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第 198 章
狼犬哨兵收敛气息, 疏离地站在门外。
犬科组由于“精神共鸣”的特性,会对狗群的主人生出亲近之心,只要她想要, 无论是谁,男人们都不会在意。
但这样的默认共享之下,也伫立著森严的阶级。
如果小向导不愿, 只有头狼和沃因希的两名副手才有接近虞鲤的资格, 其他狗狗哨兵们会自觉地避开, 摇著尾巴坐在场外等待。
虞鲤仅是对他们笑一笑, 犬科组哨兵就会热情地凑上来, 展现小狗毫无保留爱人的热情。
亚瑟是犬科组的实权副队,无论是出于对好友的尊重, 还是地位上的差之一线,诸泽此时都应该避开。
但他的视线却像钉子一般凿进去,离不开相拥的二人。
他的眸子冷淡,黑沈, 横过清秀眉眼的疤像是某种蛰伏的兽,影子融进灯光的阴影下。
诸泽耳廓微动, 敏锐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我收藏著您的衣物, 就好像您的气息一直陪伴著我。”
“我喜欢您,是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一睁眼就想要能看见您的喜欢。”
亚瑟从背后拥著她的腰,疏朗的身形完全遮挡了她的身影,男人在她的锁骨里低头垂眸, 温柔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 像是阳光温顺的大型犬。
诸泽从镜子里瞄到了她微红的耳垂。
他似是厌倦地拧了下眉。
……他还待在这里干什么?
冲出去,打断亚瑟的正常追求和告白?他有什么资格。
诸泽是最早和虞鲤单人链接的哨兵, 当时与狼王一墙之隔,狭窄的屏风背面,他单臂托著少女柔软如水的身体,条条的筋脉清晰可见,热腾腾的汗水浸透他的黑色背心,像是野狗。
狼犬像是被激发出凶性,狠戾地咬著她伸过来的舌尖,掠夺她每一丝湿润的潮气,含混地吞咽。
少女当时的精神力很弱,泪水朦胧地靠在他胸膛前,喃喃地唤起“沃因希”的名字。
这三个字至今是诸泽的梦魇。
狼王、亚瑟……乃至犬科组的其他人,都是以自己的身份和她接触,然而他算什么?
……和霜狼有几分相似的狼犬精神体,一具强健野蛮的男性体魄,在狼王与她分开时,他或许能成为替代品,一旦沃因希回归,他就成了索然无味的工具。
与凶恶的外表不同,捷克狼犬性情高敏,加上诸泽以前患有恐女症,对异性避之不及。
连C级时的虞鲤,都能看出他面对自己时的生硬和笨拙。
如果不是那次虞鲤邀请诸泽,他们大概率仍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一旦尝过,身体本能地滋生战栗之余,男人又如同上瘾般饮鸩止渴。
他甚至对狼王的主人产生了独占欲。
阴翳的冲动和犬科忠诚的天性冲撞,撕扯著诸泽的理智。
回忆的场景如万花筒那般发生变化,房间内的二人互通心意,虞鲤咬著下唇,蓝眸像是质地水润的玻璃珠。
亚瑟略显紧张,手掌捧起她的脸,干燥温暖的唇弧轻轻印在她的唇角。
哨兵一边细细地吻,一边稠密的睫毛颤抖,黑眸观察她的反应。
“我可以吗?虞向导。”
他低声而温柔地询问道。
虞鲤闭上眼,没有拒绝。
亚瑟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哨兵,性情温驯细致,从不和人相争,却绝不会令人轻易地忽视他的存在。
他呼吸微顿,湿热的气息含住她的唇瓣,侧脸贴著她的脸颊,轻轻地含吮纠缠。
他的另一只手掌托住她的后脑勺,明明是具有掌控感的姿势,却因为他眸中专注的神色,显现出几分酥麻融化的暖意。
他维持著守礼清朗的表象,舌尖搅动的方式却很粘稠色气,时而用舌尖描摹她敏感的上颚,时而攫获她的软舌细细吮弄。
……一般而言,哨兵都会咽下去,有些男人还会给出味道和粘稠度的反馈。
但亚瑟这种比起情欲,更如同追逐月亮般的沈迷与瞻仰,慢慢品鉴,吞咽,双眼目不转睛地盯著她。
虞鲤心脏抽颤,脸颊到锁骨浮现出大朵红晕,感到被珍重的喜悦。
唇瓣酥酥麻麻,电流沿著她的神经攀爬,脑海里仿佛绽放起团簇的烟花。
虞鲤眼神失焦,饱满通红的唇瓣沾著亮晶晶的水泽,手抱著他宽阔削瘦的肩,勉强站稳。
“虞向导,您怎么了?”
看见她躲避的神情,亚瑟温雅的嗓音疑惑响起,“这样,您不快乐吗?”
“不、呃,”虞鲤垂头,难得害羞起来,“……你别直勾勾地盯著我呀!”
亚瑟接吻没有闭眼的习惯,似是要将她每时每刻的表情变化都尽收眼底般,如同一片钟情的湖水。
清澈而让人感到无所遁形的窒息。
亚瑟微怔,随后笑了,金发蹭著她的耳垂:“您很美,每一幅表情都是我心目中的模样,我想看著您。”
“而且,我可以依您的神情,调整服务您的力度。”
“您也看著我,好吗?”亚瑟温声地征求道,“我喜欢您。”
……唔,大金毛怎么这么粘人呀!
即便知道亚瑟副队是肉食系,虞鲤还是没办法拒绝小狗坦诚热烈的爱意,他的一切都温柔得让人沦陷。
虞鲤轻轻分开唇,迷迷糊糊地吐出一截舌尖,朝最信任的副官索吻。
就当她即将闭上眼睛时,余光里突然掠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顿时清醒,睁圆漂亮的蓝眼睛。
“怎么了”亚瑟问道。
虞鲤犹豫地说:“刚才……我好像看到了诸泽。”
亚瑟不动声色地向后面看去,门开了一条缝隙,那里空无一人,亚瑟摇头笑笑,“那大约是您的错觉,诸泽要带队进行下一场训练,不会来到这里的。”
虞鲤“噢……”了一声。
看亚瑟一如往常地平静,她暂时按下内心的疑惑。
“以后,您能来我的宿舍吗?”
亚瑟捧著她的脸,再次低头吻向她前,请求道。
虞鲤有些纠结:“我去了,你们其他组员不会共感到吗?啊,那我们刚才的接吻……!”
犬科组所有人不会都感觉到了吧!
虽然说犬科组都是她的小狗,但她感觉好羞耻。
亚瑟轻笑,安抚她:“我和队长、诸泽三人,都能暂时封闭共鸣通道,他们不会发现的。”
虞鲤心脏“扑通扑通”跳著,听到他的承诺,松了口气。
“好吧,”虞鲤同意了,“但我不一定能留宿,毕竟你们是男子宿舍,诸泽又住在隔壁。”
“嗯。”亚瑟柔和乖顺地说,“如果您来,我会提前做好准备。”
虞鲤刚体验过副队尽心尽力的“服侍”,不由得顺著这句话想到了涩涩的事。
……这个“准备”,指的是那什么用品,还是单纯的收拾房间?
快不要想了,金毛副队是切开黄,她不能被亚瑟哄著带坏啊!
……
虞鲤回到犬科组训练场,看到诸泽背对著她,站在队列最前方,虞鲤心底生出一丝怀疑。
她在犬科组待了一上午,下午,她去了保卫科,拿到了从神官里搜到的几样物品。
一个十字架项链,一副眼罩,一把不知道用来开什么门的钥匙。
据抄家的……咳,保安员说,神官的房间干净得一尘不染,除了大件家具,衣柜里十几套纯白色西装,就是在柜子里存放的这几样道具了。
季随云吩咐他们都交给虞向导,从现有的证据看,虞鲤小时候是必然认识神官的了,他留下的这些东西,或许能帮虞鲤恢覆记忆。
虞鲤拿在手里,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名堂。
“真的没留下别的东西了吗?”虞鲤蹙眉,不死心地确认道,“他可是神级向导诶,叛变后和莱因哈特走得那么急,没别的遗产了吗?”
保安员被她的说辞逗笑了:“真的没有啦,我们也好奇,神官前辈的工资应该很高吧?怎么一点财产都没攒下来,储蓄卡也只有三位数的存款。”
虞鲤:难道神官比她还穷?
可恶,走了连点精神损失费都不给,这算什么青梅竹马!
虞鲤现在的工资是两百万一月,像神官那种联邦前三级别的向导,五百万一月都不算高。
不过因为阿尔法塔前段时间被中央塔针对,又是重修建筑又是招揽人才的,财政陷入赤字,虞鲤的工资已经三个月没发下来了!
哈哈,想死的心都有辣。
虞鲤也就是内心吐槽一下自己的牛马命,不会真的生出怨气,现在整个塔都相当于白打工的,不仅拿不到工资,任务量也相比和平时期加倍了。
素君前辈去前线了,路婧也忙著出任务,和她好久没聊天,就连一向摸鱼的九尾前辈都带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新人。
阿尔法塔孤军奋战,所有人头顶都笼罩著阴云,但总体氛围是向上的。
因为阿尔法塔从领导层到基层都很年轻,尚有一往无前的锐气。
虞鲤希望他们都能继续保持下去,腐朽的末日需要像阿尔法这样的利刃切割病灶,众人才能从异种的手里夺回属于人类自己的未来。
虞鲤将神官留下的东西带回宿舍,拍了张照片,发给九尾前辈。
虞虞鱼:[这是神官留下的东西,你认识它们吗,九尾前辈?]
九尾明天回塔,现在估计还在飞艇上。
虞鲤等了一会儿,狐貍前辈发来回复:[神官不是叛变了吗?他的东西怎么在鲤鱼你手上。]
他一直在外面,季随云还没告诉九尾神官的真实身份。
虞鲤觉得,这可能是季随云故意的。
在各方势力的试探和交锋上,熊猫前辈可比九尾更像狐貍。
虞鲤:[原来您不知道神官不是真的叛徒呀,我以为您和他关系那么好,是他安排您到我身边的呢。]
——不然怎么解释,明明神官和九尾私交那么好,他叛变时,九尾正好在塔外为她搜集证据,完全排除了自身的嫌疑。
回来后,他也没有在虞鲤面前多提过神官。
而且九尾有攻击型向导里少见的“祈福”能力,恰好能驱散虞鲤脑域里的迷雾。
九尾沉默一会儿,发来一句:[……]
虞鲤说,发了个咸鱼抽刀的表情包恐吓道:[你快坦诚吧,九尾前辈!]
[其实,我很反感神官自作主张为我铺路的举动,他问过我的意愿吗?你现在承认,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还能挽救。]
又是一阵沉默,虞鲤耐心地等待著。
九尾:[……唉,小鲤鱼。]
[我来到阿尔法塔,和神官无关,我和他因为性情相投成为好友,这点也没有被“言灵”影响的痕迹。
但在我们两个和你相遇之前,我的确收到了他的请求。]
九尾:[在他离开后,代替他,站在你的身边。]
虞鲤眸光闪了闪,抿唇,没有做声。
九尾说:[我拒绝了,当时我懒得被任何人束缚,好友的妹妹也不行……哈,神官对我说,你是他的妹妹。]
金发男人笑吟吟地打趣她,虞鲤几乎能想象男人身后九条尾巴蓬松摆动的模样。
[现在看来,姬竞择是你的亲哥哥,那你应该是神官的情妹妹咯?]
虞鲤翻了个白眼。
虞虞鱼:[我连他小时候的样子都不记得,跟我没关系。]
九尾:[明天前辈回去,帮你稳固一下精神海,你拿上那些道具,我再释放一次“祈福”,看能不能和道具产生共鸣,让你的回忆变得更清晰些。]
[万一能找回记忆呢?小鲤鱼。]
虞鲤犹豫地提问:[九尾前辈,我认识的人里也有被洗脑的,但他随著时间慢慢就恢覆了,为什么只有我的记忆,您来净化,也没办法一次性成功?]
虞鲤指的是姬竞择,他的记忆找回了大半,这两天虞鲤还没抽出空和他见面。
九尾说:[我第一次进你的脑域就感知到了,你的脑域里有神官设下的迷瘴,联邦几百年里,领悟到这种精妙绝伦技巧的人,只出了一个神官。]
[这证明,当年是神官亲手为你洗的脑,为了确保你的安全,让你遗忘了包括他在内的一切。]
[他是有史以来最有天分的剧作家、洗脑家。]
九尾感慨道:[所以神官瞒过了他爱的人,也骗过了自己。]
……
虞鲤心情覆杂地关闭光脑,抱上季随云的熊猫精神体,今晚去狼王家里蹭饭。
狼王和撒撒一起招待了她。
一直到吃过晚饭,洗完澡,和狼王躺在床上时,虞鲤都还是有点心烦意乱的。
撒撒窝在狼王手边,虞鲤抱著熊猫翻来覆去,狼王单臂将她揽进怀里,鼻尖埋进她的长发,气息冰冷沈厚,颇有安全感。
忘记一个男人的最快方式,就是和另一个男人共度良宵!
虞鲤决定停止内耗,享受近在咫尺的美好狼夫。
“队长……沃因希哥哥,我们今天试一试吧。”
虞鲤拱到他肩边,咬著他的耳朵,眉眼弯弯地问道。
“您让我在上面试一试,这样我能吃得更多一点。”
“……注意安全。”
狼王冰蓝眸直视著她,手指梳理著她的发丝,银发掩著的耳朵微微泛红,沈著地应声。
虞鲤掀开被子,开始翻山越岭。
因为体型差的缘故,虞鲤在前戏的时候,必须得拿个抱枕抵在前面,趴下来,才不至于滑落。
虞鲤解开内衣,少女白皙丰盈的身躯在黑夜中绽放,宛如静夜里盛开的水莲,她朝床铺伸手,抓到一个最近的毛茸茸抱枕,按在胸前。
什么小东西被挤得“咩”了一声?
不管了,先拿来垫一下吧。
深夜,哨兵塔办公室。
季随云书写的钢笔突兀停顿下来。