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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归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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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魂归故里
    付绮月手撑着桌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被谢麟扶住。
    “杳杳……”谢麟指腹擦过她眼底,“你身子刚好,不要哭了。”
    李书义看着谢麟眼神中对付绮月的疼惜,心中宽慰了不少。他毕竟上了年纪,生老病死之事经历得多了,尽管难过,还是能很快调整好心情。
    他亦站起身来,轻拍付绮月的肩膀安慰:“好在,阿溋走前,能看着你出嫁,我相信她走得很安心。”
    “你叫……谢麟,对吧?”李书义看向谢麟,正色道。他在商场浮沈,见过太多人,板起脸来,不怒自威。
    “是。晚辈谢麟,拜见舅舅。”谢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做足了晚辈拜见长辈的姿态。
    李书义双手扶起他,不禁问道:“你的名字,总觉得有些耳熟。”
    “舅舅……”付绮月瞥了眼谢麟,解释道,“夫君他是……先帝亲封的定北侯。”
    “什么?”李书义瞪大了眼睛,上下扫视了一圈眼前的年轻人,很是不可思议,“竟然是你。”
    “正是在下。”谢麟语气里多了两分得意,但仍不失恭谨。
    “舅舅,此事说来话长……”付绮月说,“方才我说,此行下江南,一为公事,二为私事。公事便是奉陛下之命,前来查探江南三地官场。”
    “就你们二人?”李书义蹙眉,摇了摇头,“这趟浑水,你们何必来!陛下刚刚登基,朝纲未稳,若是要动姑苏丶淮扬丶金陵三地,总得缓些日子。你们这样贸然前来,实在太过危险!”
    “舅舅不必担心。”谢麟解释,“陛下派了人来协助调查,此外还有三百精兵随行下姑苏。”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若是不能兵不血刃,那便杀鸡儆猴。”
    李书义重重叹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小夫妻,一时心头梗住。缓了片刻,他握住二人的手,像李淑溋临走前那样,把他们的手放进手心握着。
    付绮月能感受到,他的掌心很粗糙,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才熬到今日。
    “谢麟,杳杳。”他郑重其事,“我随你们一道回去。”
    “舅舅……”
    “我要亲自,带你们阿娘回家。”他眼中浮现一丝浅浅的笑意,像过尽千帆后的释然,“我想,阿溋一定也想葬在那里。”
    彼时,付绮月和谢麟都以为,李书义口中的“那里”,只是代指姑苏而已。
    夜里就寝时,付绮月又失眠了。
    她在被窝里翻来覆去,哭过之后,在夜深人静之时反而有些后返劲。她伏在谢麟身上,小声地说:“夫君……不知道为何,我感觉很不安。”
    “你想多了。”谢麟把她散在枕上的头发捋顺,免得自己胳膊压到她,“有我在,你只管去做想做的事。”
    “我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遇见舅舅……”她挨过去,额头和他相贴,“他是阿娘唯一的亲人了……”
    亲人是世间最大的羁绊,可化利刃,可化春风。自赵瑞死后,他很久没有感受到有至亲关心的感觉了。今日陡然见了李书义,也感觉着有些不同。失去过太多的人,也在内心深处渴望拥有,只是被现实一次次抹去希望,那渴求便压在心底,再也不敢宣之于口。
    “我们都是舅舅的亲人。”他吻了吻她的眉心,“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有福同享丶有难同当。若非面临生死,永不分离。”
    “夫君。”付绮月在黑暗中找寻他的眼睛,手指轻轻摸着他的下巴,有些犹豫,“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由着我吗?”
    “当然。”他笃定地回答,犹豫了片刻,又补充,“但是必须跟我在一起。你若是想要丢下我去做什么事,那绝对不行。”
    付绮月笑了:“你想什么呢。”
    “不许想了,睡觉睡觉。”他喜欢隔着一层里衣拍她的身,拍了还不算,还喜欢揉一揉,把她弄得潮热,逼着她睡。付绮月脸红了红,强迫自己闭上眼。
    后来,她一夜安眠。
    翌日,李书义跟随着谢麟和付绮月的队伍,从淮扬出发,往姑苏而去。
    大船行驶在江面上,视野开阔。李书义和谢麟对坐品茶,闲话家常。
    “昨日尚来不及问你,许多事情,你还是须得向我交代。”李书义接过付绮月递过来的茶,瞥了她一眼,“你先出去。”
    “舅舅……”付绮月哀怨地瞪他一眼,低声撒娇,“我想听。”
    谢麟笑:“舅舅,我对杳杳没有半分藏私,您尽管问。”
    “我哪里是担心你藏私。”李书义哈哈一笑,“这丫头,明摆着胳膊肘往外拐,我若说你半句不好,谁知道她会不会怨恨我这个舅舅?”
    “舅舅!”付绮月连忙抱住他胳膊,摇了摇。这是她最常用来对付李淑溋的招数,撒娇起来百试百灵,她不信对李书义没用。
    果不其然,顶着这张和李淑溋六七分像的脸,就是很难拒绝。李书义只好作罢。
    茶香袅袅,江风阵阵。
    烧着小火炉的船舱里,李书义问,谢麟作答。二人如何相识丶相知,接着回京丶南下,事无巨细,谢麟都一一解惑。
    光是聊两个人之间的事,就足够说半个时辰。偏偏谢麟还讲得十分暧昧,时不时还要笑着看她几眼,或伸手过来摸摸她的手,试探手温……
    付绮月越听越脸红,李书义越听笑意越深。
    她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刚才就应该回避的。
    这个人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她掐他手背,瞪他。
    “好,我不动。”他收了手,乖乖坐好。
    眼前的一幕让李书义回想起父母还在世时的情景。
    那时,很多人都说季氏配不上李炳,样貌平平丶也无甚才华。但李炳毫不在意,她写字不好,就教她写字;她想学管账,他就亲自带着她打算盘……
    在李书义心里,天底下有情人,大抵都该如同父母那般,琴瑟和鸣丶相濡以沫。
    “好了,我也没什么要问的了。”李书义放下茶杯,看着付绮月,“杳杳,我在姑苏和淮扬,都置办了一些家产。舅舅没什么能给你的,待到了姑苏,你随舅舅看看,喜欢哪处,舅舅任你挑选。”
    “啊?不不不。”付绮月连忙推辞,“舅舅,那些都是您一点点积攒的家业,我……我终究是外嫁的女儿,若是阿娘还在,也不会准我收的。”
    “什么外嫁不外嫁的,没这种规矩。”李书义厉声反驳,“女儿亦是家中珍宝,你外祖父和外祖母当年,将你阿娘视若珍宝,多少人家上门求娶都没正眼瞧过!女儿家更是要有志气,咱们虽然家业不大,但是哪里输给旁人了?你若是不肯收,我就是闭了眼,都没脸去见你阿娘和外祖!”
    见李书义越发激动,付绮月只好安慰道:“好,好。我听舅舅的,您别生气。”
    船行江上,正是顺流而下。过了两日,他们就到了姑苏。
    大船在姑苏的瓜洲渡口泊岸,众人整理行囊下船,在李书义的带领下,安置在城内一处僻静的宅院。
    推开宅门,里头三五个洒扫的小厮丶丫鬟停下手中活计,聚到李书义跟前,挨个向谢麟和付绮月行礼问安。
    “杳杳,这座宅子不大,我当初购置的时候,想着将来若是老了,也不用住主街上那座大宅子了。”他带着二人前后转了转,笑道,“怎么样?还不错吧?”
    这是一座典型的苏氏古宅,三进的院落。走过前院,穿过海棠门,是宽阔的第二进主院,院中栽种着花草树木,亭台与流水相应,占地最广;穿过一段长长的游廊,是不大的后院,用照壁隔开视线,绕过即是后门……
    宅院不大,但身处其中,恍若桃源。一花一木皆有诗情画意,可见主人的别致用心。
    付绮月点点头:“舅舅的眼光真好,杳杳很喜欢。”
    “那便赠予你了。”李书义满意地大笑,“我们李家出去的姑娘,怎么能两手空空呢!”
    “这,这也太贵重了。”她劝道,“舅舅这哪里是礼物,分明是想杳杳欠着您的情,日后要我给您养老呢。”
    “哈哈哈,舅舅就你一个外甥女,不给你,留给谁呢?”李书义叹息,“若是你外祖还在,给你的院子只会比这个更大。”
    见他提起往事伤感,付绮月连忙岔开话题:“舅舅给杳杳的,自然就是最好的!”
    “你喜欢就好。”他握住她纤细的手掌,拍了拍,“你远嫁郢都,舅舅总得出份嫁妆。你不是付家的人了,以后出去,尽管说是咱们李家的姑娘。没人会看轻你!”
    付绮月眼睛热热的,由衷言道:“谢谢舅舅……只是杳杳不能承欢膝下,陪伴您左右,又怎好厚着脸皮要这么贵重的嫁妆。”
    “一家人,就不必如此计较了。”李书义招手,让谢麟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谢麟,我告诉你,我李书义这辈子什么事都走过来了,你若是对杳杳不好,我第一个跟你拼命。”
    “是,谢麟不敢。”
    难得见他在长辈面前吃瘪,付绮月偷看了两眼,心里暗笑。
    “杳杳,将来若是不高兴,你就回来,舅舅养你一辈子。”李书义看她,说得正儿八经。
    “好,杳杳听您的。”付绮月搂住他胳膊,朝着谢麟得意洋洋地笑,“反正侯爷也是空有个头衔,银两还没舅舅手指头缝儿里的多呢,杳杳以后就靠舅舅了。”
    “哈哈哈,没问题。”
    舅甥俩说着笑着,往前走去。
    谢麟无奈地摇摇头,跟在后头,楞是一句话也插不上。
    付绮月间或回头看他一眼,他马上收回四处乱飞的眼神,专注地看着她,好似在等她吩咐。她看着好笑,乐得逗他。
    谁让这人整日里对自己耍流氓?这回干脆好好治治他。
    她在心里反覆告诫自己:不要心软,不要心软。
    夜幕铺天,细雪盖地。姑苏城内,灯火璀璨。
    万家明灯照耀着的,是光明。而光明落不到的地方,便是暗生的腐朽。
    他们策马至于郊外,和护卫会合。
    为了付绮月的安危着想,谢麟和李书义一致决定,将她送至寒山寺。城中鱼龙混杂,危机四伏,万一刀剑相向,她置身事外,能全身而退。
    付绮月不同意,攥住谢麟的手,目光恳求:“夫君,我想同你们在一起。我不想看着你们冒险,自己却什么都不做。”
    谢麟抱了抱她,安慰道:“杳杳,你不是说,想为阿娘祈福吗?我听闻圆一大师云游至此,就在寒山寺中落脚。我请他为阿娘诵经超度,你就安心待在寺中,哪儿也别去。”
    “夫君,我……”
    “杳杳,听话。”谢麟捏捏她的耳垂,温声细语,却是不容置喙,“若是我和舅舅都不能解决此事,暗卫能保你离开,你带着消息回长安。”
    李书义见付绮月都要哭了,忍不住说:“你别吓到杳杳了。”
    接着,他对外甥女说:“此事着实危险,城中不宜藏身,若波及你,我们投鼠忌器。不如让他们以为,城中只有我与阿麟二人,你在城外安心住着,事情结束,我们就来接你。”
    二人显然都商量好了,哪里有回旋的馀地。
    付绮月只好点头答应。
    按照计划,明日天不亮,谢麟就要送她出城了。这一次分别,不知才能再见,她心底生出不舍,窝在他怀里闷闷不乐。
    窗台上的烛火发出微弱的火光,在帘子上投落一缕暖黄色。
    帐中低语,枕畔低喃。
    “好了,别生气。”
    谢麟寻到她的嘴唇,亲了亲,见她没理会自己,用牙齿咬了咬她,付绮月吃痛轻哼,他趁虚而入,勾住她的香舌缠吻。
    “没跟你商量,对不起。”他在她唇间低喘,向她求饶,“杳杳,我跟你说过,我不会输,你也不会。
    御门一战我都赢了,梁国我都不怕。一个姑苏城,我要搅个天翻地覆不可。”
    一记深吻结束,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哑声道:“你说过的,不许骗我。”
    “绝不食言。”
    “你要是敢缺胳膊少腿,我饶不了你。”
    “好。”
    好不容易睡着了,付绮月又开始做梦。
    不过,今日做的是个美梦。
    她看见,春日盛景,满城烟柳,小桥流水。一袭鹅黄色衣衫的少女,头戴簪花丶步摇轻晃,手里攥着一只纸鸢,冲她回眸一笑。
    画面一转,那少女变作妇人,飘向半空,露出温柔的笑意。一双眼眸,依旧如当年那般纯净。
    “杳杳,谢谢你。”
    声音随着云烟散去,只馀一座孤坟。
    付绮月梦中流泪:“阿娘,我带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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