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奚芜的眼睛猝然一亮。
    多年夙愿，在这一刻实现。他此生所求，不过如此，如今终于能够得偿所愿，他倒宁愿时间都停在这一刻。
    她终于选择了他，他的神明，终于在这一刻眷顾了他。
    带着莫大的虔诚和爱意，奚芜轻轻吻了下姽婳的嘴角，再然后，捏着她的下巴加深了这个吻。
    这些话说开之后，奚芜显得更加温润如玉，平日里嘴角总带着笑，和最开始姽婳看见他时的阴气森森完全不同。
    而且因为这个小世界有魔法，奚芜又开始对这些兴趣，这些书被他悉数看过学完。
    偶尔他擡头，看到甄嬛不远处的姽婳，突然觉得如今的一切真好。
    之前他们来到这里，不是打打就是杀杀，现如今她就坐在不远处，两人心意相通。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姽婳擡头看他。
    “忙完了吗？”她问。
    “嗯。”她这样说，就是等得不耐烦了。
    奚芜起身，牵着姽婳的手，和她一起走在幽深的长廊里，所幸因为身边有爱人，所以并不觉得孤单。
    直到平静的日子被打破，温斯特来了。
    那夜姽婳正坐在花园里等奚芜，却不想等来了瘟神。
    “莉莉丝，我很想你。”说着，温斯特就冲上前想要抱住姽婳。
    却被姽婳躲开。
    “你是谁？”有点眼熟，但是细看的话，她又认不出来。
    “我是温斯特。”温斯特的蓝眸藏满悲伤，“你还怪我对不对？我承认我当初太过懦弱，没能救下你，让你来到这种地方，我后悔了，权利和你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我来救你了，你原谅我和我回去好不好？”
    说着，就想要拉姽婳的手腕。
    姽婳再次躲开。
    他不是后悔，他只是想到了更好的发展。方法去利用莉莉丝。这种精致利己的男人即使回头，原因也绝对不是他口中的爱。
    这么蠢的理由，骗三岁小孩都不管用。姽婳不懂，原主是有多爱他，才会被这样的男人骗到失去生命。
    温斯特除了那双漂亮的蓝眼睛外，完全没有任何优点。
    “滚。”姽婳懒得和他多费口舌。
    温斯特温文尔雅的面具上出现一丝裂缝，不过很快他就掩饰过去，他接着开口：“你还没有原谅我吗？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对你好的。”
    姽婳：……？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捉奸时，正看见姽婳往温斯特的嘴巴里塞荆棘。
    别说抓奸，他们两一看就是仇人。
    长期相处下来，古堡里的人发现莉莉丝小姐并不像她最开始表现得那样无害柔软。
    恰恰相反，她大多时候不爱说话，但神态总会让他们想起一个人——阿尔芒。
    尽管如此，在看到莉莉丝小姐如此暴力之后，他们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当初阿尔芒殿下胸口的刀伤，未必彼时莉莉丝捅的。
    怀疑一旦开始，罪名就在瞬间成立，但没有血族敢重新审理此事。
    阿尔芒完全是一副纵容的意思，看那样子，就算是莉莉丝夫人把天捅出个窟窿，阿尔芒都会夸她捅出来的形状漂亮。
    他们的亲王，老恋爱脑了。
    今天也一样。
    “伤到手了？”奚芜拿起莉莉丝的手，一丝甜味涌入心间，勾起一层痒意。
    她的血液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姽婳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一秒，奚芜低下头，卷走了她指尖上的血滴，“抱歉，没克制住。”
    他笑道，暗红色的双眼在说完这句话恢覆正常他又冷冷看向温斯特，“关进地牢里。”
    “不能带上我吗？”姽婳追问。
    “会吓到你。”奚芜还是温和纵容的样子，声音像劝一个叛逆的孩子那样柔软，但到底是在拒绝姽婳，“乖乖等我，我很快回来。”
    他越是这样，姽婳就越是觉得他疯得离谱。谁家正常人会是这样？
    自从挑明关系后他就变成这样，觉得她像玻璃一样，轻轻碰一下就会碎。
    以为她好的名义，禁止她做任何事。
    她就不明白了，奚芜的疯病还能发展成控制欲。
    和他吵都吵不起来，她说什么都是那副样子然后温柔拒绝她，紧接着就是赔礼道歉的礼物，让她有气也没处撒。
    今天，等他回来之后，她一定要找奚芜好好聊聊这件事，这样的恋爱观非常不正常。
    地牢里燃着几支蜡烛，各类银制刑具应有尽有，折射着冷光。
    阿尔芒冷眼看着被钉在倒十字架上的温斯特。
    还未等他开口，温斯特就先害怕全都交待，“我说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离了姽婳，奚芜自动变成寒刃：“我不听死人的话。”
    “殿下还是留着吧，万一他嘴里真的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奚芜淡漠的眼神看向他：“不碍事，反正都会是死人。哦对了，先挖掉他的蓝眼睛。”
    刚刚他被拖走时，姽婳多看的那一眼，就是瞥了眼他的蓝眼睛。
    这个认知让奚芜很不爽。
    “殿下，好了。”呈上来一双蓝眼睛，奚芜瞥了一眼，那抹蓝色“烧了。”
    确定温斯特是真的没有气之后，奚芜才放下心离开地牢。
    没有人可以来打扰他和他的爱人，没有人。
    回到姽婳身边，奚芜给姽婳带了一条蓝宝石项链。
    看到这条项链，姽婳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温斯特。
    他那双蓝眸子，他方才还见过。
    “喜欢吗？”奚芜还在等她的回答。
    “不喜欢。”姽婳起身抱住他冰凉的身体，“你又在乱想什么？”
    奚芜把脸埋进姽婳的颈窝里，嗓音喑哑：“我没有。”
    姽婳微不可闻叹了声气，“我不会喜欢他的蓝眼睛而喜欢他，就算他全身上下都是眼睛我也不会，我只喜欢你，就算你没有这双眼睛也会喜欢你。”
    原来在爱里，他的卑劣丑陋会无处遁形。
    他知道自己的理由站不住脚，但就是忍不住妒忌一抹蓝色能分走姽婳的注意力，即使只有一秒他也接受不了。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是卑微的信徒，无时无刻不在祈祷他的神明能为他赐福。
    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爱我吧……
    念得多了，就变成了咒语。
    不过没困住姽婳，反而困住了施咒人。
    “我是不是很难堪？”奚芜抱着姽婳，心情沮丧，连语气都变得低沈。
    姽婳好像看到奚芜身后的尾巴垂了下来，垂头丧气。
    他一向得寸进尺，有了今天的纵容，明天就会想要更多，从修罗道里爬出来的他，向来不知道满足是什么东西。
    这点，姽婳知道，奚芜自己也清楚。
    该推远的，事情到此就该结束，可她想起过去，想起他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所受的委屈，她就会变得心软，想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让他不知道什么叫做难过。
    “是很难堪，但是没关系，我会纵容。”姽婳拍了拍他的背，“你也不用担心，一次丶两次，三次乃至更多，我都会做到。就像你为我做的这样。”
    奚芜从姽婳的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如此内心的慌乱才消散几分，要是能永远如此多好。
    那双眼里有他，只有他。
    见他盯着自己出神也不说话，姽婳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腕，“你不会还在介意？”
    奚芜摇摇头，刚才那会儿还想改变自己瞳孔的颜色，但是听到姽婳讲了这些之后，他突然不想，只是这些想法没必要告诉她。
    “那就好。”
    脖颈一凉，那条蓝宝石项链被戴在了姽婳的脖子上，她还没来得及道谢，颈窝又是一阵刺痛。
    刺痛渐渐消失，一股难以言喻的奇特感受席卷了她，她的指尖崩得发白，紧紧扣着奚芜劲瘦的腰，将他的西服拉扯出褶皱。
    这种失控的感觉太过难受，姽婳拍了拍奚芜的肩膀，他远比她沈沦。
    姽婳又去推他，却被他拉着手腕，更加迎向他。
    奚芜享用完他的甜点，唇色比之前红润得多，“吓到你了吗？”
    脖子的血洞已经消失，但那种感觉和皮肤上的刺痛却好像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刚才的失控。
    姽婳捂着脖子，脸颊微红，没什么好气道：“吓到了，离我远点，我现在看见你就觉得烦。”
    奚芜失声轻笑，低声呢喃了句，“真可爱。”
    她纵横人间这么久，只有她玩弄别人感情的份，都把她当美艳大姐姐，也就他眼挫说她可爱。
    姽婳觉得奚芜在侮辱她，她气极，手边又没有趁手的东西，顺手扯下玫瑰花砸在奚芜的脸上。
    “别笑了。”
    “好好好，我不笑。”他一向这样，面对姽婳时就如同泥捏的一样，只要她说爱他，他就没有半分脾气，随她做什么。
    “我们结婚吧，这个世界的婚礼会变得很隆重。”奚芜突然这么说，挥挥手，莱斯特和各种璀璨的礼服鱼贯而入。
    “不喜欢的话，还有其它款式。”奚芜道，只看着姽婳。
    前一秒刚定情，这会儿又要结婚了？
    姽婳觉得自己还没反应过来，“这么赶？”
    “不赶，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几千年。而且……”奚芜笑道，低下头微微羞赧，再擡头时眼里满是让人无法拒绝的诚意：“我知道你不着急嫁给我，是我，是我着急想娶你，想得都快要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