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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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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
    温宛意刚醒来时, 脑中一团乱麻,紧接着她视线里隐约瞧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当即吓得清醒万分。
    身旁的人, 是江闻夕。
    屋中没有烛火, 唯能借着屋外的月色瞧个大概轮廓,月色清远,衬出那人修长挺拔的肩背, 似乎是察觉她醒了,江闻夕缓缓垂眸看向她, 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意,眉目舒展,清逸动人,宛若山水画卷中的翩翩公子。
    温宛意扶着脑袋支起身子, 首先低头瞧了瞧自己衣裳,依旧是完好如初, 这才放下心来:“世子果真是人中君子, 心中怀德, 寡欲清心, 叫人佩服。”
    江闻夕笑着听她夸赞自己,知道对方确实是有些睡糊涂了, 虽然分不清今夕何夕, 但依旧记得自己的好, 可见确实没有骗自己。
    世人皆骂他是阴损小人,就连他的父亲也不例外, 可是他如今却在温宛意口中做了一回淮竹君子, 即便他也有过龃龉龌龊,犹豫中想过做一回畜生事, 只不过为了前程后路才及时打住念想罢了。
    这时候,江闻夕突然暗自庆幸,也幸亏没有做糊涂事儿,不然他在她面前真要无法自处了,毕竟……这是世上唯一把他当真君子的人了。
    “温姑娘怕是糊涂了,本将可不是什么好人,满肚子坏水呢。”江闻夕说笑道。
    温宛意摇摇头,解释道:“人心不古为世间常态,君子能约束己身,克己覆礼,欲而不贪,不让坏心思转化为行为举措,将军只要不做小人之事,就仍然为君子。”
    江闻夕坐在榻边,看似宁和平静,实则指尖微蜷,借着整理袖口掩饰着心中的惊涛骇浪,他哪里配得上如此夸赞,难道在她心里,自己就如此的好吗?
    江闻夕知道她为人通透慧敏,但不知道这样通透的她竟然能对他有这么高的赞誉,每每和简单他交谈几句,都能抹去他一分自卑,给他黯淡的心田添一丝光亮。
    过往数十年里,无论是家庭还是官场,他遇到的几乎全是蔑视和打压,只有她会忽视那些成见,从一片狼藉中寻找他的好,并且毫不吝啬地当面表达欣赏之意,放眼这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温宛意了。
    江闻夕怅然吐息:“多谢温姑娘赏识,此生得遇温姑娘,乃是我的福分,只是今世缘浅无法结为夫妻,若下一世得以相遇,多希望能与温姑娘续上前缘。”
    “佛说,万事万物‘因缘际会,和合而生’,今世你我相遇,说不准还是为了弥补前一世的遗憾呢。”温宛意目光极静极柔,在晦暗的夜里,好似月下秋水般透彻,“将军,今世我与你初见时,便有种特别的感觉,仿佛知你苦楚,懂你烦忧。”
    “前世若是夫妻美满,今世怎么会如此遗憾呢。”江闻夕不愿相信,也不愿如此设想。
    温宛意想着之前梦中的场景,试着问他:“将军,假如我真嫁与你,你是否会觉得心中不适。”
    “若真能娶到温姑娘,怎么可能有遗憾和不满呢。”江闻夕笑道,“岁月舒惬,府中和睦,想必高兴还来不及呢。”
    “若只有你我也便罢了,可我背后的国公府,我的父亲母亲以及表哥不会放下心结,即便我嫁入江家,你我立场依旧是不同的,如此长期以往,你心中何尝不会痛苦难过。”黑暗中,温宛意靠近他,看向他,逼着他扪心自问,“江闻夕,若你娶了我,会不会想要把我关在府中,日日只守在你身侧,不让我轻易见到表哥,也不许我回府见父母亲……你想让我与亲眷割席断义,只有这样,那些成见才不会整天在你眼前乱晃,而当我的眼中只有你,你才能得到满足,试着想一下,这样的日子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是不是?”
    江闻夕本不愿去试想这么多,可奇怪的是,仅凭她几句话,他便全然代入了进去,惊讶之馀隐隐夹杂着兴奋,分明他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可从她口中说出来后,他就好似被拆穿了似的,抓着衣裳的手指都忍不住因兴奋而颤栗。
    她这样有灵气的女子,看得透彻长远,能够在他困窘时为他挽尊,在他心间渍蜜,让他在一句句夸赞中喜不自胜,也能在此刻毫不留情地拆穿他的自私和卑劣,像是疾风掠过白草,摧枯拉朽地推倒他的心防,打破他幻想的太平,让他直面他的心意,爱与恨都在此刻淋漓尽致——他对她情难自抑,却始终无法直面她背后的国公府,他恨她站的那样高,所以想把她拉下来,箍在怀中,做他一个人的鸟雀。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设想确实让他无比心动,若是真走到成婚的那一步,他确实会这样做。
    她说的不假,他真的很想圈禁她。
    这种隐秘的疯狂真的很让人心动,就如同大雪天吃冷食,躯壳沈浸在极致的寒冷中,只有心火滚烫,可当冰冷开始从唇舌间侵袭身体,极寒与滚烫便会开始相悖,寒意穿喉过,肠胃冰到痉挛,整个人便会夹杂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从痛苦中感受畅意,才是真的乐趣。
    “让温姑娘笑话了,温姑娘洞若观火,我总能被温姑娘牵引心绪。”江闻夕捏了捏发麻指骨,压下那种兴奋颤栗,人模人样地继续和她有说有笑,“可惜温姑娘身为高门贵女,不能陪我一起疯了。”
    “青阳将军是世间少见的有趣之人,希望他日能寻得佳人,懂得你所有的意趣。”温宛意站起身来,轻声问他,“想吃些酸的,方才的梅子还有吗?”
    “没有了。”江闻夕眸中沁着淡然的笑,认真且珍惜地一直坐在榻边望着她,哪怕装得再从容,也掩饰不住心里的苦涩,“之前温姑娘不答应跟我走,便不会给姑娘留着了。”
    温宛意哑然片刻,往门口走了几步,回身想要告别离去,却见江闻夕似是失意地低下了头。
    她突然想,自己说的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外面有些乱,我送温姑娘出去吧。”江闻夕知道她要走,这才擡起眼眸,“或者姑娘可以再继续等候片刻功夫,等恒亲王那边主动来寻。”
    “那你呢。”
    温宛意回眸问。
    江闻夕明知落败,但还是贪心地瞧着面前靡颜腻理的女子,那么姣好漂亮,那么怀珠韫玉,知他丶懂他丶唯独不爱他。
    “至于我……”
    他苦笑着,想起了曾经春日猎场时,与恒亲王的一番对话。
    “王爷说笑了,温姑娘颜炜烨而含荣,淑丽韶好如清风明月,怎么可能是下官可以相配的?”
    那时候他只以为白景辰是在同他闲说玩笑话,甚至笑着回应——就算下官痴心妄想,也断然不会入得了温姑娘的眼眸。
    一语成谶。
    他确实在日渐相处中喜欢上了她,喜欢到难以自处,喜欢到自惭形秽,越爱越低微,他这样心气好强的人,竟然也走到了痴心妄想的地步,而他确实也配不上她,自始至终都未走进她眼眸。
    江闻夕心下惨淡,还是想要继续挽留她片刻:“至于我……会先一步离开的,不会叫人发现的,温姑娘再陪我说说话吧。”
    他自知自己的爱上不得台面,如非偶然,她根本不会和自己单独相处一室,更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再陪他闲聊了。
    他知道,他都知道的。
    她是他恨不得遍告天下的爱人,可他确是她拿不出手的外人。
    她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也在这间屋子,这会污了她的声名,让她还得花口舌去解释,徒增麻烦。
    尽管如此,江闻夕还是不想让她这么早离开,他一昧自降身份,不惜学那花楼小倌儿主动挽留恩客的口吻,让她再待片刻。
    “不怕被他发现的,王爷他醉酒未醒,不会生疑的。”江闻夕红着眼眸,心酸地央求她,“要是有人来,我便从后门离开,实在不行,跳上屋顶暂避也是来得及的。”
    “倒也不至于如此躲避。”温宛意坚定地看着他,“你是我朝战功赫赫的武将,陛下亲封的青阳将军,不必如此妄自菲薄,若是问心无愧,何必躲闪。这种乱局之中进门来寻的,想必也是自己人,自己人面前可以不必避嫌吧。”
    江闻夕:“我是怕王爷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怀疑温姑娘你啊。”
    温宛意:“……”
    这话怎么听的有些不对劲。
    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从江闻夕口中说出来,反而像是他俩背着表哥在偷情似的。
    算了,江闻夕喜欢疯,喜欢毫无预兆地演戏,她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此人。
    门外,突然有了一阵嘈杂声。
    温宛意仔细分辨片刻,回头道:“抱歉,恐怕我得收回前面的话了,来人似乎不是我们的人。”
    江闻夕真没想到太子那边还惦记着这边的情况,居然还真的叫了很多人来看戏,想要把这口黑锅给他扣在脑袋上,让他冒着性命之危去给恒亲王添堵。
    “这样的话,不能从后门出去了。”江闻夕这些年征战沙场,一身功夫不是弄虚作假的,以他的本事,轻松脱身也不是什么难事,他说道,“我从屋顶离开。”
    温宛意随口叮嘱一句:“好,将军保重。”
    话音刚落,江闻夕的身影便转瞬消失了,门被从外面推开的瞬间,屋中唯有温宛意一人。
    “发生什么事情了。”温宛意看着擡步进来人们,扶了扶额头,“是我喝醉了,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醒来后连方向都不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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