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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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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8 章
    “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与此同时,宴厅里响起了另一个声音,高亢尖锐,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傅希言从外头进来,脸上的泪痕已经被仔细掩饰过,依旧是明艳照人的大小姐,她昂首挺胸,走近袁笛,然后一个转身,对傅斯年说出了这句话。
    至于为什么是走近袁笛,袁笛埋头在游乐怀里的场面大概是碍了傅斯年的眼,他面沈如水,站在旁边打算棒打鸳鸯来着。
    所以袁笛和游乐站在一起,被踩了高跟鞋的傅希言压了一头,夹在他俩之间,十分的尴尬。
    早知道刚才的八公分战鞋不脱了。
    傅斯年不悦,冷声道:“私下再说。”
    傅希言的红唇勾起,面上浮现愉悦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你确定吗?”她笑意嫣然。
    傅斯年见袁笛还在游乐身边看热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把她拽过来,恰巧擦过傅希言的肩膀,撞了她一下。
    火|药味更浓了。
    袁笛发誓她绝没有故意碰瓷的意思。
    “我心中早有所属,一直以来只把你当做妹妹看待。”
    “是吗?心有所属——”
    傅希言大笑一声,觉得自己蠢透了,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一个没有心的人,她指着袁笛,问:“是她吗?”
    “不是,你别胡闹了。”傅斯年断然否认,殊不知这才是火上浇油。
    傅希言果然就炸了,撕心裂肺地吼道:“傅斯年你没有心,我等了你十五年!你早就知道我的心意,你一直都在骗我!你说,她是谁?”
    袁笛企图脱开傅斯年的手,因为她发现事情有点不对劲,好像把她的布局给打破了,傅希言打断了游乐的告白,把她给卷入傅斯年的狗血三角恋了。
    看这个样子,傅斯年还企图拿她做幌子,掩藏那个所谓的“心上人”。
    “傅斯年真有心上人吗?”袁笛八卦道。
    系统查看了傅斯年的女性朋友好感列表,甚至查看了男性的,赫然发现袁笛的好感度高居榜首。
    袁笛知道后,心中冷哼:“呵,50就是最高了,人缘真差。”
    系统:“……那是他不喜欢人家。”
    过了一会儿,系统才回过神,那傅斯年这个“心上人”,岂不就是袁笛?
    傅斯年握着袁笛的手不放,她瓷白的肌肤被掐红,落在几人眼里格外刺眼,游乐甚至过来抢人:“放手!”
    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傅希言的眼神跟刀子似的,扎在了袁笛身上。
    “对,我喜欢她,”傅斯年语出惊人,甚至带了几分温柔神情看向袁笛,“你不是也喜欢我?今天是你成年的日子,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吧。”
    袁笛:日常被假霸总油到,呕。
    还“你不是也喜欢我”,“考虑一下做我女朋友吧”,这个告白方式,几个脑壳正常的女生会答应?和小说里所有的霸总一样,一点都不尊重人,自以为是,把自己的幻想强加到旁人身上。
    “忍忍,他的秘密还没说出来呢!”系统劝她。
    袁笛忍无可忍,甩开傅斯年的手,几步逃到邹斐身后,在场所有人里她最信赖的还是邹斐。
    邹斐看了她一眼,手臂放松下来,稍微侧身向后,像是把她护着一样,然后终于想起自己是主人,出声阻止这场闹剧:“傅小姐,有事可以稍后再谈,我不希望有人打扰这场生日宴。”
    “邹先生,你可以护着她,总有一天,你会看清她的真面目。而现在,你恐怕没有立场跟我说这句话——”
    傅希言拿出手机,调出一个界面,是个视频,好像是一群人在开发布会。
    “鉴于邹氏和傅氏深入且持久的合作关系,我们决定,将在本月下旬宣布,邹氏和傅氏的联姻人选……”
    邹升德的声音所有人都很熟悉,本月下旬,不就是一周后吗?邹氏和傅氏真要联姻了,怎么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
    所有人里,最想不到这件事的还是邹斐和傅斯年,两个日常面无表情的人脸上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邹氏要联姻,基本就是从他们俩里选一个,至于邹霁,因为他是二房所出,又是那样的关系,其实所有人是把他排除在外的,他在邹氏的话语权比傅斯年还小。
    好在他也不在乎这些,邹氏对他来说没什么吸引力,得到的越多,牺牲的也就越多,譬如婚姻,看那些人,哪一个是真的开心,又有那一对是真的相爱?
    但是联姻的事,外面没有任何风声或预兆,两个处在权力中心的候选继承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系统知道的最多,它给袁笛解释:“杜氏出现重大危机,难以为继,前几天,杜若云和邹升德提出离婚,他们一离婚,杜若云就要分走邹氏几乎一半的财产,邹升德连绿云罩顶都可以忍,怎么可能放杜若云离婚?但杜若云才是最狠的女人,她整理了一些邹升德的违法行为,这些足够把邹升德送进去关个十年起步,甚至是无期徒刑。”
    袁笛咋舌:“她把邹升德送进去对公司股价也不好啊,这可都是她的钱。”
    “这不是没公布嘛,两个人一直是分居状态,其实已经算是婚姻破裂了,不过为了邹氏,他们一直没有公布。”
    邹升德算盘打得不错,可是低估了杜氏的倒台对杜若云的影响,她一心回去救盘,根本不在乎邹氏会不会出问题。
    好在邹升德还有第二个办法,那就是拿巨额投资许诺先稳住杜若云,继续依靠联姻,先把傅氏拉进来,最大程度降低邹氏和杜氏闹掰的损失。
    近些年新兴互联网公司那么多,三家都是实业巨头,本来受到的冲击就不小,邹斐还不愿意接手家业,幸好邹升德提前准备了傅斯年这一后手。更何况,傅斯年还是傅氏的儿子,他找到傅斯年父亲,把DNA检测报告给他一看,对方立刻同意了联姻。
    至于傅希言的母亲,则被所有人蒙在鼓里,她认为邹氏的邹斐是最好联姻对象,但为了女儿的婚姻幸福,傅斯年也不是不可以,毕竟邹氏许诺过,傅斯年是作为养子培养的,对于她来说,不论是哪个做她女婿都不亏,却没想到枕边人是在算计她。
    他们先开发布会散布消息,扩大影响,两个家主都知道傅斯年和傅希言是兄妹,是绝不可能联姻的,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打的是邹斐和傅希言联姻的主意。
    邹斐置身事外多年,如今家族企业出现问题,他付出婚姻也是理所当然的,要不是他在艺术界确实有很大成就,邹升德早就逼他回去继承家业了,只因为他的艺术地位对邹氏的发展也有很大助力,才放任多年。
    这一番分析下来,袁笛脑子嗡嗡的,傅斯年和傅希言是亲兄妹?
    “这就是傅斯年的秘密吗?”
    “是的,不过邹氏可不准备公布这个消息,邹升德打的是让傅斯年入主邹氏,通过邹斐的女婿身份蚕食傅氏的主意。”
    “他的算盘打得好响啊,这里面哪个是傻子,傅斯年,邹斐,难道会任他操纵?”袁笛有些疑惑,如果傅斯年不知道自己身世还好说,他在邹家长大,说不定对邹家有很深厚的感情,愿意帮着邹升德干这个缺德事。
    “他知道。”
    “啊这。”袁笛看向傅斯年,他脸上阴云密布,忍着怒气,显然对邹升德欺瞒利用的行为很生气。
    然而他现在还不知道,他那个抛妻弃子的父亲,因为多年没有儿子,被周围闲言碎语影响,脑子里全是接他回家继承家业的想法,根本没有想过其他副作用。
    他是打算通过邹氏作为桥梁,拉拢傅斯年,到时候以都姓傅为由,把他认为义子,名正言顺接手傅氏,这是他认为的三全其美——儿子回家继承祖业了,女儿嫁给世界驰名画家,邹氏和傅氏联手,从此不分你我。
    系统偷笑:“所以这就是你发光发热的舞台了。”
    袁笛瞬间明白过来,咬牙切齿:“你个狗东西,害我!”
    系统让她去蛊惑傅斯年说出真相,搅和这场联姻,邹氏和傅氏岂不是要撕了她!
    “也有一个好消息,邹斐和傅希言本来就要联姻,你的任务不就是促成他们的婚约嘛。”
    好家夥,一边让她去搅黄婚约,一边让她去促成婚约,她是演绿茶,不是演两面三刀的骑墙派!
    气抖冷,绿茶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疼……”袁笛捂着手腕泫然欲泣,可怜巴巴地依着邹斐。
    邹斐低头看了她一眼,那欺霜赛雪的腕上染了红痕,不由让人心一悸,看过之后,眼里都是那一抹红白的影子。
    “这和今天的事无关,傅小姐,两家联姻并非结仇,如果你执意为之,恐怕我要让人把你请出去了。”
    傅希言笑道:“邹斐先生别急,不如再听两句?”她又把视频打开,画面上邹升德正在发言,大概意思是此次联姻以女方傅希言的意愿为准。
    半个小时前突然召开的发布会,所以消息还没有扩散开。
    “既然两家要联姻,我劝你弄清楚立场,相较而言,我还是更喜欢你呢。”
    邹斐沈默不语,这种事他确实不太会处理,傅斯年见他不说话,嗤笑一声,站了出来。
    “傅小姐,联姻尚未落定,感情的事也不能强求,何不给彼此留点面子?”反正他是知道联姻对象不可能是自己的。
    傅希言现在对他的话一个字都不信,她只想闹个痛快。
    几乎是一瞬间的事,傅希言端起旁边的红酒就泼到了袁笛脸上……袁笛来不及避开,血红色的酒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眼睛里也溅了几滴,难受得很。
    邹斐和傅斯年几乎是同时围上来,袁笛摇摇头,反而笑了笑,十分大度地说:“没事的,我去换一下衣服就好了。”
    “你们都把她当宝贝——”傅希言面目狰狞,情绪上来了就不管不顾,半点名门淑女的矜贵都没有了,“没想到她把你们都当备胎吧?小小年纪这么会演戏,不进娱乐圈真是可惜了。”
    她把一叠照片摔到地上,虽然有些朦胧不清,但照片上的女孩都是袁笛没错,有游泳馆赵让救她时候的,也有她和傅斯年去玩赛车时候的,其中两张最为瞩目,赵让给袁笛做人工呼吸,傅斯年和袁笛在停车场的错位亲吻,画面唯美,场景暧昧,不看前因后果,只看这些照片,确实会误会袁笛和他们有点什么。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袁笛,她脸上刚被泼了红酒,有一种清纯又妖媚的感觉,配上乌发雪肤绿裙,简直就是吸人精气的妖狐转世,这样的女孩能周旋在众多优质男神中,好像也挺正常的。
    “拍得真好看啊,”袁笛两只小手没骨头似的拍了几下,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宴厅里,“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傅姐姐——”
    她拖长了语调,歪了歪头,神色中带着倨傲和不屑,与清纯的外表形成了巨大反差,险些叫人认不出来。
    袁笛觉得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朝邹霁伸了手,没骨头似的缠在他身边,娇笑着说:“我喜欢过很多人,也喜欢逗他们玩,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霁哥哥,霁哥哥,如果我现在跟你表白,你会答应吗?”
    邹霁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袁笛仰着头,脸色苍白,隐隐下沈的嘴角,还有眼眸里的一丝痛苦无力,都落入他的眼中。
    她仿佛在向他求救:帮帮我!我不想输得太难看——
    认识这么久,袁笛是什么样的人他很清楚,这两张照片,第一张一看就是人工呼吸,第二张倒像是情侣接吻的样子,难道她心里喜欢的是傅斯年?一定是傅斯年要和傅希言联姻了,所以傅希言调查到他们之间的关系,专门来“抓小三”的。
    她不想在所有人面前丢脸,所以强撑着把自己拉进来,维持住可怜的自尊。
    就像他一样,因为出身卑微,所以那么努力地学习,最后还是比不上真正的天才邹斐,只能另辟蹊径,弃商从医,维持自己可怜的骄傲。
    人总是会被相同处境的另一个人吸引,感同身受往往也是提升好感度的一大途径,于是,邹霁的好感度也到了60。
    “帮帮我,一周……”她哀求的声音落进邹霁的耳朵。
    邹霁怜悯之心一起,就把她圈进怀里,沈声道:“我答应。”
    “宿主,第二个任务完成了,你真棒!”
    袁笛一点都不开心,甚至暗暗后怕,下次再也不能让鱼塘和情敌同时出现在重要场合了……
    “不可以!”游乐尖叫起来,上前拉扯袁笛,几乎已经崩溃了,他眼里的袁笛还是那个少时的青梅竹马。
    为了她,他可以从三米高的楼上跳下来,可以跟自己的父母吵架决裂,可以放弃自己所拥有的一切,不出国都可以,只要在她身边。
    “我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好不好?不要和他在一起……”
    袁笛望着他猩红的眼睛,少年热忱的情感确实很打动人心,但是她不是这里的人,也不是他真正喜欢的那一个“袁笛”。
    “对不起……”袁笛退后两步,似乎被他的疯狂吓到了,低着头嗫嚅了一句什么。
    游乐隐隐听到,她说的是:“对丶不起,对不起,阿姨她不会允许的……”
    “我不能耽误他。”
    游乐的脑子嗡地一声,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袁笛要这么做,一定是方雅私底下找过她了!
    像所有言情小说写的那样,他妈拿钱或者拿他的前途威胁了袁笛,所以她不得不放弃了这段感情,借别人来当挡箭牌,就是为了让他死心,走上所有人以为的,为他好的道路。
    袁笛:“那倒没有。”不过目的还是达成了,游乐突然冲过来,抓住袁笛的手就往外冲。
    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有人都没预料到,两人转眼就出了宴厅,进了电梯,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第三个任务也完成了吧?”袁笛一边气喘吁吁地跟着游乐逃跑,一边抽空问系统。
    “嗯嗯完成了,笛笛你也太厉害了,这样下去任务完成指日可待啊!”
    袁笛谦虚道:“都是平时的积累,不值得一提。”
    “但你为什么要跟着游乐逃跑呀?剩下几个是跟傅斯年和邹斐有关的。”
    袁笛扯了扯嘴角,语气平静:“你信不信,我不回去,另外几个任务完成得更快。”
    系统这时已经对袁笛有了滤镜,她干什么都是对的。
    幸好换了平底鞋,游乐腿长,他跑一步袁笛要跑一步半,少年像狼一样,借着狂奔发泄心里的憋屈烦闷,袁笛只能跟着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受伤的腿隐隐作痛。
    跑到酒店外的大路足足用了十几分钟,这里十分偏僻,酒店的范围又大,平时都是依靠摆渡车在各个建筑间行动的。
    袁笛的头上都是汗水,头发一绺绺地黏在身上,红酒干了之后,甜腻腻的,弄得她很不舒服。
    “游乐,停一下……”袁笛捂着肚子蹲下。
    饿了一天的她实在跑不动了。
    游乐回过头,明亮的眼眸撞进袁笛视线,他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高兴道:“笛笛别怕,我一定会带你走的!”
    袁笛面如白纸,浑身都在颤抖:“游乐,我们不可能的……”
    “不,我喜欢你,我妈阻止不了我,如果你害怕,我已经申请好了M国学校,你跟我一起去M国吧!”
    他这是典型的恋爱不考虑后果,自己在社会上没有任何生存能力,还敢叫袁笛跟他一起出国,到时候方雅断了他的经济来源,或者一个最现实的,袁笛还没有申请国外学校,她出国去喝西北风吗?就是眼下,他的身份证恐怕都不在手里,连去别的城市都做不到,别说出国了。
    私奔只能是小说情节,像他这样的豪门公子,根本不可能脱离家族控制,带她浪迹天涯。
    袁笛咬着唇,把他的手推开,表现出明显的不悦和抗拒。
    游乐显然还没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一脸茫然地看着袁笛。
    “你……有想过以后怎么办吗?”
    “以后?”
    袁笛的声音又轻又远,仿佛同他隔着一层看不清的大雾:“对,我们走了之后,你爸妈谁来照顾,我弟弟谁来照顾,我能不能申请到国外的大学,我们又拿什么来生活?”
    游乐脸色苍白。
    “你肯定都没有想过吧,”袁笛叹了一口气,眼里蒙上一层泪光,“游乐,我们都长大了,不再是曾经的小孩子,有些事,也该放下了。”
    “我可以给你未来的……”他声音发抖,牙齿咔嚓作响,显然被说中了,拉住袁笛的手,做最后的哀求。
    但他心里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袁笛松开他的手,转身向酒店走去。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她说,“永远不会更改。”
    一辆银白色的车飞驰而过。
    墨绿色的衣服飞落在地,血色漫天。
    “袁笛,醒醒——”一个机械音重覆呼唤着。
    袁笛全身剧痛,喉咙干得冒火,好不容易睁开双眼,眼前却是一片空白的虚无。
    对讲器型的系统从天上落下来,围着她扑棱了两下,仿佛有了人类情感,正在替她担忧。
    袁笛记得自己被游乐拉出了酒店,然后她想回去,被一辆小车撞了。
    “我死了吗?”
    系统的翅膀耷拉着,表示出沮丧:“游戏出bug,你被李芘家的保姆开车撞死了。”
    袁笛耸耸肩,她就说绿茶该死吧。
    “那任务呢?”
    系统更伤心了,痛哭起来:“你都死了,还想着任务,呜呜呜,你真是太敬业了。都怪我没本事,没有提前判断出意外危险……”
    失败了?
    袁笛坐下来,按着太阳穴想了一会,其实对她来说,这个任务奖励也只是一个改变执念的契机,就算没有了,也是应该的,因为没有人能改变过去,所有人都活在过往的延续中,现在的她,也是那时候的她长成的。
    “不过任务也不算全部失败哦,”系统调出一些画面,“你看——”
    一群男人西装革履,胸前别着白花,撑着巨大的黑伞,行走在空旷寂寥的公墓里,几点雪花从天而降,那是冬天的第一场雪。
    袁翊走在最前面,手里捧着她的遗像和骨灰,邹霁丶傅斯年丶赵让丶游乐四个紧随其后,满脸肃穆哀伤。
    他们的眼睛都泛着红色血丝,面颊凹陷,十分颓丧,袁翊的下巴上甚至长出了青茬,少年和她七分相似的面庞格外清晰,袁笛望着他生出了几分感慨。
    另一个画面是王阿姨入狱,听系统说是傅斯年他们把她送进去的,判得很重,人已经精神恍惚了。
    袁笛看了一眼就换了下一个画面。
    一个发布会,她还以为是傅希言和邹斐的订婚发布会,结果出来的却是傅斯年,他站在发言台前,眼尾的痣仿若一滴永恒的泪。
    他公布了自己的身份,并表示永远不会接手傅氏产业,即日起离开邹氏,另立门户。
    满室哗然。
    袁笛叹了口气,以傅斯年的个性,他会这么做毫不奇怪,系统看见这一幕,呢喃着说:“最后一天,这个任务成功了……”
    “什么?”
    接下来的画面,才是邹斐和傅希言的订婚仪式,画面里的邹斐像个机器人,被人推着,拉着,摆弄来摆弄去,完全不像那个作为高岭之花,寒山松雪的大画家。
    那双曾让袁笛无限悸动的眼睛,空无一物。
    袁笛将画面停留,他擡起头,望向虚空,好像穿越次元,看见了她。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攫住,猛地一疼。
    这时系统突然鬼叫起来:“袁笛,你成功了!八个任务都完成了!”
    “什么?”袁笛一楞,匆匆划过邹斐的画面,调出了另一个界面。
    好感进度界面,已经消失的邹斐的好感条,赫然是百分百的进度!
    “可是整体任务还没有完成——”袁笛有些疑惑,转盘上显示后面还有什么“抢婚支线”,应该是有后续任务的,系统这么激动干什么?
    然而系统已经在空间里上蹿下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的兴奋了。
    “没关系!只要有一个好感度满分,就算你完成了任务!你忘了吗,我们的任务是寻找主角的真爱,你找到了,就是邹斐!”
    袁笛忽然沈默了。
    她没有告诉系统,系统也没有跟她挑明,在故事的最初,第一眼见到邹斐时,她就喜欢上了他。
    这才是“真爱”的意思,只有两情相悦才能叫真爱。
    至于其他几个,早在她进入故事时就排除了,游乐喜欢的是童年保护过他的袁笛,他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孩子,被父母家庭桎梏,给不了袁笛未来;傅斯年对她只是偶然的兴趣,无法自由表达情感的他,遇上了一个喜怒无常的女孩,自然而然就产生了兴趣;赵让对她是简单的兄妹之情,那是对赵悠的补偿;邹霁就更不用说了,他其实是不婚主义者,因为父母婚姻的畸形,他无法进入恋爱状态,也接受不了别人的爱……
    至于邹斐,他喜欢她什么呢?
    他们之间没有原来女主造成的羁绊,真正和他认识的人就是袁笛本人,袁笛对他的所有攻略行为,其实都是根据本心出发,她一直强调监护关系的结束,实际就是在告诉他——
    她不是原来的袁笛。
    “任务圆满完成,我可以送你去你想要的时间节点了,袁笛,你想回到生前哪一天呢?”
    袁笛回过神,冲它笑了笑。
    “我想回到十年前,爸爸去世那一天。”
    一道白光闪过,空间里已经没有了袁笛的身影。
    “祝你好运,我的宿主。”
    十年前。
    这是一个寒冷的冬天,北方的城,雪下得很大,路上都没有什么人影,十二岁的袁笛,才上初一,穿着又厚又丑的棉服,背着巨大的书包,走过大街小巷,在一家烤冷面摊子前停下。
    她吸了吸鼻涕,小脸冻得通红,圆圆的眼睛盯住一根烤肠,然后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袁笛!”远处有个严厉而尖锐的声音,唤着她的名字,一声比一声高亢。
    一个女人站在街口,围着红色围巾,手里提着一兜子大白菜。
    小袁笛缩了缩脑袋,没有扎好的辫子显得有点滑稽,她最后看了一眼铁板上滋滋作响的烤冷面,迈开短腿,向着女人的方向去了。
    “妈妈……”女孩的声音瑟瑟。
    女人瞟了她一眼,神色不悦,看见她头发乱糟糟的,更生气了,腾出一只手就抓住她的小脑袋,把那个歪掉的辫子扶正。
    “磨磨唧唧干啥呢,又在外面干坏事了?”
    “没有,今天我值日。”
    这理由很正当,妈妈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就放过了她,后面她又叨叨了两句,大概意思是前两天才吃过的烤冷面,怎么又馋了。
    袁笛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把手从温暖的口袋拿出来,她戴了一只红色无指手套,圆圆的手像个机器猫,悄悄落在妈妈沈重的兜子上。
    母女两人就着路灯的光,慢慢往回走。
    风雪里,前面好像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爸爸!”
    然而她爸爸却没有看到母女两人,转过了这条街,母亲比孩子细心,她看到了丈夫身边粉红色的衣角。
    妈妈追了上去。
    当她看见丈夫的青梅竹马,一个气质温婉的小学老师,抱着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两人言笑晏晏,举止亲密,她的天一下子塌了。
    一向老实憨厚的丈夫出轨了。
    她不敢相信,于是她又跟了丈夫几天,发现每天下班,丈夫都会把女人和孩子送回家,一向不苟言笑的男人,在另一个女人面前,是那么意气风发,能说会道。
    她脑海里绷紧的弦断了,家族遗传的精神病发作,偏执到可怕。
    在一个晴雪的下午,女人把丈夫叫到一栋楼上。
    他们的女儿正好从楼下经过,烤冷面的摊子就摆在那里,她兜里有两块钱,可以买一碗,于是她停下了。
    旁边有个个子不高,但是气质很好的女人,看起来很像她的小学老师。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地上。
    袁笛只感觉面前有阵风,好扎眼,什么都看不清,她顺着声音转过头,一双冰凉的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看,好好吃你的烤冷面。”女人的声音抖得厉害,但是她身上很香,不像是坏人。
    袁笛听话地闭上眼睛,吃完了烤冷面。
    后来,女孩同时失去了父亲和母亲,被一个小学老师收养,一路考上了大学,去了南方的城市。
    袁笛回到的,就是女孩在楼下吃烤冷面那一天。
    她望着手里的两块钱,楞了一会儿,撒开腿疯狂跑了起来。
    这栋楼没有电梯,十二层楼,她从一楼一直往上跑,厚实的棉袄发热,她的头上丶后背丶掌心都是汗,整个人就像掉进了深海里,黏腻而无法挣脱的,是命运。
    “妈妈,等一会,求你了……”她在心里祈祷着。
    当她到达楼顶木门的时候,心脏跳到了嗓子眼,害怕眼前仍是那噩梦的画面。
    妈妈站在楼顶,笑得绝望而凄然。
    她颤抖着推开门,风雪迎面扑来。
    一个影子落在她面前,高大挺拔,不是矮矮胖胖的爸爸,也不是瘦弱高挑的妈妈。
    她疑惑地擡起头。
    男人深邃的眼睛里,闪着璀璨星光,不再是一片孤冷的清寂。
    袁笛记得,她的现实世界里绝对没有邹斐这个人,但是邹斐就那么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了。
    他身后是铅灰色浓云密布的天空,清新的空气灌进袁笛的喉咙,让她因剧烈奔跑而带来的大喘气无以为继,甚至不知所措起来。
    泪水打湿了眼眶,争先恐后地告别她的眼睛,亲吻大地的脸庞。
    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眼前,指间淡淡的烟黄消失不见,只有一层画画留下的薄茧。
    他掌心躺着一方深蓝色手帕。
    “我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让袁笛所有的不安仿徨瞬间松弛,她擡起头,扑进邹斐的怀抱,就像那个大雨滂沱的阳台花房,他的怀里有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邹斐被她热烈的拥抱推得后退一步,唇角泛起微笑,用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短暂的相聚后,袁笛问出了她的问题,既然邹斐出现在天台,那么爸爸一定是被救下来了,困扰她十年之久的遗憾终于被改变了。
    初一那年,妈妈误会爸爸和一个小学老师出轨,精神分裂发作,把爸爸从楼上推了下去,她那时候正在楼下买烤冷面,听到坠楼声音转头去看,被陌生人捂住了眼睛。
    那个捂住她眼睛的女人,就是爸爸的“出轨对象”,但其实她只是爸爸的童年邻居,那个两三岁的小男孩是她姐姐的孩子,委托她照顾几天。两人因为工作关系那段时间接触密切了一些,热心的爸爸还经常顺路送女人和她侄子回家,就被妈妈误会了。
    爸爸死后,妈妈入狱,她被心怀愧疚的女人收养。
    回到十年前,这一切都被阻止了。
    而邹斐,也从游戏世界跟到了现实来。
    “你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
    邹斐眼中有些疑惑,很自然地答道:“我从小生活在这个世界,只是有着那个世界的记忆。”
    “怎么会这样?”袁笛无法接受这魔幻的一幕,脑海里又出现了一个声音。
    是系统。
    “两个世界融合了,所有游戏人物都会出现在这里,袁笛,这是我们送给你的通关礼物,希望你喜欢。”
    只是,在这个世界,她仍旧是父母的孩子,离海城很远,袁翊和她一样大,是个独生子,他们和她一样,也回到了十年前。
    邹斐的出现,让袁爸袁妈既感激又害怕,感激的是他阻止了悲剧的发生,害怕的是,他会抢走自己的女儿。
    袁笛没有告诉他们真相,只说邹斐是自己的朋友。
    没想到邹斐顺势而为,说希望资助袁笛去海城读最好的高中,考最好的大学,海城大学。
    袁笛哀嚎一声,这简直是历史的重演,游戏里邹斐就逼着她考海大,没想到出了游戏还要被督学。
    还是从初一开始!
    十八岁的邹斐,已经有了二十八岁的威严和魄力,说一不二,硬生生劝服了袁爸袁妈,给袁笛报上了各种辅导班,培训班。
    他从海城搬到北方小城,笔下多了鹅毛似的大雪,冰上的湖,还有一只翩翩起舞的笨拙白天鹅。
    你从前的人生,我终于有幸参与。
    怕大家看不懂,加点详细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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