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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第 25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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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9章 第 259 章

    阿尔法大部队到来前, 虞鲤先去看被关在地牢的黑山羊有没有作妖。

    虞鲤身边陪著红龙,走进潮湿阴暗的地下。黑山羊关押在最深处的牢房,一路走来, 虞鲤见到了不少被拷问到奄奄一息的深渊系。

    男女皆有,长著形态不一的恶魔角,穿著残破血污的军装制服。

    这些应该都是恶魔七处的员工吧?

    萨尔坎长靴踏著阴潮的回廊, 冷嗤道:“这些囚犯, 一半是未经高层想对你出手的垃圾, 另一半, 是计划怎么吸干你的精气的魅魔。”

    ……怪不得, 虞鲤就说她除了遭遇过几次高管的追杀,在中央塔的日子算得上安逸, 原来是杂碎都被红龙处决了。

    虞鲤望向萨尔坎,红龙将领穿著黑红的军礼装,一头烈焰般的长发垂落肩背,夹杂几缕金黄的穗络, 威严非凡。

    君主察觉她的视线,低头, 和小鱼对视, 莫名的,他擡手用黑色的指甲擦了下鼻尖。

    “怕黑?”他皱眉,粗声询问。

    “不,我只是好奇。”虞鲤无奈地笑了笑,水蓝色的眼眸继续打量著他, “你跟我相处时, 跟外界的你好像不太一样。”

    “夸奖,还是嘲讽?”

    “暴怒的原罪加诸我身, 你有时候说的话,我不能理解,”萨尔坎注视著她,平静地道,“无论是厌烦还是喜爱,你要对我说得明白一些。”

    红龙拥有恶魔高管里最强的武力,相应的是,他时常被怒火驱使,心中破坏的欲望无法平息,遇到虞鲤之前,他从没冷静下来思考过细腻的感情问题,也懒得去想。

    黑山羊当初嘲讽炎龙的力量是靠智商换取的……虽然损,但对了一半。

    听到红龙的话语,虞鲤惊奇地睁圆蓝眸,再次仔仔细细地观察他,直到他咳嗽一声,龙尾略显急促地拍打著地面,强忍焦躁的模样。

    虞鲤问:“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粗暴的一面,你会发怒吗?”

    “……不,我会抑制下来,去学习。”

    红龙的鼻息粗重,胸膛只沈沈起伏了片刻便缓覆下来,“学习怎么变成你喜欢的类型。”

    身为毁灭的龙种,萨尔坎说是无数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也不为过,他出生以来的使命,就是在人间散布地狱的死火,如若试图让他去理解柔情和爱,那恐怕是最为荒谬可笑的!

    萨尔坎吐出的这句心声,尽管不算动听,但他的确迈出了共情的第一步。

    虞鲤笑了起来:“是夸奖,我很惊喜哦!”

    “谢谢你愿意对我说出你的想法,萨尔坎。”

    “哦,”萨尔坎斜睨她一眼,又快速直视前方,如同随口一问道,“你要牵著我的手么?”

    “这里很黑,你的身体也弱得不行,回头摔残比不了赛,别怪我头上。”

    虞鲤笑盈盈地听著:“嗯,好吧。”

    他们来到地牢的最深处,黑山羊被关在单人牢房,裸著上半身,盘旋的魔羊角低垂。

    银发血迹斑斑,乌黑色泽的健美身躯紧绷,蜿蜒的伤口如同地脉的河流,饱满的血珠沿著明显的腹肌沟壑滑落,涂抹出受难的银纹。

    地板上结著一层暗红色的血痂,粘稠的新血不时滴落,层层覆盖。

    虽然都是绑在刑架上,但加百列看起来就是高洁而具有残缺美的圣人,黑山羊即便不能活动,仍散发出一股令人血脉偾张的魔力。

    恶魔自愈力极强,黑山羊这副惨状,可见红龙没有留手。

    ……虞鲤记得萨尔坎和黑山羊没有仇怨,硬要说的话,红龙和吹笛人之间在飞艇有过冲突,不至于吧?

    黑山羊长发轻轻晃动,沙哑软绵地哼出鼻音,睁开眼眸,看向面前的两人。

    黏湿的额发下,血红的纹路蔓延到太阳穴,勾勒出繁覆而又绮丽的额心纹。

    “呀……”他轻柔地说,“真是稀客。”

    “这次是您来惩罚我吗?向导主人。”

    “看来伤得不重,你还有力气开玩笑。”虞鲤松开萨尔坎的手,走到他身前。锁链响动,黑山羊痴迷地垂首,似是想嗅到她的香气。

    结果涌进鼻腔的全是野猫发情的气味,黑山羊“嘶”了一声,咬著唇笑,英俊的面庞一时扭曲。

    “这可真是意外,”黑山羊沙哑道,“我还以为经过我的调教,贪婪和暴怒会开窍,没想到还是输给了人类男性。”

    虞鲤伸出双手,用力拍向他的脸颊,嫌恶地说,“别教坏我的恶魔,你对他们说什么了?”

    黑山羊伸出长舌,著迷地舔了舔虞鲤的指尖,虞鲤避之不及地松开手,改为握住他的羊角,恶狠狠强迫他低头。

    “我可是他们的关门老师,”黑山羊笑道,“当然是教一些他们缺少的知识了。”

    “哈哈,一百八十岁的红龙,以为接吻就能让人类女性怀上龙蛋。同样几百岁的堕天使,接吻了四个小时都不懂伸舌头,还被我们的主人骗取宝石,包养其他男人。”

    “何等天真啊,您说是吗?”

    “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是有些无聊,但两位审讯官的往事,也足够我消遣了。”

    ……关门老师,被关起来拷打的搞簧老师吗?

    而且你是怎么把这两个处男的黑历史都扒出来的!

    虞鲤无语怒视他。

    萨尔坎走到黑山羊另一侧,擡起军靴,暴烈地踹上他的肋骨,骨骼崩断声响起,黑山羊闷哼一声,血从嘴角涌出。

    “我和堕天使最初只想把他关在地下,不管不问。”

    萨尔坎竖瞳拉直,烦躁地咂舌,“但他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们忍不住就想……”

    黑山羊薄唇翘起,弯起优雅的笑弧:“一边竖著耳朵听,一边给我些教训?”

    虞鲤对黑山羊这种类型的男人彻底没话说了。

    “好啦,不要被他煽动情绪。”虞鲤拍了拍小龙的胸肌,让他别鼓胀得那么大,萨尔坎浑身一僵,嘴里发出几句含混的嘟囔,龙尾尖尖蜷起一个小小的圈,愉悦地敲打著地面。

    虞鲤看著黑山羊,“我不觉得你是因为喜欢受虐才这么做,理由呢?”

    黑山羊含著笑意,低声喘息著:“不想你们如此轻易遗忘我,需要理由吗?”

    “恨和恶感,总比不在乎来得更加深刻,”他眼眸猩红,仿佛流动的血河,“我想再见您一面。”

    “殴打也好,蔑视也罢,哪怕午夜梦回时,你会因为梦见我而满身冷汗地醒来,成为您的人生污点。”

    “——您要记得我啊。”

    他额心纹路亮起,尾音颤颤,嗓音癫狂得近乎愉悦。

    锁链紧束他的肢体,一瞬间,恶欲的灵魂似是要冲破束缚,将她污染进母神的子宫之中。

    虞鲤出了一背黏腻的汗水,不自觉发抖,仿佛真的被名为黑山羊的梦魇缠上了。

    她面不改色地冷静下来,伸手,指尖搭上黑山羊漆黑俊美的脸侧。黑山羊眼眸涌起激动的泪光,口中呜咽著,像野犬般蹭了上来。

    对恶魔特攻的主仆烙印过期了,再契约一次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虞鲤没有那么富裕,直接给黑山羊换成了标记。

    仍旧是打在了他的脸上。

    “这是给我忠心的奖励吗?”

    黑山羊动情地喟叹,细而灵活的舌奋力舔过她手指的缝隙,水声粘稠,湿润的肉块在空气中游动著,像是祈求一个回应,一个深吻。

    小鱼印记灵动地成形,虞鲤眸光冷淡,照著那个标记扇了一巴掌,红龙捏著披风递给她,让虞鲤擦手。

    “要看你之后怎么表现了。”

    虞鲤什么情绪也没有给他,只道,“怀揣著我可能宠爱你的幻想,继续做我的狗吧。”

    ……

    虞鲤暂时没把黑山羊放出来,魅魔两面三刀,又擅长恃美行凶,虞鲤打算等到了决战时再说。

    这次见面,虞鲤只打算把除了黑龙和黑山羊以外的恶魔介绍给阿尔法。

    咦,这么说来,她快把恶魔七处的高管收全了?……只有黑龙是虞鲤拿捏不住的类型,她也没抱过多的幻想。

    狼王他们一会儿才到,虞鲤先一步和红龙回到卧室。

    打开门,黑裙红发的女妖率先迎上来,像是主人回家,第一时间跑到门边迎接的猫。

    女性姿态的莫伊拉牵著虞鲤的手,没多给红龙一眼,带著她心爱的手办走向梳妆台。

    虞鲤回头,无奈地给其余恶魔一个眼神,尤其是三头犬,路过孽舌时,她还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

    “不要乱叫,要乖哦。”

    黑棕发红瞳的男生乖巧地盘腿坐著,奶黄色的尾巴竖起来,想跟主人玩耍一样地激动摇摆,点头再点头。

    今天恰好是巨熊清醒的时间——自从梅菲斯特让他熟睡后,再次醒来,巨熊便把从精灵那里抢到的护符交还给虞鲤,虞鲤前两天就已经将那件道具物归原主。

    做了十年和家人团聚的美梦,沈浸在那些早已逝去的人和物之中,这几天是巨熊睡得最平稳的一觉。

    醒来后,他安静地靠坐在角落,也没有生理上的需求,虞鲤给他食物他不吃,给巨熊酒瓶,他也只是默默接过来抱著。

    体型庞大的男人,就像是一只给什么都会用爪子接过来抱紧的龙猫,迟钝而温驯。

    虞鲤趁乱扫了一眼巨熊,发现他酒瓶里的伏特加已经下去大半,总算是进了点酒水。

    这几天,可能是因为梦里没有留恋事物的缘故,巨熊睡得一次比一次浅,虞鲤觉得担心,问过他,巨熊沉默良久,说,“就这样吧。”

    “先帮你打完架,”他眉骨深邃冷漠,鼻音微沈,“其他的不著急。”

    虞鲤诧异。

    是因为想要帮她,所以才开始控制自己的睡眠时长吗?

    懒惰的巨熊对认定的人极为护短,也会保护家族里弱小的崽子——这是虞鲤从小蝴蝶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的,在地下黑街的那段时光,巨熊就是那群流浪儿的头领,把每一个孩子都当成真正的家人看待。

    他陷入屠杀家人的噩梦,十几年都没有真正疗愈,虞鲤的危机解除后,会陪著巨熊,找到帮他走出阴霾的办法。

    虞鲤的身影消失在女妖拉起的门帘后,孽舌瞬间变了一副表情,龇著牙,脸庞抽动著,阴森森地紧盯向缝隙。

    “你的表情未免太难看了。”

    红龙牵了虞鲤的手一路,此刻正自满得意,翘著长腿坐在沙发上,嘲笑吹笛人,“两个女人而已。”

    “两个、女人?”

    吹笛人血眸转向他,高领风衣遮挡苍白的下颌,阴沈沙哑地重复道。

    “你的耳朵是装饰,还是脑容量只有杏仁大?”吹笛人冷冰冰地道,“我之前应当对你们说过女妖的情报。”

    萨尔坎不以为然,胸膛壮硕,明烈的红发张扬而傲慢,“如果女妖变成男性,我会直接杀进去和他对决。”

    “别太小气,女人之间能做什么。”

    吹笛人丝绸衬衫包裹的修瘦胸膛重重换著气,气得笑了出来,苍白的面孔浮现出病态的红。

    “行,很好。”

    吹笛人的嗓音几乎渗出恶毒的汁液,“回头人类女人觉得女妖比你更懂风情,希望你别委屈得哭闹起来,小龙。”

    ……其实相处的这几天,女妖除了热衷于给她换衣梳头之外,还真的没触发什么暧昧事件。

    女妖平时用女性形象出现居多,换衣时也不会让虞鲤脱下内搭,除了女妖靠近为她整理腰带时,虞鲤想起他的男性姿态,会有些不自在,现在虞鲤觉得女妖反而是恶魔里最好顺毛的那个。

    而且她香香的!

    女妖真的很喜欢她。虞鲤每次看著她的面容出神时,女妖都会贴心地将下巴搁在她的手心里,任她观赏。而虞鲤对她做同样的举动时,她甚至会兴奋地尖叫。

    这让虞鲤想起了人类看虎鲸,虎鲸看人类,两个物种都觉得对方像是毛茸茸的小猫,很可爱。

    虞鲤换上崭新的礼裙,女妖冰凉修长的指尖穿过她脖颈掉落的几缕发丝,为她挽了个精致美丽的发型。

    等换好衣服时,阿尔法的数支队伍也陆陆续续地抵达古堡,准备上楼。

    虞鲤一身纯白的纱裙,半披的公主编发用珍珠和小蝴蝶结固定,清新灵秀,如同带著露水的山茶花。

    女妖挽著她走出来时,深渊物种们的视线纷纷停留在她身上,空气凝滞几秒。

    吹笛人灵活把玩的长笛在指尖停止旋转,血眸从头到脚地打量她,看不出具体的神色。而萨尔坎只是看一眼她脸就红了,龙族的占有欲让他无意识地站起来,挡住其他人的目光。

    “滚开,白痴龙。”孽舌喉间“呜呜”喝道,虞鲤惊异地望去,孽舌眉眼戾气融化,朝她露出阳光俊朗的笑容。

    “很好看哦,姐姐,很适合你!”他嗓音清澈,带著纯真仰慕的少年气,让人全然生不出恶感。

    奇怪,她幻听了?

    囚徒没有睡觉,似乎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著她,于是他掀起层叠的眼褶,专注于虞鲤,随后就再也没有移开过视线。

    房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沈重错落的军靴声,虞鲤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让孽舌留下来,其他恶魔都先在帘子后面躲避一下,她一个个向伙伴们介绍。

    “我们对你来说,就这么见不得人?”

    虞鲤本来就很紧张了,闻言,苦兮兮地看著小乌鸦。

    对视几秒,他移开视线,颧骨旁挂著红晕,恼怒地掀开帘子,像是被正室捉奸的情夫一样躲了进去。

    萨尔坎,女妖他们也很听话,囚徒慢吞吞地最后一个走进帘子。

    门帘后的空间很小,只有一方小小的梳妆台和她的床,估计恶魔们挤得不行。

    ……虞鲤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还没做好准备,帘子就被扯开,发觉在外界叱咤风云的大恶魔们都在她的床上,那画面该有多美。

    男人们的步行声停在她的门前。

    虞鲤打起精神,手握上门把,开门——准备迎接这个修罗场!

    “嗨,小鱼。”

    房门打开,沃因希和以撒的身影站在最前方,身后则是浩浩荡荡的其他小队,所有熟悉的成员都到齐了,几乎站满了整个走廊。

    怎么全来了?!

    “我不是……”虞鲤目光扫了一圈,看到亚瑟、诸泽,斯莱瑟,双子这些人时,忍不住悲哀地闭眼,努力平稳著声线说,“我不是,只给哨兵队长发了信息吗?”

    “是啊,除了你的汪汪队,其他都是我去通知的。”以撒咧开顽劣的笑意,恶魔瞳刺进虞鲤身后,确认了孽舌身上没有小鱼的标记时,神情缓了缓。

    “你在犬科组之外养了新宠,这么有趣的事,大家不知道可不行。”

    以撒迫不及待地想看到犬科组的丑态,“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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