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 211 章
走到山洞里, 虞鲤突然想起来,明明以撒被围攻时,艾德里安也在他身边, 不知道为什么,哨兵们忽略了艾德里安的存在。
……以撒固然得到了她的奖励,可事实上, 艾德里安身上也是有她的气息的。
究竟是艾德里安的潜行技能高超, 无意间让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还是……他其实只是装作懵懂的呢?
熟睡的丈夫, 其实是清醒并故意配合的丈夫?!
虞鲤越想越感觉刺激和羞涩, 少女快步走到狼王身边,跪坐下来, 将通红的脸颊埋进他的霜雪毛发里,给自己降温。
天色暗下,据点升起篝火,虞鲤听到伤员们有意压抑的闷哼, 略显刺鼻的药水气味。
沃因希带领的临时小队在第一天被淘汰了五人,是除了单兵队以外最少的, 他独自扛下了犬科组的围猎, 并是讨伐以撒的主力。
虞鲤手指抚摸沃因希脖颈处可怖的伤口,克雷亚已经为他做了基础的包扎,只是整个背部的毛发都被血液黏缕,看上去仍触目惊心。
她捋起发丝,低头, 唇碰了碰他的绷带, 像是在吻伴侣的勋章。
擡头,发现沃因希睁开冰蓝的眸, 瞳仁微微收缩,默不作声地看著她。
沃因希很少有这种……像是雄狼打量一名雌性,略显炙热和兽性的眼神。
周围的温度仿佛都在升高。
当头狼打败族群内所有的竞争者,的确会取得族群内部唯一的交/配权,在远离规则和监控的野外,沃因希完全爆发了争强斗狠的一面,浴血荣耀的厮杀之后,他体内奔涌的热血使他不能冷静。
此刻,沃因希人的一面暂时退化,野兽的本能占据上风。
每条血管都在叫嚣著标记她、得到她,每一寸娇嫩的肌肤都将留下雄兽的气味,藏到巢穴里,令其他男人再也不得觊觎。
强烈的黑暗冲动从骨髓深处蔓延。
沃因希前肢撑起,俯瞰向她。
虞鲤鼻尖微微冒汗,手指蜷起,和像是变成一头真正野兽那样的队长对视著。
人类的逃生本能在向她发出警报,被吃掉的预感那样强烈,虞鲤眼眶发热,额头凝聚大颗的汗珠,纤长的眼睫下泪如雨落,混合的液体打湿发丝,连膝盖也在发抖。
……她像是要溺水的人,痴迷望著岸边俯首看向她的美丽生灵,迫切地想要看到他被欲望弄脏的模样。
两个人的关系一直是安全而平淡的,可过度的稳定偶尔也稍显无趣,虞鲤从很久以前就在隐隐期待,沃因希危险而失控的一面。
不知何时,外面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变得低弱,只能听见火苗细小的“劈啪”声,烤肉的香气在空气中蔓延。
斯莱瑟嘱咐小队成员不要进来打扰,让她和沃因希好好休息,这样静谧而黑暗的独处空间,充满了暧昧的暗示意味。
没人有权利闯进他们的巢穴。
获胜的头狼本就该获得她的奖励。
虞鲤心跳频率极快,她微微仰起头,从凌乱的作战服中露出一截白皙纤柔的脖颈,呼吸短促而破碎。
“你想要对我做些什么吗,队长?”
虞鲤将手心搭上他的爪垫,柔润的蓝眸倒映著沃因希的兽型,身子微微前倾,轻而引诱地说。
沃因希的寒眸如同跳跃著火光。
他冰冷而锐利地注视著她,湿热的吻部凑近她的颈线,带著血气的吐息吹拂到肌肤上,有种让人颤栗的感觉。
沃因希露出一点牙尖,咬著她肩膀的作战服,拖到腹下,霜狼庞大的兽躯完全地笼罩著她,
如同犬科标记伴侣的姿势,他用肉垫按在她的肩侧,粗厚的舌头来来回回舔舐她的后颈,覆盖住其他男人的气息。
湿热的舌头刮过她敏感的肌肤,激起酥酥麻麻的电流,虞鲤颤栗而又期待地等待著。
随后,巨狼像是怕压到小伴侣似的,侧卧下来,用双爪和尾巴圈住她,喘著气,再也没有动作。
虞鲤:……?
虞鲤陷在狼王奶油色的腹部绒毛里,楞了楞,诧异看向他:“队长?”
虞鲤明明感觉到了他的发热征兆,却突然停下来了……为什么?
狼王湿热的鼻头搭在她的肩膀上,轻拱了拱,深深嗅闻著小伴侣的气息。
‘我不想……伤害到你。’
过了片刻,狼王沈哑的嗓音,在虞鲤脑域里响起。
‘我不是、为了得到奖励而成为狼王,也不想将你当做战利品。”
霜狼的体温常年都是冰凉的,虞鲤抚摸著他的皮毛,鲜明感知到他的身躯滚烫发热。
虞鲤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您不用忍,我是愿意的,队长。”
沃因希:‘不……’
他的兽瞳盯著她的侧脸,仿佛与兽性的本能对抗,吻端干涩,带著隐忍苦痛的汗意。
‘据点内还有其他战士……若我沈浸在私欲里,不顾其他人的看法,和你的感受,那与野兽无异。’
‘我的身体属于你,但我不想、呼,让他们误会你是我的东西。”
‘……我爱你。’沃因希道。
因为爱她,所以沃因希从不会像以撒那样热烈而狂放地倾诉爱语,而是会全方面地顾忌到她的感受。
他的浴血奋战不是为了将她衔回巢穴,当成奖品,而是获得为她献上忠诚的资格。
沃因希唯独不想让外人误会这点,看轻虞鲤。
在他摘取荣耀的时刻,沃因希必须考虑到她的名望,平衡与稳定哨兵内部的纷争,这是属于他爱意的表达。
虞鲤心中想明白后,心软软地靠在他的肚腹中,盖著他的狼尾毯子,“我明白了,队长。”
“但您还能忍下去吗?”
虞鲤抓著他毛发略粗糙的狼尾,指腹轻轻摩挲,轻声提议道:“我也可以为您做点什么的。”
‘不能开这个头。’
沃因希的拒绝迅速而冷酷,虞鲤惊讶了一下,巨狼喉间发出犬科低低的呜鸣,蓬松的尾巴紧紧拴在她纤细的腰间,透露出一股难耐的独占欲。
‘不然……我会忍不住、成结。’
他耳朵微微趴下,瞳孔渡上一层热意,狼狈地呼哧喘息,嗓音低沈而压抑。
‘这两天是你的危险期,’他解释道,虞鲤听出一丝少见的羞赧意味,
‘野外没有措施,如果海队、蛇副两人找你……我们也,无法分开。’
虞鲤脸一红。
她完全没有想过这一层!话说,原来队长竟然记住了她的特殊日子……果然是好人夫啊呜呜。
虞鲤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那好吧。我们回去再说。”
沃因希舔了舔虞鲤的脸,带著安慰幼崽的意味,沈声:‘让我抱著你休息,可以么?’
“当然可以。”
虞鲤凑近狼王,贴贴他的下巴,亲了他一口:“我会一直陪著你的,队长。”
……
不知不觉,虞鲤蜷缩在狼王怀里睡著了。
狼王将她拢在腹下,尾巴毛将她包得密不透风,像是守护著珍宝的巨兽。
第二天,斯莱瑟叫醒他们,虞鲤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清醒,看见斯莱瑟将给他们准备的两人餐放在地上,随后蛇副看著狼王,后退几步。
克雷亚沉默地站在斯莱瑟身边,穿著洒拓的长款风衣,义眼微微闪烁。
狼王起身,尾巴垂在身后,犬吻俯下来,轻轻嗅闻。
沃因希平静地看了一眼克雷亚,将其中的一份三分熟烤肉推出来。
“海队长,如果我没记错,小姐不到二十四小时前刚吃过不利于消化的食物。”
斯莱瑟语气不带丝毫起伏地道:“一日三餐就如同训练,有严格的规划,才能保持长久的健康。”
克雷亚不耐烦地砸了下舌:“啧……这不能吃那不能做,水母崽跟在你们身边真受罪。”
虞鲤偷偷捂嘴笑,克雷亚对上少女笑盈盈的目光,眉眼焦躁的情绪抚平了些,比出口型,‘他们很烦,对不对,崽?’
虞鲤“嗯嗯”点头,对克雷亚比了个大拇指。
“他们那是心理不平衡,因为我最喜欢您做的饭!”虞鲤挨到他身边,用气音夸奖他。
克雷亚轻咳一声,被这么直白夸奖,反而不好意思了起来。
虞鲤眼眸晶亮,踮脚想要看清他的表情,克雷亚却用大掌按下小鱼毛茸茸的脑袋,另一只手拉下帽檐,遮住了熟男可口的害羞一面。
好像那种会给小孩子悄悄塞糖和压岁钱的温柔奶爸哦,克雷亚队长!
第二天和第三天,大型演练有惊无险地度过。
以撒被淘汰,诸泽和亚瑟带领的那组也完全失去了竞争力,狼王、蛇副、海队长的组合,成了演练里最令人瞩目的配置。
枭队带领的那组占尽水陆空优势,本该是继以撒队之后最有优势的一组,却因为队伍内战不断,枭似乎疲于管理,没再出现。
而单兵队最多的那组,继他们合作追杀队长之后,虞鲤就没见咪咪们成群结队出现过,偶尔能从树上或者山洞里逮到一只,激战一番,遂将对方淘汰。
这两天,虞鲤像是跟著熟男组一起度假来的。
白天,斯莱瑟制定路线之余,为虞鲤接下来的训练与工作做出规划。
演练结束之后,就是八月下旬了,离联赛开幕剩最后一个月的时间,虞鲤的新技能还没有完全开发,接下来她要频繁前往训练场了。
另外,虞鲤在海岛上救回来的证人林旗,虞鲤需要跟进他的恢覆情况,元帅和反叛军的实验应该有不同之处,神官没给她留下任何情报,水芙的爱人,就是他们撬开反叛军秘密的口子。
当初救回来的那群治疗系向导,虞鲤也得抽空去见一见,她对其中一个叫小梢的姑娘,印象很不错。
完成这些,就是跟随潜入组,前往监狱塔,镇压暴乱的虫族了。
……希望这次不要出意外。
斯莱瑟实在是很负责任的副队,明明周身萦绕著社畜的颓废和阴暗感,授课时却精益求精。
如果虞鲤表现出了困意,男人漠然地解下腰侧的皮鞭,绿瞳看著她,用冰冷的手柄轻轻敲打她的手心——是足以让虞鲤清醒,又没让她感知到疼痛的力度。
虞鲤霎时腰背挺直地坐正,有种被惩罚的羞耻感,脸烧得通红。
白天,虞鲤在斯莱瑟身边听得头昏脑涨,晚上,虞鲤得到解脱,躺在沃因希怀里,盖著毛茸茸的狼尾休息。
而空暇时间,克雷亚借著侦查的名义,会偷偷抱著小鱼到森林里打野食。
是双重意义上的打野食!
因为克雷亚不仅会给她打猎好吃的野味,临时分到其他队伍里的大鱼们也会来见她,尽管是对手,但他们和单兵队不一样,无论到哪里都是其乐融融的大家庭。
演练的第三天傍晚,虞鲤和海战队在河边玩晚了,克雷亚将水母崽藏在外套里匆匆带回据点,夜空宛如深海,明月高悬,斯莱瑟和化为人形的队长高大而静默地守在山洞前。
男人们形成无声的对峙。
沃因希身穿黑金军装,银蓝发一丝不苟,而斯莱瑟佩戴面具,身影几乎融入阴影之中,如同潜伏的毒蛇。
虞鲤从克雷亚的风衣下方探出头,摸了摸鼻尖,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她身上的调料味道还没散去,他们应该不会因为自己多吃了一点烤肉就质问她吧……?
“深夜十一点了,小姐。”
斯莱瑟率先打破沉默,平淡理性的嗓音不掺杂情绪,“看来您白天的学习游刃有余,到了这个时间,还能恪尽职守地陪海队长巡逻。”
“我……”虞鲤的话还没出口,便被克雷亚截住,他拍了拍少女的肩,示意虞鲤他来解决。
克雷亚皱眉说:“小崽跟著我,不会有危险,你对她的要求太严格了,蛇副。”
“我并没有针对您的意思,海队长。”
斯莱瑟顿了顿,礼貌地道;“恕我直言,小姐的安全关系著我们所有队伍的稳定,您的口头承诺,不能完全防止意外的出现。”
“海战组全员的命。”
克雷亚擡起眸,男人灰发血眸,眉间浅浅的竖纹格外有威慑力:“我以海战队所有人的命担保,她在我们身边,不会受到一根头发丝的伤害,够了么?”
克雷亚冷沈的嗓音如同雷声般击落。
周围的气氛越发诡异。
虞鲤站在三名熟男交锋的中心,看看脚尖,又仰头看看天,觉得今天月亮挺圆的。
……话说,她为什么要在这里接受修罗场的洗礼啊?!
虞鲤自认和海战队都是纯爱至极的相处,和他们一起烤肉吃、顺便调戏一下养父,又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
克雷亚许下份量沈重的诺言,斯莱瑟判断现在不是出口的时机,静寂的空地上,一分一秒仿佛延伸得极长。
沃因希冰寒的眼眸看著她,压迫感十足,眸光扫过她湿漉漉的裤脚,“在水边玩到深夜会受凉,别站在原地当雕像。”
他平稳道,“进来睡觉。”
他的话语打破了静夜里的沉默,有力地遏制了两名正副队之间的隐隐拉锯,也让虞鲤有些失措的心跳落到实处。
……队长果然不会说她的。
咦?虞鲤睁圆眼睛,她为什么突然有种和其他男人鬼混回来,被丈夫抓包之后原谅的侥幸呢?
虞鲤低著头,老老实实地跟著队长走进山洞。
沃因希将她抱到较高的一块石头上,蹲下来,为她脱下裤脚湿透了的作战服,随后沃因希变为狼型,尾巴将她圈在怀中,熟悉的冰寒气息包裹著她,将可爱的小伴侣藏得严严实实。
‘躺好。’
虞鲤在他的毛发里扭扭蹭蹭,白皙赤/裸的胳膊暴露在了空气中,沃因希将她重新叼回腹下,以防她有受凉的可能。
“……你生气了吗,队长?”
虞鲤趴在他的毛毛里,蹭了蹭他,甜甜询问道。
狼王半阖著眼,犬吻埋在她的胸前,从脑域里简要地传来了“没有”二字。
“真的吗,队长?”虞鲤说,“我不想让你带著不开心的情绪入睡,我想了解您的想法。
如果我跟克雷亚单独出去,您会觉得不开心,那我以后会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脑域安静了一会儿,沃因希的重低音传来:‘我不愿对你太过约束。’
他睁开眼,舌头湿漉漉舔著她的脖颈,虞鲤感觉痒痒的,脸颊微红地笑起来,揪著他毛茸茸的脖颈。
‘我不介意你跟海战队一起玩耍,但总要适度,如果你这个时间点回来,至少他们该记得给你添件衣服。’
‘或者,你出门前告诉我一声,我来准备。’
‘不想让你吃太多烤肉,是因为我还没把你的胃养好,你的肠胃脆弱,演练场里没有药物和医生,我怕你吃多了难受。’
“其他的呢?”虞鲤追问,“您自己的情绪呢,”
沃因希舔舐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感知到了爱人的怜惜和宽慰,在这样的互诉衷肠之中,他的尾巴微微摇晃起来。
无论多大只,狗狗的尾巴总是忠诚地彰显著主人愉悦的心情,可爱!
‘如果你出去太久,又没有消息,我会担心。’
‘……’狼王鼻头抵著她的脖颈,吐息喷洒在她的肌肤,低沈而含蓄地言明道,‘我希望你能早点回来。’
‘我想见你。’
‘我想吻你,抱著你一起睡觉,和你多待一些时间。’
虞鲤眼眶酸酸的,心情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甜蜜,像是踩在蓬松柔软的棉花糖云朵上。
“抱歉啦,今天是我没提前告诉你,下次我会记得的。”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队长!”
……
第四天下午,大型演练结束。
托其他组内部分裂的小幸运,沃因希这队毫无疑问地拿到了冠军!
对于虞鲤而言,这次大型演练绝对是收获满满!很多人的心结都解开了,她也对许多哨兵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和狼王进行了一次真诚的谈心。
狼王组最后的对手是双子和艾德里安队,以撒被淘汰之后,他们队伍整体战力反而提高了,两支队伍打得激烈无比,有来有回,十几名哨兵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走出训练场的路上,虞鲤打算出去后先洗个澡,然后去探望以撒还有犬科组,顺便问清楚以撒,他对自己那个“老婆”的称呼是什么鬼!
他平常说情话就甜得腻人,跟狼王和陆吾不同,以撒是很会夸奖并鼓励她的类型,亲密时让人肉麻的话接连不断地往外蹦。
但光明正大地叫她“老婆”……活该他被群殴。虞鲤心里吐槽,但还是打算第一个去看他。
随著虞鲤走出丛林,手腕佩戴的随身光脑也恢覆了信号。
屏幕跳出两条信息。
姬竞择:[今晚有空见面么?]
姬竞择:[我想和你分享我幼年时的记忆,以及我调查出来的一些反叛军情报,另外,我还想向你确认一件事。]
虞虞鱼:[什么?]
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
输入中的提示不停闪烁著,彰显主人徘徊不定的心情。
[既然你找回了记忆,那你知道神官,在那座阁楼里抚养了你近十年的光阴么。]
[我想知道,我们两人,谁才是你心目中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