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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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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目
    转瞬间, 风云突变,温宛意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如此结果,那位看似冷淡无情的郡马实际上却将一份情意践行终生。
    就算死, 也没辜负丞相昔年的恩情。
    可是南骆郡主呢, 她骗过自己啊,温宛意跟着她再返回府上时,走到熟悉的房间, 终于才从这翻天覆地的几件事中回过神来。
    ——是啊,她一直亲近信任的南骆郡主, 一直都对她有所隐瞒,误碰柔花散的前因后果丶对她言明婚后的无奈丶还有福恩寺取名……桩桩件件,自己都在被对方利用着,就像一把被嫌弃的刀, 被对方执着去伤害无辜的人。
    她是真心替对方的婚事而惋惜,也会与她一起委屈难过, 甚至南骆郡主去恨郡马时, 她也能感同身受地去恨郡马。
    原来……都是欺骗。
    南骆郡主根本没有对她说实话。
    温宛意终于回过神了, 她看着失魂落魄的南骆郡主, 难以想象这便是一直爱护自己的姐姐,二人的父辈是至交, 所以她们也是亲近些的, 她还记得很多不懂的事情丶不方便问表哥的事情都是南骆姐姐教自己的, 比如嫁妆画丶再比如新婚夫妇会做的其他事情。
    那些阿爹阿娘不能说的丶那些周嬷嬷不会教的丶那些不方便问表哥的……她从来都是来问她的。
    “姐姐,我曾问过你, 那些嫁妆画你是在花烛夜用的吗, 你说不是的,新婚夜之前便见过了。”屋里没有点灯, 温宛意站在一旁,低低地开口,“所以,你是和太子殿下……”
    南骆郡主坐在桌边,支着额头,一副头痛欲裂的姿态:“宛意,别问了。”
    “姐姐,我也知道这个时候该让你一个人冷静冷静,不该和你提一些伤心事,但……”温宛意苦涩一笑,压下喉头的哽咽,故作轻松地开口,“但世上的面见一面少一面,我怕我不说,以后难有机会再和你讲清楚了。”
    南骆郡主意有所感地擡起头,朝她看了过来。
    “那日你与太子去福恩寺,不是偶遇,而是听闻我去了,想借着我的口定下孩子的小名,是吗?”温宛意站在她面前,只庆幸屋内没有烛火,不然就会出卖自己通红的眼眸,“我竟是个傻的,还误以为是姐姐与我交好,才肯让我来定下小怀的名字。”
    南骆郡主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示意道:“别说了。”
    “为什么不能说。”温宛意满心伤悲朝她走近了,非要逼出最后的结果,“姐姐,你关怀我多年,我也是真心为了你,可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哪怕有些事情姐姐不能对我明说,可为什么要让我也做这把杀人的刀,姐姐,你可能不信——那日你落难时,全京城人人自危,无人为你求情的时候,我竟在一瞬间有过卑劣的想法,想为这件事去求表哥,暗中作梗,让郡马一个人把罪扛下来。
    姐姐你知道吗,为了在乎的人,我愿意舍弃一些东西,虽不高尚,但我也是知荣辱廉耻的,知道这样的事情确实上不了台面,心中也会饱受愧疚折磨。
    你没想过,对吧。
    那时候情况危急,如果清瑶没有突然丢失,你会把“换走孩子”的重任交给我,让我去做。你也知道这是太子之女,一旦真相大白,一定会触怒陛下,所以你不是相信我才让我去做,而是赌上我,赌上我背后的温家,甚至是恒亲王,他们会救我,便一定要瞒死这件事,从而能保下清瑶性命,对不对?
    姐姐,你骗得我好苦,好苦……”
    温宛意话说一半,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她无助地站在南骆郡主面前,仿佛被伤了个千疮百孔。
    南骆郡主无措地擡手,想帮她拭泪,但又被她躲开了。
    “我早该知道的——姐姐落难时无人管,但清瑶丢失那日,京中百官却都出手去救,难道他们是顾念丞相的旧恩吗?他们是太子的人,所以才听话地去找清瑶,太子他待自己亲生骨肉是很好,但他管过你的死活吗?他要是想让你顺遂如愿地继续生活下去,不该让你知道清瑶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常去福恩寺见你。姐姐,你回回头吧……”温宛意没有拭泪,只是最后劝她,“事已至此,宛意与你再也回不去了,就此别过,希望你能看清谁才是那负心人。”
    “宛意,别走——”直到温宛意最后一句话落下,南骆郡主才意识到这一次对方是真的要割席断交了,她落魄起身,几乎是朝着温宛意扑了过来,“是姐姐没有考虑过你的想法,不要走。”
    她是真的慌了,两人相处多年,她又怎能不知道温宛意的性子?对方素日里确实是好脾气的,很少和人生气闹别扭,可一旦真的触及了难以原谅的底线,对方就会头也不回地割舍掉多年的情意。
    南骆郡主实在太怕了,她怕让对方真的就这样离开了,那便是真的挽回不了了。
    “宛意,这些年你声声唤我姐姐,但真正离不开的是我,我不能离开你,我需要你。”南骆郡主紧紧扣着她手腕,说什么也不让她离去,“是姐姐不好,可以原谅我吗?”
    “姐姐,眼下已经不只是你我之间的事儿了。”温宛意苦涩道,“之前是我不知,但现在知晓了你与太子纠葛至此……还要我如何毫无芥蒂地与你亲近?我不只是自己,更是温家的女儿,姐姐,你该想过的。”
    之前在福恩寺时,她还以为那太子是个宽厚温柔的男子,在面对他时,还是出于小辈的角度去与他交谈,甚至怜悯他的苦心孤诣,怜悯他那般质朴节俭……如今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才看出太子有多么伪善。
    伪善之人,一旦出招便会打人个措手不及,所谓暗箭难防,太子远比那些明面上的坏人难防。
    她不得不独善其身,免得因为自己的眼拙牵连到家里人,当然,远离太子,也得远离南骆郡主,所以此事无解,她不会再信她了。
    “回不去了。”温宛意摇摇头,冷淡地拨开南骆郡主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就当是姐姐教我的最后一件事,我不会再轻信他人了。”
    “是我不好,是我的错。”南骆郡主垂泪,痛苦地掩面,“我自知没有资格多说些什么,但还是想告诉宛意——不要因我一人的过错,对所有人都失望,他们不似我,这样罪大恶极。”
    “曾经在我眼里,你是端方雅正的姐姐,出身名门,从未做过那些破格的事情,高风亮节,颇有当年丞相之风,可就是这样的你,最出我意料,伤我最深。”温宛意静静地看着她,随即茫然地擡眼看向漆黑的夜,“如果连你都不可信了,我不知该再去信什么人。”
    “若有所图,彼此间的感情便不纯粹,各种顾虑多了就会消磨真情,思前想后,顾后瞻前……最终大梦一场空。”南骆郡主突然低低地笑出了声,好似宿醉后的疏狂,“我此生情路多舛,却看清了这世间的情意,但宛意你才刚及笄,还能有选择的馀地,在离别前,姐姐再教你一个法子——这世上很难有纯粹的爱意,你我这样的家世,遇到的更是一些趋炎附势之人,你若无法明辨真心,需要记住一句话,这是姐姐血与泪的教训,你千万要记牢了……‘虽然竭尽所有把最好的都给了你,但还是常常觉得不够’这样的感情才是真的,这样的人才是对的。”
    “怎么有这样的傻瓜,身为俗世之人,怎么可能别无所图。”温宛意仿佛听到了什么荒诞不经的话,“姐姐今日心力催折,是糊涂了。”
    南骆郡主轻松问她:“那日你去福恩寺为父母求平安符时,那一刻的你——想过要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索取什么吗?”
    “我自己的阿爹阿娘,我哪里会想那么多?”温宛意道,“求符,只是为父母求个平安罢了。”
    “这便是了,就像这种纯粹的爱,他对你的爱,也不需要掂量盘算,不需要事事计较,哪怕历尽万难也愿意……”南骆郡主起身送她离开,拉开门的瞬间,她半回眸,衷心祝福道,“宛意,愿这世上有人踏平坎坷越过万千阻碍来爱你。”
    至此,便要到离别时候了,温宛意看她打开门扉,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哭也无用,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温宛意几次拭泪,但也不会回头了。
    “恕姐姐无法送你一程,只能在此目送。”南骆郡主一开口,亦是带着难以平息的悲怆,“宛意,今后要保重。”
    “你也保重。”
    最后,温宛意没有再唤她一声姐姐,而是头也不回地迈出了门。
    “姑娘。”门口的元萱已经等待多时,她一开口,担忧地看向温宛意,“现在还早,不再待一会儿吗?”
    温宛意从失意中擡眸,听出了元萱此话的不对劲,对方是个“能少一事就不多事”的性子,换做平时,她一定会劝说自己早些回去,而不是说这样的话。
    元萱又催促一声,目光闪烁:“姑娘,再回去陪陪南骆郡主吧,奴会在门外等你的。”
    郡主府的夜太黑了,这院里好似躲了数不清的鬼魅,看似静得出奇,实则蛰伏着什么,万分森然,晚风一吹,温宛意的泪瞬间干了,她一把拉住元萱的手,没等对方再说第二遍,径直把人拉进了门。
    一声破空声打破郡主府的寂静,温宛意后怕地与她一起跌在地上,再擡头一看,放在站着的地方竟然被穿了一支羽箭,直楞楞地扎在门上。
    若她没躲,现在就该扎她身上了。
    “你竟要灭口。”温宛意哑然,捂着心口看向她,“是我知道的太多了吗。”
    温宛意死都想不到南骆郡主会将自己灭口,她还以为,自己这样的出身,不清不楚地在郡主府被杀,一定会让郡主惹火烧身,所以一直也没有提防这一点。
    “你也不要命了吗。”温宛意质问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今日我来郡主府赴宴,所有人都是知晓的,若我就这样死了,这次的你该怎么洗脱罪名?世上再没有第二个心甘情愿替你去死的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听了这话,南骆郡主竟然大笑了起来,她擡手卸去满头珠钗,让青丝垂落,紧接着脱去外裳露出一身白衣,“宛意,是他要你和我的命,是他哈哈哈哈。”
    “太子?”温宛意立刻出了一身冷汗,“杀我尚且能说得通,但你们可是爱人,爱人怎会反目?哪怕反目,何至于要走到生死这一步。”
    南骆郡主失声痛哭过几次,眼下已经再也流不出泪了,她轻笑一声,拿出一把刀,紧接着扶起温宛意,让对方躲在自己身后。
    “我们之间的这点儿破事,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一向注重仪容的南骆郡主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走出门去,她拿刀比在自己身上,知道一点儿都不体面,她却也只能苦笑,“但愿他能顾及最后的一点旧情,只要犹豫片刻,我便能护你离开。”
    温宛意还是有些不敢走:“我怕,要是一出去变成筛子怎么办。”
    “没关系。”南骆郡主歪头俏皮地朝她笑了笑,随即一刀扎进肩下几寸的地方,“我不是和他说笑,他手下的人也不敢赌,定然会先去回禀的。”
    温宛意头皮发麻地看着她,这一身刺眼的白衣,像是囚服,像是丧服,血迹顺着肩下泅出殷红的颜色,一直地流,宛若绘了一条很长的血溪。
    “看吧,他们不敢动的。”南骆郡主无所谓地笑了笑。
    与此同时,宫宴即将散去,皇帝正到兴头上,举杯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百官绞尽脑汁地拣好听话庆贺着,可就在这种气氛和美的时候,席间的太子却陡然沈了脸色,连假笑都摆不出来。
    “父皇,儿臣……”太子起身,刚说四个字,就看皇帝嫌他碍眼似的一摆手,直接让他先滚,别破了宫宴兴致。
    太子起身就走。
    “她怎么回事,孤有手段让她活下来,天下之大,去哪里隐姓埋名都好,难道还舍不得这落败的郡主府吗。”太子眉眼微醺,不悦道,“若不是孤派人盯着,也不知那徐蛰还留了后手,当年的事情必然不能让温宛意知道,她不懂这个道理也就罢了,难道还执意要护着那女子吗?”
    他身旁的太监劳盛小声道:“郡主甚至执刀伤了自己,也要放温家女离开。”
    “妇人柔肠。”太子气得一拍旁边的假山,磕碎了玉戒,不住地眼花,他咬牙,“叫她别傻了,孤放那温家女离开便是了。”
    劳盛犹豫地劝道:“殿下真要放温家女离开吗,对方知道太多了,若活着回去,难保恒亲王与皇后等人捏住我们把柄,日后此事必然会愈发棘手。”
    “温宛意的事儿以后再说。”太子把碎了的玉戒往水里一丢,恼火道,“她这种性子,拿刀活剐了自己也是办得到的,难不成孤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殿下您说郡主心肠软,您何尝不是呢。”劳盛不敢忤逆他的意思,只能在走后嘀咕一两句,“一样的心软。”
    半柱香后,郡主府暗处的弓箭手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宛意,让元萱先去找人,去找康国公或者恒亲王,让他们上门来接你。”南骆郡主气息不稳,疼得声音都在抖,“我怕太子的人在半途继续追杀你。”
    温宛意眼睛有些疼,像是进了沙子,涩得转不动视线:“姐姐,你流了好多血。”
    “我下手知轻重,死不了的。”南骆郡主甚至有闲心和她开玩笑,“若不小心死了,宛意可以帮我保守秘密吗。皇子间的党派之争,若不到最后一步,不要让陛下知道清瑶的真实身份。”
    温宛意哭了:“那你可以不要这么‘不小心’吗。”
    南骆郡主没有回话,直到国公府的车马和府兵上了门,她看着温宛意上了马车,才释怀地低声道:“不可以。”
    温宛意带着后怕,发着抖,她上了马车,突然难以控制地哭了起来。
    紧接着,她听到郡主府的下人惊叫起来。
    一声声凄厉的挽留声让人头皮发麻。她们在喊着什么,畏惧着,忙乱着……
    “元萱,带一些人去郡主府看看,刚刚发生了什么。”温宛意心中实在不安,好似料到了什么,但她不敢开口去说,怕一语成谶,怕看到血淋淋的事实。
    元萱领着人进去了,片刻后,她回来:“姑娘,郡主她太不小心了。”
    “不小心什么。”温宛意呓语似的,重覆了一遍,“不小心怎么了?”
    元萱:“自戕。”
    温宛意悲恸失声,抓着衣袖泪流不止:“为什么,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元萱低下头,只道:“郡主亲眷皆离世,爱人反目,朋友断义,方才又知太子下了杀手,今生今世再无牵挂了,哪怕活着,也是惶惶终日,不知该盼着什么了。”
    温宛意固执地摇头:“不,她不会的,不会因为这暗无天日的岁月而伤害自己,若她自戕,只是为了让我答应她说过的话。”
    南骆郡主用自己的血,重重地在她心上抹了一把,轰轰烈烈地死在她眼前,才能让她答应她的请求。
    别无他法。
    “真的好坏。”温宛意还是躲不掉这一出,她难受地开口道,“她都算到了,知道这样一来我便没办法狠心了,所以最后逼死她的,还是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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