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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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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高考那天,周妈妈和周海晏一起来送的考。

    妈妈听别人说,送考的家长穿衣服有讲究。

    于是第一天,她穿了身大红旗袍,拉著周海晏穿了大红短袖,寓意开门红。

    两个人站在门口,颜值又高又显眼。

    看出我的紧张,周妈妈拧开保温杯,递给我:「喝口压压惊,一路顺到心。」

    我接过,是甜的。

    恍惚间,病房里喝的那杯糖水就在昨天。

    周海晏拎过我的文具袋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遗漏的,语气一本正经:「没有拖后腿的,你可以放心飞了。」

    我笑弯了腰。

    紧张瞬间缓解了不少。

    去找考场的路上,碰到同学王者。

    他顺势走了过来,「好巧,刚刚在门口的是你家长吗?」

    我骄傲挺胸,「我妈妈和,我哥。」

    他看了我一眼,唏嘘道:「你们家是长得不好看的都不要是吧?」

    我楞了下,故作叹气:「那可不是吗?」

    随后我俩对视一眼,哑然失笑。

    「你这次考试应该不会再睡著了吧?」

    「呦,我哪敢。高考我要是睡著,回去我哥不得把我活著解剖。」

    我诧异,「你哥是法医学专业的?」

    他点头,「川大的。」

    我:「......」

    大佬竟在我身边,早知道那天学长的演讲就认真听了。

    一路插科打诨,就像是在赴一场很平常的考试。

    接连三天,都很顺利。

    最后一门考完,走出考场的刹那,紧绷的神经得到放松。

    疲惫感随之而来,恨不得回家大睡三天三夜。

    周海晏笑我像是被吸干了精气。

    晚上吃完饭,周海晏临时去外地出差了。

    周妈妈在厨房给我做曲奇饼干。

    她腰间系著围裙,侧脸温婉恬静,岁月似乎在她脸上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我走上前抱住她,「谢谢妈妈,这次做这么多吗?」

    她用干净的那只手摸了摸我的头,「多做点,放著慢慢吃,我们清清这段时间辛苦了。」

    妈妈做的曲奇饼干味道超级好,之前给室友分享过,她们纷纷赞不绝口。

    我捧著脸,静静地看著她。

    暖调的灯光勾勒著柔和的氛围,那些温暖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连成一片。她的碎碎念,温柔了我的岁岁年年。

    最后一盘饼干从烤箱里拿了出来。

    妈妈转头找准备好的空盘,「奇怪,我刚刚放哪里去了?」

    我昏昏欲睡,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

    直到妈妈发现盘子就在自己手上拿著,她唉哟一声,「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

    把所有的曲奇装盘后,时间不早了,我劝妈妈去休息吧。

    她摇头,「清清你先去睡吧,妈妈还不困。」

    见她坚持,我打了个哈欠,勉强睁著千斤重的眼皮。

    「妈妈,那我先去睡觉了哦。」

    她温柔地看著我,「去吧去吧。」

    走到一半,我想起什么,又折返回来。

    考完后,他们都没有问我考得怎么样,怕给我压力。

    但我想自信一回。

    我悄咪咪在妈妈耳边说道:

    「妈妈,我觉得我这次考得很好,到时候我们一起用奖学金去旅游呀。

    「去看海!」

    妈妈说过她想去海边捡贝壳。

    她忍不住笑著把我搂进怀里,「诶呦,好好好,还是我们清清厉害呀。」

    鼻间是妈妈的馨香,怀抱里带著温热。

    不知道怎么,我脱口而出:「妈妈,我爱你。」

    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转身跑走了。

    我没看到的是,她楞在原地,眼圈一点点泛红,沉默了很久,才沙哑著声音道:「清清,妈妈也爱你。」

    我回房间匆匆洗漱完就往床上趴,眼珠直打旋,困意上头,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

    四周没人后,周妈妈提起来的精气神瞬间垮了下去,神色恹恹。

    她走到桂花树下,站了很久。

    枝梢的风铃长时间被人遗忘,风吹日晒下,已经蒙了灰。

    她伸手去取,却没想一阵风过,先她一步吹弯了梢头。

    瓷做的风铃直直坠地,四分五裂。

    她眨了眨眼。

    泪水毫无预兆落下,心像是被硬生生剜空了一块。

    脑海中有两个小人。

    一个安慰她,「挂这里这么久都没人动,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碎了就碎了吧。」

    另一个穿过逐渐被遗忘的记忆提醒她,「这是你曾经很重要的东西。」

    她踮起脚,张开双臂跳著生疏的舞蹈,中间还忘了几次动作。

    忽地,她低声道:

    「你看,果真是快忘光了。

    「什么都不记得地活著,有什么意思呢?」

    这几年,她怕孩子们担心,一直强迫著自己看病治疗,药大把大把地吃,暗地里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表面上在变好,实际上是因为她在遗忘,渐渐遗忘那些痛苦的记忆。

    风平浪静的人往往在自我毁灭中活著。

    她骗过了所有人,却没能骗过她自己,日积月累,那些记忆已然和她融为一体,失去了那些痛苦的同时也在失去自我。

    苍白的手指抚上枝叶,因为虫害,叶片被吃得七零八落。

    「对不起,都没注意到你生病了。」

    她找出家里以前没打完的农药,先是对著生了虫害的桂花树仔细喷了喷,然后带著剩下的大半瓶回了房间。

    ......

    房内,女人衣著整齐,静静躺在床上,垃圾桶里是空了的药瓶。

    伴随著身体剧烈的疼痛,她渐渐开始出现幻觉。

    恍惚间,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寄秋,寄秋。」

    一声声语气熟稔,已经很多年没人这么叫过她了,记忆里的那个人早就牺牲在五年前的那个雨夜。

    没有葬礼,没有立碑,甚至连祭奠都不能。

    她睁开眼,朦胧的白光里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多年不见面容还是清俊刚毅。

    「亦柏,是你来接我了吗?」

    她缓缓弯起嘴角,艰难伸出手,朝男人递去。实际上房间里什么也没有。最后,她的手臂慢慢脱力垂下,床上的人渐渐合起眼。

    房门紧闭,整夜再没人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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