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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满身旖旎痕迹的不止窦米一个,还有隔壁房间的杨贝芊。
楼下有自助早餐,谭丛还没起床,陆一卿呵呵笑:“昨天晚上得折腾到几点,累成这样。”
杨贝芊被说着不好意思,简单吃两口就上去了。窦米本想着大吃大喝一顿,结果在大厅的仪容镜里看见脖上没遮住的吻痕。
看着皮肤上的一片红就想起昨晚,粉底盖不住,她放弃了,“早知道就叫早餐不下去了,别人都看见了。”
江彧手掌摸着她的脸颊,撩起头发看了看,“还好,不是很明显。”
“哪里不明显了,早上乔雪还盯着一直笑呢。”她放下化妆品,“算了,反正也遮不住,不遮了。”
江彧笑着捞着她的腰拽过来,“那不如再加深一下?”
窦米嘟着嘴巴怪罪他,身体却诚实地靠在他胸膛,听着心跳声与他纠缠,交换着呼吸。这一吻没一会是停不下来,她揉着发肿的嘴巴,拍他的手臂。
“你总这样。”
“因为喜欢你呀。”他学着窦米撒娇的腔调,她笑着打他,又抱怨了下吻痕。
他说:“那下次亲在看不见的地方。”
昨天晚上的记忆还历历在目,这会又开始了,她被他的热气撩的不好意思,“江鱼,你真的和谭丛学坏了,你以前特别乖。”
“那我不学了。”
“不要。”她声音娇软,踮起脚,舌尖上顺着入他唇中,“我喜欢你现在这样。”
江彧紧扣住她,顺着红唇亲遍脸侧,蹭着鼻尖,好像她是道美味甜品,把她舔舐的发痒,歪在他身上,热气拂过喉结,激的他难耐,“窦米,希望你快点成年,慢点长大。”
“已经成年了。”她的小舌沿着白齿扫进,往更深入的地方去。
“是到法定成年的年龄了,但心智没有。”
……
上午一行人出发打卡富士山一日游,从新仓山浅间公园到大石公园,按照经典路线游玩一遍。陆一卿是导游,十点到达五合目,再坐缆车看大涌谷。
夏天能看到苍翠绿湖,陆一卿替女生们举自拍杆,说:“我第一次来看时,想的就是一句‘哇好绿啊’。然后我就想起来高中语文老师说,有些景色是需要在阅历沈淀后才能欣赏到的,不然就算是去杭州西湖,看到的只是个湖,和在自家门口小公园遛弯看到的没什么两样。”
窦米发出赞同的爆笑,“不瞒你说,我去西湖玩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去南京玄武湖玩,就想着哇好大,望不到头,在上面划船晒太阳能睡一天欸。”
谭丛接茬,用一副“我很懂”的眼神看她:“然后给你留的印象就是,湖里面的小鸭子很多,家门口公园里看不到小鸭子游泳。”
“哈哈哈是的,老兄。”
天公作美,清朗的天空下能看到富士山的雪顶,那么遥远,以前只能在明信片和旅游图册上看到的景象,现在就在眼前。
缆车升上山顶,这一刻的富士山磅礴圣洁,好似位披着头纱的新娘,安静不语。碧绿的河口里有三只天鹅,绿树环绕。变幻莫测的云海目睹岁月变迁,细长的天然湖泊惹人沈迷,在晴日下光芒四射。
好似有闪耀的碎冰点点缀在水面,美轮美奂的日式风景尽收眼底,好似走进动漫的世界,美好的让人沈醉,热泪盈眶。
逶迤的山脉,经年不化的深雪,阳光持着一层色调,让画面变得明亮不刺眼。盘旋纷乱的电线下交纵错杂的小路,标牌上写着日语和小小的日汉字,翘首望去,连云彩都不舍踏入纯粹的碧空。
每个人静静的欣赏,某一刻内心的想法重叠,想要在留在这个童话世界里,慢节奏的生活,直到时光尽头,风雨剥蚀覆满白霜。
岁月静好,此情此景就如李元胜《我想和你虚度时光》的诗中:
我想和你虚度时光,比如低头看鱼
比如把茶杯留在桌子上,离开
浪费它们好看的阴影
我还想连落日一起浪费,比如散步
一直消磨到星光满天
满目的花草,生活应该像它们一样美好
一样无意义,像被虚度的电影
一起虚度短的沈默,长的无意义
一起消磨精致而苍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栏杆上,低头看水的镜子
直到所有被虚度的事物
在我们身后,长出薄薄的翅膀
……
天空清朗,像在微笑,看山见云海,在五合目漫步,拥抱富士山山尖,在仙雾缭绕的神社祈愿。本土风情中有种古老的神秘感与现代两种元素的碰撞。
走到老旧的建筑下,屋檐设计都像穿进了电视中的二次元里。欣赏自然宁静的枯山庭院,小酒馆时,江彧牵着窦米的手,说道:“日本文化里有三种美学,幽玄丶侘寂和物哀。”
窦米好奇:“茶几?”
江彧在她手心写下正确的两个字,“侘寂,是一种陋旧古朴的美感。”
“那物哀文化呢?”
“可以理解为一种感受力,比如触景生情。这样说你能不能理解?”每走过一处风景,江彧耐心的给她介绍自己在书里看过的知识:
“日本感物文学体里的概念是富有同情,体会人情。在听到大雁寥唳,树叶萧条,会为短暂易逝的山川景观感到伤感。本义是对变化无常的哀怜,逝者如斯,留不住短暂的美好,不愿活于世上,决绝赴死。是种引而不发的情结,也能看出他们的世界观。”
杨贝芊看过有关日本文学的书籍,说道:“高中图书馆里有《幽玄》《侘寂》《物哀》这三本书,刚接触的时候我也模棱两可,后来看了太宰治的《斜阳》,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幸福感这种东西,会沈在悲哀的河底,隐隐发光,仿佛砾金一般。’慢慢就理解了那种极致的物哀美学。日本文学里大多能感受到这种文化。”
窦米不看书,对这些的了解都来源番剧,“我好像懂了一点,小时候看的《源氏物语》里有个镜头,红色的枫叶,和那句‘犹在眼前,所爱之人从怀中消逝’台词。是这种氛围吗?”
窦米用一个词形容,“孤单。”
杨贝芊说的很文艺:“目睹所有花开,所有花散。”好几年前看过的,记忆不太清了,印象里是古典画风,主角狭长多情的眼波,“我不喜欢里面的剧情,负心汉的光源氏和许多命运可悲的女孩。”
窦米:“所以这可能就是我排斥日本文学的原因之一吧……还有俄国文学。”
江彧的书架上有许多外国文学,她纯属是觉得俄国文学人名冗长,是在众多名着里随手一翻,凭借一个主角名就能认出,这是奥斯托洛夫斯基,那是列夫托尔斯泰写的。
但很奇怪,她喜欢高尔基,因为小学的时候学过两篇课文,一篇叫《童年》一篇叫《海燕》。
年幼并不爱读书的窦米,在那两堂课上潸然落泪。
为了看动画片《聪明的一休》里出现过的建筑,他们去了金阁寺。陆一卿翻出手机里一张雪后金阁的照片,一抹金碧辉煌掩在丛林中,附加着故事感的美丽。
江彧说:“三岛由纪夫写过一本书,就叫《金阁寺》,一本美又阴郁,直击心灵的书。”
万里晴空里似乎能找到书中所写的火红色,还没有醒来的云彩。
也许是从书到现实的震撼,江彧直达的表达爱意,在灿烂骄阳下吻住窦米的唇,说:“我爱你。”
快门声连续,洗出来的十几张照片都是他强吻她的一幕,而她看着镜头,眼底诧异又惊喜。
旅行合影拍成这样,窦米并没有不乐意,说:“一张设置为桌面壁纸,另一张设置为锁屏壁纸。”
她裁剪好照片,故作可惜道:“我只有两张照片,一张是江鱼亲我的,一张也是江鱼亲我的。”
她捂住脸,“江鱼,你亲我了欸!好幸福,你说你爱我。”
“那我以后每天都说一遍。”他伏在她耳边,“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窦米。”
旅行途中,录取通知下来了。窦米被燕大物理系录取,江彧报考同校的临床医学专业。杨贝芊和谭丛都在漠大,同校不同专业。
乔雪一人北上,去了首都。白熙分数远超预期,第一志愿居然去了最远的西藏。
十几小时的高铁,坐火车时长更久,窦米问他:“班长,你是要把火车坐穿吗?”
白熙理想中有个偏远地区扶贫,支教计划,他的父母支持,他也不是独生子女,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更远大的未来,等着有抱负有梦想的年轻人去闯荡。
一张考卷,真将这群人分到了大江南北。
陆一卿再在日本待不到两年,就要被送到日内瓦上学,“要是见不到面,会忘了我么?”
大家齐声说:“不会!化成灰都认得你!”
“那就好,敢说忘了我,我现在就把你们丢到旮旯里,回不了国。”
他们大笑着,接着游玩,吃遍当地美食。
第二天下午去了小津安二郎长眠之地的圆觉寺,游客很多,有些地方不对外开放,只能在外远观。来的季节不凑巧,如果是秋天的话可以看到妙香池外的深红色的枫叶林。
走过蓝色大海边,围栏缓缓落下,运行的列车呼啸过去,风声把女孩们的白裙拉展成一朵花开的形状,此起落下,对岸的海面闪闪发光,能看到湛蓝大海也能看到相连的立峰。
谭丛和杨贝芊去了九州阿苏,窦米和江彧去寻找《秒速五厘米》的取景地,两个主角走过轨道,擦肩而过,列车过后,回首原地空无一人,晚樱漫天。
旅行的几天,走过日漫打卡地,来寺庙朝拜过,晚上在林中泡温泉,雾气萦绕,呢喃低语。
江彧在给窦米讲某本书的序章,彼此身体贴合,如胶似漆,她在他肩上留有咬痕,问:“这么喜欢日本?”
私汤里只有二人,池子分布的很有私密性。他们在白雾缥缈的热池里接吻,她的盘发湿润,几缕发丝贴在他肌肤上。
窦米像要被他镶嵌进身体,喘息混乱,感受到他肆无忌惮地吃吮她的唇舌,水声不歇,馀温未散令人脸红耳赤。
“因为是和你来的第一个地方,所以喜欢。”
“以后我们走遍大江南北,希望你能因为我,更爱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