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面试结果得三天后才能知晓。
虽然清楚大概率不会提前告知，但一旦有电话进来，叶卿珂与裴盈还是会忍不住呼吸一顿。
带着紧张的情绪过了三天，出结果的那天两人都起了个大早，买完早饭回来林茉和韩静佳还没起床。
把早饭放在她俩桌上后，叶卿珂与裴盈各自拿起手机心不在焉地刷着。
上午10点左右，裴盈接到了电话，通知第二轮面试的时间。
叶卿珂没过多久也接到了同样的通知。
悬着的心总算暂时放下了。
“我还真有点当年面试学生会的感觉。”裴盈转过身如是道。
叶卿珂笑说：“这可比学生会难多了。”
韩静佳：“我已经看到了我以后面试的样子。”
林茉附议：“我也。”
四个人全是gg学专业，叶卿珂与裴盈面试的职位都是gg创意总监助理。
第二轮面试的时候，两人就有些轻车熟路了。
叶卿珂和裴盈正在等电梯，徐苏语突然给叶卿珂发了一连串的语音。
她一条条转换成文本去看。
裴盈兴奋地拍了下她的肩膀。
“珂珂，看那边，那人也太帅了吧！”
叶卿珂刚好看完最后一条，擡眸顺着裴盈手指的方向看。
可惜晚了一步，只落得一个背影。
“真的很帅么？”叶卿珂笑着问。
裴盈一脸正经：“我发誓，我从来没在学校看到过这么帅的人。”
“不过看着挺年轻的，不会是和我们一样来面试的吧？”
“有可能。”
这次的结果出得比较迅速。和上回一样，两人一前一后接到了通知，都被录用了。
电话里通知明天去上班。
前阵子压抑的紧张感荡然无存，502寝一直闹腾到大半夜。
但考虑到两人明天要上班，还是没熬太晚。
次日刚好是周一，准时到公司后，相关负责人给实习生们一一分配了工位和工牌，并介绍了部门的主要概况。
其馀人的名字都被提到了，除了叶卿珂。
她有些不知所措。
该不会是公司搞错了，根本没录用她吧？
思及此，她不安地攥了攥衣角。
“哪位是叶卿珂？”负责人盯着名单上的名字问道。
叶卿珂站出来：“是我。”
负责人露出一个非常标准的职业微笑：“请跟我来。”
纵使很茫然，叶卿珂还是乖乖跟着去了，临行前她正好对上裴盈担忧的目光。
不知不觉来到一间独立办公室门口，她越发觉得疑惑。
负责人将她送到后就打了个招呼离开了。
进门后，叶卿珂朝屋内环视了眼。装潢简约却不失大气，处处洋溢着现代化企业的新颖特点。
也是在这时，她发现背对自己的办公椅上有个人。
稍稍酝酿了下，她试探地开口：“您好？”
那人没有犹豫，几乎是一瞬间的工夫便转过身来。
看清他的脸后，叶卿珂手里握着的材料没捏住，啪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动静十分明显。
萧图似乎没料到她会是这种反应。
欣喜？恼怒？他都想过。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震惊。
命运巧合般相似，叶卿珂初次遇见萧图时，面上同样恰如此时。
-
那是她刚上高一不久的一个周末。
叶卿珂从书店出来，手里捧着厚重的数学辅导书和地图册。
这家书店位置有些偏僻，坐落在一个不是很宽敞的街巷，周围稀稀落落开了一些店铺。大概是周末的缘故，多数都关着门。
移动到路口尽头处时，大片的光亮洒下，视野顿时清晰了不少。
叶卿珂继续朝前走，这时耳畔忽然传一道轻飘又不耐烦的男声。
“你有病？”
可这边明明没有人。
接着就是一阵不太明晰的杂音。
类似于摔东西或金属撞击，同时还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对骂声。
砰的一声，叶卿珂左手边的铁门被人一脚踹开。
她这才发现这道铁门是通向隔壁那个街角的。
出来的是一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年。
灰色薄款卫衣，破洞牛仔裤，刘海有些长，却还是遮不住他眼中透出的不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凶戾。
阳光照在路旁一侧的树上，叶子随着微风婆娑起舞，细细碎碎的光从枝缝间隙透过，显得少年的脸有些晦暗不明。
只见他烦躁地活动了下手腕，而后冷笑了一声，缓缓吐出两个字。
“垃圾。”
凶狠的情绪还未来得及消散，一双清丽的眼就乍然映入他眼帘。
叶卿珂似乎是被吓到了。
手一滑，数学辅导书和地图册尽数落在了地上。
声音很响。
萧图脸上没有半分吓到别人的歉疚，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旋即低头，慢条斯理地倒出一支烟，随意叼在嘴里点燃。
这时他恢覆了平静的神色，见叶卿珂还呆滞在那，一脸不可置信的惊恐，于是只好随手掐灭了烟头。
“小姑娘，别害怕，我没杀人。”
应该是在解释刚才那事。他说话的腔调偏慵懒，声音也出乎意料地好听，但话语间透着冷漠。
他应该不知道这话非但没有用，说出来反而更加瘆人。
明明自己都没有多大，却老道地喊别人小姑娘。
叶卿珂急忙把书捡起来，飞也似的逃跑了。
后来她发现这个少年竟然与她同校，是高她一届的学长。
再后来他与她解释，是有个高一的看他不爽，叫外校的混混趁他一个人的时候围堵他，不过他们都是弱鸡，没过几招就全都跑了。
说这话时，他眼里还充斥着骄傲，仿佛在吹嘘什么了不起的事一样。叶卿珂看不惯，用手轻敲了敲桌子，不耐烦地说道：“写作业。”
方才还张牙舞爪的少年瞬间安静下来，听话地扯过了作业本。
-
回忆一刹那截止。
叶卿珂就这样呆呆地楞了好几秒，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不太对劲后，她很快让自己镇定下来，但还是没能先开口。
萧图在她错愕的眼神里挑了挑眉，接着漫不经意扯了下嘴角：“怎么，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连着两个问句，语气也一句比一句沈重。
现实与回忆在叶卿珂脑海中短暂重叠了一瞬。
几年未见，他没什么变化，只是面部的轮廓与从前相比分明利落了一些。上身着了件简单的白衬衫，底下是黑西裤。
周身的戾气褪去不少，与那时的张扬相比，似乎内敛了些。
见叶卿珂迟迟没有回应，萧图叹了口气，用惋惜的口吻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
似乎觉得忘掉他是一件非常遗憾的事。
叶卿珂脸上没什么表情：“记得。”
“记得就好。”萧图随意翻看着桌上的资料。
“所以，你是即业的CEO？”叶卿珂语调平缓。
她没多惊讶。萧图有的是钱，开个公司也很正常。
“没错。”萧图不紧不慢地说，“你呢，现在是我的助理。”
随后又补了三个字：“实习的。”
叶卿珂匪夷道：“我应聘的明明是创意总监助理。”
“人满了。”萧图拿出一张表格，指着一个位置说，“而且，你在这儿打了勾。”
指的是服从调剂。
叶卿珂当时只是随手打的，反正是实习，如果没面试上创意总监助理，到别的地方也能学到些东西。
可是万万没想到。
“现在走还得及吗？”叶卿珂淡声问道。
萧图心脏一沈，表面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笑着揣测：“是因为我吗，怕和我相处？”
没等叶卿珂开口，他又自顾自感叹了句。
“那我，魅力还是挺大的。”
腔调与当年相比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不要脸。
叶卿珂被这话气笑了，忽然间改变了主意。
“当我没说。”
反正实习期满就走，也不差这一会儿，还能怕他不成。
“那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
出了办公室，负责人过来领叶卿珂找她的工位，刚好在裴盈对面。
四下一片静寂，裴盈心觉这时候出声讲话不太合适，于是对叶卿珂指了指手机。
叶卿珂心领神会地点开微信。
裴盈：【刚才你被叫去干吗了？】
叶卿珂：【创意总监助理人满了，我被调剂到另一个职位。】
裴盈：【CEO助理？】
叶卿珂回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
裴盈：【太幸运了吧！】
叶卿珂苦笑一声，垂睫看向桌面。
幸运吗？未必吧。
由于解释起来太麻烦，又或者是某个深藏心底的秘密不愿意被揭开，叶卿珂打算装作不认识萧图，反正看他那模样，也不像是对她念念不忘。
既然他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矫情。
第一天主要是让实习生们适应工作岗位，所以还没正式布置任务。不过大家都是眼疾手快，一看到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赶忙冲过去。
中午休息时，叶卿珂与裴盈结伴到公司楼下的餐厅吃饭。叶卿珂没什么胃口，索然无味地嚼着蔬菜，不时扭头看向窗外。
今天是多云的天气，太阳时而出来透个光，时而又被云层掩住。
注意到她神不守舍的模样，裴盈关切道：“怎么一副被勾了魂的模样。”
叶卿珂收回目光：“没什么。”
“话说。”裴盈凑近问，“咱们CEO帅不帅？多大年纪？”
“挺帅的。”叶卿珂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含糊地憋出这三个字。
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她很快转移了话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