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试探
苏安歌被洛南川拥着出宫时，身后是一群持刀却不敢上前的禁兵。
无他，不过是养心殿外，洛南川凭一己之力，轻而易举便杀的殿外侍卫片甲不留，血流成河。
那宫殿内外弥漫的浓郁血腥味，就连叫人驻足望上一眼也是不敢的。
大耀叫人闻名丧胆的“杀神”，从来不是谣传。
要不是被皇帝声嘶力竭地吼着护驾，他们甚至不愿出现在洛南川的视线范围内。
皇宫外，跪了一地为洛南川请愿的百姓，浩浩汤汤的队伍，一眼竟也望不到头。
饶是苏安歌从皇帝口中猜到了一二，亲眼见了，也依旧震撼。
一群侍卫，正在对第二个敲响登闻鼓的商贾行刑。
洛南川擡起手中的长剑，朝着打板子的那个侍卫丢去。
顷刻间，那侍卫的手便被锋利的长剑砍断。
鲜血喷涌而出，那侍卫痛得滚地哀嚎。
百姓们见了，却只是欢呼：“洛将军出来了！我们成功了！”
洛南川朝他们微微颔首后，就这么搂着苏安歌，坐上亲信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在皇宫大杀四方后，毫发无伤的退场。
“你这样闹了一场，就不怕皇帝找你麻烦吗？”
苏安歌坐上马车后，洛南川总算舍得松开她，她便忙不叠开口，言语里是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关心。
洛南川看在眼里，扬唇笑了笑：“你呢，你刺杀他的时候，就没想过会被他午门处斩吗？”
自然是想过的。
苏安歌默了默。
只是那时候，她一心想着同归于尽，只要她做到了，牺牲掉自己便算不得什么。
“我……”她话刚起了个头，下颌便被洛南川擡起，他强迫她仰着头，霸道缱绻的吻，就毫无预兆地落在她的唇上。
分别了近一个月，唇瓣碰上的那一刻，就像是天雷勾动了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苏安歌被吻得喘不过气。
她勉力应付着，到最后实在受不住，瘫软着身子，呜咽抗议。
洛南川却并不打算放过她，唇齿交缠间他哑着声道：“若我不来救你，你是想死的吧？谁准你死在我前头了？”
苏安歌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在气这个。纵使有心辩解，可身子却不听使唤地求饶：“我错了，唔……再也不敢了！”
如此求饶了三次，洛南川才总算放过了她。
苏安歌肿着唇，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想说什么，最后只变成了娇娇软软的一声“哼”。
她眼尾都带着被他宠爱过后的嫣红，洛南川擡手揉了揉她的眼尾，好笑道：“你还有意见？”
她现在哪里还敢有？
这是专制！
苏安歌在心里腹诽，却也知道和洛南川讲道理，总是她会落下风，索性揭过这个话题，道：“你怎么出来的？”
她说着又仔仔细细打量气洛南川来。
天牢果真不是人呆的地方，就是洛南川看上去都清瘦不少。
“我若想，这小小的天牢又哪里困得住我？”洛南川嗤笑一声，“我本意是呆到这狗皇帝迫于形势不得不放我出来，只是又从暗卫口中听到你有危险，心底，总归是放不下你。”
他说得这样直白，苏安歌倏地红了脸，心口却涌出淡淡的甜。
她努力压住忍不住上翘的唇角，又问道：“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明明想……”
馀下的话，苏安歌没有道破，她怕被有心人听了去，洛南川却不以为意地点破，“自然是留着他更有用些，倒是你。”洛南川擡眸，“何时知道的？”
“离开扎陵关前，守城的士兵忽然换了一批，皇帝对你置之不理，这么多的士兵，自然只能是你的亲信。你叫他们守城，届时反起来，也只需你一声令下吧了。”苏安歌坦言道。
洛南川又笑：“你就不怕吗？”
“我若怕了会怎样？”洛南川毫不避讳地对上他的视线，“洛将军筹谋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就让我察觉这些秘密。你明明可以等我走后再换人，却偏偏叫我看见，你那时就在试探我，不是吗？”
“是。”洛南川比她更坦率，“如果你那时临阵脱逃，我会杀了你。”
苏安歌瞳孔不由缩了缩，下一瞬，洛南川却将她搂紧怀里，“可是你选择站在我这里了不是吗？我今日舍弃计划好的一切来救你，就是你应得的。所以安歌，我绝不会负你，”
苏安歌靠在他胸膛，听着他从胸口处传来沈稳有力的心跳声，心情却有些负责。
是心安，又是不安。
她一时间无言，就又听到了洛南川道：“安歌，我在天牢里闲来无事，翻了翻黄历，三日后便是成亲的好日子，届时我们便成婚，你说好不好？”
苏安歌：“……”
亏她还心疼他这些日子受了牢狱之灾，合着他还有工夫琢磨这些。
倒是她呆在皇帝身边，整日里提心吊胆不说，还要担心他到底有没有受苦。
到头来，竟是她自作多情了。
想到这里，苏安歌没来由就酸了鼻子，眼眶红了红，眼睛一眨，眼泪便顺着眼尾落了下来。
洛南川见状，沈声道：“你不愿意？”他言语里大有苏安歌点头就杀她灭口的意思，可细听起来，竟夹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慌乱。
苏安歌却只是摇头，嗓音有些哽咽，“爹爹若回来，发现我与人做妾，定会自责不已。”
原是这个。
洛南川不自觉松了口气，又觉得好笑：“我们成婚，自然是娶你做正牌夫人。“
苏安歌又抹了抹泪，不说话了。
洛南川只当她是感动，并未放在心上。
马车很快就到了将军府，张贺得到消息，早早就在将军府门前等着，
在见到自家主子带着苏安歌安然无恙地下了马车后，他这些天悬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当即跪在二人面前，认真道：“属下办事不力，未能护住夫人，请主子惩罚！”
“你起来……”
“自取认领五十板子。”
苏安歌话还没说完，洛南川便抢先道。
“你做什么？圣旨难为，我若不去，难道要张贺为了我抗旨不成？”苏安歌忍不住替张贺辩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