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孟露久违地迎来了顺治,听到小太监报皇上驾到时,她还有一瞬间的茫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顺治负手走了进来,对她道:“你发什么楞?”
孟露眨了眨眼,回神后立马将腻在她怀里的小七往旁边一放,起身行礼道:“臣妾参见皇上。”
顺治微微颔首道:“起来吧。”
话毕人已经越过她走了进去,盘腿坐上了炕。
孟露一边叫人准备茶水点心,一边笑着问道:“皇上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顺治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看了一眼伸了个懒腰又换了个地方躺下的小七,平静道:“你这猫养的也太肥了些。”
孟露道:“冬日天冷,小七不爱动弹,因此就胖了许多。”
顺治笑着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叹声气,道:“看到这只猫,朕就想到博果尔。”
孟露心下一跳,看着顺治颇为苦恼的样子,试探道:“襄亲王怎么了?”
“还不是为了他的婚事,他如今都已经十五岁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成日吵着闹着不想成亲,闲着没事就往乾清宫门口一跪,来来往往的大臣们看了,还以为朕这个做皇兄的,苛待了他似的。”
孟露唇角扯出一抹弧度,笑着道:“襄亲王到底年纪还小,也是皇上宠着他,他才敢如此吧。不知皇上对襄亲王的婚事,是何打算?”
顺治呷了一口牛乳茶,从容道:“圣旨既下,断没有收回的道理,只是,他如此不愿意迎娶德恩格格,又不愿告诉朕他心仪的女子是谁,当真是令朕难做啊。”
孟露笑容有片刻的凝滞,一个十五岁的小孩,她放心不下,反覆思虑后,孟露斟酌着开口:“索性襄亲王和德恩格格年纪都还小着,襄亲王若是执意不肯成亲,不妨缓一缓吧。”
顺治道:“朕也是这样想,只是朕一日不取消他们的婚事,他就不停地来烦朕。”
“......不如,皇上给襄亲王指个差事吧。”
“倒是个主意。”顺治将茶杯放在案上,沈吟道:“给他个差事,他就没工夫来烦朕了,而且这差事,最好是京外的差事。”
孟露暗暗松了口气,她如今的地位还算稳固,除了博果尔这个不定时炸弹,倒是没有别的威胁。她对博果尔并不怎么了解,在她眼里那就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正是叛逆的时候。
他这般地在顺治跟前闹腾,总归是个隐患,她没办法除掉这个隐患,便只能让隐患暂且远离了。
说完这事,顺治似乎才想起今日来的目的,他神情覆杂地看着孟露,伸出手道:“过来坐朕身边。”
孟露看一眼他跟前逼仄的炕沿,不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心里不住地嘀咕:不陪你心爱的董鄂妃,跑她这儿来做什么。
她坐定后,顺治低头把玩着孟露的手指,缓缓道:“如今皇贵妃和纳喇福晋双双有孕,朕心里很高兴。”
既然高兴,何以愁眉苦脸,孟露听他语气,似乎有淡淡的遗憾,遂问道:“那皇上怎么看起来不高兴呢?”
顺治道:“朕只是突然想起你前两年流掉的那个孩子,若能平安生下,现在怕是也会喊阿玛额娘了。”
听了这话,孟露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她缓缓转头看着顺治,声音都有些颤抖:“臣妾无福,不能为皇上诞育孩子。”
她声音里的颤意,顺治只以为她是伤心,于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温声道;“别难过,朕和你都还年轻,还会有别的孩子的。”
孟露:“......是。”
她有些想不明白,顺治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现在不正应该跟皇贵妃两情相悦,眼里再容不得其他人么,自己到底是拜错了哪路神仙,竟让顺治产生了和她生孩子的念头。
孟露心里一根弦紧紧绷着,生怕顺治今晚就留在景阳宫,好在他最后还是走了。
她松了口气,短暂沈思后,心里拿定了主意。
依她看来,顺治之所以心血来潮,多半是因为皇贵妃有孕,又有宫务缠身,陪伴顺治的时间没有以前那么多了,他才想起了自己。
她的身体可以承受打一次胎的风险,却不能冒两次险。
好在宫里的新人还有几个,以往的老人也都还年轻着,只能想办法转移顺治的注意力了。
*
承乾宫,皇贵妃对完了后宫上个月的账册,按了按酸胀的腰,对一旁研磨的银珠道:“这后宫各宫各殿的,开销可真大,皇上在前朝殚精竭虑,我们在后宫不能为皇上分忧,反倒如此铺张浪费,实在是不妥。”
银珠回道:“娘娘,这各宫的份例,都是皇上定好的,以前皇后娘娘管理后宫时,也是按着这样的标准,娘娘您可不能擅自缩减。”
“本宫当然会禀明皇上后再行缩减的。”
银珠:“.......”她说这话,就是希望皇贵妃不要多事,后宫份例关系着所有人的生活水准,上到各宫福晋格格,下到各处伺候的宫女太监,皇贵妃若是执意缩减后宫用度,只怕会引得满宫所有人不满。
可看皇贵妃的意思,怕是她说再多也无用了,于是也就住了嘴,不再言语。
晚上顺治来的时候,皇贵妃就笑着提起了这事:“臣妾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前线的将士们为国征战,自是最要紧的,后宫省出的这点银两,不求别的,只盼能给前线的将士们多添件衣裳了。”
顺治本就是个节俭的人,皇贵妃这样说,自然是十分合他的心意,于是便点头允准了。
皇贵妃欣喜万分,起身谢了恩,又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您今晚打算去哪位姐姐宫里呢?”
“朕想留在承乾宫。”顺治道。
皇贵妃羞赧一笑,用帕子捂着嘴道:“皇上忘了吗,太医叮嘱说......”顺治含笑打断她:“陪着你说说话也是好的。”
皇贵妃擡头看着他,眼里盈满了爱意,刚要开口说什么,外头吴良辅进来道:“启禀皇上,皇贵妃,皇后娘娘身边的那斯图刚来过了,说是陈福晋病了,皇上若是得空的话,还请过去瞧瞧。”
顺治眯着眼想了会儿,依稀记得陈福晋是谁,只是眼下天色已黑,他也懒得挪动了,刚想说明日再去,一旁的皇贵妃却道:“今儿个下午陈福晋来请安时,臣妾就看她脸色不好,也是臣妾的不是,未照顾好陈福晋。”
顺治道:“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需要你怎么照顾?别往自己身上揽责任。”
皇贵妃道:“是,只是永和宫就在隔壁,臣妾陪皇上去看看吧。”
顺治沈吟半晌,道:“罢了,你怀着孕,天寒地冷的就别出去了,朕过去看一眼,今晚还回来陪你。”
“是,臣妾等您。”皇贵妃甜美地说道。
*顺治到永和宫时,陈福晋还昏睡着,他问守在一边的孟露:“怎么好端端病了?”
孟露叹气道:“听鞠衣说,陈福晋昨晚梦见了锦璇,今早起来精神就一直不佳,方才臣妾正跟她说着话呢,她突然就晕倒了。”
说话间,床上的陈福晋发出一声呓语:“锦璇,你别走,你等等额娘。”
“臣妾看着,陈福晋怕是看到皇贵妃和纳喇福晋有孕,想起了可怜的锦璇,神思苦痛......”想起锦璇,孟露心里也难受,不由落下泪来,她拿起帕子擦拭着,低声道:“其实臣妾也还罢了,毕竟臣妾的孩子只在腹中几日就离臣妾而去了,可锦璇,她那么可爱,陪了陈福晋一年多,臣妾每每想起锦璇,都觉得难过不已,更何况陈福晋这个亲额娘了。”
顺治听着这话,心里有所触动,他也想起了锦璇,那是他第一个女儿,到底是有些不同的。
“锦璇,是个好孩子。”顺治撩起衣摆坐在床边,用拇指擦了擦陈福晋眼角的泪,神情柔软。
孟露看着,适时开口:“太医虽说了陈福晋无碍,睡一觉就好了,可是皇上,您若无事的话,也陪陪陈福晋吧,眼下陈福晋,怕是最想见的人就是您了。”
顺治有片刻地迟疑,顿了一会儿还是道:“嗯,朕知道了,朕今晚留在这儿。”
又吩咐吴良辅:“你去告诉皇贵妃,让她早些睡吧,朕今晚不去她那儿了。”
孟露:哦豁,一不小心跟皇贵妃抢了人了,皇贵妃怕是要伤心。
不过她眼下也管不了皇贵妃伤不伤心了,她得让皇上打消跟自己生孩子的念头,他既然想生孩子,宫里有的是愿意为他生的。
顺治既要留下陪陈福晋,孟露也就适时告退。
她走后,陈福晋没多久就清醒过来,她嘴里喊着“锦璇”,一睁眼就看见顺治坐在她床边,陈福晋心里的委屈翻滚不止,扑进顺治的怀里就嘤嘤哭了起来。
顺治只是一下一下,极有耐心地顺着她的后背。
承乾宫里,皇贵妃等到了顺治留宿永和宫的消息,说心理不难过自然是假的,只是在外人跟前,她只能强颜欢笑着:“陈福晋身子不适,皇上陪着也是应该的,多谢吴公公特地走这一趟告诉本宫了。”
吴良辅恭敬道;“皇贵妃娘娘折煞奴才了,皇上说您怀着孕身子金贵,切不可熬夜,让您早些睡呢。”
皇贵妃笑着点头,道:“好,劳烦公公转告皇上,本宫会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那奴才就告退了。”
*
这事过去了一个月,陈福晋也被太医诊出有孕,至此,宫中有孕的妃嫔一下子变成了三位。
除此之外,顺治也不知为何,突然决定从宗室里挑选几个格格收为养女,他最后挑了承泽亲王硕赛的次女,和安亲王岳乐的次女,这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才五岁。
两个格格入宫,自然要为她们安排称职的照顾人选,好在顺治后宫里无子嗣的妃嫔有一大把,倒是不愁人选问题,可是顺治把这任务交给了她,孟露就有些头疼了。
一来,想抚养格格的人还不少,石福晋,乌雅福晋,还有去年因着皇贵妃册封而被顺治恩赦不必再闭门思过的阿格福晋还有吉雅福晋,她们都向孟露表达过想收养格格的意思,僧多肉少的局面,孟露实在为难。
两个格格刚入宫时,是住在孟露的景阳宫的,这几位福晋几乎每日都来景阳宫,名为给孟露请安,实为讨好孟露,让她能把格格交给自己抚养。
一连几日后,孟露实在是受不住了,只能装起了病。
她无力照顾两个格格,两个格格只能搬出去,最后都搬去了承乾宫,由皇贵妃暂且照看着。
皇贵妃心里是不愿的,她对顺治道:“皇上,臣妾要管着后宫,还要给皇后娘娘侍疾,怕是无暇照顾两个格格。”
这两个孩子毕竟不是她所生,照顾的好了未必能落得好,若是有个差池,难免会让皇上辜负两位王爷的托付,说不得皇上还会迁怒于她,皇贵妃是真不想接下这个事。
可顺治道:“皇后病了,其他人照顾朕都不放心,只能委屈爱妃你了,况且,照顾孩子也不用你亲力亲为,有的是乳母宫女,你平日看着点就是了。”
皇贵妃心中无奈,只好应下,将两位格格接入承乾宫养着。
这样的结果,对于石福晋四人,自然是令人失望的,不过石福晋一向拎得清,她也是看自己久久无孕,担心自己生不出孩子,这才想着能收养一个,将来膝下有个依靠是最好。
若真的没这样的机缘,她也并不觉得如何,索性自己为此努力过了,结果不如她心意,她也能淡然放下。
阿格福晋和吉雅福晋被顺治关了这么些年,孤傲的性子早就被磨平了,因此也不敢生什么事,只乌雅福晋,她心里的怒意嫉恨却将她给淹没,再加之皇贵妃向皇上进言减了后宫用度,乌雅福晋一向大手大脚惯了,如今处处不得意,她骤然就失了理智,做出了一发不可收拾的错事。
这日,孟露刚将太医熬煮好的汤药倒进院里的树下,阿木尔神色慌张地走了进来,道:“皇后娘娘,承乾宫出事了。”
孟露心里一个咯噔,忙问道:“出什么事了?皇贵妃的孩子没事吧?”
阿木尔道:“皇贵妃没事,孩子也没事,只是乌雅福晋指使下人在皇贵妃的安胎药里下了毒,多亏两个格格玩耍不小心打翻了碗,否则皇贵妃只怕......”阿木尔不敢将剩下的话说完,她顿了顿道:“那下毒的人被当场抓获,供出是受乌雅福晋指使,乌雅福晋也供认不讳,皇贵妃已经禀明了皇上,奴婢回来的时候,皇上正怒气冲冲地往翊坤宫去呢。”
孟露心里咚咚直跳,她将手里的碗随手一扔,也顾不得穿披风,就急匆匆地往翊坤宫偏殿而去。
可她到底是晚了一步,去的时候,乌雅福晋已经没了气息,听说是顺治下令杖刑,十几棍子下去,哪里还有命能活。
她刚好在翊坤宫门口遇到了一脸火气的顺治,“臣妾参加皇上。”
顺治看见她,横眉怒道:“你这个皇后是怎么当的,乌雅福晋敢做下这样的事,你平日都是怎么替朕管理后宫的?”
孟露:“......”我艹你*********
这狗东西莫不是忘了,现在这后宫是皇贵妃在管着
她微掀眼皮瞥了眼万里无云的蓝天,心中恶狠狠地祈祷:老天啊,快收走这个不要脸的吧。
可不管她心里如何咒骂顺治,表面上,还是得装出一副温顺模样,立马跪下道:“臣妾知罪,还请皇上责罚。”
这片刻的功夫,顺治也想起了如今后宫大权在谁手上,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可说出的话依旧冷冰冰:“皇贵妃有孕,见不得血腥,里头的烂摊子,你收拾吧。”
话落便上了御辇走了。
“娘娘,皇上已经走远了,奴婢扶您起来。”阿木尔心疼地搀扶孟露,心里对顺治有一万个不满。
她叹息道:“娘娘,您先在外头等着,奴婢带人进去先给收拾下吧。”
“不必了。”孟露扬了扬头,身上是彻骨的冷意:“不就是死人吗,你们能看得,本宫就看不得吗?”
她提了提裙摆,踏入了翊坤宫的大门。
饶是孟露做了多少的心理准备,当见到口鼻流血,死状凄惨的乌雅福晋后,她还是没忍住呕了起来。
仿佛胃里尽是那刺眼的红色,孟露难受的眼角都出了泪。
正在这时,耳边响起一声少女颤抖的声音:“堂姐。”
孟露猛然回头,连忙道:“快带明安福晋离开这儿。”
可她还是提醒的晚了,下一刻,十一岁的明安福晋,目光朝着地上的乌雅福晋看了过去,紧接着她就尖叫一声,脸色惨白的晕了过去。
孟露厉声道:“你们是怎么伺候明安福晋的,为何带她到偏殿来?”
偏殿这样大的动静,明安福晋年纪小不懂事,可这身边伺候的奴才却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这个时候不待在自己宫里,到处乱跑什么。
自打孟露穿越以来,她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对下人也是从未冷过脸,众人还是第一次见她发这样大的脾气,一时明安福晋身边的宫人跪在地上不停请罪,旁的半句不敢言语。
孟露气得浑身发抖,加之心里的恐惧,她说完这句后,喉咙里只“嗬嗬”的,半晌发不出一点声音来。
阿木尔冷声道:“还楞着做什么?还不快擡明安福晋回正殿,快去请太医来看看。”
明安福晋身边的宫人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明安福晋带了回去。
阿木尔又温声道:“娘娘,让那斯图先陪您回去吧,这里,奴婢盯着他们收拾。”
孟露用力闭了闭眼,覆又睁开。
她也是真的待不下去了,鼻尖的血腥味,让她想吐又吐不出来,此刻绵软的双腿,几乎站立不住,孟露几乎是被那斯图背着出了翊坤宫,直到上了轿辇。
*乌雅福晋的后事,办的异常简单,没设灵堂,亦没有人敢为她哭一声,只一卷草席匆匆下葬。
平日伺候她的那些宫人,也都被顺治下令赐死了。
乌雅福晋惨死后刚一月,明安福晋也没了。
她那日撞见乌雅福晋的死状,回去后就食不下咽,夜不成寐,成宿成宿地做着噩梦。她的身体很快就被拖垮,不久后太医就委婉地表达了早日准备后事的意思。
顺治十四年的五月,孟露一步都没有踏出过景阳宫,她只要迈过景阳宫的门槛,就觉得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
夜晚睡觉的时候,她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当初自己不要怕麻烦,没把给那两个格格找养母的事给推了出去,乌雅福晋或许就不会做下傻事。
诚然乌雅福晋是错了,可一根白绫丶一把匕首丶一杯毒酒,有那么多死法,顺治偏偏选择了最为残忍的一种,偏偏给了乌雅福晋最不体面的结局,还连累了明安。
明安才十一岁,就这么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紫禁城里香消玉殒了。
明安福晋的丧事,是由皇贵妃一手操办的。
顺治一朝,妃嫔逝世,这算是第一遭,顺治已说了让皇贵妃参照着先帝时福晋的丧礼去办,可皇贵妃,还是会时不时地来请示孟露。
孟露只一句:如今是你管理这后宫,皇上既让你去操办她的后事,你自己决定就是了。
她本来对皇贵妃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意见的,可乌雅福晋那件事,按规矩她应该先来回禀孟露的,可她没有,她直接越过了孟露这个中宫皇后,告诉了顺治。
孟露也没想着能留乌雅福晋一命,只是若先来告诉她,她起码不会让事情发展的这样惨烈,以至于吓到明安福晋,让她一病不起。
皇贵妃从景阳宫出来,闷闷不乐地往回走。
银朱道:“娘娘,皇后娘娘不是已经说了让您自个儿做主吗?”
皇贵妃道:“我也想自己做主,可明安福晋身份不同,她与皇后一样,都是太后的娘家侄女,太后如今又闭门念佛,明安福晋的后事,本宫也怕哪里办得不好,惹得太后不开心,所以才想让皇后拿个主意。”
银朱道:……
原来是想找皇后承担责任。
“不过皇后不肯提别的建议,娘娘您只能自己看着办了。”
皇贵妃满脸愁容道:“是啊,本宫只能看着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