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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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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缠郎
    江闻夕这一进宫, 再出来时,已经不是那个无实职的世子了。
    “京畿路提点刑狱司,陛下亲派的刑狱使。”出宫路上, 老将江穆安反覆念叨了几遍, “很好,在当朝官僚冗滥的局面下,多少官员只是挂个虚衔, 并不执掌实权,你能有幸当个职事官去辅佐恒亲王断案, 定要尽心竭力,不让陛下和王爷失望。”
    江闻夕口头应下,没再说什么。
    且不论他的想法,恒亲王那边确是恼火万分。
    “江闻夕费尽心思地与王爷踩到同一条船上, 无非是为了刻意恶心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事情办成了, 江闻夕怎么说也能升个官衔, 事情若是办不成, 也轮不到他江闻夕顶罪, 皇帝怪罪下来,首当其冲的必然是主事的王爷您。”步安良唏嘘不已, “身为提刑司的人竟也和瑞京府扯在一起, 搞一个什么‘协同断案’, 陛下还真就被劝动了,这种做法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江闻夕此人果真不简单。”
    这还不是最恶心人的。
    过了几日, 江闻夕借着“公事”找上门的时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想起那日御书房的场景, 恒亲王感到了一种莫大的危机,得亏父皇临时想起了别的事情,这才没有让那江闻夕得逞。
    白景辰甚至不敢继续细想下去,一想到表妹被那样的小人觊觎,他就恨不得叫那江闻夕滚一边儿去。
    “王爷,臣曾在鱼跃鸢飞楼受恩于一女子,后来又听人讲,那位姑娘出自王府,臣今日前来,不只是阐述公事,也是为了补上那日的亏欠。”江闻夕一副客客气气的模样,但每个字又都带着意有所指,“不知那女子在王府当什么差事,如若只是寻常伶人,王爷可否擡爱……”
    白景辰放下手头的东西,一擡眼:“你想如何报恩?不过是碎银几两,倒也不至于这般上心。”
    “不比王爷雅量豁然,臣啊,心里的地方就这么点儿,其馀的从来都不敢奢望,但如果是自己的,就只想着牢牢抓着,也是一桩安稳美事。”江闻夕指了指自己心口,笑得很浅,“碎银几两也是恩情,臣回去以后日思夜想总觉得亏欠,又忆起那日那位姑娘的身形样貌,只觉得念念不忘,若王爷愿意割爱,臣定然会好好待她。”
    都这么蹬鼻子上脸了,白景辰还能听不出江闻夕的意思?他是想说——那天在鱼跃鸢飞楼的旧事,他记仇了,而且他这个人就是这么睚眦必报,不是简单糊弄糊弄就能松口的。
    “世间的鸳鸯都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江世子一番真心就这样泼出去,也不怕收不回来?若她只是心善随手一帮,无意于你,你岂不是要伤心了。”白景辰也端起一副“为你好”的假笑,说道,“这不是儿戏,本王也是在为世子着想啊。”
    “臣这辈子伤心的事儿受多了,小情小爱伤不到臣。”江闻夕坐在他身边,指尖轻轻整理着袖缘,狡诈且很不要脸地说道,“烈女怕缠郎,臣愿当那个‘缠郎’。”
    白景辰:“……”
    最后一句话出来,恒亲王立刻出了一层鸡皮疙瘩,可算理解为什么上一世表妹能栽到这种人手里了。
    ——江闻夕都敢这么厚颜无耻了,表妹那么单纯的姑娘哪里经得住这个?还不是三言两语就迷了眼。
    白景辰叫程岑奉了茶,品了口茶水,总算压下了这种恶心,他放下茶盏,侧目瞧了一眼这小子——父皇说的不假,江闻夕长得确是不像个常年打仗的,肤白俊秀,也没有半分杀气,一双凤眼半遮瞳眸,眼皮和嘴唇也薄得很,简直和个小倌儿似的。
    不,倒也不是,花楼里的小倌儿也没江闻夕这么豁得出去。
    阴沟里的耗子。
    白景辰不昔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此人,不为别的,就因为上一世自己的表妹被他害死。
    “本王倒也不希望你自降身份。”白景辰很大方地开口,“你既已经来了王府,本王若只让你给她留个谢礼未免显得不大度——不如这样,本王叫人把她带过来,你们二人好好叙一叙,若彼此有情,本王便成全这一桩美事,如何?”
    江闻夕只是出言揶揄他,以报那日在鱼跃鸢飞楼解下的仇,反而真没想得到恒亲王居然肯把温宛意叫出来一见。
    恒亲王什么时候对此事变得这么大度了?
    不对,有诈。
    江闻夕警觉地沈默下来,果然,下一刻就听到恒亲王心宽意爽地吩咐了下去,随即又对程岑说:
    “听闻本王的表妹今日要来王府做客,眼下应该也到了,你去把她接过来吧。”
    一旁的江闻夕:“……”
    就知道不可能是真的温宛意,恒亲王要拿假冒的女子当面糊弄自己呢。
    没过一会儿,温宛意听到表哥叫人喊自己过去,也没有细说是怎么事儿,便一无所知地跟着程岑走了,谁料进去以后,才发现江世子也在里面。
    温宛意悚然一惊。
    心道,自己没有遮掩容颜,就这样出现在对方面前,真的合适吗?
    “表妹一路辛苦了。”白景辰笑着开口道,“今日来表哥这里做客,表哥为你准备了素日最爱吃的狮蛮栗糕,正巧江世子也在,无妨一同用膳。”
    温宛意一时拿不准表哥是什么意思,只能按着他说的来。
    只是……温宛意突然注意到一边的江世子神情有些不对劲,面上没有一丝的笑意,反而心事重重地锁着眉,因为不安,他的手指微微蜷着,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衣袖。
    温宛意忍不住盯着他瞧,却见他猛地一回神,浅浅地朝她这边瞧了过来。
    这幅模样,像极了在绮苑晒太阳的猫,一边臭着脾气不搭理人,故作冷态地卧在高处,连尾巴都在心不在焉地甩来甩去,若有人想要接近了去摸一把,就被那不听话的尾巴甩到了身上,不疼,但叫人忍不住再瞧一眼。
    猫的尾巴好似不属于身子的一部分,这江世子的手指也常常被各种小动作占着,温宛意发现,此人一旦思考,手指就忍不住动一动,或是彼此摩挲,或是轻轻勾住衣袖。
    白景辰轻轻咳了一声,提醒她莫要再看了。
    温宛意没听出来,带着疑惑瞧了一眼自己无端咳嗽的表哥,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事儿,所以又重新把目光返还到了江闻夕身上。
    江闻夕浅笑,但眉眼间却演出了几分委屈:“温姑娘好久不见,那日丢的发簪可找到了?”
    温宛意回他,找到了。
    “那日路上偶然寻得一簪,金雀衔花的样式,很像温姑娘会喜欢的东西,所以在下深更半夜地去国公府叨扰了一回。”江闻夕苦笑一声,又道,“看来是在下找错了簪子,还请温姑娘不要介意,如若方便,还请回府后,和国公爷解释一二。”
    温宛意莞尔:“我竟不知那日世子来过,爹爹他那日饮了酒,应当也是误会了,如有怠慢世子,确实是国公府做的不对。”
    江闻夕一顿,随即意识到温宛意这是替自己挽尊。
    那日夜里他在国公府门前苦等,吹了风,受了寒,却被康国公拒之门外,且不提挨了多少气,面上尊严也是挂不住的。
    他本以为这件事会成为自己永远难以忘怀的屈辱,没有人会在乎他那日的感受,谁料想温宛意这般细敏,不但记得,还顺势为他挽尊,没有完全落了他的颜面。
    江闻夕心中微动,在满肚子的尔虞我诈中搜刮出了一点儿真诚——他想,她倒是不一样,哪怕只攀谈几句,也能叫自己舒心惬意。
    想到这里,江闻夕又偷偷瞧向她,同时撞上了对方同样小心的目光。
    几分尴尬里夹杂着还掺着点儿另类的默契,只能彼此相视一笑。
    “咳咳咳。”白景辰注意到情况不对,连忙在一旁咳嗽,窝了一肚子火,快把血都咳上来了,表妹才想起来管一管自己死活。
    “表哥怎么染了咳疾?”温宛意连忙上前关怀道,“是那日淋了雨,所以落下的咳疾吗?”
    白景辰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说道:“原来表妹还知道关心表哥呢。”
    温宛意:“……”
    表哥话语里的不满都要溢出来了。
    “王爷,人带来了。”程岑突然回禀,十分周全地开口说道,“就是那日在鱼跃鸢飞楼与江世子结缘的那位女子。”
    听程岑一句话,温宛意立刻懂了表哥的意思,好一招移花接木,自己那日戴着幂篱没有露出真容,因此帷帽下的人变了,也是可以不会被察觉的。
    紧接着,一位戴着幂篱的女子被带了上来,妆容打扮和那天的自己一模一样,甚至身段都很相像……但温宛意还是一眼就瞧出来了,这不是元萱吗?
    之前在福恩寺时,元萱就扮了自己一回,如今故技重施,她演得愈发精进了。
    温宛意实在有些忍不住笑,但还是强行端着来看表哥排的这出戏。
    “江世子,这便是你心心念念的女子了。”白景辰眉眼皆是笑,对江闻夕一摊手,“本王在这里,你想对她说的什么报恩啊丶恋慕啊丶本王都可以点头,你若喜欢得紧,也无妨带回府上。”
    江闻夕冷冷地朝那假冒的女子瞧了一眼,是和温宛意很像,难为恒亲王去搜罗这样一个人来假冒了。
    自己本就是来给恒亲王找不痛快的,没想到被对方摆了一道,如今,只能硬着头皮接招:“臣受恩于她,心里觉得愧疚,但这位姑娘若是无意,臣也不愿做那强抢之事。”
    说罢,他拿出了一枚小狐狸形状的玉雕,虽说是递给面前人的,但目光却有意无意地往温宛意那边瞧:“这是我亲手雕的玉舞狐狸,承蒙姑娘不弃,算作对姑娘恩情的报答。”
    假扮温宛意的元萱浅浅一低首,伸手接过。
    恒亲王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道:“世子含蓄,分明方才还在本王面前说什么‘烈女怕缠郎’,一副志在必得的语气,眼下怎么改了主意?”
    江闻夕隐隐地咬牙切齿。
    温宛意却被表哥这一出话给吓着了,她特别担心江世子突然改口,要真的把元萱给带走怎么办啊?于是她只能给了表哥一个“适可而止”的眼神,希望对方别再激他了。
    白景辰对她笑了笑,几乎是当面告状了:“前几日在御书房,表哥听到江世子向陛下求娶表妹你,一往情深的模样让陛下感动不已,甚至都要立刻赐婚了呢。谁料今日,世子又和本王索要府里的一位伶人,世子也真是的……怎么能把嫁娶大事当作儿戏呢,也不怕本王的表妹伤心。”
    温宛意一听,立刻觉出了一阵后怕。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儿?
    那天在御书房差点被皇帝赐婚?
    一旁听着的江闻夕险些把一口牙都咬碎了,被恒亲王这一番言论气得不轻。
    江闻夕咬牙:“王爷,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报恩而已,并非……”
    “烈女怕缠郎?”恒亲王轻笑询问,特有的清润嗓音让他显得多么愉悦似的,“这不是世子的原话?”
    江闻夕简直都气笑了,只能忍着称了声是。
    恒亲王随即转头看向自家表妹,一副怜惜的语气:“宛意可莫要哭了,世子心里还是记挂你的,并没有见异思迁。”
    温宛意也沈默片刻,瞳眸微微睁大,疑惑地看向表哥——难道要我现在就哭出来?
    白景辰点头,也回了她一个眼神——自然是这样演了。
    温宛意:“……”
    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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