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姜柚默默计算时间，部队那边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她忍着恶心和这些男人周旋，“这十里八乡只有这里有医院，今天你们在医院闹事，你们要保证自己和家人一辈子不生病，否则我们医院不会接收要在医院闹事的病人。我话撂在这，今天你们一定要在医院闹事，来日就不要求到我们医院来。”
    她只是说话吓唬这些人，医生的天职让她不会因为种族或者仇恨还是别的原因拒绝治疗病人。她的话也确实起了作用，有几个村民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人生一辈子，谁能保证自己和家人一辈子都健健康康的，到时候医院真的不接收怎么办？
    见同行村民都打了退堂鼓，娟子的丈夫仇视着姜柚，“我婆娘的下/体被你切掉了？”
    他不知道娟子得的是子宫脱垂，上次娟子回去跟他说过医生说要将子宫切掉，以后就生不了孩子了。他还没有儿子，当然不允许娟子将生儿子的器官切除，直到娟子实在忍受不了病痛的折磨，担心女儿被禽兽丈夫卖掉而生出强烈的求生欲，这才悄悄跑过来。
    娟子害怕地拉住她丈夫，“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你别为难医生了，是我求医生帮我治病的，人家还没收我的钱。”
    不料那男人扬手狠狠一巴掌将娟子扇倒在地，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起来，大意是责怪娟子切除了子宫，害他家断了香火，他还不解气，擡脚重重踢向娟子的肚子。
    脚还没落到娟子身上，一个人影重重冲撞上来，将男人撞飞，男人没有防备，摔了一个屁股墩，他擡眼一看，是那个女医生撞的他，男人更加愤怒，爬起来就朝姜柚扬起了拳头。
    诊室外，张兰靠在墙边兴致勃勃地看戏，看到姜柚要被打了，她心里一阵解释，但就在这时，苏原又带着人冲进了医院，张兰‘呸’的一声，暗骂了一句，“这帮孙子来得太快了。”
    苏原听到消息就冲了过来，对方来势汹汹又是好几个后生，要是起了冲突，姜柚肯定要吃亏了，他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甩了几个战士一截。
    可紧赶慢赶，他才进门，就看到对面病房里男人对着姜柚高高扬起的拳头，他目眦欲裂，怒吼道：“住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男人愤怒的拳头带着风朝姜柚的脸打过去。
    电光火石间，姜柚没有躲闪，她出人意料地伸出左手格挡住对方的手臂，同时飞快上前一步，转身抱住对方的右手臂，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男人被重重撂倒在地，痛得闷哼一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张小花甚至惊叫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危险就被姜柚自己化解了。
    门口的苏原也楞住了，那样清瘦的姜柚，能轻松地将壮实的后生撂翻在地，看她的动作，很明显她应该是练过的，普通人不会有这样下意识的反击动作。
    苏原飞快地将人群格开，几个随后赶到的战士围起了人墙，将姜柚等人安全地护卫在内。
    男人咒骂着，嘴里说着污秽的脏话，被两个战士拖了出去。
    苏原走到姜柚身边，轻声问她，“姜医生，你没事吧？”
    姜柚摇了摇头，让苏原将病房里多馀的人都清出去，她要给娟子检查伤势。
    好在娟子只是缝合的线崩开了，没什么大碍。
    不过麻烦并未就此停止，娟子在情急之下说的那句“没收我钱”被张兰听去了，为了报覆姜柚，张兰隔天举报到部队去了。
    “姜柚这算不算是徇私，她凭什么用国家的药去当善人？都这样操作，医院还吃什么，不迟早得倒闭？今天部队上必须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闹到上级去！”
    唐斌不太想理会张兰这种撒泼女人，不过医院虽然不是营利性机构，也不是免费医疗机构，要是张兰真闹到上级单位去，即使姜柚这样操作是出于好心，但也是违规操作，说不定会受到处罚。
    “这件事，我并不清楚，我会跟姜柚同志确认一下。”唐斌暂时将张兰打发回去之后，并没有特意找人去请姜柚过来说明情况，而是中午的时候，趁姜柚在食堂吃饭，在饭桌上跟她沟通了一下。
    “我会用工资帮她垫一部分，剩下部分，我正想跟部队打个申请，看看能不能减免一部分费用呢。”
    唐斌摇了摇头，“很难，部队上经费也不足，部队只报销战士的医疗费用。”
    姜柚叹了口气，“那我尽量用同样疗效下更便宜的药吧，手术费用我觉得我应该可以做主减免，麻醉费用我会算上。”
    唐斌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零钱，递给姜柚，却什么都没说。
    姜柚不想收，唐斌没有义务为她的病人垫费，“唐连长，我不能收。”
    “拿着吧，这算是我的个人捐赠，也不多，只有十来块。”
    姜柚想到病人，实在很为难，她不想为无关的唐斌带来负担，又没有办法眼睁睁地看着病人因无钱治疗而被病痛折磨。
    姜柚最终还是收下了钱，“唐连，我替病人谢谢您。”
    次日。
    姜柚才到医院就去娟子的病房查房，一推开门，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坐在病床边，她身材很瘦，眼睛看起来很精明。
    娟子局促地跟姜柚介绍，“这是我婆婆。”
    老妇人阴沈地盯着姜柚，姜柚对老妇人点了点头，询问起娟子的身体状况，娟子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姜柚察觉出来，但没有过问，见她体征正常，就要退出去。
    “医生...”娟子叫住了她。
    姜柚回过头，用眼神询问她。
    娟子窘迫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一言未发的老妇人。姜柚也看过去，老妇人正用一种严厉的眼神直视娟子，似乎在逼迫她做什么决定。
    娟子硬着头皮开了口，“医生，部队上将我丈夫扭送去了派出所，派出所的好像治了他什么寻衅滋事的罪，要交十块钱罚款才能放出来，我们家没有钱交罚款，他们要关他五天才放他出来。”
    姜柚没有吭声，大概已经明白了娟子是什么意思。
    娟子等了一会儿，见她不回应，只好继续说道：“医生，能求求你，跟部队上说说情，将我丈夫放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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