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戌一禾清明节当天下午两点到达上海虹桥站,冯筝早晨在吴桐那里出发回到自己出租屋打扫卫生,许久未用的床单被套也换了干净的,将阳台上枯死的多肉也一并归入了垃圾桶。
美色误事,多肉都被她弄死了。
中途收到了吴桐的信息:【这次跑得快,抢到了有阳台的主卧,我们俩住很宽敞,你也可以养养花草。】
房子是吴桐跟室友一起找的,至于在哪里丶多大丶格局怎样她一概不知。
收拾完房间也差不多能去接戌一禾了。
清明应景的飘着雨,她带着伞拎着包出了门,等车的空档绵绵小雨突然变成了滂沱大雨,她望着候车亭前连成线的雨水,担心起正在搬家的吴桐。
拿起手机想关心下吴桐搬家进度,擡眼见公交车来了,顺势收起手机上了车。在晃晃荡荡的车厢里犹豫许久,关怀微信还是没有发出去,问了也帮不上忙,约等于白问。
戌一禾是出了名的黑美人,胸大腰细腿长,勾魂的桃花眼娇俏可人丶鼻子小巧可爱,皮肤略黑,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反而独有一番韵味。
戌一禾背了个长草颜团子的包,包上挂着长草颜团子的挂件,这样的性感美人皮相下,是一个萌幼的心。
戌一禾傻乎乎的跑过来,挽起冯筝的胳膊,开心道:“好久没有见到你了,真开心。”
冯筝摸摸她的头,说:“我也很开心。”
“你最近还失眠不?我看你好久都没找我了。”
冯筝带戌一禾上了公交车,她拉着吊环回道:“跟吴桐在一起不失眠吧!”
“那要不你们俩在一起算了?”
冯筝无奈的耸肩:“在不在一起,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戌一禾眨了下眼睛,一脸我懂得的表情:“其实我觉得你们俩就是正常情侣的状态了啊!只是你们俩都没捅破窗户纸。”
“就这样吧!”
“也是哦,你9月就得去北京了!”
冯筝拉着公交上的吊环没说话,车厢摇摇晃晃的,晃的她头晕,忙嘱咐戌一禾留意些别坐过站。
下车冯筝就带着戌一禾去吃火锅,她家附近最好吃的火锅店。
戌一禾是标准吃货,出去旅游也是为了吃。
戌一禾刷着抖音吃着火锅,半晌突然道:“你要不要给吴桐打个电话让他来付钱。”
冯筝摇头:“别了吧!”
“没啥事,你就说请他吃火锅,问他来不来。”
冯筝翻了个亮堂的白眼,调侃道:“他今天换房子,正好在搬家,你要不要去帮他搬?”
戌一禾忙摆手:“我才不去了。”她吃了块涮牛肉含糊道,“你得谢我啊,我要是不来看你,你还得去帮他搬家,要感谢我帮你躲过了劳动节。”
“那我谢谢你呢!”
饭后冯筝带戌一禾去田子坊逛了下,看着没有美食的街道戌一禾兴致缺缺。
晚上两个人躺在被子里聊八卦,冯筝想起了戌一禾的前任,他们俩从高三开始谈了6年。
冯筝说:“随着年龄的增长,会觉得自己原来做的一些事很傻逼,可能等一段时间再回头看现在的自己,也会觉得很傻逼。”
戌一禾呵呵笑:“正常正常,谁还没个傻逼的过去。”
“可我觉得现在自己做的一些事也挺傻逼的。”
戌一禾点头附和:“我觉得你和吴桐俩相处挺傻逼的,感觉他还是个不错的人。两个正经人能把关系处成现在这样,也是你们俩的本事了。”
“哈哈哈……你能换个话题么?本来我今天还想说你前任的,结果发现你是想来看我笑话的。”
“其实前任多渣不重要,你看我现在,不也挺好的,被现任宠成小公主就行。”
冯筝点头,戌一禾前任出轨,两人因第三者分开,但戌一禾放不下,两个月瘦了二十斤,差点只瘦成皮包骨。
冯筝想了想,说:“我看你□□相册里还有你和你前任的亲密照,你回头删了,别被老苏看到了。”相册是上锁的,但她一下就猜到密码了。
她要是和吴桐分开能瘦二十斤,那简直比在一起赚的多啊!突然有点小期待被虐是怎么回事。
戌一禾无所谓的摇头:“没事的,我跟老苏在一起的时候就说了,他一直都知道,说尊重我的任何决定。”
“感觉男人还是不一样,反正我不行。”
两人许久未见,将高中同学现状都探讨了一遍,知道的不知道的,谁结婚了谁生孩子了,高中哪对在一起了哪对分手了。
一直聊到凌晨三点多两人才睡,冯筝总觉得缺了些什么,早晨七点像定了闹钟般自然醒来,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床上听戌一禾轻微的呼吸声,偶尔还来几下鼾声。
吴桐的呼吸声很轻柔!
冯筝八点半时点了外卖,随后起来收拾自己等着收外卖。她真羡慕戌一禾,宛如一头能睡得猪,能睡是福。
冯筝收完外卖后就喊戌一禾起床,两人吃完外卖就去虹桥车站看团子,虹桥天地展览了很多按照长草表情包比例造成的实体长草。
除了她和戌一禾,大多数人都是陪孩子来的,所谓的看团子也变成了拍照,不停的拍照。这个表情拍完再换一个,每个团子每个姿势来一遍。她们出门晚,拍完长草颜团子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戌一禾要买一套美白的护肤品,两人在商场转悠许久,在柜姐的忽悠下买了套被吹上天的韩国护肤品,仿佛一上脸就能白三度,坚持一个月就能肌肤若雪。
“我找老苏要钱买的,他说我黑,让我美白。”
“我发现男人都不知足,总能找到自己对象的缺点,都没有发现美的眼睛,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完人啊。”
戌一禾忙为老苏开脱:“还好还好,他也就随便说说。”
冯筝再度给戌一禾亮堂的白眼,没好气道:“下次老苏再这么说,你就说不行就让他换个白点的。”
戌一禾嘿嘿笑,小声护犊子:“你看在我清明节都没陪他的份上,就别说他了。”
“……”冯筝有种自家养的猪出栏了,不由自己的感觉。
戌一禾购物欲由一套护肤品打开,之后横扫商场各大男女专柜,给自己和老苏买衣服。冯筝陪着扫货时,目光来回穿梭在男装区。
戌一禾用肩轻微碰了一下她,坏笑道:“想给吴桐买衣服啊?”
“过年他给了我红包,礼尚往来,正好还给他,两不相欠。”既然被戌一禾看穿了,索性就不掩饰了,大大方方的去给吴桐挑衣服。
春秋外套丶短袖丶牛仔裤各买了2件,能有个对换,后面路过打折区,又捡了几件便宜货。每次在打折区买衣服,总有一种不要钱的感觉。
戌一禾的上海之旅很简单,旧友重逢丶看长草颜团子和扫货。假日的最后一天,戌一禾在冯筝出租屋睡了个大懒觉,磨磨唧唧收拾行李,下午才拖着战利品回江城。
冯筝将戌一禾送到地铁站后折返回家,拿了给吴桐的衣服,收拾了一下脏衣服背着包出门,去找吴桐。
吴桐脚伤严重,这次没有出去接她,微信给了地址,让她按照导航找过去。
冯筝是标准路痴,下地铁后二十分钟的路程硬生生跟着导航走了四十分钟,好不容易找到目标小区,又在小区里转了十几分钟才找到所属的那栋楼。
她掏出手机给吴桐发微信:【我在门口了,帮我开下门。】
“咯吱”一声门开之后,冯筝看到了吴桐面无表情的脸,他开门后一句话都没说,扭头就一瘸一拐的往屋内走。
冯筝忙关了门跟上,都没来得及打量客厅就跟着吴桐进了主卧。
接近二十平的主卧,最左边有个很小的衣柜,和原来租住房间的衣柜一样大。衣柜前铺了地垫,地垫上有个晾衣架和一个小的走道。地垫旁挨着一个一米八的床,床是米色的,现代感十足,颜值满分。
最右边是一张长两米的书桌,用门板搭起来的,上面盖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床和书桌之间用纸箱连接,原来的床上书架和台灯被安置在这里,书桌挨着阳台。
冯筝感慨道:“很大诶。”不仅大,布局也被收拾的很好。
吴桐没说话,沈默的躺在床上刷手机。
冯筝放下包,小步挪到床边,趴在他旁边眨巴着眼睛卖萌:“小哥哥,你生气了吗?”
吴桐语气有些激动:“天天在我这蹭饭当大爷,好不容易搬家想着你能帮下我,结果,跑了。我感冒发烧牙还疼,脚也扭了,搬家师傅还把东西下错了地方,不仅自己搬着东西到六楼,楼下还走了很远,来回搬了好几次,你的东西占了一半。”
像不解气一般,他接着控诉:“这个房间原来是租给别人当宿舍用的,里面乱七八糟的还有很多铁床,都是我这几天一点点收拾成这样的……”
扑面而来的一股子小媳妇味,冯筝自我反省了一下正想辩驳,擡眼对上吴桐的眼睛,她看到里面奔涌而出的泪光,在灯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她一时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怎么还哭了啊,多大点事……”
吴桐虽然气急败坏,但音调仍旧不高,声音还是软软的:“你还笑……”
冯筝忙敛了笑,起身抱住他,像他安抚她那样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也软了下来:“我错了我错了,我这也不是没料到同学会来吗?对不起啦,下次有需要的时候,我肯定会留下来帮你的。”
说完捧起他的脸,看着仍然微微有些肿的脸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笑,确实有些令人讨厌。
“牙还疼吗?”
吴桐摇摇头,情绪基本上恢覆了:“还有点疼,不过比前几天好多了。”
“感冒呢?”
“好了。”
“脚呢?”
“脚还疼。”
冯筝环顾干净整洁的出租屋,彼时才真正意识到吴桐这几天的付出,内疚一点点漫出来,淹没了整颗心,酸涩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