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在高考面前,一切都是不够看的小事。
陈姝分的清孰轻孰重,没在这关键时刻分出心神去想别的。即使是祁寒这根金大腿,也比不过她的高考。
通通都给她边上靠。
不知祁寒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抛下心爱的工作,来给她当司机了。
一天来回两趟,还一当就是三天。
陈姝当然没拒绝,又不是她要求的,便安心享受起来。
最后一天的考试是在上午,祁寒把她送到家门口,连家都没进去就回公司了。就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要急忙避开。
陈姝刚考完,脑子空空如也,浑身精疲力尽,没空也没心情去想这么多。
她随意吃了几口王婶做好的午饭,就瘫床上去了。这一睡就是一下午。
醒来时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脑袋晕沈沈的,还有些不适应,又给闭上眼了。
还是王婶前来叫她吃晚饭,她才睁开眼。
“小姐,先生又回来吃晚饭了,快起来吧。”
陈姝不屑的撇撇嘴,哼哼唧唧:“他回来就回来呗,关我什么事。”
这个家又不是她一个人的,人家愿意回来吃饭就回来。
王婶:“这……先生回来是好事啊,说明先生心里是有小姐你的。”
陈姝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想她难办,磨蹭了下还是起床了。
在家休养生息的几天,祁家人也没有来打扰,她很快就元气满满了。
至于不稳定的祁寒,就当他是合租的小夥伴。
两人的相处方式和陈姝刚来这个世界莫名的相似,只不过这次双方的处境对调了。
在家无所事事的待了两天,陈姝坐不住了,次日就去花店上班了。
田贝贝来店里,见着她开开心心的跑过来问:“姐姐,你终于来啦,我都好些天没见着你了,你考得怎么样呀?”
她来这里工作了几天,才知道她喊的“姐姐”叫陈姝。在读高中,年龄比她大一岁。
熟悉后,田贝贝就没了那股子胆怯。嘴巴甜甜的,还爱笑,哄得店员们合不拢嘴。
许是陈姝招进来的缘故,田贝贝总是喜欢来找她说话。分寸拿捏的极好,不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外人眼中的田贝贝,像个小太阳的甜妹。在她眼中亦是如此。
这样乖巧可爱的女孩子,祁正羽要是能追上,是上辈子烧高香了吧。
陈姝笑笑:“考得还不错,我记得今天是周五吧,你没课吗?”
田贝贝撑着下巴说:“本来是有一节课的,老师临时请假,上午就没课了。我就过来了。姐姐,你都不多休息几天的嘛?”
陈姝:“休息两天了,在家闲得慌。”
她走进店里,鲜花所剩无几,转身去问老板:“老板,店里的花儿呢?花店生意你不做了啊?”
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今天是个好日子啊。你们来之前,有个大客户把店里的花儿全包下了,还请了专人专车来运鲜花呢。”
“我买的花儿还在路上,这两天你们就彻底闲下来了。”
田贝贝惊呼:“这么多花儿全买了,这得花多少钱啊?”
店里的一枝玫瑰花,最便宜的都要五毛钱。
刚来那会儿,她还担心过,卖这么贵能卖的出去吗。
事实就是,来买花的人是不多。但外送的花束不少,每天最少十单。特别是最近几天,高考结束,买花的订单多了一倍不止。
老板一副高人模样:“这点钱算什么,听说另一条街的花店也有些鲜花被买了。京市的有钱人多着呢。”
他店里不就有个不缺钱的主儿嘛,兼职赚的钱还抵不过那一身衣裳,就是来体验生活的。
田贝贝想起更在她身后的祁正羽,认同的点头:“老板说的对,我有个朋友家里就很有钱,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那有钱程度我是形容不出来。”
陈姝憋笑:“是陪你来找工作的那个男生吗?”
田贝贝怪不好意思的:“对,姐姐,你还记得他呀。我和他也谈不上朋友吧,不知道怎么说。”
她老家是S省的,离京市很远很远,一个人来到陌生城市上学。
第一天到学校摸不清路线,无奈问了个路过的同学。那个同学就是祁正羽,同样是第一天来学校的大一新生。
偏偏他也不识路,带着她满校园的跑。
开学后又偶遇了好几回,就认识了。
田贝贝不爱和他走一起,老是有女生来问她和祁正羽是什么关系。同寝室的室友,和她说了祁正羽的家世。
她意识到,这人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不想惹上麻烦,就有心躲着他。
祁正羽又说想和她做朋友丶被她躲着很伤心诸如此类的话术,她一时心软就答应了。
然后就演变成了现在这种情况:不管她去哪儿,身后老是跟着一个尾巴。
花店没事做,陈姝燃起熊熊八卦之心:“那你讨厌他吗?”
田贝贝认真思考了下:“不讨厌吧。可我有些烦那些不认识的女生,来问我关于祁正羽的事情。明明好些我都不知道,她们还说我故意不告诉她们。”
老板不爱听这些,转身去了旁边店里。
陈姝皱眉:“她们欺负你没?祁正羽知道吗?”
田贝贝耷拉着肩膀,焉巴巴的:“就嘴上说了些难听的话,祁正羽不知道。告诉他,显得我像告状的。”
告诉了他,也不一定有法子解决。
陈姝:“那你就打算一直瞒着他,一个人承受这些?”
田贝贝闷闷不乐:“不知道,先这样吧。不说这个了,姐姐,你假期准备怎么过啊?”
陈姝指指空荡荡的花店:“在这里过,从今天起,我每天都会来上班了。”
自己赚的钱,拿着是要心安些。
这年代出去旅游挺不方便的,还不如多挣点钱揣兜里。
高考结束的第四天,是陈姝的十八岁生日。
祁舟荣和常绘莹想到当初儿子说的话,是因为年龄不到才没去领结婚证的。
一番思量过后,便想给陈姝办个小型的生日party,庆祝她成年了。
在这之后,就可以挑个好日子,让小两口去领证了。
现在这样没个结婚证住一起,到底是有些不像话的。说出去,会有人说陈姝的闲话。
祁老爷子没插手这事,他对陈姝这个孙媳妇心底还是有些不赞同的。老古板的思想,想让孙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他知道一旦插手了孙子的婚事,爷孙关系可能就到尽头了。在祁寒和陈姝一事上,就这样僵持下去了。
常绘莹从那些资料里,知晓陈姝有那般丧尽良心的家人。往后就是真正的一家人,想给她一个难忘的生日。
没把举办生日party的计划提前告知小姝,私底下和小寒透了气。想着小两口闹了矛盾,这次生日就是一个好机会啊。
她就想两孩子过得好好的,想让小寒通过这事和小姝和好如初。
小寒作为要和小姝相伴一生的人,由他来全权操办此事是最好的。
暑假上班的第二天。
陈姝美美的在前一天晚上定好闹钟,结果睁开眼一看时间,都八点多了。
大床上另一半的被子整整齐齐,和她闭眼前没变化。看来昨晚祁寒不仅没回来吃晚饭,更没回来睡觉。
她揉揉眼睛,走了出去:“王婶早,他一晚上没回来?”
王婶似乎心情很好:“小姐,你起来了啊。先生早上回来过一趟。”
“哦。”陈姝没太大反应。
记得她昨晚定了闹钟,今早对关闹钟没丁点印象,“王婶,早上你进我房间了吗?”
王婶:“没有啊,小姐怎么了?”
陈姝一头雾水,那她的闹钟怎么没响?之前都好好的啊。
王婶想起先生的话:“对了小姐,先生让我告诉你,今天不用去花店。先生帮你请假了。”
???专门回来关她闹钟?
好的,现在确定了,就是祁寒这个狗男人干的好事。
靠!
陈姝微笑:“他人可真好。”
内心要被气死了,狠狠吸了几口气,杀气腾腾的吃完早饭,在阳台上咒骂祁寒尽不干人事。
不让她去上班,自己就能忙到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王婶还记得先生交给她的任务:“小姐,夫人给你备了一件礼服,你试试吗?”
陈姝顿时就察觉到不对,无缘无故的试什么礼服啊,闲的没事干吗?
她试探问:“王婶啊,这两天是有什么事吗?”
王婶神秘兮兮的:“小姐,您猜猜?来,快换上衣服试试吧。”
陈姝绞尽脑汁的把所有人都想了一遍,最后才缓缓的指着自己,后知后觉:“今天是我生日?”
对啊,今天是六月十三日,按照原主年纪来算,是她的十八岁生日。
生日是同一天,今天也是陈姝的十八岁生日。
上辈子她刚高考完就出车祸了,没有等到这一天。
王婶从身边拿出一个小盒子,祝福道:“小姐,生日快乐。这是婶儿的一点心意,小姐别嫌弃。小姐以后就是大人了,要和先生一辈子都好好的。”
陈姝心颤了颤,打开小盒子,里面放着一张平安符。
“谢谢王婶,我很喜欢。”
王婶说:“小姐,先生这几天忙,应该是给你筹备生日了。”
陈姝低头系上腰间的丝带,嘀咕道:“谁知道是不是啊,王婶你就别替他说话了。”
王婶笑笑不说话,帮着她整理礼服。
爱美是每个女孩子的天性。
既然是给她庆祝生日,那她作为主人公自然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这两年,常绘莹和梅悠送了她不少珠宝首饰。陈姝翻了一遍,没找到有合适的,都太华丽贵重了。
“小姐,有个木盒是和礼服放一起的,我忘记一起拿出来了。”
陈姝走过去,确实是她没见过的盒子。
里面是一条项链,由小颗白钻连接,尖端垂着一颗拇指大小的耀眼黄宝石。
和她的一袭红裙,相得益彰。
生日party是在一处闲置的庄园里举办的,里里外外,装扮得隆重却不失少女心。
邀请的宾客,除了陈姝初高中的朋友,还有和祁家交好世家的同龄孩子。
人多热闹,也间接的向大家表明,祁家是很重视陈姝这个儿媳妇的。
陈姝从下车,到一路进入party主场,收获了无数人的祝福和欢呼声。
唯独没看到祁寒。
来接她的是左礼,左礼说祁寒本来是要来的,但去处理庄园的突发事件了,实在抽不出身。
陈姝能说什么,一句话都不想说。
她生日,才不要因为这些破事影响她的好心情。
少女一出场,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是奢华繁闹的大厅内最为靓丽的风景。
有祁家在身后,祁寒又不在,挤上去攀关系送礼物搭话的一大堆。
陈姝一个个应付,脸都笑僵硬了。要不是手里牵着个软萌萌的祁佳雪,她就坚持不下去了。
好在这些人知晓分寸,不敢闹得太过,慢慢的就散去了。
前一秒松一口气,下一秒面前又多了片阴影。
陈姝闭了闭眼,打起精神。
来人是一年不见的解文简。
他脸色微红,有些不敢直视耀眼的少女。手里拿着双份礼物:“陈同学,这是我和我哥的一点心意。我哥他学校有事,来不了。”
陈姝客气笑笑,伸手接过放在一边:“没事,谢谢班长能来我的生日party。”
解文简犹豫了下,眼神闪躲:“陈同学,你要在京市上大学吗?”
又急忙补充:“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回答,可以不说的。”
陈姝无所谓:“顺利录取的话,就在京市。”
五月底,学校就组织填报志愿了。
她熟悉了京市的环境,不太想去外地上大学。况且她报考专业最好的学校,恰好就在京市。
解文简温声祝愿:“嗯,你一定可以的。”
场下响起了音乐,男男女女相邀在舞池中央跳舞,欢声笑语不断。
在场的青年都知道陈姝有未婚夫,私下又得了父母的叮嘱,没人胆子肥到去邀请她跳舞。
解文简看到她孤零零一人,原地踟躇,心底有顾虑,到底还是没上去。
躲角落的祁正羽,看着台上的陈姝,想不通的戳了戳他哥:“哥,你说堂哥去哪儿了?这么重要的场合居然不陪在堂嫂身边。”
他就刚来那会儿,看到过堂哥。话说今天的堂嫂,真的好漂亮啊。
不过还是他的贝贝最可爱。
祁正言淡声:“我怎么知道。你要有想法就去陪陪她说话。”
祁正羽抱紧自己,谨慎纠正:“哥,你知不知道隔墙有耳啊。这话说的,万一让别人误会了怎么办。我可是有喜欢的人了。”
幸好贝贝不在这儿,要不然误会就大了。
他就算有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不过,他听贝贝提起堂嫂好些次了,总感觉贝贝和堂嫂比和他相处的都要好。
哼,狠狠的嫉妒了。
祁正言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德行,扎心道:“你这样子做给谁看,人家喜欢你吗?”
祁正羽受伤的捂住胸口,“哥,你伤到我了,赔钱赔钱!”
祁正言根本不想理睬他。
祁正羽拳头握紧,信心满满:“哥,我不跟你计较,迟早贝贝会喜欢上我的。”
暴露了喜欢女孩的名字,他也不怕。
他哥就是个奸诈的死狐狸,不可能瞒得住的。但他哥有一点很好,不会私自告诉家里人。
音乐声丶说话声丶舞步声,各种声音夹杂在一起,热闹非凡。
陈姝也不想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只觉耳根子嗡嗡嗡的,不得清净。
在台上待了一会儿,把祁佳雪交给佣人看着,打算上楼去休息一下。
走上二楼,走廊拐了个弯儿。
漫不经心的陈姝,却一眼看到了在窗户外面,楼下后花园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