白一脸坚毅地擡头：“好吧，我向你道歉，我不该说谎的。”
    “嗯？”
    “我从来没见过我爸爸，”小白老成地叹了口气，“妈妈说爸爸去燕州出差了，他一直在给家里赚钱还债。”
    去燕州出差……白枭突然想到，自己和黎花花分别前，就是去燕州出差的。等等！
    白枭意识到，自己真是个大傻瓜，在这跟个孩子掰扯些什么？小孩子嘴里的话本来就是真真假假，根本不可信！
    白枭走到黎戈身边，伸出手：“拿来。”
    “什么？”黎戈装傻。
    “小白的档案。”
    黎戈麻溜地交出了小白的所有材料。
    白枭打开档案袋，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姓名黎白，年龄，四岁两个月，血型……”
    在父母信息栏里，赫然写着“父亲，白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