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姽婳:“我不想见。”
楼晏居然没死?不过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该利用的都利用了,讨好他还不如直接讨好亓官芜。
毕竟,谁会拒绝会说话的妖力储蓄银行。
亓官芜:“是吗?我倒想带你见见他,让他看看现在是谁陪在你身边。”
雄竞修罗场?她想看,姽婳眼睛一亮,又发现亓官芜一直观察她,微微咳嗽了下调整状态:“那是该让他好好看看。”
这种热闹可不多见,不过亓官芜为什么一副肾虚脸,刚刚醒来就这样,现在还这样。
系统:“他昨夜盯了你一宿。”
姽婳接话:“怕我跑了?看来这七年给他吓得不轻。”
何止是吓得不轻,都快给亓官芜吓出神经病。
他拿着书在看,姽婳趴在桌子上看了会儿,钻进他怀里,也盯着白纸黑字看,她看不懂,亓官芜看的好像不是她认识的汉语。
姽婳问:“这是什么字?”
亓官芜:“古姜国的文字。”
姜国入主关内后,也继承了汉学。
“上面讲了什么?”
亓官芜:“讲了一个女子见异思迁,成婚后爱上另一位男子,最后被后者掳走关起来囚了一生。死后两人的命运还被绑在一起,就算转世也还能在一起。生生世世,不死不休。”
这到底是多大仇多大恨。
姽婳察觉危险,想从亓官芜的怀里挣脱,可刚刚有这个想法,就被亓官芜发现箍在怀里:“你害怕,应该来我怀里。”
她当初随口说的一句话他为什么记这么久。
姽婳:“我困了。”
“嗯。”她脖子后面有一颗嫣红的小痣,亓官芜摩挲,直到那块皮肤变成粉色才放手,“去睡吧。”
姽婳拉着亓官芜的袖子:“不行,没有你我睡不着。”
她不困,可亓官芜再发疯下去人就该病了。
亓官芜:“娇气。”
说着她娇气,可亓官芜还是被姽婳拉着嘴,把她抱紧怀里哄着她,“初春要来了。”
姽婳:“嗯。”
“听他们说,姜国的春天很漂亮,这次你能看到。”
姽婳觉得冷,脚勾住汤婆子往亓官芜怀里塞,随后应道:“还要听他们说,你没见过吗?不应该啊。”
“没有,你走后,我也困在了那日的大雪。”见她吓住了,他拍拍她的背哄她:“睡吧。”
姽婳动作一顿,汤婆子被重新踢回她脚下,亓官芜揽进了身上更冷的她。
姽婳没睡着,直到亓官芜呼吸平稳,她还是没睡着。
厚厚的窗帘已经被插了,冬日的阳光照了进来,在地上映着光斑。
还有一些映在亓官芜的脸上,他俩又离得近,姽婳连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能看见。
她伸手挡住阳光,看到自己的手指在他的脸上投上各种各样的阴影
慢慢地,她的手扶上了亓官芜的脸,一点点描绘他的轮廓丶鼻梁丶眼窝。
这是他俩少有的温情时刻。
姽婳追问系统:“你确定他对我的好感度只有1吗?”
系统:“是的。”
可他对她的好都是实打实的,人类都这么奇怪吗?还是亓官芜依然把她当做物品,对她特殊也只是因为打上了亓官芜的标签。
她不懂,姽婳没在追问系统,良久只是叹了声气。
起身,那些繁琐的衣服层层件件她穿得磨蹭,心烦意乱也穿不好,也不知道亓官芜哪里来得耐心帮她穿。索性不穿了,跟亓官芜待久了,她都忘记她是妖,衣衫穿得薄了也不会怎样。
姽婳推开门走了出去,随着阳光偷溜进屋又被驱逐,亓官芜睁开了眼。
他没睡,也推开门走出勤政殿。
高统领已经在门外候着:“主子放心,已经派人跟在皇后娘娘身边,只等主子一声令下,就可把娘娘请回来。”
“不用。”亓官芜看向雪地上的脚印:“孤亲自跟着。”
从姽婳回来那天起,亓官芜始终没有放心过她,只是引而不发。他只告诉她,亓官晏今日会进宫,就值得她冰天雪地偷溜出去见他。
亓官芜怒气反笑,手搭在白玉杆上,胸膛起伏猛烈咳嗽。
“主子,属下去请御医。”高统领连忙伸手扶他。
“无碍,孤的身体孤清楚。”亓官芜说完,踏着雪地上的脚印,不紧不慢跟在姽婳身后。
他以为姽婳是要去溜出宫找亓官晏,但是随着记忆里的星星点点燃成滔天火光。
亓官芜记起,这是回冷宫的路。
七年的怨怼竟在这一刻被抚平。
姽婳进了冷宫,这里已经没人住,但看青瓦红墙,有连年修缮的影子。
走到他俩曾经住过的宫殿,姽婳发现这里已经被封了。
但她是妖,所以不在意。
一挥手,锁掉在地上,门被打开。
许久不见的黑猫窝在榻上,它体型大了好多,不像是只猫,倒像老虎。
它懒懒看了姽婳一眼,见是熟人,打了个哈欠露出尖牙,然后给自己舔毛。
也好,长成这样,就不会被坏人虐待。
姽婳走到黑猫身边,伸手摸了摸猫,身为妖魄,它的毛又冷又扎。
没有真猫舒服。
难怪亓官芜后悔,没有把她真的变成妖魄,她如果变得冰冷僵硬,和亓官芜待在一起的时候就不能互相取暖。
“你说说话,亓官芜最近过得好吗?我很担心他。”
黑猫半擡着眼皮瞥了她一眼,没理她又去舔毛了。
“你不如直接问我。”亓官芜的声音出现在姽婳身后。
又被抓包了?姽婳:“那你说。”
亓官芜一身玄衣,抚着门框看着姽婳,见她瞥过来,他长腿一迈跨进冷宫,“你不会看吗?”
她看着还行,比较他眉眼带笑。
是啊,像童年收集不全的玩具,于长大后的某一天收集齐,他当然开心。
“我困了。”亓官芜关上冷宫门,抱着姽婳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黑猫蜷缩在他俩脚底,窗外阳光正好,它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蹭了蹭热源,睡着了。
被子没有霉味,应该天天有人来收拾。
生生熬了很久的亓官芜,躺在冷宫的榻上终于睡着了。
姽婳靠着他,眼皮也越来越沈。两人一猫,在冬日的午后沈沈睡着了。
再醒来已是午后。
姽婳醒来的时候,亓官芜的眼神清明,看来醒了很久,她枕着他一条胳膊。
姽婳:“不麻吗?”
亓官芜没说话,用行动表达了——他甩了甩胳膊,衣领歪在一边,刚好能看到锁骨。
姽婳连忙躲开了。
亓官芜拉好衣领:“出息,换好衣服,我们去见太后。”
哪是见太后,他是要她去见亓官晏,说不定还想在亓官晏面前狠狠炫耀。
她懂。
在亓官芜的要求下,吃过饭换好衣服,他带着姽婳去见了太后。
邵将军当年还是给继后留了一条命,只是下毒把她毒瘫痪,并没有取她的性命。
亓官芜登基后,也没有为难她,只是给她说了一句:“你该感谢,你儿子的命换了你的命。”
继后偏瘫了。
所以眼下她被宫女扶在凤椅上,眼歪嘴斜靠着椅背,她一看见亓官芜过来,目呲欲裂,“唔唔唔唔。”
要不是她动不了,她现在一准过来掐死亓官芜,连带着她连姽婳都记恨上了,嘴里不清不楚骂着什么,目光怨毒。
亓官芜眼神一凛,拉着姽婳藏到自己身后,他一般不屑惩治手下败将,可是今天不一样,姽婳被骂了。
“太后娘娘今来可安好?”亓官芜懒得请安,也不让姽婳请,拉着她坐在自己身边,“十皇弟的坟冢前些日子被水淹了,太后还不知道吧。”
太后扑腾着要往亓官芜身边倒:“唔唔唔唔唔唔。”
沈碧裳开口打断殿内尴尬的气氛,与亓官芜拉近乎:“芜哥哥,你少说点,别为了一个外人气姨母。”
这个外人自然指的是姽婳。
亓官芜神情厌厌:“这里就我和皇后两个外人,我当然向着她。”
许久不见,沈碧裳已经梳了妇人鬓。
而在她旁边就是亓官晏。
没见到他之前,姽婳还以为这壳子是亓官晏没错,楼晏已经回魔界当魔尊去了。没想到今天一见,是楼晏没错,只他是身上的这具壳子已经有了天人五衰之相,若不是用魔气撑着,估计早死了。
她长时间打量楼晏让亓官芜心生不满,拉着姽婳的手挑逗般捏着她的掌心,“有我好看吗?”
“怎么可能。”姽婳忍俊不禁,少见亓官芜这样:“你最好看。”
高眉琼目,眼下的青黑又给他这张脸平添阴郁美。高冷战神和疯批皇帝两种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融合的很好。
姽婳的笑刺痛了楼晏。
一开始他不走,是因为奚芜命沈碧裳嫁给他,就算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可是为了一个名分,名字能和她放在一起,他也愿意。
可是碧裳如愿嫁给他,他却没有想象的那样开心,反而时常想起姽婳。
每次听到她醒了找他又被奚芜拦住,他从一开始的不愤到现在的心如刀绞。即是知道今天来皇宫会遭到亓官芜的羞辱,他也愿意,他想见到姽婳。
从前拥有的时候不觉得,直到失去他才惊觉,姽婳给他的爱,是他一直以来追觅的热烈的爱。
哪怕他不是魔尊,如同过去那般弱小如蝼蚁,姽婳也会爱他。
可惜……楼晏恨不得把奚芜的脸撕烂,那爱明明是给他的,奚芜凭什么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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