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美人计
那日宫宴上的惊鸿一瞥，皇帝便觉后宫养着的那些所谓美人，在苏安歌面前，立刻变得索然无味。
苏盛的确将自家女儿藏得很好，倘若当初他早知苏安歌长成这般模样，才不会赐婚给洛南川。
这样的绝色，生来就该留在龙榻上，任他肆意玩弄。
皇帝思量间，眼底渐渐染上欲色。
他再也没有耐心说服苏安歌，又重新起身走到她跟前，手掌用力，掐住她的脸颊，“跟在洛南川身边这么久，伺候人的本事应该都会吧？”
皇帝用了狠劲，苏安歌痛得皱眉。
洛南川对皇帝总是出言不逊，但凡提及，都带着深深的厌恶与不屑，如今看来，也不算冤枉了。
苏安歌冷眼看着皇帝，艰难启齿：“皇上，一女侍二夫，您这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就不觉得恶心吗？”
“哼。”皇帝冷哼一声，捏住她脸颊的手掌猛地下移，掐住了她的脖颈，不咸不淡开口：“这张嘴若再说出一句叫朕不爱听的，朕便要了你的命。”
苏安歌痛苦地深吸了口气，勉强从喉间挤出破碎的声音：“就算您不觉得恶心，民女，也觉得恶心。”
“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掐住苏安歌脖子的手用力，只恨不能一夕间掐断她的咽喉。
苏安歌皱着眉，双颊因为缺氧而变得嫣红，眼中波光潋滟，眼尾泛起嫣红。
这女人，就连受苦的样子都美得不可方物。
就这样让她咽气，皇帝舍不得。
可他又有些帝王傲气在身上，比起霸王硬上弓，他跟愿意看到苏安歌在他脚下臣服，摇尾乞怜。
思及此，皇帝松了手。
重新获得空气，苏安歌忍不住咳嗽起来。
她双腿发软瘫倒在地上，尚未缓过劲来，就听皇帝道：“来人，将她安置在偏殿，再送个民间调教妓子的嬷嬷进来，好好教教她怎么取悦男人！”
皇帝说完便走进内寝，再不看苏安歌一眼。
妓子，便是不会给她位份了。
宫里人最习惯踩高捧低，对待苏安歌的态度，瞬间便恶劣起来。
她被强行拽进偏殿，摔在地上，不等她直起身，内侍便二话不说关上了门。
养心殿的偏殿，延续了正殿的风格，富丽堂皇。
可苏安歌只觉得满身的冷意。
哪怕盛夏的夜晚，风吹过户牖，也难掩燥热的气息。
苏安歌进宫前，想过皇帝无数种发难的可能，唯独没有料到，他会看上她这张脸。
美貌是利刃，总会伤到自己。
苏安歌只觉浑身被抽干了气力，索性瘫软在地上，紧紧闭上眼。
倘若洛南川在这里，又哪里会让她受这样的屈辱？
这个念头一出来，苏安歌便是一楞。
曾几何时，在她遇到困难时，脑海中希望能来救她的人，竟就变成了洛南川。
饶是她再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段时日的朝夕相处，她已经爱上了他。
可眼下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该怎么办？
既然皇帝看中的是她这张脸，她或许不该这么硬气。
那话本中百试百灵的的美人计，未必不能一试。
只要……拖到洛南川来救她便好了。
偌大的宫殿里，苏安歌努力说服自己。
可那身子，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要骗的人是九五至尊，如何能不慌乱？
苏安歌就在这样的焦虑与恐惧下熬过一夜，天将蒙蒙亮的时候，才精疲力尽地睡去。
可她并没有睡多久。
很快，大门便被推开，一名微胖体型的中年女子，穿着艳丽却显廉价的衣服，扭着水桶腰，跟在一名太监后面走了进来。
“这就是皇上要调教的人，给你三天时间，教好了，荣华富贵自然够你受用的。可若没半点起色，啧，这皇宫的门可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领事的太监说话声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极为刺耳。
中年女子听了，立刻停下卖弄风情的心思，规规矩矩道：“多谢公公教导，奴婢谨记在心。”她说着，又从袖口处摸出一袋银子往太监手里送。
太监掂了掂重量，不动声色地手下，那张脸望上去总算慈眉善目不少。他又简单提点了两句，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如此，偌大的偏殿，除了苏安歌，便又多出来一人。
只是天底下便就有这样的难堪和巧合，被皇帝叫来调教人的嬷嬷，就是当初将她困在梦浮生的老鸨。
苏安歌想笑，可嘴角却怎么也动不了。
老鸨见到苏安歌，也是一楞，半晌才似惊叹似感慨般道：“早知你这般容貌，绝不可能隐于市间，倒不曾想竟能又获得皇上青睐的造化。”
大耀民风是开放，女子和离后再嫁的也不算少见。
可苏安歌面对的可是当今圣上，她竟然能让皇上情愿背上玩弄臣妻的不堪骂名。
这实在算不得一句夸奖。
但苏安歌昨夜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并没有那么排斥这些了。
她已经决定用美人计冒险一试，索性坦率道：“你要教什么，便教吧。”
老鸨进宫前便听说了这次要调教的姑娘是个刺头，为此，她还准备了一套刑具。
那是专门用来对付花楼里寻死腻活亦或是要逃跑的姑娘的，挨上一次这样的刑罚，浑身上下看不出一点伤，却能叫人生不如死，断生不出逃跑的心思。
老鸨在梦浮生见到苏安歌时就知道她是个烈性子，刚刚感慨的工夫，就在思量用什么样的刑罚最合适，倒没想到她能这么配合。
但想来也是，这宫里自然比不得宫外，再硬的骨头，也得服软。
既然肯服软，那事情便好办多了。
老鸨立刻变得和颜悦色起来，“您也听到了，上头就给了三天时间，您要学得东西很多，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苏安歌分明从她那笑里看出不怀好意。
果不其然，内侍很快便搬了一垒的书册进来，老鸨随意拿了一本递到苏安歌面前，笑意盈盈道：”纸上谈兵也是要的，今天上午的两个时辰，您将这些看完，有不懂的地方，不用害羞，尽管来问奴婢。“
苏安歌接过那册子懵懵懂懂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幕艳丽春宫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