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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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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绽放
    等许弭收拾好,已是日落最绚烂的时刻。
    程又又已经回去了,看热闹的好友早就散了。
    原计划的回家,突然转变了方向,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许弭:“一起走走吧。”
    程玄度:“我有话想对你说。”
    程玄度笑了,圆圆的眼睛弯成了一双月牙。
    “那就……我陪你散步,你听我讲话,好不好?”她轻声问。
    可无论是走一走,还是说些什么,又或者倾听。
    答案从一开始,就是确定的。
    而清楚记得重点的程女士,彼时,褪去了仪式感和浪漫,语气漫不经心,细品却能察觉是在刻意问罪,“你昨晚和今天说得,哪个更真?”
    昨晚?
    许弭细细思索,昨晚说了太多,还真一时分不清是哪句。
    他只好答:“对你,都很认真。”
    “那……”
    走在前方的程玄度突然回头,直勾勾地看着他的眼睛,“你真的找过我吗?玩车也是为了重逢?”
    她太认真。
    许弭不敢糊弄,回答地更谨慎,“有找过,但没那么在意。”
    “过去……”
    “更像是看不见的推手,给那时的我,指点了一条方向,仅此而已。”
    微风荡起了她的裙摆,柔软的布料擦过了他的小腿。
    他静静看着,思绪却被裙摆,撩到了很多年前。
    十三四岁的年纪,依稀懂了一些道理,但还不足成熟。只知道,一些关系的建立,需要付出成本。
    比如真心,比如时间。
    所以那年开学,他一遍遍去看新生队伍,一个班级一个班级的寻找,直到确定,没有他等的人,才终于认清了现实。
    是啊,那不过是很巧妙的一段关系,只在医院见过几面,一看就是那孩子拿来哄人的话,他不该当真的。
    未曾付出真心,也没有经过时间推敲,散得就像台风天的蒲公英。
    他一遍遍说服着自己。
    可后来,还是会下意识去捕捉那几个字眼。
    想告诉,那个唯一的朋友,他已经不弱了,有好好锻炼身体,她会对他刮目相看的吧。
    可过去了很多年,都未曾遇见过。
    他早已褪去了青涩,在那条追求风和自由的路上越来越远,真的,成了热爱。
    命运的齿轮,不知道在何时,开始了剧烈运转。
    好在,还是安然的,把她送到了他面前。
    即便热爱不在也没关系。
    程玄度却是愧疚的。
    过去太苦,那时惯爱嘴炮,爽就够了,根本没放在心里。
    “其实,当初的话,我早就忘了,你不必……”
    可开口后却无法再说下去。
    不必。
    不必如何呢
    不必放在心上,还是不用找她?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她没有上帝视角,不知道当时随随便便几句吹牛的话,会改写一个人的命运,更不知道,未来还会和那人拥有亲密关系。
    他亦是没有上帝视角,所以,在偷偷埋怨的那多年里,不知道她挣扎在苦痛里,决心忘记过去。
    好在恋爱,是把两个人彼此打碎,融合,重塑的过程。
    好像,也没那么遗憾了。
    许弭轻声笑着,开口,像安抚,但更贴近坦白。
    “其实刚接触赛车那会儿,确实有和父亲赌气的意思。但想起,你描述过的速度与激情,也开始有了憧憬。大概……我真的适合,于是阴差阳错,便到了这里。”
    他自然地忽略了很多细节,选择轻描淡写地带过。
    那时摔得有多疼,那时有多委屈,那时许君蘅让他跪在暴雨里,责怪他不学无术,尊严碎了一地。
    好在后来……
    好在现在。
    程玄度咬着唇,突然问起那个很在意的问题,“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嘟嘟的?”
    那个称呼……
    回到程家后,就被苏女士嫌土气,严厉警告过不要再提。
    她只能偷偷的,在私下保留着年少的那些美好。
    至此那次意外,才发现,无法融入的家庭,即便换了名字,即便丢了过去也都是没用的。
    于是,她把那些尽数丢在了十七岁的那场暴雨。
    后来……
    “那天你和许懿的对话,我听到了。”
    那么早?!
    许弭包容地看着她因意外而睁圆的眼睛,很想配合她严肃一点,但笑意却始终无法压下去。
    “那时只是猜测,毕竟,止珩也叫嘟嘟。”
    并不好笑。
    程玄度的表情没有半点缓和。
    许弭摇摇头,找寻着她无处安放的手,抓紧,相扣。
    车子停在远方,他们并肩慢慢走着,似乎要把过去那些年的遗憾,错过,期待,通通都讲出来。
    “后来我去问了开阳,看到了你以前的照片,才敢确认。”
    过去这个词,总是承载着太多记忆,太沈重。
    十七岁的程玄度,那日在病房外,得知自己无关紧要时,就已经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要回头看。
    只要不去回忆,就不会发现遗憾。
    她一直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控制着自己敏感的神经,一点点,把自己调整成了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完美机器。
    可现在,竟突然被那陌生且可怕的情绪占满了大脑的每一寸。
    如果那时……
    如果。
    可思绪还没来得及延展,就被许弭及时掐断了。
    “不过……你变得也太多了吧?”
    “以前大大咧咧的,短头发,像个假小子。我最初,还以为你是个小男孩,”
    程玄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是啊,印象里,初次见面的时候,他喊得她,弟弟?
    可是……
    程玄度莞尔。
    明知道他是在故意转移话题避免伤感,但还是要刻意刁难,“那你是,因为知道我是嘟嘟才喜欢的我喽?”
    许弭一时哽住。
    良久,失语地叹气,很是无奈。
    “大小姐,你也不想想当初我们什么年龄。”
    “我十四,你十三,我还养着身体,怎么活下去都是问题,哪有功夫去早恋?你不要玷污少男少女的纯情好吗!”
    “哦。”
    似乎还有点失望。
    许弭却忍不住笑了,再开口,竟带了点难为情,“不过,特殊倒是真的。”
    “我确实记了你很久,像是遇到了今生最好的朋友。但我对所谓的嘟嘟,也只是觉得很重要,从来没有一点特殊感情。”
    “更何况……”
    许弭深吸一口气,“我喜欢你,是在知道你是嘟嘟之前。”
    “我没有在意那个约定,会失落吗?”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有过,”许弭一点点捏紧了她的手,“但没有特别失落。”
    “因为我,很早就知道。人生,聚少离多才是常态,能遇见,就是上天给的奖赏,是最大的惊喜。”
    “那为什么,认出我却不告诉我这些呢?”
    出国前,苏女士简单提到过,但那时惦记着Vent的未来,惦记着冉冉升起的事业,和长达两年的异地,一时忘了去问一问细节。后来偶尔想起,也总是搁置了下来。
    可在那两年,在他已经知道了所有后,却还是没有说出来。
    到底,是为了什么,
    “那时候,太混乱了。”
    如今再回想,骨血里都似带着风,令人疼痛。
    他简单用一个混乱带过,她却清楚,那时紧绷状态下的她,确认无法再接收太多。
    假使在那时得知了过去,可能她的反应,也只是短暂惊愕。
    然后,躲开,冷处理。
    他无疑是懂她的。
    即便那时还没走到她的心里,却还是心甘情愿的,给了她那么多的空馀时间。
    “那时候,我没有一点把握。”许弭的手一寸寸转移到了腰上。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慢慢收紧,良好的身高差,她几乎深嵌在了他的怀里。
    “我猜不透你的心意,摸不准我在你心里的位置,也不希望,你会因为我是过去的某个人而对我改变看法,借附加给你的愧疚感和感动,博得好感。我不要这些。”
    正是日落最绚烂的时刻。
    山顶的风并不温柔,可有了遮挡风雨的臂弯,就不会觉得冷。
    还是夏天。
    就连温度也和那时相似。
    风声里,混合着他清晰的心跳。
    她静静听着,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以绝对信赖的姿态。
    “我要你爱我,是爱我。”
    “以程玄度这个人,以妻子,以你。”
    落日馀晖已经到了最壮观的一刻。
    和以往并没有太大区别,算起来,也不过是平淡的一天。
    可生活的种种,总会在情绪的影响下,悄无声息地增添一点浪漫细节,从而把一切转换到特殊。
    远处,有车驶来,又迅速离开。
    空荡的山顶只剩下了相拥的他们。
    很久后。
    就在她把注意力完全放在了馀晖转变之时,又听到了他的一句坦白。
    “还记得,上次,我带你到这里来吗?”
    程玄度很浅的嗯了声。
    那时候,在她的定义里,他还是个讨厌的人。
    “那一次,我带你过来,其实是想和你告别,划清界限。”
    说着,他无奈地笑了,“可想法如此,看到你的时候,还是觉得,好难。”
    是啊,好难。
    她如今也清楚了。
    情感的羁绊来得轰轰烈烈,来了就是来了,像打不起精神的夏日午后,像指关节上被蚊子咬的一口,像口腔里一粒能轻易被触碰到的水泡。微小,以为可以忽视,但又真实的,无法忽略掉。
    以前不喜欢日落,总觉得,落日带了太多悲壮,奄奄一息,颓得要命。
    和小时候,一个人在老家矮房子里,等母亲接她一样。看着希望,看着光芒一寸寸在眼前消失,陷入了黑暗。
    在等候的那些年里,她一直期望,能有一个同伴陪在身边。一个人等的感觉实在太傻,也太寂寞了。
    后果常常是,她被坏孩子取笑,不得不丢掉难堪的矜持,野得像个小男生,捡起地上的树枝追着他们跑。
    那一跑,便是太阳彻底落下。
    便是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便是,跑过了命运滚动的轨道。
    可也是这个瞬间。
    是太阳彻底落下的瞬间。
    她突然发现,其实,她也喜欢落日,也爱这看起来不切实际,却能深入灵魂的浪漫。
    “许弭。”
    她轻声唤了遍他的名字。
    男人暂时松开了怀抱,担心日落后不安全,及时拿出了一支小小的手电。
    暖色的黄晕一点点绽开,眼前是被点亮的光明大道。
    她突然想起,那年她重伤,外婆离世,她幼小的一颗心被伤得七零八碎,心中烦扰无处可诉。
    她去往云城一个不出名的小寺庙祈祷。跪坐在蒲团上,向不知名的神像许下心愿后,却在心底一遍遍否定自己,觉得她微不足道。
    也是那一天。
    隔着半人高的香炉,她听到另一方,一双在桃树下纳凉的祖孙的闲谈。
    “外婆考考你啊,佛经说‘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她静静听着。
    “佛法深奥,我读书少,外婆可不要笑我。”
    “小姨说,芥子是一种野草的种子,喻以微小;神话中有神山名为须弥,也喻为更广阔的世界。须弥山可以包容很多的芥子,而微小的芥子亦能容纳巨大的须弥山。”
    “不过……”
    “我更喜欢另一句:生如芥子,心藏须弥。”
    “即便生于微小,也不能甘于平庸。总有一天,我也要奔向我的须弥山。或者,成为须弥山。”
    古寺幽静,偶有人来往,脚步也放得极轻。
    那个午后,她在蒲团上跪坐了许久,直到心中的杂念清楚,鼻息间,只馀下了庙堂的烟火,和临近日落时,古寺燃起的炊烟。
    时间覆盖了一切,有很多琐碎故事,被封锁在了时间的褶皱里,偶尔抻开来看,或懊悔,或欣喜。
    但都已经不重要了。
    程玄度低头,慢慢向许弭走近。
    才刚迈了一步,他就已经走完了剩下的几步,自然地把她揽在了怀里。
    那年,她鄙夷那个能被随时丢弃的程玄度,为自己规划了另一种人生。
    名为白芥。
    借外婆的姓氏,借那时偶尔捕捉的一句。
    虽为微小,却暗藏野心,那是她为自己画出的须弥山。
    她努力的向前奔去。
    后来,才发现。
    其实,她早已身在须弥。
    “须弥藏芥子,芥子纳须弥。”
    在彼此都不知情的时候,玄度影响了许弭的选择,许弭也改变了玄度的人生轨迹
    好在,最后还是他们,好在什么都知道了
    不知道有没有宝宝发现,其实在前边,主写玄度的时候,章节名字是须弥,而到了白芥那里,则是芥子
    白芥看似强大,但其实是伪装,程家的包子玄度看似柔弱,实则是坚韧的本体
    所以想了好久,设计了须弥和芥子两种不同的方式做标题名~
    故事可能到这里就停止了,他们还在继续向前走啦。
    犹豫过要不要写if线,如果那年嘟没有出意外,如果她和许弭同校,他们还会到这里吗?应该也会的吧。
    但考虑到工程量(……)以及更怕宝子们不喜欢看
    呜呜呜先偷懒啦。
    感谢看到这里,祝生活愉快,也希望宝子们都能在自己喜欢的领域里绽放~!!
    哦对了对了,这一章的“须弥”“芥子”一谈非原创啦。
    有参考《祖堂集·归宗和尚》《维摩经不思议品》《凡人歌》以及等等相关音像文字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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